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在我和施鈺的驚呼聲中停下了腳步,看向我的眼神喜,還夾雜著一絲隱約的期待。那神情宛如一位教師看見了自己的得意門生一般,只可惜我此時的精神力衰退,對這些莫須有的感覺無法百分百的確定。
「楊野先生,很高興這麼快就再次見到你,看來你在上海的生活過得十分滋潤嘛!」倪萱的心情看似不錯,見我們已經向咖啡店走來,就朝我揮手笑道,手中那本厚厚的《經濟法》,卻與她此時這身貴夫人打扮極不相符。
我知道倪萱所謂的滋潤是指依偎在我身旁的兩位美女秘書,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兩人目前也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而已,對於我選擇讓什麼樣的秘書伴在身邊,她並沒有干預的權利。當然,如果她是嫉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豁達一些,清了清喉嚨朗聲回答道:「是啊!嗯……倪萱小姐太客氣了,以後叫我楊野就好。不過我不知道倪萱小姐還對法律感興趣,脫下套裝的妳,果然與眾不同。」
「只是小有研究而已,身在商界,只有懂法才能鑽法律的空子,才能出淤泥而不染,這和經商、做人是同樣的道理。如若不然,就會和那些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一樣,連自己被利用了還蒙在鼓裡!」倪萱輕輕抽出夾在書本中的落葉書籤,任其飄舞在秋風中。隨之輕輕飛落到了地面。
「妳是指我被利用了?」我稍有些遲疑,她話中所指地赫然是我,但是她又是如何知道我和史登秘密達成的協議呢?難道在珠寶世家中也有她的眼線?
不可能,即便是這樣,可這份協議也只有我們幾個與史登知道,除非史登本人就是倪萱的人。抑或施鈺或司馬鈴之中有人是內奸,不然總不見得是我自己做夢時洩露的秘密吧?
這些念頭飛快地在我腦中閃過,正當我將懷疑的目光悄然移到身旁兩女身上時,就見她們臉上同時升起一股訝異地神色,令我一時也難以分辨其中的真偽。
「你不必東張西望的,我知道你現在內心十分疑惑,但是你現在顧慮的那些其實都是小事而已。真正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史登與你達成協議的目的呢?」
我愣了一下,隨即釋然,然後點了點頭。聽倪萱這麼一說。我也為之放鬆了不少,至少不再被那些小事擾亂視線。把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主線之上,這或許也是作為一名成功商人的必修課程吧!
「好啊,說來聽聽,史登為什麼要利用我呢?」
倪萱見我驟然冷靜下來,不由讚許地微微一笑。隨後將我們三個同時招呼落座。揚手點了四杯咖啡,那優雅的舉止,即使沒有套裝地襯托,也體現得得體大方,真不愧是大財團的小姐。
「怎麼樣,那個珠寶世家的千金還漂亮吧?」倪萱再次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大吃一驚,這件事情竟然還與艾娜有關?
「相對而言,一旦整容成功之後。只有少數幾人能夠超越艾娜的極致美貌。當然。那少數幾人尚不包括倪萱小姐妳!畢竟人家可是英國皇室貴族的後裔,至少在血統上純正一些吧!」我毫不客氣地說出了實情。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崇洋媚外」,只是想利用艾娜刺激一下倪萱罷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撇開艾娜臉上地那道傷疤不談,無論是與生俱來地氣質,還是天使落塵般的精緻相貌,艾娜絕對超越我身邊的這兩位美女秘書,甚至比倪萱都強出幾分。
如果說硬要從我的記憶中找出一個氣質、外貌都在艾娜之上的人,恐怕只有現在在星海中的星痕了吧!
「哈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快人快語。」倪萱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但從她那好奇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心中一定是在猜測著那「少數幾人」:「不過有一點可能你要失望了,那就是艾娜並沒有純正地英國皇家血統,包括她地哥哥史登,他們也不是貴族地後裔!」
「妳說什麼?」這個消息雖然並不算駭人聽聞,但也足以讓我震驚不已了,因為我知道,在這個細微的謊言之下,可能存在著另一個巨大地騙局,而這個騙局的主要對像,就是現在尚處在茫然無知中的天野集團總裁——我!
「漢斯珠寶世家,二百年前成立於荷蘭,直到數年前,才由荷蘭遷至中國。擁有大筆金錢的他們,進入中國市場後的第一步就是大肆收購相對國外更為廉價的珠寶原料,再通過高科技加工進一步向國外傾銷,從中賺取豐厚的利潤。
而當今漢斯珠寶世家的主人史登.之眼』,他不但能夠通過肉眼辨別珠寶的質地工藝,甚至能夠分毫不差的估計出絕大多數珠寶的價格,可謂是漢斯珠寶世家歷代以來最成功的一名珠寶商人。」
倪萱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一迭厚厚的數據,攤開在手中誦讀起來,雖然我不確定這些都是關於漢斯珠寶世家的記載,但是即便是上述這些信息,也足夠表明倪萱對漢斯珠寶世家和史登本人的重視了。
驀然,一個熟悉的記憶晃過我的腦海,正是我當時在艾娜意念空間中所看見的那幅畫面,那些隨風飄蕩搖曳的黑色鬱金香,不就是荷蘭得天獨厚的特產嗎?
「那又怎麼樣?這和我們之間的協議似乎沒有任何關係,我又不是準備買賣珠寶,更何況史登也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我依舊嘴硬道。
對於史登,我不能說完全沒有戒心。但是我卻更不願被倪萱如小孩子一樣教導。
「很對,你和他達成地協議並不是珠寶,而是稀有金屬,並且這些金屬與秘密研究
關,所以後面的這段話我相信你會感興趣的。」倪笑,那種饒有深意的表情。令我全身都感覺不自然起來。
因此我沒有出聲,而是讓她繼續「演講」,至於一旁的施鈺和司馬鈴,似乎早已被倪萱的高貴氣質所震懾,靜靜坐在我身旁一動不動地瞪眼望著前方,在沒有我地命令下,恐怕再不會任意開口。
「去年下旬,史登與中國政府達成協議,在上海偏遠郊區共同建造『星二號』研究基地,而史登在其中擔當資源採購的重要角色。其主要採購的項目,就是那些稀有金屬。」
「這有什麼不對嗎?」我看著倪萱慢慢合上手中的資料,仍然一頭霧水,不明其中原由。
「呵呵,看來這段時間你過得太安逸了,就連思維都變得遲鈍了不少。」倪萱輕輕攪拌著手中的咖啡。剛送到嘴邊。卻又放了下來:「你難道沒有看出這些事情當中的破綻嗎?那至少你對外星飛船隕落的時間應該相當清楚吧?」
「是啊,才過了四個多月而已,我怎麼會不記得……」我的話音還未落下,整個人就即刻愣在了當場。看著倪萱微笑著將咖啡抿入口中,我終於發現了此中不合理之處。
不錯,飛船是在四個多月前隕落海南附近的海域的,但是「星二號」研究基地卻在去年就著手開發了。也就是說,除非中國政府早就知道第二年會有外星飛船隕落地球。不然這個研究基地地建造與外星飛船的事件就完全是個巧合。也根本不是為了研究飛船殘骸所造。
「但是政府方面也借助『星二號』研究基地內的高科技設備。研究外星金屬材料啊!那些前段時間倉促調集過來的科研學者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其中真的沒有外星金屬。又何必這樣勞師動眾呢?」我尚不放棄地據理力爭。
「難得,依你踏入商界地時間而言,能夠分析到這種程度已經難能可貴了,接下來地就交給你身邊的高級秘書吧!」倪萱說著,一雙媚眼緩緩轉向了我右手邊的施鈺,驚得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其實剛才在倪萱說話時,我就注意到了施鈺的臉色有些怪異,但是當時也未想到其中的原因,只以為她是在倪萱面前有些拘謹而已。
「不必緊張,在會議桌上,沒有級別身份之分,只要妳的分析有理,我相信你們總裁是很樂意接受的。」倪萱笑著安撫道,身在海南許久的她,也算是對施鈺瞭解得相當透徹了。
「我認為……」施鈺剛一開口,還是猶豫地望了我一眼,直至得到我肯定地眼神後,才放心大膽地繼續說道:「『星二號』研究基地既然早就成立,那這些稀有金屬也必定不是單單用在研究飛船殘骸上,估計還運用在一些軍用器械地研究開發上。史登之所以給總裁你出了收集稀有金屬地難題,恐怕只是為了讓你知難而退。即便你真的收集到了數目可觀地稀有金屬,也只是讓他坐收漁翁之利而已。到時他只需要將一切責任推在你身上,讓政府出面調解稀有金屬的歸屬問題,最終倒霉的還是天野集團。」
聽著施鈺滴水不漏的分析,我背脊上瞬時布上了一層細細的冷汗。如果「星二號」研究基地內的科研工程對政府而言相當重要,那自己到時切斷他們的供給原料,就等同於惹禍上身(畢竟一個商業集團是不可能與政府抗衡的),更能讓史登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大量稀有金屬,從中撈得不少經濟利益。
「楊野,看不出來,你這個總裁看上去傻傻的,卻能招雇到這麼能幹精明的秘書,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倪萱在聽完施鈺的分析後,還不忘調侃我兩句。
而此時的我,卻完全沒有了與她抬槓的心情,只陰沉著臉詛咒起那個歹毒奸猾的史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司馬鈴還是那樣的貼心溫柔,在看見我窘迫為難的表情後,也同時露出了焦慮的神色。
「很簡單。你們不是還有我嗎?我身為天野集團地合夥人,是不會看著你們的公司被他人隨意利用的!」
倪萱擺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將手中那杯無糖的咖啡一口飲盡,隨之表現出來的,是一股淡淡地無奈,讓我覺得她似乎有些隱情尚未透露。
「那就多謝倪萱小姐不遠千里從海南趕來。幫助我這個合夥人識穿騙局。不過,我想妳這次隻身來上海,不只是為了這件事情吧?」我注視著倪萱的眼睛,突然開口問道。
果然不出所料,只見倪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彷徨,隨即便將目光從我眼前偏移開來,好似不願讓人看透她的心思一般,這充分證實了我的猜測。
「海南方面我已經交由雪兒打理了,只要有她在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而卓凡也不會對她有什麼過激舉動。所以我就放心地來上海了。至於此行的真正原因,我想還是等你們盡過地主之誼後再商量吧!」倪萱顯然是對雪兒的辦事能力十分放心,儘管對手是那個陰險奸詐的卓凡,她依舊表現出了超凡的信任。
只是雪兒真的能是那個卓凡地對手嗎?
我心中不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身邊美女多也就意味著麻煩多,好不容易把司馬鈴從史登的虎口中救出來了。我只能暗暗祈禱雪兒千萬不要再發生什麼狀況……這次可是在鞭長莫及的海南。實在是讓人很傷腦筋!
「地主之誼?我們也剛到這裡沒多久啊!」猛然間,我想到了倪萱剛才的話語,不由大聲抗議道。
「總之,你們三個比我來的時間長,也對上海瞭解一些,更何況我身為你們地合夥人,你們也應該好好招待一下我吧!」倪萱說完,緩緩放下手中地。在托盤與杯底接觸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地上那片已經在來來往往的人的腳步中變得粉碎,就如同我即將面臨的命運一般。脆弱而又無助……
倪萱強烈要求我們帶她去放鬆一下,懼於她的要挾,我們回酒店草草換了衣服,然後便一起駕車來到了一處名為「摩硯」的酒吧!
這裡的DJ是一個留著一頭長髮地老外,水平很不簡單gt;.現場氣氛。他在長髮飛揚之間,戴著耳機站在高高地DJ台上「手腳齊舞」地忙碌著,使得場中地人們盡皆達到了極興奮的境界,而此中喧鬧嘈雜地氣氛,令我立刻忘卻了種種煩惱,盡情沉醉在濃烈的酒精刺激中。
整個酒吧充滿了爛的氣氛,超大分貝的聲音一次次衝擊著人的耳膜,忽明忽暗的燈光在不停地閃爍,熾熱的氛圍讓人心頭沸騰。在這裡,衣服彷彿是多餘的東西,紅男綠女都穿得薄薄的、透明的,持續的尖叫和大腿間曖昧的磨磨蹭蹭沾滿著慾望的力量。
但是由於倪萱自己也擁有多家酒吧,因此對酒吧的構造與環境可謂十分挑剔,而自從她踏進摩硯開始,緊皺的秀眉就沒有舒展過,可見是對這裡的氣氛不敢恭維。
事實的確如此,馨馨酒吧裡的氛圍雖然比這裡更加充滿激情,但是總體而言,卻不像此間這樣混亂無序,這一切除了和酒吧中的客人層次有關外,與酒吧老闆的經營手段也是密切相關的,很明顯,倪萱對這裡的老闆並不滿意。
「總裁,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酒吧?」極不耐煩地趕走了一個上前搭訕的男人後,施鈺邁步來到我的面前輕聲問道,臉上的表情比倪萱的好不了多少。
「我之前也不知道,還是鈴鐺告訴我的。」我望了一眼緊緊依偎在我懷中的司馬鈴,就見她在喧嘩的聲樂勁曲之中,臉上充滿了畏懼之色,分明就是眾人中最不適應的一個。
「不會吧,鈴鐺妳還知道這樣的酒吧?」施鈺懷疑地看著司馬鈴,怎麼都不相信像她這樣的乖乖女,竟然還會介紹這種三教九流聚集的紛亂酒吧,這著實與她文靜的形象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啊,當時一順口就說出來了,沒想到總裁真的會同意我的意見……」司馬鈴委屈地回答道,當即讓我哭笑不得,看來這一切還要歸咎於我的草率了……
的確,在我看來,司馬鈴常去的酒吧應該是那些擁有寧靜祥和的氣氛,吧檯上的男男女女們也皆是謙謙君子般的,至少不像此間這些放肆胡來的人一樣,全然沒有約束可言。
正因為如此,當司馬鈴提出來這個酒吧的時候,我才會欣然同意,卻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樣的地步。但是既然來了,也只能將就一下了,希望倪萱不要太過失望就好……
「小姐,一起喝一杯怎麼樣?」
很可惜,一個高大粗野的男人事與願違地出現在了倪萱面前。那人猛地朝嘴裡灌了一大口啤酒,液體順著他那厚厚的嘴唇滴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我們面前的桌上,倪萱望著那一滴一滴的液體,臉上露出了無比厭惡的表情。
「對不起先生,我不喜歡喝啤酒。」即便如此,倪萱依舊強忍著沒有發作,這與我過去所熟悉的她有著極大的差異,但是那冰冷徹骨的聲音,洩露了她心中的強烈不滿。
「是嗎?那小美人喜歡喝什麼?老子奉陪,酒錢也算我的!」大個子毫無顧忌地一屁股坐在了倪萱身旁,空氣中瞬時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酒氣,令司馬鈴趕忙摀住了鼻子。
顯然,他是注意到了這一桌只有我一個男性,其餘三女都是貌美如花,所以才樂得主動親近過來。其實自從我們踏進這間酒吧開始,就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畢竟我身邊的這三位大美人實在太耀眼了,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吧!
倪萱不勝其煩地朝裡面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可以稍稍遠離一些那個男人,一反常態的沒有暴怒,而是揚了一個響指,同時高聲叫喝道:「服務生,來十瓶『路易十三』!
「
在倪萱話音剛落之際,除了那名侍者屁顛屁顛地跑向吧檯之外,周圍一圈的酒客紛紛側目凝望了過來,默默注視著這個不可一世的富家大小姐,臉上各自露出了驚愕與期待的表情。
摩硯酒吧的檔次雖然算不上非常高,但是在這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像路易十三這樣的高檔洋酒也時常有客人會點,可像倪萱今天這樣一下點十瓶的,恐怕在這家酒吧裡還是鮮有出現的,因此,周圍的人不由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關注起我們這一桌來。
不只如此,當幾位濃妝艷抹的吧檯小姐舉著十個酒瓶,奮力扭動著腰肢朝這邊走來時,場中音樂不知是湊巧還是刻意地停止下來,使整個酒吧中的氣氛好似法庭上的人們在等待著最終宣判一般,若不是尚有一絲雜音繚繞,估計就寂靜得有些可怕了。
在酒吧內眾人的目光紛紛聚集到我們這邊的時候,那名大個子的臉僵硬得宛如塗過了膠水,一雙困惑的眼睛中再沒有了好色的跡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畏懼與驚訝。對於倪萱下一步的計劃,他心中全然沒數。
不過多時,十位堪稱是摩硯酒吧最美艷的吧檯小姐端著酒瓶來到了我們面前,左右兩排各五名吧檯小姐以酒桌為中心分立開來。她們身高幾乎一致,裙子的長度也一樣短,十雙美腿分呈兩邊,形成一片肉色叢林,景致頗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