重生之夜鶯 第二卷 伯與仲 第七十四章 偷情
    「龍掌櫃——」

    拿著一疊厚厚的紙張,陳一維沉著臉踏進酒樓的大堂,連帶著周圍的溫度也降了很多。

    正在算帳的龍掌櫃急忙丟下手中的毛筆,惶恐地閃出櫃檯,彎身鞠躬迎接:「大少爺,在——」唉,最近大少爺的脾氣越來越壞了,臉色也越來越黑,比那此萬年冰川還要寒上幾倍,希望他不會倒霉得惹火大少爺。

    可是,看起來他還是惹到了,他的命可真是苦。

    「這是酒樓的支出單,有這麼亂報的嗎?你自己看下……」那些寫滿數字的支出單被粗魯地扔在櫃檯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在大力揮動的作用下,紙張揚散開來,滿滿鋪在櫃檯的檯面上,還有好幾張還被從前門刮起的風吹得滿天飛揚,嚇得龍掌櫃急忙飛撲上前,拚命搶救著那些支出單。蒼老而忙碌的身影,讓人看了好不忍心。

    但那個扔了支出單的人不但沒有並點愧疚的心理,還鐵青著臉斥喝道:「你做了這麼久的掌櫃,連這點事也做不好嗎?我請來你來做什麼吃的?快給我重做一遍——」隨後那個黑臉惡煞如狂風一般卷離了酒樓,留下一地蒼涼。

    直到陳一維的身影徹底消失了,那些躲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的夥計,才敢小心地上前幫龍掌櫃撿單子,一一交還到他的手上。「掌櫃的,你沒事吧?」其中一個夥計甲很擔心地望著老臉泛白的龍掌櫃。「你平時從來不會做錯這些單子的啊。」會不會是大少爺太刁難人了?

    龍掌櫃一邊收單子一邊擦著額角上的冷汗:「沒事,沒事,大少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所以凡事太過嚴苛了些,但他不會亂罵人的。不過你們要記住,沒事的話盡量不要被他看見——」要被他看見了,少不得挨一頓訓的。

    「龍掌櫃,我們還沒活夠呢,哪敢被他看見了。」旁邊一個年輕點的夥計乙急忙接口。一想到大少爺最近的臉色,他就忍不住抖了幾下,一副見鬼地表情。

    夥計丙神秘地靠近龍掌櫃,低聲問:「最近怎麼沒看見綾姑娘跟著大少爺過來,是不是他們吵架了?」

    夥計甲:「肯定是的,雖然說大少爺以前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但前段時間有綾姑娘跟著,他已經很少罵人了,我還以為大少爺轉了性呢,想不到綾姑娘一不跟著來,馬上就變得比以前更凶了,這變得也太……」綾姑娘怎麼不來了呢?他已經開始懷念她了。

    「就是。我怎麼覺得大少爺最近總是一副隨時想要殺了我們地樣子……」夥計丁插口。因著自己地發言而感到心底不安。

    夥計甲乙丙三個人同時臉色發白地開了口:「不會吧?」他們互相對望一眼。在考慮著要不要趁他們還沒被大少爺殺掉之前開溜呢?

    「好了。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大少爺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哪那麼嚴重。別在這裡磨蹭了。快去幹活。」龍掌櫃把支出單整理好後才敢做其他地事情。給每一個夥計各賞了一記敲頭脆響後。像趕鴨子似地把那些半大不小地夥計趕進了後堂。「還敢站在這裡閒扯皮。小心被大少爺看見。活剝了你們地皮……」

    用力甩了甩沉重地腦袋。陳一維從床上坐進來。踉踉蹌蹌地走出房門。

    他今天地工作很不順利。所以心情很不好——不過他最近地心情也沒怎麼好過。

    平山鎮地帳房先生已經找到了。只是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地屍體。浮在平山鎮地河面上。而他捲走地那筆錢。也失去了下落。讓人無處查找。

    接著就是這個帳房潛逃的消息,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而且是惡意的、添油加醋地胡說一通,導致錢莊的客人們都以為路通錢莊要倒閉了,所以帳房先生才會卷款潛逃,於是就出現了大家蜂擁而至。想要把他們存放在錢莊的銀兩全部提取出來的場面。

    幸好他早已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提前做好準備,儲備了足夠多的銀兩來應付這種情況。當那些客人把白花花的銀子拿到手,看著一臉鎮定的陳大當家,才終於相信,不管他們想提多少錢,路通錢莊隨時可以拿出來給他們,一點也不遲疑,而且會分文不少。

    有了這層認知。那些客人們終於願意相信。帳房先生的卷款逃跑是個人地事,與錢莊毫無關係。再加上舌燦蘭花的管事在一旁勸說,才讓圍堵的客人們漸漸散去。

    雖然危機已經解了除,但陳一維一點也不高興不起來。

    不是因為他應付得精疲力竭,喉嚨也喊破喊啞了,更不是心疼那些被提走的錢。反正那些錢遲早還會存進來的。他只是頭腦清楚地道識到,這場謠言是有人惡意撒播的,而這場謠言,也許只是一系列針對錢莊的計劃的其中一部分,現在只不過是整個開了個頭而已,接下來不知道又會有些什麼新的舉動在等著他了。

    雖然他恨死了這些麻煩,也不屑於去搞那些小動作。但他地討厭並不代表他會怕這些麻煩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倒要看看,那個想對付他的人還會使出什麼花招來。

    但,因為心情還是無可避免地煩燥,再加上方綾的事讓他難受,所以他還是一個人躲在酒樓裡喝了點酒。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低落的人喝酒特別突然醉,幾杯下肚他就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當然也算不上是很醉,只是微醺而已。他太清楚自己的酒量了,這一點點的酒是弄不倒他的,所以他堅持自己回到家裡,走到目前所住的那間客房裡,躺在床上休息。

    喝醉酒地人,要麼就是很容易入睡,要麼就是很難入睡,而他,應該屬於後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亂成糟糟地。就是沒辦法入睡,只好聽從心意的指揮,走出房間,向著逸園地方向走去。

    他到逸園準備做什麼呢?又去找她吵架嗎?可他不想跟她吵了,只是想見見她。三天沒見面,已經開始想念她溫柔的笑臉了。

    月光呵月光。又跟在他地後面,讓他踩著自己的影子前進。仔細想來,他有多久沒喝成這樣了?上一次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而那一次就讓他看見了方綾變身的秘密,聽到了許多不該聽的事,然後他就開始作繭自縛,得意地將這個女人擄來,自以為從此能控制她,想不到到頭來。卻是被她困住了自己的

    說起來都是醉酒惹地禍,他應該把責任都推到那次醉酒的頭上嗎?他不知道,只知道有時候回想起來。不但沒生氣,反而會感激那一夜的醉酒。因為醉酒,讓他聽到了她的秘密,才會讓他覺得自己與她是那麼的接近,他竟是她唯一可以共同分享秘密的人呵……

    嘴角不自覺地又揚了起來,他不會放開她的,死也不放。去他的秘密,去他的世俗,哪怕她真地是只小鳥。也不要放開她。可把她關在這裡,她又不開心,怎麼辦呢?她真的太瘦了,又總是不肯吃東西,不知道今天鄒春枝有沒有給她送飯,她全都吃光了嗎?

    等一等,那個是什麼?

    眼神迷離的陳一維突然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兩道銳利的殺氣從微瞇的眼中射出來。

    只見逸園的大門處,一個男人正提著褲腰帶從門內出來。小心倒退著把門關上。

    因為男人一直是背對著陳一維,而且他又有點醉眼迷離的,沒辦法把那個男人的樣貌看得真切。但是,他卻認得那男人身上的衣服以及他手中的那把折扇——朱博弈專用的金邊折扇。

    該死地,朱博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陳一維還沒上前,朱博弈已經輕巧地把折扇插在後頸衣領處,一邊哼著小曲,一邊低頭系褲頭帶,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與人尋歡之後。來不及收拾殘局就準備逃離這裡吧?。

    陳一維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噌噌」地往外冒,夾帶著酸臭的氣息向喉嚨湧上來。

    現在住在逸園裡的。除了方綾之外,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住,就連他也有幾天沒有過來了,誰敢不知死活地住進來?看朱博弈現在的行為,唯一的可能,就是方綾早已經和朱博弈勾搭成奸,夜夜歡好了,難怪朱博弈膽敢對他叫囂,說他對方綾那是勢在必得的。

    還在他的面前演戲,其實他們早就得手了。

    朱博弈繫好腰帶後,左右瞧了瞧,也許是他太過興奮了,沒有轉過頭來細看,所以沒能看到陳一維。確定旁邊沒人了,他才躡手躡腳地朝前走去,消失在夜色中。

    那男人是把陳府當成自己家了嗎?自由出入地與情人幽會,完全不怕被別人看到,甚至現在還不到子時,時間上也太早了吧。

    想不到他們真的會背著他在做這些見不得光地事,並且已經到了急不可待的地步。雖然他早就懷疑他們在一起了,要不然方綾不會這麼堅決地想要離開。但猜測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這怎麼能不讓他抓狂?

    他要殺了這對狗男女!

    特別是那個賤女人,難怪從他回來後就一直沒給過好臉色,不停地吵著要離開,並且心意堅決得誰勸也不聽。已經變了心的女人,哪裡還挽留得住,她的執意離開,原來是打算私會情郎去。他不讓她出去,滿足不了她的需要,竟然膽大包天地把情郎叫到逸園來了,當創死人了嗎?是可忍,,孰不可忍!

    沖天的怒火與以滿腹的酸醋味讓他在瞬間失去理智,胸中那團火焰熊熊燃燒著,直達天庭。

    本來想追上朱博弈,將他狠揍一頓的。但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竟然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沒關係,找不到男地,他找女地也行。在逸園周圍轉了幾圈之後,陳一維回到逸園門口,一腳踹開逸園的大門,大踏步地走進去。

    被妨火燒昏了頭地他,完全沒有仔細想一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樣子,只是憑著那人手中的折扇,才勉強認出是朱博弈,但——那人真的會是朱博弈嗎?

    方綾坐在昏暗的屋裡,面對著如豆的燭光發呆。

    她的身體很痛,變身的時間快要到了。疼痛讓她什麼也不想做,只是枯坐在椅子上,任由時間的流逝。身體的疼痛,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反正每天都必須承受一次,習慣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相比較之下,心痛才是更令她難過的。

    三天沒看見他了,不知道他還好嗎?

    她覺得自己的心情真的很矛盾,很想很想看見他,想得心都痛了。但見了他又會更生氣,只想遠遠地逃離他,再也看不到他。特別是住在這個逸園裡,到處都是他的影子,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全部是他喜歡的東西。這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場酷刑,是對她最痛苦的折磨,每天每天都在折磨著她,讓她夜不能寐,心碎不已。

    這樣的生活如果繼續下去,她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瘋掉。

    「匡當——」房間的門板突然被人一腳踹斷,整個往裡面倒塌,發出很恐怖的聲音,揚起漫天的灰塵。

    陳一維一腳踏站在爛門板上,面目猙獰地望著她,雙手緊握成拳,怒火讓他的眼睛充血,彷彿想把眼前的方綾生吞活剝了一般。

    方綾剛開始看見他出現,驚喜不已,以為他聽到了自己在心中不停的呼喚。但隨即又被他恐怖的樣子嚇到了,傻坐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

    「你——」陳一維一步一步地重重踏進來,幾乎咬碎了他的一口牙。「你居然敢背著我偷人?」

    感受到他身上強大的怒焰,正熱力十足地向她揮散著,方綾有點口吃地問道:「什……什麼?」

    可惜的是,她惶恐不安的表情,她微微顫抖的嘴,她蒼白的臉色,看在陳一維那雙不理智的眼裡,都成了她偷情後心虛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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