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綾、鄒春枝與陳一林三個人站在陳府大門外發愣的時候,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憑空出現,成功地拉回了他們的注意力:「哎呀,難得綾兒姑娘有此雅興,居然親自前來迎接朱某,在下真是受寵若驚啊……」
方綾幾個一起抬頭望向那個說話的人,表情各異。不用說,那個人正是朱博弈。
他今天的打扮依舊是那般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可惜的是,在他面前的那三個人全都皺起了眉頭,對他的到來不但沒有表示出熱烈歡迎的樣子,反倒是有著些微的不耐煩。
方綾是最快做出反應的人,在朱博弈還沒有走近身時,把小臉一沉,抬腳就往屋裡走去,看也不他一眼。面對朱博弈這種人,禮貌對他來說是不必要的,也是用不上的。
鄒春枝則是第二個做出反應的人。她的行為比較直接,先是送朱博弈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高高仰起小鼻子,跟在方綾的後面走了進去。
對於方綾與鄒春枝的表現,朱博弈一點也不介意,反而笑吟吟地走向站在原地不動的陳一林。
陳一林是唯一沒有做出不禮貌行為的人,見了朱博弈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朝他拱拱手,平靜地問道:「博弈兄,今日的心情可好?怎麼有此閒情過來?」「好說!」朱博弈晃著手中的折扇,神秘地問道:「陳府今日想必有喜事吧?」他沒有將聲音刻意壓低,而是揚高到不太正常的音量,伸長了脖子衝著門口喊。
「什麼喜事?」陳一林一滯,臉色不善地望著朱博弈,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在說反話。
朱博弈搖頭晃腦地湊近他,把手放在嘴邊,但音量根本沒有壓低半分:「方纔在後巷的那場戲,可曾瞧得清楚了?」他指的竟然是阿黑在吃過加了料的飯菜後,一路狂奔到某條街的後巷解決生理問題的那件事。
陳一林倏地睜大眼睛。伸出手指直接點上他的鼻端,顫抖著問道:「原來是你下的藥?」
已經走進陳府大門地方綾與鄒春枝聽到陳一林的話後,飛快地衝出來,憤怒地望著朱博弈。
「我下什麼藥?」朱博弈望著三個對他怒目而視地人。一臉地莫名其妙。「在下只不過是湊巧經過那條後巷。看見三位站著不動。然後好奇地上前瞧了一眼而已。哎呀呀。想不到啊想不到。三位竟然對那種苟合之事有著特別地喜愛。眾目睽睽之下竟會瞧到邁不開步子了。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啊——」說完。他還故意把折扇打開放到嘴邊。遮住自己地下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桃花眼。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將立於他面前地三個人掃視好幾遍。眼底裡滿是譏諷與不屑。
「你胡說什麼?」陳一林氣得整張臉都煞白了。除了用手指住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鄒春枝也是氣得渾身直發抖。再也顧不得自己只是一個下人地身份。直接大踏步站在朱博弈地面前。沉聲質問他:「朱公子。剛才地事可是你派人所為?」
「什麼事?我朱博弈可不屑於去瞧那些個苟合之事。你們有此興趣。可千萬不要扯到朱某身上啊——」他揮揮手。很輕巧地將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同時人還往外跳出好幾圈。用行動來擺明要與他們劃清界線。
「那朱公子現在到陳府來。又是所為何事?不會是一心想看我們地笑話吧?」鄒春枝咄咄逼人地追問著。她已經認定了下藥之事根本是朱博弈指使地。與她地三小姐陳蕙芷毫無關係。
「哎呀。這位姑娘真兇悍……」朱博弈裝模作樣地用扇子朝鄒春枝扇了幾下。作勢要將她扇走。然後跳到一直沉默地方綾面前。涎皮賴臉地說道:「還是綾兒姑娘講理。果然是我朱某相中地人兒……」
方綾皺著眉沒有說話,只是小心地往後退開幾步。格開了與朱博弈之間地距離。她不說話,不代表她沒有懷疑過朱博弈,她只是對朱博弈的行為感到十分不解,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不願意過早地下結論而已。
之前她或多或少也與朱博弈有過接觸,雖然說不上瞭解他,但也大致明白到,他其實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根本不屑於使出這種下三濫地手段來達到目的。別看他平時有點瘋瘋顛顛的。而且行為經常很出格。但他仍會嚴格按照禮數上的準則來行事,只不過喜歡在禮數的邊緣遊走而已。
說到底。他其實不會使用強迫的手段來逼別人來就範的,不然在那之前她已經幾次難逃他的毒手了,只是他今天過來的時間也太巧了,巧合得令人不得不懷疑,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朱公子,請你自重!」鄒春枝馬上挺身擋在方綾地面前,不讓朱博弈看到站於她身後的方綾。
朱博弈望了望滿臉戒備的鄒春枝,突然笑了,朝她拋了個媚眼:「哇……姑娘莫不是對在下有意,是以百般阻撓在下與綾兒相會?」他的那口白牙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地折射出刺眼的白光,晃得鄒春枝眼花。
「我怎麼會……」鄒春枝當即氣得滿臉通紅,卻又沒辦法繼續說下去。她想不到朱博弈的臉皮會這麼厚,竟然好意思當面說出這樣的話,這讓她這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回答?在這種人面前解釋,只會越描越黑,最後讓他越來越得意而已。
一直充當悶葫蘆地陳一林終於開口,解了她的困境:「博弈兄,來此所為何事?」
「哎呀,一林兄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這不是你請在下來的麼?」朱博弈又掏出一張名帖遞到陳一林的手中,隨後他人晃到方綾的身邊,望著方綾直笑。
陳一林一看見那張名帖,臉又黑了,只覺得滿天的烏雲罩在他的頭頂,讓他感到難受。
「這……這根本不是我讓人送去,而是前幾日丟失的名帖。而且這上面也根本不是我的字跡,難道朱兄看不出來?」這張名帖又和上次地情況一樣。
「我知道!」朱博弈聳聳肩,還是一臉輕鬆地回答他,緊盯著方綾地桃花眼裡笑意更濃了。
「那你為何還要過來?」陳一林開始想要抓狂了,既然朱博弈明知道這不是他的筆跡,為什麼還要過來?
朱博弈不贊成地豎起一根食指,伸到陳一林的面前左右晃動:「嘖嘖嘖——既然有人專門送了過來,自然是有好事在等著在下,在下怎麼肯輕易放過這等好事?即使沒有好事,有熱鬧可瞧,何樂而不為?」他素來就是個喜歡挑戰、愛好湊熱鬧的人,如果被他認定為有意思的事,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摻上一腳的。
陳一林頓時無語了。
「二少爺!」鄒春枝跺著腳叫道:「你跟他廢話什麼啊,我看啊,分明是他盜了你的名帖,然後以此為借口過來這裡。至於那些藥,擺明了就是他吩咐人放在飯菜裡的,不然他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時間快到的時候才來,他就是要等到那藥起效果了,才過來……過來……」後面的話,她實在說不口,俏臉憋得跟個紅蘋果似的。
鄒春枝的話不無道理,所以陳一林和方綾全都死盯著朱博弈,沒有說話,可眼神裡已經認定了朱博弈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姑娘莫要血口噴人啊,在下吩咐了什麼人?向你們下了什麼藥?然後這事於在下有何好處?」朱博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淡淡的反問道。
鄒春枝不管這裡是不是陳府的大門口,也不管這裡是不是有許多下人在偷聽,立即大聲地說了出來:「你假借我們三小姐之名,吩咐阿嬌在飯菜裡下……下……下春藥,想……想……」要她說出這樣的事,實在令人難堪,她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最後只得消失於無聲之中。
聽了鄒春枝的控訴,朱博弈把雙手一攤,非常無辜地問道:「阿嬌?何許人也?在下應當認識她麼?你可有證明?」
「你……」鄒春枝還想繼續說下去,不料一旁默不出聲的方綾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制止她繼續說下去。鄒春枝愕然地回過頭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方綾,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拉住自己。
方綾緩緩搖頭,聲音不帶起伏地說道:「沒證據!」
「對頭,還是綾兒姑娘聰明,你們切莫胡亂冤枉好人哦,真以為朱某與你們一般,有著如此特殊的愛好麼?你們愛看那些苟合之事,不代表朱某也愛看。」
「要證據還不容易?綾兒,我們現在就進去把阿嬌找出來,大家當面問個清楚不就知道了。」鄒春枝氣得想要甩掉方綾的手,跑進府裡把阿嬌叫出來對質。
想不到方綾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不要!」她緩緩向鄒春枝搖頭,眼神是堅決而不容反對的。
「為什麼?」鄒春枝除了跺腳,沒有其他的辦法掙脫方綾緊握著的手。
她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為什麼方綾不同意她進去找阿嬌出來對質?為什麼方綾會是向著朱博弈這邊的?難道在她的心裡竟是願意被人下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