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飛奔了近半個小時,奇布斯荒原終於被江雅蘭甩在身後。荒原上咆哮的暴風,已變成了連接天地的粗大黑柱,捲起巨大的石塊,在荒原上空狂舞。
這些飛動巨石的威力,江雅蘭剛才已經領教了。任她如何托大,此時脫身出來,也要松上一口氣。至於仍跟在她身後的跟屁蟲們,也正好再享受一下!
她冷冷一笑,飛騰起來,在荒原周邊連綿的山地中轉了一圈,找到一處還算乾淨的巖洞做落腳處,隨手把肋下的瑪蒂爾達扔了進去。
這是一個毫不憐香惜玉的做法,讓半昏迷中的「俘虜」發出一聲痛呼,很快醒了過來。
「啊哈,我親愛的朋友,你醒了嗎?」
江雅蘭背著手走了進去,臉上春風和煦,口中也熱情四溢,唯有她的眼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這火焰足以燃盡世間的一切。
巖洞內昏暗的環境並不能阻擋兩人的視線。四目相投,江雅蘭眼中火焰更盛,瑪蒂爾達卻垂下目光,低歎了一口氣。
「這可不像你啊!當代魔鬼牌瑪蒂爾達小姐!」
江雅蘭一步跨出,來到她身前。用一個輕佻的動作,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把臉抬起來:「聽說你的機變之術讓教廷也很傷腦筋。而據我本人的經驗,就算你手無縛雞之力,腦袋裡的想法也夠我應付一陣子,現在怎麼這麼乖?」
瑪蒂爾達目光偏轉,不看江雅蘭使她無法直視的臉孔,而這樣卻使江雅蘭更加生氣。她一腳踹在身側的石壁上,轟隆一聲,大片石壁被火勁炸成碎末,整個巖洞也顫抖了一下,落下幾顆碎石。
「莫名其妙!」
江雅蘭甩開手,在原地轉了兩圈:「我只覺得你莫名其妙!如果當時,當時你留下來,就算我們聯手也不是黑天的對手,可一定能夠堅持到援兵到來……
「可你,你***就像一頭狗!哼都不哼一聲就夾著尾巴跑掉了!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憑什麼這麼做?我問你,問你哪!」
她一拳打在瑪蒂爾達肩頭,把這女人打翻在地。
瑪蒂爾達臉上竟還能露出一絲笑容,她略一搖頭,似乎打定主意不和江雅蘭說話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江雅蘭更是火冒三丈。腳下所立之處,山石焦黑,酥脆欲裂,但火氣行到臉上,卻又是一番奇特的笑容。
在笑容中,她的語氣也越發地緩和了:「我親愛的筆友,看在我們兩個月的交情上,我請求你告訴我,你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你那種愚蠢的選擇,是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上,告訴我,OK?」
「好啊!」
瑪蒂爾達的回應悠悠響起。彷彿是一道泠泠流淌的小溪,漫過火光熊熊的山林。無論火勢多麼兇猛,對此道清泉也無甚妨礙。
江雅蘭立時窒了一窒。
「其實呢,在和你交往之前,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覺得,我和你的交往會是沒有目的的嗎?」
「廢話!」
江雅蘭咬牙切齒。
「錯啦!看問題可不能想當然呢!」
瑪蒂爾達也不起來,就在地上抱膝而坐,面對江雅蘭逼人的怒氣,淺淺而笑:「當時,我只是管著『死亡賭賽』的任務系統,看到某個脾氣暴躁、偏又滿心不快的美人兒一個人生悶氣,既好奇,又覺得有趣,這才和你搭話的……
「要知道,能夠哄一哄名動天下的『火妖魔』,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挑戰啊!」
「……」
「其實,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依舊是把你當朋友看待的。只是,我對朋友的定義,似乎與其他人有些不同。這樣說,你明白嗎?」
江雅蘭冷冷地看著她,而她則以微笑相應。良久,江雅蘭冷哼一聲:「按照我對朋友的定義,似乎還供不起你這個大菩薩!不過……」
她背過身去,不看瑪蒂爾達笑意盈盈的臉龐,努力讓自己的話音變得平靜淡然:「我聽他們說了,你與黑天有著深仇大恨,又和教廷打生打死……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盟友——雖然你是那種最不可靠的類型!
「……看在張真宇或者是普魯斯都救過你的分上,我現在也不會為難你,不過,我警告你,不要再對我們動那些歪心思,否則,第一個殺你的,就是我!」
惡狠狠地拋下這些話,江雅蘭大步走出巖洞,在洞口處略頓一下,又冷哼一聲,道:「後面那些傢伙很纏人,咱們各自引走一批……別跟著我,我禁不起你的背後一刀!」
又哼了一聲,她飛上半空,剎那間人影杳然。巖洞中,瑪蒂爾達緩緩站起,緩步走到洞口,看向黑沉沉幾乎要壓到山頂的天色,那其中,正有一道紅的耀目的軌跡,向遠處延伸出去。
看著這道軌跡,她倚在洞口,唇角笑意隱然:「真是單純善良啊……」
話語頗有嘲諷之意,但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這隱隱的諷刺,究竟是對那遠去的「朋友」,還是對著她自己。
話音猶未落,在那道艷麗的軌跡之後,暴射出十多道熾白的閃光,彷彿是一群逆行的流星,順著軌跡的前進方向,飛射過去。
「一、二、三……十四個!全跟去了嗎?雅蘭她的人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
搖了搖頭,瑪蒂爾達轉身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兩步,她的身形猛然停頓下來。山間的冷風從她身邊呼嘯而過,遠方大風暴的餘波在山中也依然淩厲。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像一尊石像,良久,方低聲道:「誰?」
「尊貴的馬文一世陛下親自委派的『緝兇行動組』臨時組長,聖職部高等執事,你的天生剋星,即將把你打入地獄的人,克利策主教。」
在她身後,黑人主教像是一抹幽靈從陰影中走出,整個山地塗上了一層冷冷的薄霜。
「教廷?聖職部?」
瑪蒂爾達轉過身來,對著黑人主教上下打量。
「這位主教大人看起來很面生啊。」
「第一次見面,會面生是必然的。但我們現在不是已經認識了嗎,瑪蒂爾達小姐?」
克利策主教微微欠身,臉上笑意不減。
瑪蒂爾達沒有說話,而是再次仔細地打量這位黑人主教,眉宇間絲毫不掩疑惑之色。略停了幾秒,她又一次開口道:「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嗎?」
「這並不重要!」
克利策拂了拂身上的主教袍服,黯黑的底色似乎是一個不見底的深淵,一切的疑問投下去,都不會有半點迴響。
「重要的是,瑪蒂爾達小姐,你身為三大制約的A級通緝犯,在外面的自由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一些。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上百億人的安全,還有我們三大制約的信譽,你就束手就擒吧!」
「世界和平?」
瑪蒂爾達不由為之莞爾。她也聽出來了,眼前這位黑人主教的口吻中透出的,分明便是濃重的嘲諷,也是一種不以為然的態度,那種反叛的格調,似乎並不比自己稍遜分毫。
「是啊,世界和平!殺掉一切有不同意見者,世界和平就要到來了。」
懶洋洋地說著這番話,黑人主教踏前一步:「來吧,瑪蒂爾達小姐,和我一起回教廷!當然,如果你願意在這裡把『大鬼牌』交出來,我會更加歡迎。」
瑪蒂爾達神色不動,腳下卻平平後移,與克利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真是令人討厭的論調!克利策主教,我以為你比其他人要高明,至少,在語言的技巧上是高明一些的,可沒有想到,你最後還是落入到那令人生厭的俗套裡!」
「技巧只是表面的浮華,利益才是本質的一切。說起來,我們在浮華表面浪費了很長時間了。瑪蒂爾達小姐,不介意進入實質性……」
克利策的話還沒說完,瑪蒂爾達已低叱一聲,翻身急退。她的速度相當快,但仍然不夠。才退後數公尺,眼前已是一花,黑人神父欺身而上,掌心間聖光閃耀,無數指尖大小的聖光彈暴雨般傾瀉出來。
這簡直就是火力全開的機關鎗,而蘊含聖力屬性的聖光彈打在身上,破壞力比單純的物理打擊又可怕得多了!
瑪蒂爾達面色凝重,她手臂揮動,精純的能量集中在手上,形成一層薄薄的又極堅韌的光膜,朦朦朧朧的銀白光華集結在有限的範圍內,竟變成了一對如虛似幻的「光盾」!
教廷咒法中最基礎的聖光彈,在克利策的操控下,速度一點不比出膛的子彈遜色,數量更是龐大。瑪蒂爾達拼盡全力,也不過擋住七、八成,雖然還躲過一些,卻仍不免被光彈擊中,身形一滯,更大量的聖光彈已撲面而來。
又擋了幾下,她便禁受不住,無奈之下,只能放棄格擋的想法,暗掐法印,在間不容髮之際,連續幾個短距離空間瞬移,脫出了聖光彈雨的打擊範圍。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松上一口氣,克利策沙啞的嗓音就在她背後響起:「沒有了魔鬼牌,你就是這麼不堪一擊嗎?」
伴隨著話音,他漆黑的手掌已搭在瑪蒂爾達的肩膀上。
瑪蒂爾達身體一顫,全身力量似乎一瀉而空,腳下一軟,肩上的黑手又恰到好處地一壓,便使她軟倒在黑人主教的懷裡。
戰鬥的結束比開始更突然。
這證明了,兩人實力上的差距難以逾越!
克利策至此已大獲全勝,按照常理,他只要施下禁制,再帶著俘虜離去便可。只是,隨後的作為,卻是很難與剛才的言行搭邊。
黑手離開瑪蒂爾達的肩膀,略移數分,竟貼在她柔膩如雪的脖頸上,輕輕摩挲。不管他有著什麼樣的目的,這種做法,對一位神職人員來說,都相當過分了。
瑪蒂爾達似是連說話的力氣也失去了,緊閉眼睛,任他施為,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
「瑪蒂爾達……」
黑人神父的嗓音突然變得柔細低沉,那沙沙的尾音,似乎是原始叢林中躍動的篝火,在枝葉的縫隙中透出淡淡的餘光,引誘著人們循光而去,直至沒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瑪蒂爾達身體顫抖更劇,喘息聲也漸漸清晰起來,她半跪在地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通過手感受她的肌膚,克利策發現她的肌肉已鬆弛下來,不復戰時的緊張。他滿意一笑,手指從頸側移開,緩緩上移。
最初時手指還與少女的肌膚進行些微地接觸,到最後卻已經完全脫離。可在人們眼中看來,這虛空中似乎正有一雙無形的手臂,捧著少女的身軀,緩緩上移。
僅數息的功夫,少女的軀體便已懸空虛浮,頭部也隨著黑人手指的輕顫漸漸後仰,直至與地面平行。
黑人居高臨下,俯瞰其嬌靨,本是純黑的瞳孔,竟漸漸地變成血紅色,妖火般的眸光閃耀不定。
「瑪蒂爾達……」
他再度開口,嗓音就如同火焰中「嗶嗶剝剝」的輕爆,輕微的顫音連成一串,每個音節都具備令人心神恍惚的魔力。
「瑪蒂爾達,『死亡賭賽』的主持,當代魔鬼牌,告訴我,你在嗎?」
「我在……」
瑪蒂爾達的嗓音也在發顫,她緊閉眼眸,整個人似乎浸淫在一個永不醒來的夢中,隨著黑人主教的低語,發出無意識的夢囈。
克利策微微一笑,雙手微微顫動,瑪蒂爾達的身體也隨之顫動。他紅眸中的光芒連續閃爍,瞳孔在紅光中漸漸擴大,幽深詭譎。他移動手臂,以一種極具自信卻又漫不經心的語氣道:「你孤獨!」
「是。」
「自負!」
「是。」
「你擅長用理智對待感情!」
「是。」
「你喜歡用智慧來對抗力量。」
「是。」
「你對智慧上的挑戰無法自拔,所以,你善於為自己製造障礙。」
「是。」
「所以,你喜歡利用那些難以利用的資源。包括張真宇、江雅蘭、有容、普魯斯……」
隨著這些名字的流過,瑪蒂爾達低喘了一下,似乎要從夢中清醒過來,可是僅僅掙扎了一下,便再度進入絕對鬆弛的狀態中。
黑人主教嘿然冷笑,經過一系列的催眠和試探,他已經肯定,瑪蒂爾達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今後,便是由他怎麼捏,就怎麼捏了!
雖然已很久不用,不過「暗火巫魂術」的效力還是不減當年啊!
克利策自得一笑。他現在已經不急著從少女身上得到大鬼牌了,事實上,這次前來,他根本就沒想著要得到大鬼牌——相較於一個遙不可及的死物,還是眼前的活物價值更大一些。
「走吧,美麗的小姐,當你醒來之後,你會發現,有一個全新的生活正等著你去過!」
他彎下腰,正想抱起已得手的目標,身體卻驀地一僵。幾乎就在同時,不遠處一個懶懶的聲音響起:「啊哈,我總算見到這女人吃癟的樣子。不管你是誰,我在這裡先謝一聲了!」
黑人神父赤紅的眼眸,火速恢復了純黑色,然後他才抬起頭來,看向三十公尺外,那一抹紅得令人眼皮狂跳的身影。
克利策皺起眉頭,他立刻認出了這個大麻煩:「江雅蘭!」
這時候,黑暗世界最麻煩的問題人物正對著他笑,像是一隻年輕而矯健的母豹,對他露出獠牙。
「這位,看起來很面生啊,不知該如何稱呼?」
江雅蘭的詢問與瑪蒂爾達幾乎同出一轍,而克利策顯然很喜歡回答這個問題。他微笑著,用一個正牌神職人員的風度開口:「尊貴的馬文一世陛下親自委派的……」
「請暫停!」
江雅蘭打斷了他的發言,背著手走了兩步,臉上笑意盈盈,卻自有一番難以抵禦、發乎天然的凜冽寒意:「本姑娘沒問你這張皮的名字。喏,這是天界淨火,要我為你洗把臉嗎?」
她伸出修長的手掌,掌心處,熾白色的火焰隨風輕擺,看似柔弱,那其中的溫度卻足以令百煉精鋼化為一灘鐵水。
黑人主教沒有說話,但事實上,他正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待江雅蘭。
天界淨火!毫無疑問,這是性質最純粹的天界淨火!控火者最為渴求的火焰終極型態之一!
人們都知道,「火妖魔」江雅蘭是黑暗世界最傑出的控火者,她所修習的「劫火紅蓮」、「阿修羅大炎密」,幾乎涵蓋了炎黃與梵河最頂尖的火系法訣,兩者結合,生成的「修羅暗炎」,正是與「天界淨火」同為火焰的最終極。
如果按照傳說來形容,天界淨火是天神操縱的神兵,修羅暗炎則是地獄惡魔手上的凶器。
這兩種性質截然相反,堪為火焰之兩極的終極型態,她竟能揮之即來,絲毫不以其為難處,那麼,她對火焰的操控能力,又上升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呢?
才多久不見?
真是……麻煩中的麻煩!
克利策略沉吟了一下,才用標準神職人員的笑容回答:「江雅蘭小姐,你說的話,我很難明白。不過,我是否可以將其理解為『非善意』的表示呢?」
江雅蘭微一勾嘴角。或許是吃過一次大虧的緣故,這次傷癒後,她的性格沉斂了許多,至少在這種場合下,她不會像以前那樣,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要打,也要等到收集了足夠的資訊之後吧!
所以,她只是用輕蔑的笑容面對黑人主教的虛偽,而在不可一世的表象下,她那一對靈活的眼眸,卻在不停地探查這人的虛實。
這個人,她以前絕對是見過的!
思考間,她又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接近了,獲取的資訊也更多。在十步之外,她又停了下來。皺起眉頭,鼻尖微微聳動:「這個味道……很臭啊!而且,以前似乎聞到過!」
她微微俯下身子,首次擺出了對戰的姿態,黑人主教也放開了瑪蒂爾達,笑容漸漸逝去,江雅蘭的直覺已超出了他的估計。
「是誰呢?」
江雅蘭似是在自言自語,但又像是在詰問,黑人主教沒有回答,而是像江雅蘭那樣,上身微微前傾,拳頭緊握。
偏在這時,天空中連續不斷的破空聲掠過,黯沉的天空下,強烈的聖光能把人的眼睛給晃花,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被引出老遠的三大制約精英,又已落在四方,嚴陣以待!
克利策略一皺眉,又很快地舒展開來。他直起身子,看向四方臉色不太好的手下們,恢復了主教的威嚴。在他的目光下,伊亞特等人臉上都有些訕訕之色。
他們辛苦了幾日都一無所獲,而這位臨時上司不過一個小時就完成了任務。效率方面,他們差得太遠了!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都在心中暗暗佩服,教皇陛下有識人之明,克利策主教不同凡俗,心裡的那一點兒不服,早飛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克利策要的就是這個,他再次彎下腰去,無視江雅蘭危險的目光,把瑪蒂爾達抓起來:「目標我已經擒住,現在就要帶她回去,江小姐便交給你們了……記得好好招待!」
說著,他轉過身去,目光冷冷地在江雅蘭臉上一瞥,心中湧動著凜冽的殺機:「真是個麻煩的女人,應該想個辦法解決掉。唔……」
心中計較著,行動卻一點兒沒有延遲,他翻身而上,沿著身後的巖壁遠遁而去,自始至終,江雅蘭都沒有動彈。
不是不想動,而是那些礙事的傢伙用氣機死死把她鎖定,就算她現在功力大進,面對十餘位「極限階」的圍堵,也沒可能佔據主動。
而且,看這些人的表情,似乎對剛才被她甩開,有很大的不滿啊!
江雅蘭面對的是絕對的劣勢,可無論是怎樣的劣勢,都無法讓她動容。
在原地繞了一圈,把周圍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火妖魔」的血液開始沸騰了,這樣的挑戰,她喜歡!
傲然一笑,她的雙手從身體兩側緩緩抬起,大氣的溫度,隨著她的動作,瘋狂攀升!
「彭!」
同一時刻,江雅蘭平展的雙手猛力彎曲,隨著這一個爆發性的動作,來自地獄的黑炎與來自天界的淨火,分別在雙手燃燒起來。
高溫讓大氣扭曲。在伊亞特眼中,江雅蘭的身影也漸漸模糊起來。大量的熱能以江雅蘭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展,在大氣中有規律地震動著,掀起了一波波無休無止的浪潮。
伊亞特只是把身體前傾了一個微小的角度,便覺得前方的空氣溫度升高了數倍!
「咕!」
他嚥了一口唾沫,照他的觀察,溫度的升高顯然和他到江雅蘭距離大小成反比,也就是說,越接近江雅蘭,溫度越高。他只是站在這裡,便覺得熱氣撲面,毛髮欲焦,那麼,和江雅蘭「親密接觸」時,那又是怎樣的情形?
「散而不聚,火候還差一點兒!」
身邊有人低聲評價,雖然有自我安慰的嫌疑,但這話也未嘗沒有道理。
伊亞特暗中吸了一口長氣,表面上已恢復了平日的從容冷漠。他淡淡地附和了一聲:「不錯!江雅蘭年紀輕輕,功力增進得再厲害,火候也是不足的,這樣的修為,狂進猛取,威力雖驚人,卻比不上我們的精純!
「諸位,當勵志向前,今日,為世人斬去此妖魔人物!」
四面十餘人同聲應和,聖力、神能、秘法同時爆發,威力聚合,其威勢並不比江雅蘭遜色,在實質意義上,甚至更盛數倍。
三大制約與炎黃、神英、艾瑪三方聯盟,其關係,已惡劣到了一定的地步,即使面子上還沒有人敢說「老子滅了你」這樣的話,但如果碰到這樣的「絕佳機會」還不懂得把握,那麼伊亞特這個位子也不用再坐下去了!
殺機始動。
席捲整個空間的熱浪,在這樣的強壓下,猛然一滯,但也僅僅是一滯而已,江雅蘭那已經是相當模糊的俏臉上,依然是那傲視天蒼的笑容。在外界的強壓下,火妖魔不會屈服,只會爆發出更驚人的能量。
當彼此的殺機在空氣中碰撞,即使身外是澎湃的熱浪,人們的眼神也冷得彷彿千年冰雪。
在交錯的殺機下,江雅蘭的身體漸漸飄浮起來。
「叱!」
一聲低喝,江雅蘭首啟戰端。高速飛掠的她,彷彿是一個人形火球,所過之處,土石焦黑,草木成灰。她所指的目標,正是伊亞特。
伊亞特直接面對飛速撞至的大火球,大戰開啟,他盡顯教廷精英的風采。低低的頌唱聲響起,聲音漸轉高亢,身側,同僚們同聲相和,幾人的嗓音合在一處,奇異的共鳴攪動聖力,天地元氣開始大規模變化。
一束聖光從天而降,純淨如雪。最初還是一道細細光束,可方一接通天地,便以驚人的速度擴展開來,生成一面薄如蟬翼的光壁,光壁之後,伊亞特的臉容似隱在一層霧氣之後,渺然不可測。
「嗡!」
江雅蘭一拳轟在光壁上,挾著修羅暗炎的重拳,竟沒能一舉轟破這薄薄的障礙!只這一滯的功夫,上下左右十餘道人影已同時撲擊而至。
三大制約的合擊之術天下無雙,十餘人的氣勁方一迸發,便相互交融,生成的合力四面內聚,彼此交纏,竟無一絲損耗。
江雅蘭正處在這些力量的中心聚合點上。
「哼!」
她咬牙冷笑,視四面內聚的大力如無物,一拳未止,一拳又至。舉手間,天界淨火噴薄而來,一拳端端正正地轟在光壁正中央。
暗炎、淨火同時發出憤怒的咆哮,堪稱火中雙極的火焰乍分乍合,方一接觸,便發出瞬息上千次的震盪,一圈圈美麗的火焰波紋沿著光壁擴散開去。
人們耳中響起一聲玻璃破碎的脆響,光壁已碎成千百片,化為流光,一閃而逝。
伊亞特的臉容再次清晰起來,他毫不掩飾地露出自信的笑容。早在聖光壁一擋的空隙內,他便做好了下一擊的蓄力準備。此刻,正是當發之機!
「十字聖光劍!」
燦爛的聖光在伊亞特交叉的雙臂間爆發,輝煌的光波交叉為十字形狀,與大氣發生激烈的磨擦,迸飛出去的跳躍光點,彷彿是最璀璨的星鑽,方一閃耀,便沒入無盡的虛空。
「好!」
江雅蘭低聲讚歎,她雖是藉著那一拳的衝勁,脫出了力量聚合點,但正面對上這蓄力已久的「十字聖光劍」,仍然很難應付。況且,後方的第二波攻擊,也馬上就要到來。
「看來,不能留手了呢!」
江雅蘭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氣隨意轉,只一瞬間,她體外奔騰的炎流彷彿沒入了另一個空間,炙人欲焦的大氣,眨眼間恢復正常狀態。山間本就清涼,不遠的荒原上,大風暴仍在肆虐,風力的餘波掃過,前後巨大的溫差也更為顯著。
一時間,人們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猛地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下也為之一緩。
江雅蘭卻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可以說,她的速度又增加了數分,與之同時,又是一拳轟出!身上的光焰消失了,聲勢也大不如前。可在伊亞特眼中,她直直轟出的一拳,似乎蘊含著一股難以預測的力量。
僅僅是思緒一轉的功夫,江雅蘭的拳頭已擊在十字聖光的交叉點上,氣機感應,伊亞特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
「蓮生蓮滅,輪轉無常。」
交擊的剎那,江雅蘭的拳力生出了令人歎為觀止的精微變化,這些變化,又以與她正面接觸的伊亞特,感受得最為清晰。
同樣是灼熱的火勁,伊亞特卻品出了其中不同的味道。接觸之初,火勁蓬然流轉,吐息有致,收發間摧折萬物,極具堂堂氣象。與十字聖光交擊時也是正面硬撼,毫無花巧。
這種感覺僅持續了一剎那的短暫時光,就在十字聖光被震得微微顫動之際,火焰性質陡變,奔放豪邁的氣象不再,代之而起的,則是內斂不發的沉靜。
由動而靜,中間竟沒有絲毫滯礙,伊亞特毫無準備,腦中一怔的功夫,原本把持得極好的平衡竟有動搖的危險,身體差點前撲出去。也虧他醒覺得早,重心方一前移,他便調動內勁,硬生生扳了回來。
身後的同伴與他心神隱隱相通,內息自發配合,左右牽扯,助他穩住重心。
然而,就在重心將移未移、將定未定之際,火勁再一次發生變化。
這次是一波角度偏移的輕震,力道不算大,可正好在重心搖擺不定之時發力,用力之巧,堪稱妙到毫巔。
伊亞特本來就要調整好的重心立刻又偏移出去,牽動氣機,「十字聖光劍」發出一聲低鳴,在虛空中跳了一下,一往無前的威勢登時消解大半。
江雅蘭微一撇嘴,火勁再生變化。連續十餘道暗力先後迸發,由於發得快,多股暗勁竟似合為一處,轟然而出。可細細品來,各股暗勁之間又是層次分明,沒有一絲混雜。
在這樣的攻擊下,伊亞特終於抵擋不住,他覺得,在江雅蘭的巧勁施為下,他就像是被抓著一條腿,不由自主地在原地打轉兒!那種有力難施、施則無效的尷尬,讓他快要瘋掉了!
末了,他終於還是低吼一聲,痛苦地鬆開了對「十字聖光劍」的控制,在「嗡嗡」的低鳴聲中,「十字聖光劍」發生了大角度偏移,繞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弧度,斜插向江雅蘭後方。
伊亞特恨不能閉上眼睛,可即使是這樣,耳中也傳來了同伴們驚愕的叫聲。「十字聖光劍」中精純深厚的聖力,全由江雅蘭身後的人們承擔了!
「這樣的微控能力……該死的!我怎麼會認為她火候不足?我怎麼還用那種愚蠢的眼光去看她?」
面對這樣的結果,伊亞特竟想得呆了,就連江雅蘭越空殺來也絲毫不覺,還是他背後的海頓反應得快,一把將他拉了過來,江雅蘭咆哮的拳勁掃過他的臉龐,這才讓他恢復了清醒。
「糟!」
伊亞特這才感到問題大了!江雅蘭挾著震飛「十字聖光劍」的餘威,以堂堂之姿殺上來,自有一番使人難以抵禦的威勢,他卻在關鍵時刻心神恍惚,把最有效的攔截時間錯了開去……
怎麼辦?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江雅蘭的身影也從他眼前一閃而過,人們的呼呼喝喝立時變成了沒有意義的嚎叫,伊亞特在此時已有了要痛哭一場的衝動——他知道,他再次失去了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江雅蘭,她竟然在十餘位極限階的包圍下安然脫身,毫髮無傷!如此壯舉,除了能證明她本身的能力,還可以映襯出包圍者的無能!尤其是他這位指揮者,更是無能中之佼佼者!
伊亞特猛然一拳擊在地上,堅硬的岩石四散迸裂,飛濺的石塊打在他身上,他也渾然不覺,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混蛋!」
「哦,真是了不起的女人!而且,她比以前更狡猾了!」
在陰冷潮濕的山陰處,克利策嘖嘖讚歎。他並沒有像眾人想像地那樣離開,而是隱在暗處,觀察江雅蘭如今的水準。剛才的戰鬥,他一絲不落地看下來。說真的,他很是驚訝。
「實力增加得太多了,我記得,這也就是十天左右啊!而且,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之中,嘿,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已經天才到了這種地步嗎?」
他頗為苦惱地撓了撓頭:「這麼有趣的女人,真捨不得殺掉……可惜!似乎我手裡的女人更重要一些!」
他的手掌在瑪蒂爾達臉上摩挲,漆黑的瞳孔漸漸變成血紅色。
「伊亞特那些傢伙真是礙事!唔,該怎麼引開他們呢?嗯哼,馬文,是個不錯的選擇!」
做完了一些事情,他抬頭上望,從這個角度看向天空,僅能窺得蒼穹一角,不過,他抬頭的同時,卻正有多道閃耀的光華掠過,在深黯的天空下,景致倒也不錯,只是,總透著一絲狼狽的味道。
他嘿然而笑,確定那些人去得遠了,一絲低弱的氣息緩緩散溢出去,他只做這麼多,但對江雅蘭來說,足夠了!
「來吧,寶貝,到這裡來!」
索亞古大陸洲的大風暴方興未艾,南極天洋上的暖風,卻熏人欲醉。潮濕的海洋氣流悠閒地向陸地推進,在它的誕生地推起了陣陣輕浪。
遼闊的海面上,有幾個淡淡的人影,相較於無邊無際的海洋,人類的體格分外渺小。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人的任何一位,都是能夠把世界踩在腳底的人傑!無涯的海水也只配做他們腳下踩踏的毛毯。
理查舉起杯子,酒液鮮艷如血,在陽光的映射下,流動著眩目的波光。和他同一動作,其他三人也舉杯迎上,四個杯子輕輕一碰,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這是一個歷史事件!」
理查淡淡地道:「南半球的天空、海洋和陸地,從此便任諸君馳騁,北半球低緯度的空間,也將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我有理由相信,一個嶄新的世界秩序正由我們建立!」
「不錯!」
奧丁表示贊同:「盟約一成,氣象果然不同。理查先生,你的提議和計畫,讓我們得到了實際的利益,還有杜古先生、蜜兒小姐,貴方的真誠合作也讓我們銘感五內。今後的世界,在我們的合力之下,必將大大不同!」
他一臉的真誠,鋼澆鐵鑄的臉孔上有這樣的表情,讓人們無法懷疑他的真誠。低姿態的立場,也很讓人舒服。杜古和蜜兒同時微笑,並再一次舉杯示意,這才將美酒一飲而盡。
「真是令人心情愉快的會面。更重要的是,有利益的滋養,也更具現實意義。蜜兒小姐,可惜沒有音樂,否則,我一定會請你與我共舞一曲!」
杜古的心情非常之好,所以他很自然地向蜜兒開了個玩笑,並隱隱透露出傾慕之意。看著他瞳孔中熾熱的火焰,蜜兒只是淡淡一笑,尚未回答,周邊觀禮的人們已鼓掌走來,慶祝四大力量的盟約最終達成。
「我們上船去談吧,理查先生,這裡,馬上就要放下『誓言之碑』,來見證我們歷史性的合作。」
馬爾都克微笑著走過來,淡金色的臉孔上也閃耀著紅光,顯示他本人頗為興奮。理查沒有說話,只是微一點頭,陽光在他的鋼鐵面具上打了個轉兒,又反射出去,光芒之盛,使人無法直視。
在海面上走了兩步,理查忽地開口道:「伊絲塔爾小姐,是先生的妹妹?」
馬爾都克微微一怔,旋即微笑回應道:「是啊,我可就這一個親人呢!」
「她似乎正處在麻煩之中?」
「不錯,張真宇抓住了她……」
「沒有危險嗎?」
理查的話意或許是關切的,不過以他平板冷漠的語氣道來,卻總有一種古怪的味道。其實,也只有這樣的味道才適合他吧,如果他關切之情真溢於言表,馬爾都克才真要奇怪呢。
略停頓了一下,馬爾都克還是比較誠實地回答:「危險當然是有的,但我寧願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
「哦?」
理查對馬爾都克的回答極感興趣,即使臉上缺乏表情,森森的灰眸仍流露出一絲徵詢之意。
馬爾都克吁出一口濁氣,望向海天相接的遠方。低聲開口,話中卻自有一番傲意:「伊絲塔爾,她的智慧,誰也奪之不去!那才是她最大的武器!」
「說得好!」
理查輕輕擊掌:「我相信伊絲塔爾小姐的能力,只是,深入敵營,即使無性命之憂,也不是長久之計。我方正有一個計畫,與伊絲塔爾小姐頗有關係,貴方可有興趣呢?」
馬爾都克眸中紫光一閃,和一側的奧丁對視一眼,沉聲應道:「願聞其詳!」
兄長的讚美,伊絲塔爾自然不可能知道。不過,正如馬爾都克所料,依靠自己的智慧,她在張家生活得很好,如果不是偶爾會碰上兩位絲毫不遜色於她的陰謀家,她的生活一定會更為舒適。
比如此刻。
「伊絲塔爾小姐,蘇總請你去一下,可以嗎?」
蘇怡的機要秘書,冰山美人韓明雪站在她身後,以相當客氣的語氣詢問。伊絲塔爾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即使身邊兩位漸入佳境的純真少女同時露出失望之色。
「當然可以!」
她為隨手描繪的美麗圖畫添上了最後一筆,笑著和有容、纖纖告別,這才隨韓明雪走開。
才邁出幾步,身後兩位關係極佳的朋友,已為了爭奪那一幅畫的所有權笑鬧不休,空曠的大宅內立時充滿了生機。
在張宅頂層的日光室中,蘇怡已沏好一壺香茶待客。伊絲塔爾走進來,四目交投,兩位同樣優秀的美麗女子相視而笑。
「真羨慕你的清閒。」
「哪裡,我更期盼你的自由。」
「清閒中也有與外界交流的自由啊!」
「忙碌中也能夠喝茶閒談嘛。」
蘇怡淺淺一笑:「總之……」
伊絲塔爾聳聳肩:「我們哪有資格抱怨!」
室內微微一靜,然後,兩位儀態優雅的美人放聲大笑,再不顧任何儀態,前仰後合,笑聲近乎放肆,可這樣,卻是抒解壓力的不二良方。
笑聲持續了很久,直到笑聲完全斂去,蘇怡才為客人倒茶,而這時候,茶水已經涼了。幸好,兩個人本就不是為喝茶而來。香茶僅是略一沾唇,便不再拿起,倒是說話聊天的興致絲毫不減。
和暖的日光下,兩位絕代佳人分坐茶几兩邊,言笑晏晏,話題涉及世界經濟、政治、軍事、文化各個領域,對黑暗世界的當今形勢也多次觸及,言談之間,雙方彼此試探,均在考察對方對當今最新局勢的應對方式,幾句話的功夫,鋒芒漸轉犀利。
終於,在養足了氣氛後,蘇怡首啟戰端:「伊絲塔爾小姐,這幾天,彌亞女士是不是太積極了一些?」
栗色的大眼睛輕閃兩下,伊絲塔爾淺淺一笑,自然流露出萬種風情:「彌亞是我方重要的情報人員,我身為仲裁者,有必要通過她和外界保持聯繫,職責所在,還請蘇小姐見諒。」
「確是職責所在……可是,伊絲塔爾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在盡職盡責的同時,請先注意你此刻的身份。我不想用這樣的口吻和你交流,不過,伊絲塔爾小姐,你的行為讓我很失望。」
伊絲塔爾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她平靜地回應道:「蘇小姐的反應卻在我的意料之內。雖然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若是貴方覺得,我觸動了某個底限……我並沒有反抗的力量。」
蘇怡微微偏過頭去,看著對面屋頂上被日光映照得無比輝煌的琉璃瓦,那四處飛濺的陽光碎片,正如同室內與她交談的美人兒,向天地間放射著耀眼的光彩,使人不可直視。
同樣的,還有驕傲。
太陽行走在天空上,即使是驕傲,也沒有人能怎樣。可是這位美人兒,以弱質之身,在敵方的大本營內,她憑什麼保持這樣的態度呢?
蘇怡收回目光,再看向伊絲塔爾時,眼眸中已是森森寒意。
這一切,說到底,還是自己的緣故啊!
中皇集團的待客之道,不得不改一下了。
她心中一歎,臉上卻平靜如水,看著眼前最美麗的敵人,她道出一個最新的消息:「五分鐘前,南極天洋上,禁忌、叢巫、梵河、失落,四大力量舉行儀式,正式宣佈《南極天洋聯合公約》生效。
「也就是說,從那一刻起,禁忌、叢巫、梵河、失落四方,已建立戰時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其勢力範圍、資源配置、人力調動,均可進入共用程序……一個令人不安的變化!」
「總會觸動一些既有利益分配的。」
伊絲塔爾的回應不鹼不淡,顯然早有準備。蘇怡眸光流轉,與她的眼神一觸,兩人眼中的冷意,便毫無保留地進行了一次短兵相接。
「奈何!」
蘇怡搖頭一歎,終於不想再保持這副虛偽的模樣,她伸出手指,封住了伊絲塔爾全身氣脈。伊絲塔爾沒有也無力反抗,她同樣平靜地接受這一切。
蘇怡傳令,讓外面的人進來,面對伊絲塔爾的冷靜,她還是十分佩服:「去看一下彌亞女士吧,她現在正在這裡做客。在這段時間裡,我仍希望你做出一個能讓我感到驚喜的選擇……」
言罷,她起身離去。快走到門口時,她又回過頭來,低聲道:「記著了,艾瑪和神英的代表,三個小時後到達!」
伊絲塔爾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