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願意碰的第一類項目,是所謂的Mega項目,也就目,比如亞運會、市博會之類的項目,因為想要做這類項目的公司太多,真正的擠破頭,大家都衝著能夠給自己的PREJECT光彩的一筆、也期盼著大項目的光環能給未來的發展帶來好處,因此寧可賠本都做的大有人在。
除此之外,這類項目裡,採購方的要求高得離譜,比如要求無論何時設備發生問題,供應商必需有人派到現場,這就逼得供應商不得不派個人在現場專候。更有甚者要求在合同簽訂後的若干年裡,元件若出故障必須更換,元器件不得漲價。
之所以竹子不願碰Mega項目,因為她知道這類項目多半賺不到錢,並且採購方的要求太苛刻。
繡子不願碰的第二類項目,也是政府項目,不過規模不大,不像亞運會市博會那樣有輻射全國的影響。這類項目有地方政府直接牽頭,地方政府有直接發言權。她不願做的原因,因為地方政府的主意實在變得太快,總是會有重複的無意義的工作,而重複無意義工作的原因,僅僅是政府辦事員的刻意迎逢或者是個人喜好。
舉個例子,她曾經接觸過的一個地方場館的建設中,光源的位置始終定不下來,因為攝像機的位置總是變,好不容易把攝像機的位置定下來,地方政府又通過設計院來傳達指令——「燈桿的位置不對」,竹子吃驚地問燈桿的位置哪裡有錯,設計院說那是VIP通道,要有領導通過的,燈桿會遮擋住領導的視線,於是一切都要重做。
整個項目光是設計做了九版,耗時三個月,竹子想要丟手又覺得不妥,好不容易泡完這個項目,她感覺自己像褪了層皮。自此她再也不做同類型由地方政府牽頭的項目了。
還有一類項目,非政府投資,但項目特別大,就比如江蘇遠大投資有限公司在常熟擬建的文化樓群,就屬於竹子不願碰的第三類項目。她覺得數字太大,前前後後變數多。
首先是關係公關難度增加。這樣一個項目裡,做決定的當然不會是採購經理或者是項目經理,公司老總和副總都有可能涉及決策,因此在項目運作時得照顧方方面面。光讓採購經理相信你不頂用,因為公司上層享有拍板權,但光走好公司上層的關係也不一定盡如人意,即使決策層答應了用你的,手下仍然會給你設置障礙。
其次是這類項目懸念大,雖然做成了很光榮,一個項目抵得上大半年的指標,不過風險也大,這樣的項目裡投入了過大的精力沒法顧及別的項目,萬一這個項目沒做上,很可能她竹子就完不成指標因此走人。她覺得做這麼大的項目有拚死一搏的味道,可她顯然沒到拚死一搏的時刻。
她追求的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她寧可多做幾個一百萬的項目,也會掂量掂量不去碰五百萬一千萬的項目。一個一千萬是一千萬,十個一百萬也是一千萬,但一個一千萬的如果丟了就是零,十個一百萬的就算丟了一半還有五百萬。
再次,竹子的心裡可真有點膽怯。她從沒做過這麼大的項目,也不知道競爭對手在這麼大的項目下會出什麼狠著,在不瞭解水有多深的時候,她認為犯不著去碰這麼大的項目。
最後她很有思想地說:
「我覺得很多銷售的能力都差不多,之所以有的銷售做得好,有的銷售做得不好,就因為他們做項目沒有目的性,逮到一個是一個,就像空麻袋背米。我給自己設定了SCOPE(範圍、方向),該做什麼項目不該做什麼項目,我都清清楚楚,我很有明確的意向性。」
裴如健先是笑瞇瞇誇獎了竹子一番,接著又用好處來吸引她。他澄清說這個項目的確值得做,因為遠大投資有限公司是江蘇省內知名企業,建了的這個文化廣場大樓群也將成為常熟市的地標性建築。
「舉例來說,就像我們這的東方明珠,輻射整個城市。」裴如健舉例說,「這個項目如果能做成,那麼常熟市內的很多項目就大有希望。」
「可我沒這麼多時間啊。」繡子結合自己的實際經驗說,「要做成一個項目,得和客戶的方方面面碰,一個項目下來,起碼得跟客戶吃三十頓飯,一個月午飯晚飯算在一起才六十頓,同時跟好幾個項目的話,怎麼吃得消啊。」
裴如健似乎就是在等竹子這話,他得意笑道:「竹子你這可就錯了,在這件事上,你一點兒也沒想到用二八法則分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