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底層的玻璃門，我就宛如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沒正式開始營運，所以大樓內部的人流量很小，除了那些應聘者，就只剩下了一些為數不多的保安人員。
隨著玻璃門重新閉合的那一剎那，外面的聲音完全進不來。
走在尤顯空蕩的大廳中（時間還早，應聘者還未到齊），我無所事事地四處眺望了起來。
看著那一個個從我身邊匆匆而過的美女，我心裡甜滋滋的。倪萱也並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嘛，來應聘的女性個個樣貌不俗，以後在這裡工作的男性同胞們可以大飽眼福了。
「先生！」忽然，一個陰沉沉的聲音把我從幻想裡喚醒。
我轉頭望去，一個貌似保安的健壯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背後，一根警棍在掌心輕輕拍打著，饒有一種耀武揚威的架勢。
「有什麼事嗎？」我抓著腦袋問道。看來我這人的確很容易被人看低，不然為什麼總是進了門就被人阻攔下來呢？
「先生，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你在這裡偷偷摸摸地幹什麼呢？」那名保安的言語顯得很不客氣，讓我想起了當時在星原酒店中遇到的那位侍者。
「我可是這幢大樓的……」現在的我已然今非昔比，竟敢說我是「偷偷摸摸」？我一時氣不過，張口之間，差點就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抖落出來。可一想到倪萱先前地威脅，不得不摸摸鼻子悶聲道：「清潔工！」
「清潔工有什麼好得意的，還不快換上衣服去幹活！」一見我氣勢弱了下來，保安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高聲呵斥道。
我不由下定了決心，一旦自己做回總裁，一定先把這個傢伙開除！
「是是。不知道更衣室在什麼地方？」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你小子是第一次來這裡吧？哼，你跟我來，別到處瞎轉，以免被人當成小偷。」保安老氣橫秋地繼續叫囂著，那高高仰起的腦袋眼看著就要把鼻子翹到天上去了。
我緊了緊背上的旅行袋，跟著大個子保安向內走去，望著周圍人們紛紛投來的異樣眼光，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讓集團總裁來這裡當清潔工，簡直就是丟人現眼嘛，今後若是被人認出來。我還怎麼在這裡混下去？不過現在也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了！
不多時，我被帶進了一個僻靜地角落。要說這幢商務大樓在建造時，還真是下了不少的本錢，就連清潔工的休息室都顯得異常整潔寬敝。
雖然談不上精緻華麗，但是在我看來。這裡已經與大多數公司的正規辦公室不相上下了。
「好了。你就把東西放在這裡，換完衣服後早點出來工作，這裡的總裁可不喜歡有人偷懶！」大個子保安大聲提醒道。
我覺得他這個人即便有些狐假虎威，但是似乎為人還不錯，至少還知道給些善意的提點，雖然我知道他一定沒有見過公司總裁……
「這位大哥，你對這家公司很熟悉嗎？」我好奇地問道，心裡也想聽聽這傢伙能怎麼圓場。
「當然了！」一提到這個。那大個子立刻來了精神。橫拉過一把椅子重重坐在我面前後。口若懸河般地誇耀了起來：「你知道嗎，這個天野集團可是大有來歷的。聽說總公司位於海南。是由一位神秘的富豪投資成立的，當時還在當地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不只是業內，就連政府官員都紛紛前往祝賀，光是擺放酒宴，就花費了數十萬元，真是財大氣粗，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是無法想像的！」
我聽完大個子地這番講述，心中努力回憶著葉成立天野集團時的情形，但是無論怎麼回憶，都難記起自己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嘿嘿，若不是自己和星痕一樣得了失憶症，就是這個大個子信口開河。
「那這家集團的總裁你見過嗎？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並沒有揭穿對方的謊言，相反，還對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分外關心。
「由於總裁行蹤不定，所以我也沒見過他本人，只知道他年紀應當並不大，是個年少有為地青年。這麼小就能夠開創出一片屬於自己地天地，真是令人羨慕啊！」大個子心存仰慕地回答道，可見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能已經超越了神！
「那他可真是個天才了！」我美孜孜地稱讚道，能夠在外人面前讚揚自己，這種感覺可不是一般的好。
「誰說不是呢，如果我有一天能夠到達他的高度……」大個子赫然已經把自己的想像力發揮到了極致，就連說話時的樣子都變得高傲起來。
但是話才說到一半，大個子的表情突然變得神秘起來，放低了聲音叮囑道：「只可惜聽說這個總裁為人苛刻嚴謹，對下屬的要求非常嚴厲。所以在這裡打工可要時刻提高警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開除地！」
我不由一陣愕然，這說地是我嗎？不過轉念一想，我立即明白了箇中原由，心裡地怨氣就不打一處來。倪萱故意把我安排成打雜的也就算了，竟然還把她自己地秉性態度強加到了我的身上，甚至四處向外散播謠言，這可真是太沒天理了……
「那大哥你是不是該去工作了？萬一被發現了可不好吧？」趁著心中有
不禁對大個子調侃道。
「對啊，還好你提醒，不然我還忘了。慘了，那我就先走了！」大個子聞言，果然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飛也似的奪門而出，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從我的耳旁消失而去。
「好了。我也該開工了，希望今天地應聘能夠快些結束。」我邊嘀咕著，邊換上了那套清潔工服裝。衣服好小，穿在身上緊緊繃著，突顯出我胸腹上幾塊健壯的肌肉，看來當初的潛水工作沒白幹。至少鍛煉出了一身勻稱強壯的身體。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我拎著拖把直奔二樓人事部辦公室。
路過大廳時，原本冷冷清清的場面已經變得熱鬧非凡，舉目望去，這些應聘者中有七成以上是年輕美貌的女性。我不由竊喜，看來是我當時在酒店舉行地秘書形象包裝工作深得人心，所以現在才會得到如此熱切的響應。
再轉過頭去，我看見剛才那位大個子正與另外幾個名保安維持著現場秩序，看他那副忙碌的樣子，應該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照顧」我了吧！
我把頭上的帽子向下壓了壓。盡量遮住我英俊瀟灑的相貌（由於當時在給司馬鈴進行形象包裝時，我的臉蛋曾經頻頻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惟恐被那些熱情的粉絲們認出來。
我微低著頭，匆匆走向了樓梯方向。
剛一來到二樓，我就被眼前這幅人聲鼎沸的畫面所驚呆了。我知道現在一份條件優越的工作並不好找，但是卻沒想到一次招聘能夠引起這麼大地轟動。除了一樓大廳中的那些等候者之外。二樓的走廊中已然被圍得水洩不通。特別是人事部門口，幾乎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心知這樣貿然闖進人群，必定會被某些人認出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大個子保安一樣那麼眼拙的），但是如果一直待在這裡，我又怎麼能夠看見施鈺和司馬鈴招聘的場面呢？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一個清脆地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總裁，你躲在這裡幹嘛？
是不是在偷窺美女啊？」
我猛然轉頭望去，只見司馬鈴那秀美地臉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腦後。那身貼身質地的套裝。給她清純的外表平添了一份性感的嫵媚。她沾抹著唇彩的紅唇在我耳旁輕聲低語著。略施粉黛的臉頰上透現出一種清新自然的美色。
「鈴鐺，妳來地正好。這麼多人，我怎麼進去呢？」我抓著司馬鈴地手臂，順便感受了一下她那細緻嫩滑地肌膚。
司馬鈴輕甩了下那頭鮮紅如火的短髮，傾身朝人群中張望了一下，然後將我拽到了一旁，瞧見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俯耳說道：「倪萱小姐剛才打電話來，她猜到你一定躲在樓梯拐角處，所以讓我把你帶去三樓。」
「啊？去三樓幹什麼？」我口中驚訝地問道，但是心中卻很明白：什麼猜到地，分明是利用大樓的監控系統看見的，看來以後在這裡做事一定要處處小心，不然很容易被倪萱抓住把柄。
「到了就知道了。」司馬鈴神秘一笑，順勢轉身將我推上了樓梯。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三樓，這裡的空寂與二樓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整個辦公大樓是呈圓柱型設計的，而在柱體中央則是一個半徑十餘米的空洞（準確地說，中間應該是一個直徑為十餘米的中空圓柱體），所以我很輕易就能看見下層的景象。然而，縱使整幢大樓基本都由玻璃構成，可是想要看見人事部辦公室中的面試情景，還是顯得極為勉強的。
「在這裡也看不清楚啊！」我舉著手中的拖把抗議道。原本以為能夠盡情欣賞一下美女，現在看來這個希望是落空了，因為從這麼遠望過去，美和丑基本已經沒有多大分別了。
「倪萱小姐早有準備，給你耳麥，用它可以聽見人事部內的所有對話。」司馬鈴說著，遞上一支外貌精緻的筆狀物。我依言將同步耳麥戴上後，從中清晰傳來了施鈺的聲音。
「總裁好，你應該已經到三樓了吧？一會鈴鐺會把這次應聘者的數據全部交給你，我們會把每個應聘者的編號通過廣播宣讀出來，你只需要根據這個編號，就能找到當前正在面試的應聘者資料了。希望你能夠慎重選擇哦！」
施鈺的聲音剛落，就聽見大樓廣播中響亮地報出了第一個編號，也就是「一號」。我無奈地接過司馬鈴送上地厚重數據。開始了我枯燥乏味的審核工作……
而當司馬鈴回到二樓人事部後，立刻引起了一陣強烈的喧嘩。我很明白，經過上次媒體宣傳之後，她已經成為了天野集團響噹噹的招牌秘書，此間有很大一部分女性，應該是在看了上次那則報導後。才來天野集團應聘的吧！
在司馬鈴落坐不久，面試就迅速展開了。我一邊隨意地翻閱著資料，一邊掏出手機，現在剛好下午一點，如果要用一個下午應聘完這麼多人，時間安排上應該相當緊湊吧？
看著手中一迭千篇一律的簡歷數據，剛一開始我還哈欠連連，但是隨著時間地推移，和應聘者數量的增多，我才不得不佩服起倪萱設想得周到縝密。
的確。只靠數據和聽覺面試，我無法正面觀察應聘
表言行，但是這樣卻可以讓我更客觀、更清晰地用心個應聘者，而不會受到那些被虛化了的外在因素的干擾。
就這樣，在連續面試了數百人之後，或許施鈺和司馬鈴已經感到疲倦。對應聘者的表現也感到麻木了。而我卻仍然能夠興致勃勃地繼續聆聽下去，期待著下一個人能夠給我帶來怎樣的新奇體悟。畢竟在沒有視覺衝擊的情況下，去試著深入瞭解一個人是很有意思的。
在面試進行到大約一半地時候，霍然間，一張照片躍入我的眼簾，它的主人有著讓人一見難忘的美貌。那可是張清麗無匹的臉，薄薄的櫻桃小嘴，小巧而又挺拔地鼻子。細細地眉毛下是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即便只是一張照片。也可以讓人感受到她渾身上下散發出淡雅襲人的氣質。這樣一個令我心折的女子，我豈有不去加倍注意的道理？於是我趕忙豎耳凝聽她的聲音。
她的聲音一如我想像般的甜美。輕聲細語地回答著問題地同時，竟然還能夠從容不迫地應對施鈺各種刁鑽地言語，單單從這一點來看，我就知道對方一定不只是一個花瓶。
迅速瀏覽起手中那份資料，只見簡歷上她對自己地介紹還算詳細：宋雨慧，二十歲，身高一米七二，本科在校生，專攻電子商務，有過數家外資企業的實習經驗，英語六級，高級口譯，品貌端正，無不良嗜好……
「才貌兼備。」我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聲，然後在這份簡歷上劃上了一個大大地紅圈。
面試一直延續到晚上八點半，應聘者的隊伍依舊排得很長。雖然施鈺給此間所有的人都提供了免費晚餐，卻唯獨把我這個總裁給漏算了。倚坐在三樓冰涼的地板上，我的肚子不斷發出「咕咕」的抗議聲。
「這兩個死丫頭，竟然把我一個人干晾在這裡，難道要我吃拖把嗎？」我用力揮甩著手中的拖把，用以宣洩心中的不滿。但連連揮舞了幾下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這樣更消耗體力，於是只長長歎了口氣，便倚靠在牆邊不再動彈了。
「總裁，你剛才說什麼？」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悠然迴盪在我耳邊。
我抬頭望去，只見施鈺手捧著一個香噴噴的飯盒正向我這邊走來。我的精神立刻振奮了起來，剛才的不滿與惱怒立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沒……沒說什麼，我只是怕妳們兩個把我忘了……」我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施鈺手中的那個飯盒，不斷吞嚥起口水來。
「總裁，我們怎麼會把你忘了呢，現在不是來看你了嗎？」施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邪笑，同時將那冒著熱氣的飯盒徐徐打開，用手指輕輕捏起一塊牛肉後，劃著半圓塞進了自己嘴裡。
「這不是給我吃的嗎？」看著施鈺嚼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的肚子越發撐不住了。
「總裁你也餓了？」施鈺故作驚訝地輕呼道。
廢話，都這麼晚了能不餓嗎？這兩個丫頭不會真的聽了倪萱的指示，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吧？
「那你可得先把成績單交出來。」施鈺說著，把飯盒重新蓋攏了起來，剛才瀰漫出的香味就這樣「戛然而止」。看著那只平伸出來的嬌臂，我突然想起過去葉也喜歡用誘惑我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兩個女孩的確太像了，這或許也是我為什麼總能忍受施鈺對我不敬的關係吧……
「什麼成績單？」
「當然是面試成績單啦，聽了這麼久的『報告』，有什麼收穫嗎？」
「那是自然！」我順手把一迭做過記號的數據遞了過去，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有努力記錄，不然現在還真難交差。
施鈺接過資料，這才把飯盒遞給了我。抓過香氣撲鼻的飯盒，我再也不顧什麼總裁形象，飛快地拿起放在裡面的小湯匙，迅速把食物向嘴中塞去，才過不久，此中的食物就被我消滅了大半。
「總裁，為什麼你選擇錄用的職員清一色都是女性呢？而且還都是漂亮高挑的，該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施鈺迅速翻看著手中的數據，驀然問出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是嗎？」我接回資料一看，果然和她說的別無二致。其實我也沒有刻意挑選，但是現在看來，這些我親自批准的錄用者中，漂亮女性確實佔了九成左右……
「當然是為了組建我的高級秘書團啦，我相信很多男性能做的事情，女性也能夠勝任！
「匆匆把剩餘的飯都扒進嘴裡，我用含糊不清的聲音來掩飾心中的顧慮。
「咯咯，但是也不可能是全部的事情都能做呀！」施鈺說著，順勢把她那柔若無骨的身體完全靠在了我的身上。
一時之間，我感覺一條手臂猶如靈蛇一般在肌膚上遊走起來，漸漸的，開始往下方敏感部位移去。
「現在可是工作時間……」我的理性告訴我，應該馬上把施鈺從我身上推開，但是無論如何都使不出力，看來有時理性的東西，並不能反映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