歿世奇俠 第二部 第四章 資訊
    「好累!」

    隨著尾指重重如敲在回車鍵上,我腳下用力,高腳轉椅帶著我連轉十七八個圈子,這才將一天的疲勞甩開一些。

    在一邊看閒書消遣的有容妹妹拋下書本,歡呼起來:「好棒!終於做完了!」

    我對她笑了笑,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陽光依然猛烈,不過現在至少也是下午五點鐘了,壓抑了我一天的資料終於被我搞定了!

    副總裁是不好當的,而一個被當成「人體計算器」的副總裁更難做!

    似乎沒有人在意,在幾天前我還不通政務。

    在三天的緊急培訓後,大量的資料便被輸入到我的電腦中,我的任務就是在這浩如煙海的資料中,統計出其規律性,找出有價值的資訊,同時,挖掘出裡面值得注意的人物。

    「誰讓你有『O號晶片』呢?這種事情,讓你這種會思考的電腦來做,是最恰當不過的了。」容可為笑嘻嘻地這樣說。

    「難道『O號晶片』就不費為了嗎?」

    我對這種想當然的作法十分不滿。

    『O號晶片』是好用,不過它既然已經和我的身體融合,那麼其運轉便也要耗費我的能量,同時,為了控制它的運轉,我所付出的心力,也是相當之多,哪像他想的那樣,和「過家家」似的?

    雖然不滿,但既然在這個位置上了,我也必須要付出相應的勞動。

    辛苦了一天,關於「三大制約」在一年來的人員調動情況、高層更迭情況、主要人物實力進展情況的近三萬份零碎的情報被我整理清楚,分成兩份。

    一份交給情報部進行進一步分析核實,另一份則由我開動『O號晶片』進行純計算式的分析,最後結果將與情報部的結果進行對比,互補遺缺。

    有容妹妹是午飯後找來的,本是想拉著我去蘭光新開的海水浴場遊玩,卻因為我的工作太忙而未能成行。

    小妮子也很講義氣,隨手抽了本閒書就在辦公室裡坐了下來,偶爾兼職秘書工作,給我倒杯茶之類的,倒是樂在其中。

    看著她雀躍歡呼的樣子,我倒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小妮子本是來找我玩,卻被悶在這裡一個下午,這就是我這個當大哥的罪過了。

    於是,我站起來道:「走啦,小容,我們去吃飯,今天我請客!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真的?太好了!」

    有容妹妹像一隻充滿了活力的小鹿,輕巧地跳過身前的茶几,來到我身邊,挽著我的胳膊就要開拔。

    而這個時候,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我心頭一寒,這個節奏……

    「請進!」

    「副總裁,你好!」

    冷冰冰的韓明雪走拼屋裡,淡淡地向我招呼,我苦笑著回應一聲,她點點頭,向我遞出了一張碟片。

    「這裡是剛剛頒布的『死亡賭賽』參賽人員的名單,如果副總裁有空的話,請在資料庫找到這些人的資料,做一個統計分析表。我方將密切關注其中的可造之材,將其列入下一階段的招攬目標。」

    如果我有空的話……說得可真客氣!身為蘇怡貼身的機要秘書,韓明雪說起來,還是我在蘇氏的校友,是當時出名的冰山美人,年輕時有過一些交往。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看我不順眼,同時,她和江雅蘭也是死對頭,江雅蘭就一直懷疑她有不正常的性取向,當初,她自薦成為蘇怡的貼身秘書時,我還好一陣緊張。

    幾年下來,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我早忘得差不多了,平時也和她沒有多少交集。直到前幾日,我登上了中皇集團副總裁的位置,和她的接觸才突然增加不少。

    只幾天的功夫,我便對她生出了懼意。

    她是一個天生的工作狂,而且,是那種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一切的恐怖人物。

    在她看來,今天可以做完的事情,永遠不能拖到明天。所以,她是公司最勤奮的人物,在集團草創之際,她每天工作的時間都會超過十八個小時,近年來好了許多,可依然讓旁人為之膛目。

    她說的「有時間」,大概就是「必須在限定時間內完成」的意思吧!

    我苦笑著問:「多少人?」

    「共計十七萬七千四百八十八人。」

    韓明雪面無表情,對答如流。

    我當場倒抽一口涼氣,今天的晚飯想都不用想了……

    有容妹妹也深知韓明雪的性格,本來興奮雀躍的小臉立時垮了下來。

    不過,她也是天生樂觀的性格,眼珠一轉,吐了吐香舌,她輕巧地跳開道:「我去買外賣,宇哥你慢慢整理吧。」說著,便跳出門外,一溜煙兒地去了。

    我仰天長歎,搖著頭回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準備工作。

    韓明雪這時卻上前一步,將一張請帖放在桌上:「副總裁,還有一張邀請函,是『死亡賭賽』組委會聯名送上的。請副總裁參加干八月八日舉行『死亡賭賽』參觀團,並奉送全程套票。」

    我翻了個白眼,我和那個組委會,不過就是一面之緣,他們就送遊艇、送請帖、送套票,錢多得花不完了?這群敗家子,怎麼賺上這富可敵國的財富的?

    把光碟上的資料拷下,我漫不經心地掃過一頁頁的人員資料,上面倒是圖文並茂,各項資訊排列有度,只是這樣,卻愈發加重了我工作的難度。

    歎息著自己的命苦,罵著『死亡賭賽』組委會的八代祖宗,我對那個請帖更是沒有興趣。

    想了一下,我對韓明雪道:「推了吧,就說我心情不好,不想參加。」

    韓明雪應了一聲,乾脆俐落地回身離開。我歎了口氣,繼續翻閱這恐怖的資料夾,在腦中尋找最省力的解決辦法。

    驀地,一張熟悉的臉孔從我眼前閃過,我怔了怔,然後大叫了一聲,踢翻了座椅。

    「見鬼的,這是怎麼回事?」

    「雅蘭有消息了?」

    「她參加了『死亡賭賽』?」

    「有沒有搞錯?」

    在我發出訊息的十分鐘後,我的辦公室內便擠滿了聞訊而來的人。

    江老爸一馬當先,飛車趕到,幾乎是揪著我的衣領大吼。

    我「嗚嗚」地叫了兩聲,使勁兒把他的手擋下,這才有機會給他看剛整理出來的資料。

    照片上的江雅蘭面無表情,似乎略清減一些,感覺上張揚的個性少了很多,顯得內斂深沉。我心裡一抽,知道那一夜對她的影響比想像中的更強烈。

    江老爸看著受女的照片,虎目通紅,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生氣。

    在這種事情上,本來是當事人最有發言權,可我是半個罪犯,蘇怡有嫌疑,長輩們都不想過多介入,小輩們又不敢開口,一時間,室內只餘下了江老爸「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真宇!」

    喘了半天的氣,江老爸總算開口說話,我心頭一震,連忙應聲。

    「江伯父,你……」

    「你去,把那個不孝女給我提回來,不管用什麼手段!這個不孝女,『死亡賭賽』是她這樣的女孩子能玩的嗎?你不用客氣,直接把她打昏了給我帶回來!」

    江老爸對著我怒吼,只是不知道,他是在生女兒的氣,還是在生我的氣。

    我自然是唯唯諾諾,全數應承下來,連頭都不敢抬起。這個時候,便是需要朋友們幫忙的時候了。

    有容、纖纖、容可為、混子等一擁而上,這個端茶,那個倒水,這個捏肩,那個捶背,是好聽的話就揀過來用,力求把江老爸侍候順心。

    這邊,蘇伯父搖著頭,拉著容老爺子和容馨伯母出去了,明顯不想湊這個熱鬧。容知雅勾勾嘴角,懶洋洋地坐在了辦公桌上,看著房間裡亂成一團,好像特別有興趣的樣子。

    蘇怡走到我身邊,兩個人對視苦笑。

    蘇怡向江老爸那裡瞥了一眼,悄聲道:「資料上還有沒有棘手的人?」

    我歎了口氣,指向電腦螢幕,幾乎是呻吟出聲:「還有一個!時間上,和雅蘭幾乎是同時報名的,梵河等級力量的當代領軍人物,『究極破壞神』卡陀!他娘的,一個最低級的殺人遊戲,他去湊什麼熱鬧?」

    蘇怡為之一驚:「卡陀?怎麼可能?他在梵河位高權重,幾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參加這種賽事,對他有什麼意義?」

    「我就是搞不明白這一點!卡陀平日裡沉默寡言,不好名利,『死亡賭賽』拿什麼吸引……吸引!」

    最後兩個字我是吼出來的,這突兀的一吼,把整間辦公室的人全嚇了一跳。所有人一起回頭,駭然望向我已經變成鐵青色的臉。

    「是雅蘭!卡陀對雅蘭一向有意思!」

    江老爸口中的茶水全數噴到了混子臉上,而混子竟然毫無反應,只是大張著嘴望向這邊。

    江老爸跳了起來:「什……什麼?那個中老年黑鬼,他,他在打雅蘭的主意?」

    大家的目光同時亮了起來。

    太逆天了,連這個時候都能找出個八卦來!

    我這才發現我話裡產生了語病,連忙舉手更正道:「我是說,卡陀對雅蘭的功夫很感興趣!第一次見面,不僅在交手時瞭解了」劫火紅蓮「的真義,還送給她」阿修羅大炎密「,似乎要為自己陪養個勢均為敵的對手,嗯,應該是為了給自己壓力,以再作突破吧!」

    眾人做恍然大悟狀,語氣中卻有些失望的味道。

    我狠瞪了容可為一眼,就數他的語氣最強烈,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事情複雜了!」蘇怡皺起了眉頭,「這不應該是巧合。很有可能是兩人中的一個邀戰,只不過借『死亡賭賽』名義來進行吧!畢竟,卡陀位高權重,非比尋常,不是有特別充足的理由,雅蘭也沒辦法和他打鬥的!」

    「有可能!」我拍案叫道,對這個猜測相當贊同。

    江雅蘭最為好戰,心情不佳時,往往會找人大打一場出氣,現在她的心情正壞,找一個高手來發洩符合她一貫的風格。

    只是,她這次找的對手,太棘手了

    安撫好江老爸,我又一頭栽進了資料堆裡。而這次,就算沒有韓明雪這個工作狂的催促,我也不會想著法子偷懶了。

    全力開動『O號晶片』,十多萬份資料在我腦海中瘋狂迴旋,結合著中皇集團的核心資料庫,我將這十七多萬人中最具備威脅力的人單獨抽出,列表備案。其餘人等,則列入第二集團,自有情報處的人來處理。

    蘇怡就在我身邊,看著我整理出來的威脅人員名單,臉上頗為凝重。

    「這一次,參加賭賽的危險人物相當多啊!」

    我仰頭靠在椅背上,揉著眉心,又一次為江雅蘭的安危而憂心。

    「三十三個十二級,竟然有十九個實力在世界前一百二十名之列,看來他們是拿『死亡賭賽』當自己突破的契機了。再加上雅蘭和卡陀,唉……局勢混亂啊!」

    蘇怡走到我身後,為我按摩肩膀。

    享受著她的溫柔,我暫時地放鬆下來,放鬆即有靈感,在閉目享受了一會兒之後,我突地異想天開:「乾脆我親自出馬,在大賽前就把這群人一個個幹掉算了!」

    蘇怡笑得伏在我背上不願起來,這樣的親匿舉動,她現在經常做。

    總體上來說,甚至比離婚前更頻繁一些,也許是「同居」帶來的刺激,讓她更容易放開自己吧……

    我心中一熱,隨即又苦笑起來,這些參賽人員,早在兩天前便進入了賽區,賽區外,由各大勢力派兵駐守,關係到各方勢力的「錢途」他們不可能給我當「殺手」的機會。

    思考了半晌,我猛一擊掌,咬牙切齒地道:「不管了,八號,我親自去,先通過組委會找到雅蘭的位置,然後全程跟蹤,一有意外,哼!」

    我沒有說出心中的解決辦法,不過蘇怡一定明白。她圈往了我的脖子,低吻在我耳畔。

    我微微一笑,正想向她索吻,她忽地抬起頭,空靈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宇哥,見到雅蘭,該怎麼辦?」

    我的身體僵住。

    我沒有想到蘇怡會在這樣一個時間推出了這個問題,一時間,我除了尷尬,還是尷價。蘇怡很少將我推入這樣的死角,離婚時有一次,這日時,又是一次。

    沉默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本來因為親熱而火燙的皮膚也變得冰冷。這時候,由於閒置時間過長,電腦螢幕突地暗了下來,進入了螢幕保護狀態。

    光線的變化打破了沉默,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開口:「你是愛人,她是朋友……所以,我暫時還不知道!」

    「滑頭!」

    蘇怡沒有因為這個軟弱的回答而生氣,她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腦勺。在我的感覺裡,她這就像是寬恕一隻犯了錯誤的小狗。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呻吟道:「蘇怡啊!」

    新紀二ま五七年八月八日,湯瑪斯海域。

    重回舊地,心情自然是頗為複雜的。就在這片海域之下,我和布拉索生死決戰,如今想來,宛若一夢。

    搭乘著別人免費奉送的游輪,我居高臨下,掃視著這片紛雜的海域。

    與當時狂風惡浪、殺機四伏的景色不同,今日的「湯瑪斯海域」,遊艇齊聚,人頭湧湧,乍一眼看去,還以為這是哪一個繁榮的港口,在這個時候,又有誰會想到,這是一個以「凶險」和「神秘」名聞世界的險地呢?

    從世界各地前來觀戰、參賭、尋求刺激的人員,均在這裡集合,參加開幕式後,按照自己的心意,現場統一投注,然後,按照組委會的安排,前往分佈在世界各地的五大戰場觀賞點開始長達九個月的休閒活動。

    據情報處粗略估計,本次到現場參觀『死亡賭賽』的賭客,除各大勢力的代言人外,總計四十五萬人,而通過各類傳播平台,參與賭注的人,更是這個數字的數倍,相較於黑暗世界不過三百萬的總人口,已經是一個相當高的比例了。

    齊賢輕手輕腳地走到我身後,低聲道:「陛下,組委會派人來接洽,請陛下到他們的船上會面。」

    「他們派誰來的?」

    「是組委會的一名高級幹事,說是和陛下見過一面。是個姓王的胖子!」

    「姓王?胖子?哦,有點兒印象……」

    齊賢對這些奸商向來不屑一顧,能把他們的姓氏記住,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這樣子卻使我相當困擾,虧我昨晚上把組委會全體成員的資料都記了下來,否則又是個麻煩。「

    「姓王的胖子,應該是叫王什海吧,炎黃南方屈指可數的大富豪,在海運上頗有一套。」

    托了『O號晶片』的福,我對這些人的資料瞭若指掌。我擺擺手,叫齊賢請他上來。

    只一會兒功夫,那個曾有一面之緣的王胖子就來到我身後,只不過爬一層甲板,他便已經是氣喘吁吁,也真難為他那一身的肥肉了。我開始懷疑,他能把這種紙醉金迷的富翁生活享受多久呢?

    王胖子開口便笑:「陛下親臨,真是令我等不勝榮幸。我們己在船上擺了接風宴,只等陛下入席了。」

    我轉過身來,掃了他一眼,淡淡地回應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古人遺訓,我算是服氣了。前幾日,我平白得了這艘遊艇,今日便要抽空赴宴,那麼,若是今天吃了這酒席,他日裡,你們又會讓我做什麼呢?」

    王胖子呆了呆,馬上便笑道:「陛下說笑了,我們只是誠心誠意請陛下赴宴,以補嘗那日不敬之罪,別無他意,別無他意啊!」

    我也在笑,只是笑容裡總有些譏消的冷意:「我也沒說諸位有什麼不良心思,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何必這麼緊張?也罷,既然來了,我便沒有拒絕的道理,如此,請!」

    我伸手虛引,王胖子連聲叫著「不敢當!」,一面彎腰請我先行邁步。

    我臉上不顯,心中卻笑得連腸子都要打了結,便是齊賢這樣名正言順的「管家」,也不見他這樣卑躬屈膝的,這王胖子,倒是頗有佞臣的潛質。

    游輪緩緩開動了,從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船隻中間掠過,向著海域深處挺進。

    距組委會所在地還有五海里的距離,所以,大家還有時間休息一下。

    在游輪最上層甲板上,我和王胖子坐在太陽椅上,懶懶散散地閒聊。說是閒聊話題卻大多集中在本次『死亡賭賽』的安排上,作為組委會的高級幹事,王胖子對這個可說是如數家珍,在他刻意的討好下,我獲得了不少第一手的資料。

    『死亡賭賽』,黑暗世界現存最古老的公眾競技大賽,迄今為止,共舉辦了六百一十屆,這樣漫長的歷史紀錄,不僅在黑暗世界,就是在整個人類世界中,也是絕無僅有的。

    漫長的歷史不可能永遠如一地繼續下去,從新紀二0一年,第一屆『死亡賭賽』開始之日算起,到如今第六百一十屆,一千八百餘年的歷史中,『死亡賭賽』也經歷了幾次巨大的變化。

    如果人們將一千八百年前的資料和現在的情形相比較,他們一定不會相信,那樣天差地別的區別,竟是一脈相承的兩邊。

    最原始的『死亡賭賽』,是以「擂台制」為主體進行的分組淘汰賽。這樣原始的方法,倒是相當適合古時候人們較單純的心理。擂台上的雙方,秉持著古老的騎士精神,一對一的角鬥,不死不休。

    這種賽制,簡單明瞭,每一場擂台賽都可以進行投注,風險與機會並存,極易勻動人們的賭博心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擂台賽單調、可控性太強、可信任度太低的缺點,逐漸地暴露出來。

    人們開始對『死亡賭賽』的公正性發出置疑,同時,擂台賽中一些運氣因素也太過強烈。

    有很多時候,兩個本來均有實力問鼎冠軍的選手,很有可能在很早的時候便狹路相逢,拚個你死我活之後,白白便宜了別人,給賽事的觀賞性造成了很大的障礙。

    往往在決戰之時,兩個肉腳選手大打出手,觀眾則在一邊呵欠連天,給『死亡賭賽』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影響。

    針對「擂台賽制」的改革一直都在進行,但由於多方面的技術原因,改革只能緩慢地前進。

    直到第七次世界大戰以後,全球科技實力大幅增長,一些關鍵性的技術問題得到了妥善解決,賽制的變化也愈發地劇烈了。

    終於,隨著遠端通信技術的高速發展,以及全球衛星定位系統的完善,在新紀元進入二十一世紀前夕,古老的「逐層分級擂台制」被扔進了歷史的垃圾桶,新型的賽制很快地確立起來。

    首先,原本不過三個月的賽程,被延長到了九個月,大大提高了人們的觀賞週期。

    其次,賭賽的場地,不再局限於小小的擂台之上,而是擴展到了廣袤無垠的星球之上,天空、大地、海洋構成無有窮盡的大戰場,數以萬計的戰鬥者投身於其中,單那場景,便足以令人熱血沸騰。

    最後,最為人所垢病的「逐層分級淘汰賽」被一腳踢開,數以萬計的戰鬥者不再需要為了選擇對手而緊張兮兮,因為,他們的對手,便是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死亡賭賽』組委會,利用當今世界第二大超級電腦「財神」的龐大演算能力,開通了龐大複雜,而又精密準確的任務系統。

    每一個參賽者,都將領到一個複雜到近乎冗長的連環任務,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他們將接連不斷地碰到自己的競爭對手,或合作,或對抗,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完成所有的任務之後,還能好好地活下來!

    『死亡賭賽』拋出了一張大網,將整個星球都罩了進來!某位「三大制約」的高層這樣感歎。

    確實,在『死亡賭賽』進行期間,全球的非正常死亡人數,較之平日暴增了三倍,只因為在全球展開的各項任務,不會,也不可能避過多達數十億的普通人群。

    即使黑暗世界的成員懶得和普通人計較,但彼此之間交手之際,卻不可能精細地顧忌到無辜之人。

    尤其是在一些突發事件中,有時雙方連結界都來不及搭建,便開始了生死相搏,外溢的衝擊,對普通人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而飛速消逝的生命,則為參與賭局的人們提供了另一類刺激。即使有少數的和平主義者為此提出抗議,『死亡賭賽』組委會也是振振有詞:「連代表正義的」三大制約「都不管,你們又是何苦來由?」

    在利益的驅動下,正義,是什麼?

    王胖子口沫橫飛地講完了『死亡賭賽』的賽制變化歷程,見我相當感興趣,便奮起餘勇,繼續為我講述本屆賽事的特點,對於這個,我自然更加用心。受此鼓勵,王胖子更賣力了。

    本屆『死亡賭賽』的賽事安排,較之以往又有了些改動。

    變化較大的,便是本次賽事的戰鬥區域,由原來一塊整體,分割成了五大板塊,分別分佈在「極天洋縱深海域」、「天塹洋縱深區域」、「東極洲及臨近島嶼」、「黑天洲中北部」、「索亞古大陸洲」等地。

    當然,這些「戰鬥板塊」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在某些條件下,將開通兩地的「互相交流」,在此基礎上,營造更為複雜也更為刺激的戰鬥場景。

    賽事進行之際,不僅實現全球同步的實況直播,各類盤口也同步開放。

    由於「任務型」賽制的複雜性和多樣性,給了賭局盤口以相當大的發揮餘地,每一個人,每一個任務,甚至每一個戰鬥場景,都可以開盤投注。這樣下來,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單只開盤的抽成,組委會便要大賺上一筆!

    當然,這也是因為組委會擁有一座世界級的超級電腦,才有底氣做這樣的動作。否則,如此龐大的交易量,以及中間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變化,足以令任何龐大的電腦組瞬間崩潰,把一切的好事,全打了水漂。

    最後,當各大板塊上的賽事告一段落,各板塊的優勝者,將在一塊「保密中」的地域,展開最高層次的激戰,時間為七日七夜。七日夜後,無論戰場中還有多少人生存,都將宣佈賽事結束,生存者即為勝利者。

    一連串的長篇大論,讓王胖子口乾舌燥,他停了一下,猛灌了一口冷飲,然後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的神秘對我而言,只是握凝!

    對我的輕蔑表示,王胖子似乎並無察覺,他嘿嘿一笑之後,低聲道:「陛下,有一件事,你是一定要預先知道的。五大戰鬥板塊的戰場選擇,可是有相當的學問在裡面啊!」

    「哦?」

    我揚了揚眉毛,在腦中思考了一下,隨即微笑道:「說到學問,我倒覺得這幾個戰鬥板塊進得好啊!」

    「極天洋縱深、天塹洋縱深、東極洲、黑天洲、索亞古大陸洲……嘿,避開了環極天洋貿易圈、避開了東西羅巴洲的經濟共同體,當然也避開了堅羅,全球三大經濟區全都放過了。」

    「這樣子,應該是把『死亡賭賽』對你們的商業帝國的影響降到最低了吧!只是,窮的地方更窮,富的地方更富……」

    王胖子口郭事大笑了起來:「陛下的眼光很準,在商言商,賭局是三年才有一次,但生意可是天天做!不能因小失大嘛!」

    「話又說回來,我們是在商言商,陛下卻是武學上的一代宗師,咳,這個看問題,從本質上看,應該另有一番見解才是!」

    他這等於是間接否認了我剛才的猜測,我微微一怔,腦中瞬間閃過了好幾個可能性,但總是差了一點。我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浪費腦力,於是,很乾脆地搖了搖頭,道:「不知!」

    王胖子更得意了,他連咳了好幾聲,才勉強壓下臉上的喜色,對著我彎下腰來,低聲吐出幾個字:「大極限世界!」

    我的眼皮連跳了幾下,最終還是保持往了表面上的平靜。

    我看向王胖子那張臉,在確認了他有些失望之意後,才緩緩地道:「大極限世界?大極限咒?」

    「是,也不是!」

    王胖子開始賣起了關子,幸好,他也沒膽量計我久等,嘿嘿一笑後,他開始為我提供進一步的內幕消息。

    「在某種意義上說,是」大極限世界「沒錯!不過,咳,缺了幾個環節,有些不太完美。」大極限世界「所需的成本太高,五大板塊,就是四十五個」極限階「,就算我們再有錢,也請不到這麼多高手啊!」

    他倒開始叫起苦來,我聽得好笑,如果『死亡賭賽』組委會真能將四十五位「極限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那麼,什麼「六大力量」、「三大制約」便都不用混了,一個個捲起鋪蓋滾出彎天星便是!他這樣說,和廢話有什麼兩樣?

    不過,商人永不知足的個性,我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呢,陛下,不怕您見怪,我說句實話,自從」大極限咒「問世以來,這各方勢力的研究,可是從來都沒停止過!只是因為資料欠缺,才一直沒有進展。」

    「可自從當年陛下您」大極限世界「一戰後,黑暗世界各方,對」大極限咒「的研究成果,可是一項跟著一項啊!」

    說到興奮處,王胖子手舞足蹈,「一些小成果就不說了,在這其中,最驚人的一項成就,便是禁忌發明的一種」大極限咒模擬器「。通過核反應爐提供的能量,它可以在方圓三平方公里的範圍內,模擬出」大極限戰場「最關鍵部分的效果來!」

    「哦?竟有此事?」我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

    受此刺激,王胖子談興愈發高昂:「千真萬確!這些設備運過後,我們已經做了多次試驗,證明了這套設備的可行性。」

    「在三平方公里的範圍內,」極限戰場「、」極限領域「均無法出現,」極限階「高手帶出的精粹的生命之氣,也被打散還原!好東西啊!」

    「確實是好東西!只是,這又和地域選擇有什麼關係?」

    王胖子臉上一垮,苦笑道:「這可能就是這套設備最大的缺點了!它對地域要求極高,如果沒有充足的天地元氣,以及豐富的地下礦源,這套設備是很難精確運轉的。」

    「所以呢,我們選擇的這些地方,都是天地元氣充沛、人類污染少、礦脈豐富的地區,像是陛下剛剛說的那些地方,除了人味兒,就是銅臭味兒,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我為之恍然,略微沉吟一下,繼續問了下去:「那麼,像」平行空間「、」七日夜封鎖「……」

    「沒有,完全沒有這些附加效果!雖然這樣,會使穩定性大打折扣,禁不起太過強大的衝擊,可是,卻會大大地提升觀賞性,全球實況首播也再無窒礙。想想看,這是全球第一次,對」極限階,高鬥場面的直播啊!單只轉播費,就要賺翻了!「

    我目光一閃,微笑著再問道:「」大極限世界「僅對」極限階「有意義,這點,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姑且不論那小得可憐的範圍,就說一下參賽人員吧。」

    「參賽名單我看了,我們家的雅蘭和梵河的卡陀,應該是僅有的兩個極限階吧,花這麼大的本錢,有意義嗎?」

    一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王胖子,這個時候,卻開始支支吾吾了,只是,他這種作態也太假了些,我哪還不知其中有貓膩。思及今日王胖子的「乖巧坦白」,我笑了笑,有悟於心。

    同時,我對禁忌賣出的這幾套設備,也是凜然於心。

    按照禁忌一貫的作風,賣舊貨,留新貨,賣出的高科技產品,至少也要比其真正的研究成果落後三十年。

    那麼,禁忌在「大極限咒模擬器」上的成就,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呢?是否己足夠應對當前世界層出不窮的「極限戰」了?

    很奇怪,在這一點上,我對禁忌相當有信心。

    所以,我又想到了蘇怡的話:「亂世將到啊!」

    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幾海里的路程早被拋在了身後。當我向前看的時候,前方的海域,正橫著一艘通體漆黑的巨輪,在海天之間。碧藍如洗的背景下,這艘巨輪相當醒目,也相當礙眼。

    船體上,「滴血匕」、「魔鬼牌」的標識觸目驚心。在那上面,似乎有無數血流奔騰,我立時明白,這才是『死亡賭賽』組委會的座駕吧,嗯,三十三重咒法護持,果然不同凡響!

    至少,像當日那般不告而上,己是很難辦的事情了!

    「陛下請!」

    王胖子跳了起來,又恢復了卑躬屈膝的模樣,我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起身前行。船身微微一震,兩船對接。

    「陛下親臨,幸何如之!」

    我剛剛邁出一步,對面船上便有一人大笑而來。

    舉目望去,此人是白人血統,膚色卻稍黑了些,面容平常,但眼眸中精芒流轉,絕非凡物。

    我在腦中略一思量,便己想起,這正是『死亡賭賽』組委會第一大佬,「滴血匕」托達亞!

    『死亡賭賽』組委會共有成員五十人,其中核心成員十三人,構成了『死亡賭賽』的靈魂中樞。

    而在這些核心成員中,還有兩人,是核心的核心,是靈魂的靈魂。

    滴血匕、魔鬼牌!

    這兩個名稱是家族內部世襲的,每一屆的家主,在繼位的同時便會繼承這個稱號,同時進入『死亡賭賽』組委會核心。這兩個家族的先祖,便是最早創立『死亡賭賽』的兩人。

    托達亞除了『死亡賭賽』組委會第一大佬的身份外,還兼有黑暗世界第二大富豪,排行榜中名列五十位的「極限階」等多種稱號。

    按照情報,他和更加神秘的「魔鬼牌」科魯,應該是組委會中最棘手的兩位,不可輕忽。

    此時,他一身筆挺西裝,容光煥發,笑臉迎來,身後是組委會一大半的人馬,其中還有幾個熟面孔。再後面,則是浩浩蕩蕩的儀仗大軍。

    我也微笑迎上,按照外交禮儀,先受了他半禮,然後兩手交握。禮袍聲震天響起,連續四十九響,宣告了我這個名義上的最高領袖的到來。

    「請陛下上船就宴!」

    托達亞右手虛引,禮節無可挑剔。「

    和他比起來,雖然我的禮節性動作同樣熟極而流,但由於身上懶散的休閒服裝,總是少了幾分正式。

    幸好這一點,大家都不在意。

    踏上巨輪的甲板,舉目四顧,除了迎接我的諸多要角和儀仗之外,偌大的甲板上僅有幾個精幹的警衛筆直站立,目不斜視,單看外表,倒是相當不錯。

    這裡給我的第一印象,還算可以,至少比那一日紛亂糾雜的場面好太多了。特別是我還感覺到了在船體內部,有不少實力在水準以上的高手潛伏,外馳內張,也頗有幾分威嚴。

    正想著,托達亞在一邊微笑道:「月前海上,什海他們幹的蠢事我也都聽到了。本想專程前往,向陛下請罪,但因『死亡賭賽』臨近,事務繁忙,只得一拖再拖。幸得今日陛下不嫌,親來海上,給我一個機會,得以好好地招待陛下。」

    組委會的一員被燒成焦炭,這樣的梁子,被一語揭過,這人倒是很會說話。不過,也許是他身處高位太久了,這些客氣話在我聽來,似乎還有點兒勉強的味道。這個人性格,應是相當自負。

    我只是笑笑,用外交式的語言說了幾句客套話,話到半途,又轉變話題,說到了他們送我的遊艇上。

    「一面之交,略有抵悟,便用價值數十億的遊艇相抵,受之有愧啊!」

    這種事情對托達亞來說,只是小事一件,他只是客套兩句,明顯地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不在意,我可在意啊!

    我深知,與這些「吸血鬼」處得太近,對我以後發展,未必會有什麼好處,這件事可是個拉開距離的好機會。

    所以,我當先負手而行,似若無意地道:「說起來,諸位和本人的前任也有些關係吧。不久前,我也聽齊大人講過,當年,大家之間,好像因為這種事情,產生了些誤會?」

    此話一出,我們之間的氣氛霎時間變得相當尷尬,這種反應,讓我對當年發生的事情相當好奇。

    正式從政多日,接觸的各類資訊較之以往,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出於對自己身份的尷尬,我對前幾任的中天帝國皇帝陛下的生平相當感興趣,尤其是我的上任!

    中天帝國迄今為止,加上本人,共出了五個皇帝,先將我本人排除,在以上四人中,前面三屆的歷史資料均立擋在案,雖然簡略,卻也有跡可尋,偏偏是我的上任,在擋案上關於他的唯——句話是:某年某月某日,新皇登基。

    差別待遇啊!看到這句話,我仰天長嘯,為什麼只有這位皇帝陛下,安享了近二十年的富貴榮華,無人打擾、無人煩憂,便是退位之後,也神秘莫測,不可捉撐?

    嫉妒啊!

    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收集前任皇帝資料的機會,即使這樣子,會給旁人帶來相當的尷尬——人總是要自私一點兒的,不是嗎?

    托達亞的臉孔略微變了顏色,臉上的笑容也僵了僵:「確有此事!當年,我等實未料到,那位陛下的性格異於常人。」

    這話說得就有些硬梆梆了,我微揚眉毛,正要繼續問下去,一邊的王胖子開了口,咧開嘴,哈哈苦笑幾聲,便化解了因托達亞的冷硬所帶來的尷尬氣氛:「當年之事,實在不堪!唉,我們這些人,平日裡除了黃金白銀,便是期貨股票。兩隻眼睛,只認得一個錢字,哪位想到,那位陛下的心思如此難測!」

    說著,他又開始搖頭,顯得極是苦惱的樣子。

    而他就在搖頭異腦之際,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心中暗笑,也就從善如流,只當沒有問過那句話,再找一個話題浪費時間。

    氣氛很快恢復了正常。

    說是接風宴,在注重實利的商人眼中,也不過就是個聯絡交情的場合罷了,有著很大的隨意隆,和隆重一點沾不上邊。所以,當我聲稱自己需要做每日必修的功課時,接風宴立刻結束了。

    在組委會為我準備的客房內休息了一小時後,我再度踏上甲板,王胖子已經在那裡等候,七月流火,就算有遮陽傘,他身上的衣服也濕了大半。

    見我出來,他如釋重負,屁顛屁顛地跑上來叫道:「陛下,再有五分鐘,開幕典禮就要開始了,我們快去會場吧。」

    我為之失笑,看他這樣子,哪像是一個身價過億的超級富豪,一個訓練有素的服務員都比他多幾分骨氣。

    我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凜然,這個胖子,今天總在有意無意之間向我示好,為了這個,甚至連小丑都扮,若說他別無所圖,鬼才相信。

    一邊在心中計較,一邊漫不經心地和王胖子說話。

    本次『死亡賭賽』的主體觀戰台,本艘巨輪的前甲板已經在望,氣喘吁吁的王胖子忽地低下聲來:「陛下,我在這兒給您提個醒兒,關於您的上任的事兒,最好還是不要說了。在托達亞心裡,這可是一根刺兒啊!

    「噢?」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我的興趣反而更大,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果你把這事源源本本地講一遍,我不好奇了,自然也就不問了!」

    王胖子笑咪咪地應聲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其實在組委會裡,對這件事兒,也沒幾個人在意,可誰叫死的人,偏偏就是托達亞他親弟弟呢!」

    「死人了?」

    齊賢給我講這件事的時候,可沒說出了人命!

    照我想來,我的上任「買兇殺人」是有的,但這事兒也只是說說而己,不至於較真兒吧。我這次的驚訝,可不是裝出來的!

    「可不是嘛!」

    王胖子那德隆,像是一個說書先生,他先扼腕感歎兩聲,然後才抑揚頓挫地道:「當時誰也沒把這事兒當真,只是覺得那一位太不識趣,刮了咱們的面子,罵兩聲也就算了。可誰想到,那一位的金口五言才出了兩天,這邊兒送禮人的腦袋就……喀嚓!」

    比著脖子,他做了一個斷頭的動作,也算是聲情並茂。

    我差點兒被他逗笑,卻顧及到組委會的面子,只能咬牙強忍。好不容易好過一些,我隨口問了句:「那是誰幹的?」

    「還能有誰,當然是世界第一高手,陛下你的親爹,雲忘先生唄!」

    「嘎?我爸?」

    「可不就是他老人家!我們當時也莫名其妙來著!那一位花錢殺人,雲忘先生來湊什麼熱鬧?可雲忘先生當時就說,『總想找一個機會表忠心,苦無良機,這人撞到槍口上,算他的造化了』!」

    「嘖,您聽啊,陛下,這話一出口,托達亞不是給活活氣瘋了去!」

    由於事先根本沒做好準備,突兀地聽到老爸的名字,我開始發呆。而聽到那充滿了「雲忘風格」的話語,我眼睛裡更是進了沙子,脹得難受!只是,我更搞不明白,一向某鶩不馴的老爸,向別人「表忠心」……我的腦子很痛!

    說話間,我們已經踏上了前甲板,在我的腳尖抵在甲板華貴的紅地毯上的一剎那,禮儀官大聲通告:「炎黃進化力量、最高議會議員、中皇集團副總裁、中天帝國皇帝陛下到!」

    在這一瞬間,甲板上所有人同時回頭,向我行注目禮,複雜的情緒,在燥熱的海風中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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