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綾--」
陳一維踩著滿地的美酒和瓷片衝進來,剛扶著搖搖欲墜的方綾,他就改變了主意,決定暫時放過這個女人。面對一個喝醉了酒的女人,即使把滿腔的怒火撒在她的身上,她也是沒有感覺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搶救那些還沒有爛掉的酒罈,以及接住沒有完全流出來的美酒,盡量把損失減至最低。
飛快地把她抱離地面,把她放在外面的空地上坐好,然後指揮聞聲而來的夥計們一起收拾殘局。
就在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剛才那個夥計又怯生生地靠過來:「大少爺……」
陳一維頭也沒抬:「說!」
「那位姑娘剛才喝的酒,好像是路老闆訂下的……」
「嗡嗡嗡--」陳一維手裡一頓,開始覺得頭上出現了很多蒼蠅,吵得他的頭很難受,而且正在慢慢變大。
「還有……」夥計囁嚅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還有什麼?你能不能一次過說出來?」
「那位姑娘不見了!」飛快地朝方綾坐著的地方一指,夥計馬上在原地消失了,他才不會笨得留在原地承受大少爺那沖天的火氣。
順著夥計手指的方向,陳一維望了過去。因為剛才方綾已經醉得站都站不住了,整個人直直往地上滑去,為了防止她會泡在流出來的酒裡,他才把她抱出來的,可現在那個地方空空如也,人到哪裡去了?
「糟糕!」陳一維大叫一聲。丟下手裡地事情。開始四處尋找她地身影。
從她剛才地表現就能知道她地酒品非常不好。現在再失去她地蹤影。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過分地事情來。如果衝到外面地大堂裡。嚇到那些客人倒還是小事。萬一被她放火燒了什麼東西。那麻煩可就大了。
那邊陳一維在四處尋找她地蹤影。這邊地方綾已經晃晃悠悠地移出倉庫。不辨東南西北。亂走一通。最後來到酒樓地大堂。站在熙熙攘攘地人潮中舉目四望。
在酒樓裡地招呼客人地那些夥計早就發現了她。但因為知道這個是大少爺帶來地女人。所以沒人敢上前來阻攔她。
這裡地人很多。很吵。而且味道很渾濁。各種各樣地味道充斥整個大堂。讓方綾覺得很不舒服。忍不住用雙手捂著耳朵蹲下去。可她這樣做並不能讓耳朵裡地吵鬧聲減輕一點。反而每一句都清晰地傳進她地耳中。
「龍掌櫃。大少爺在嗎?」一個溫婉動聽地女聲突然在她地耳邊響起。語調緩慢但聲音清脆。似乎在哪裡聽過。
「在後堂呢,今兒個小春枝怎麼有空過來了?」
熟悉的聲音吸引了方綾所有的注意力,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雙淡青色的繡花鞋出現她的眼前。慢慢地把視線往上移,方綾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但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這人到底是誰啊?方綾皺著眉頭站起來,慢慢地向她晃過去。沒等她把來人看清,那個人卻首先看見了她,急步上前扶著她:「綾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咦?這個女人認識她耶,她好像也認識這個女人哦,是叫什麼來著?春枝還是春葉?怎麼想不起來了?方綾使勁甩了甩腦袋,這一甩她的頭更暈了。
這時,在鄒春枝的身後,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名女子的頭上戴著一頂白色帷帽,正優雅地站在大堂入口處,也不與人說話。帷帽上披著的白紗把她的臉遮住了,身上寬大的衣服也把她很好地保護著,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肌膚。但方綾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個大美女。因為透過輕薄透氣的衣服,可以隱約看出那名女子的身段纖細,體態輕盈,濃濃的韻味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人覺得她就是一株遺世獨立的百合花。
美女人人愛啊--問題是她必須先見識一下那名女子的美貌。
方綾露出了癡迷的笑容,甩掉旁邊扶著她的鄒春枝,直接衝到那個女人的面前,用力把她的帽子給掀了起來。她的舉動把周圍的人都嚇了個措手不及,除了任由她脫掉帽子,大家沒有辦法再做出任何反應。
輕巧的帽子很容易就被脫下了,帽子後面是一張清麗脫俗的絕美容顏。眉色如黛,秀髮如雲,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酒樓裡的人們看見她的臉,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繼而再全場嘩然,所有屬於雄性的物體全都被這個女人吸引了,全都在感慨著這個女人的驚人美貌。
方綾歪著頭,很迷惑地望著她的臉,覺得在哪裡見過她,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不過她的皮膚很漂亮呢,又白又嫩的。起了色心的方綾忍不住伸出手捧住那個女人的臉,賊兮兮地笑了起來,然後飛快地用手在女人的臉上用力捏了一下,女人白嫩的臉上頓時出現五個鮮紅的指印。
果然是水做的肌膚啊--方綾又是一陣得意。當她打算第二度揩油的時候,伸出去的手被人憑空捉住了。
「你還敢亂跑?」終於趕到的陳一維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從背後一把抱住她,把她往倉庫的方向拉去。
方綾自然是不肯乖乖就範的,不停地對他又踢又捶的,為了防止她再次跑掉,陳一維乾脆把她扛上肩頭就朝倉庫走去。
「哥……」一聲微弱的叫喚,讓陳一維飛快地回頭:「小妹?」
只見被方綾非禮了的女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臉色蒼白,隨時有可能昏倒在地,跟在旁邊的鄒春枝急忙扶住她:「三小姐,三小姐……」
原來這個漂亮的女人居然就是陳家三小姐陳蕙芷,她臉上的指印分外明顯,陳一維一眼就看到了,急忙柔聲問道:「小妹,你的臉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她……她……她……」陳蕙芷自小被養在深閨,陳家人把她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現在被方綾這樣子對待,早就嚇壞了,除了用手指住趴在陳一維的肩上,卻沒有一刻安寧的方綾之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連話都說不全了。
「是她麼--嗯--」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反倒是發出一聲悶哼,臉色非常的難看。
原來方綾在他的肩上不斷掙扎著,見沒辦法從他的肩膀下來,居然張開口,狠狠地朝著他後背那塊最厚實的肉咬下去,咬住了就不肯鬆開。
大堂內正在看戲的人們集體發出抽氣聲,然後全場又是一陣嘩然。
幾時見過陳大當家的被人這樣對待過?不止是揩他妹妹的油,還敢張口咬他。全北陽鎮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只是看戲的人們又不禁為方綾接下來的命運擔心,她這樣子胡來,還不知道陳大當家準備怎麼對付她呢。
為了讓方綾把緊咬的口鬆開,陳一維不得不把她甩到地上,隨後一記手刀準確地擊中她的後頸,讓她昏迷過去。挨了手刀的她,頓時從張牙舞爪的小貓變成了溫馴乖巧的小貓,老老實實地躺在他的懷中。
「春枝,你把小姐帶去廂房休息,我要先把她解決掉,回頭來找你們。」他忍著背後的疼痛站起來,飛快地消失在大堂內。
他必須先找人把方綾看好,再去安慰受到驚嚇的小妹,然後還要想辦法把在正在倉庫內暴跳如雷的路老闆安撫好,最後還必須把那些被砸的酒及被淹的倉庫處理好……總之這一天,他過得無比的精彩、刺激、還有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