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鶯 第二卷 伯與仲 第十三章 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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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氏雖然不懂陳一維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從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事情很棘手,與陳蕙芷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把心裡的擔憂稍稍釋放後,她才抹了抹眼角殘留的淚,不明就裡的問陳一維:「維兒,那個朱猴子怎麼不現在就把女兒捉去,還要等上三日?」那個縣令姓朱,人長得乾瘦扁平,比一隻猴子大不了多少,又因為他貪婪好色,所以鎮裡人背地裡都會這麼稱呼他。

    陳一維恨恨地用手一捶椅子的扶手:「那個狗官是出了名的好色,家裡的小妾多就不必說了,凡是在他府裡當差的丫環,最後都成了他的通房丫頭。如果我們是普通老百姓,他早就把人擄進府內當丫環了。可我們是大戶人家,而且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是想強搶,也必須在形式上表示一下,按照禮節辦事,這樣才不會落人話柄。」

    「他這樣還算是按照禮節辦事?」

    「當然,今日派媒婆前來通知我們,就是口頭下聘,三日後則是最短的迎娶之期,他對這些可是研究得很通透呢。」

    「他這樣子胡來,就不怕我們告到紀王爺那裡去?」

    「怕,他當然怕,所以才會把我們圍起來。等到三日過後,一切都已成為定局,即使我們告到紀王爺那裡去,在紀王爺面前他也容易交待了。只消說一句『陳家並無人反對』,就能堵住紀王爺的口,再加上他已經把人娶到了手,紀王爺即使能幫我們主持公道,可他畢竟已經是三妹的相公,不好治他的罪,最後也唯有判決三妹跟著他了。」陳一維越想越頭痛。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句話用在朱縣令的身上,真的非常合適。

    「天啊,我的兒啊,你的命好苦……」尤氏總算是聽明白了,當即又摟著陳蕙芷一陣嚎啕。

    陳蕙芷聽到這裡反而停止了哭泣,依舊坐在地上,表情平靜地望著窗外,許久才開口:「我不會讓他如願的!」她的語調很慢,但每一個字都咬得無比的清晰。

    陳一維望著她冷靜地臉。心裡「格登」一下。漏跳了一大拍。一種熟悉地感覺浮上他地心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地精神一陣恍惚。似乎從三妹地臉上。看見了當日地方綾。那時候地她也出現過這種決然而無畏地表情。特別是她眼底最深處地那一份絕望。比今日地三妹更為強烈。

    他地心。忽然感到隱隱作痛。

    可惜現在地形勢容不得他仔細考慮這些。目前還是蕙芷地事情重要。

    他把心一橫。做了一個決定。咬著牙站起來宣佈:「奶奶地。我就不信那個狗東西真地敢弄出人命。我倒要看看。是他養地那些官差厲害。還是我府裡地護院們厲害。」

    「兒子。你想做什麼?」尤氏急忙上前按住衝動地他。

    「我們家地那幾十個護院也不是吃素地。帶人出去跟他們拼了。先把小妹送到紀王爺那裡再說--」

    「胡鬧!」一句斷喝,打斷了陳一維後面的話。

    一個長相清瘦,溫文儒雅的皂衣老者,拄著一根枴杖,由身著白衫的陳一林扶著緩慢地走進屋裡。因為長年的疾病纏身,他的臉色顯得很蒼白,但那堅毅的眼神以及緊抿的嘴唇,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當年的風采。

    陳一維一看見來人,急忙上前扶住他:「爹,您怎麼出來了,不好好呆在房裡養病?二弟你怎麼就讓他出來了?」後面那句話是對著陳一林說的。

    「是爹非要出來的,他老人家的話我可不敢不聽。」在另一邊扶著老人的陳一林急忙解釋道。

    從門外進來的人,正是陳一維的父親陳路。

    陳一維對他的父親極為尊敬,即使父親已經把事業全都交給他,自己不再管事,他也不允許下人們改口,仍是稱呼他為「大少爺」。就是想通過這樣的形式告訴大家,他的父親仍是這裡的最終決策者,所有的人都不得違抗他的命令。

    在陳路和陳一林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美婦。她的身上穿著一襲粉紫的輕紗薄衣,頭上梳著誇張的雲髻,上面的首飾雖然不多,但每一件都手工精緻,做工完美。眉目神情與陳一林有七分相似,不過她的樣子更加嬌媚柔美,走起路來身段婀娜多姿,還能從中尋找到她年輕時的絕世美貌。

    走進來後她就一直低垂著頭不說話,以手掩住嘴角,只露出她那雙勾人心魄的迷人眼睛望著屋裡的人。雖然她盡力裝出憂心的樣子,但眼角和眉梢那掩不住的喜色,還是洩露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這位美婦人正是陳一林的親生母親趙氏,尤氏看見她進來,立即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嘴裡卻沒有說什麼。

    陳路一開口就是斥責眾人:「與官府之人打交道,哪裡容得你們胡來?」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到陳一維的手中。「我這裡有書信一封,你派人帶去離此不遠的北陽府衙,交到知府龍大人的手上,請他派人前來幫忙就是了。」

    陳一維接過信,極為不自信地回道:「那個龍大人,我們與他不熟,他未必肯派人前來。」

    陳路歎息著搖搖頭,在眾人的攙扶中,慢慢坐在椅子上,喘了好幾口氣才閉著眼睛說道:「兒啊,你的發家地是在京城,自然是京城的熟人多,但是你忘記了一點,我可是在這裡發家的,認識三五個官有什麼奇怪的?」

    陳一維被父親說得極為尷尬,臉上微微發熱,低著頭不好意思地呢噥:「這個……怎麼沒聽您你提過?」

    「與官府之人打交道,是福也是禍。他們得勢之時,於我們肯定是有助益的,但若是犯了事,我們也會一併受到牽連,到時別說錢財等身外之物,恐怕連性命也難保,所以我一直都不贊成你與他們走得太近。」陳路說完,停下來休息了許久才接著說。「這個龍大人,當年與我曾有同窗之誼,但因為兩人的志趣不相投,所以甚少來往。可是現在老同窗有難,他總不會坐視不理吧?你派快馬趕往,兩日內必能回來,時間應該充足得很。」

    陳一維一聽時間上來得及,馬上來了精神,望著手上的信,就猶如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過他仔細考慮了一會後,決定還是親自騎馬前去比較穩妥,畢竟這封信關係著三妹的終身大事,萬一中間出了什麼紕漏,三妹這輩子就完了。

    「爹,我現在就動身,家裡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他向家人告別一聲,急匆匆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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