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二○五七年四月六日凌晨,黑暗世界第一通緝犯陰水仙,與「追捕者」激戰於東盟大學城內,並在戰中作出驚人突破後逃逸,由此戰一舉成名,成為黑暗世界第八十九位「極限階」高手。
同一天,陰水仙身價翻倍,但黑暗世界卻停止了一切的追捕行動,原因很充分:沒有人會傻到冒著同歸於盡的風險,去和一個「極限階」作對,縱使這人身價千萬。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七日,「愚人節」事件暫時告一段落,黑暗世界繼續宣佈對陰水仙進行永久性的通緝,理由是「破壞黑暗世界的和平,挑撥黑暗世界與『三大制約』的友誼」。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九日凌晨零時,在極天洋上,一艘郵輪之中,一個名曰「歸來」的計劃,正式啟動,有至少兩千人參與了計劃的啟動儀式。
這一幕並沒有在當時的黑暗世界中造成什麼影響,甚至於所有的情報機構都忽略掉了這一事件,不過,一段時間之後,整個黑暗世界都記住了這一刻。
這一個儀式,在以後的年代,被稱之為「亡者歸來」。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十一日,晚十一時,東盟大學城西城區。
「出現了……我可愛的小美人兒!」
「閉上你的狗嘴,不要把肉麻當有趣!」
「親愛的彌亞,這只是我的個人愛好而已,你不會連這個都要干涉吧!」
兩人身後傳來了低低的笑聲,「精英組」的成員們在用這個方法給自己減壓,接下來的行動中,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失誤,一旦出錯,無論是自己的性命,還是組織的未來,大概都要葬送掉了。
「該死的,為什麼『最高機構』還會做出這個決定,我以為我已經說服他們了!」
「親愛的彌亞,最高機構共有七位仲裁者和二十位常任幹事,你只說服了其中的三分之一,這並不是什麼太高的成就。『純粹之瞳』比妳的魅力要大得多了!」
「該死的你給我閉嘴,卡爾瓦多斯,噢,你的手在幹什麼!」
「只是在證明你的魅力,親愛的彌亞!」
後面的笑聲更大了,面目平凡、但一身精靈之氣的青年,無辜地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不過彌亞身後被掀起的衣衫,是怎麼也無法再回復平整了。
「卡爾瓦多斯!」
「是的,組長,您有什麼吩咐!」
青年人響亮地回答,一臉的真誠。
彌亞忽地嫣然一笑,她的面容只是清秀而已,不過當這笑容出現,那本清冷的表情卻驀地生動起來,容顏由普通到耀眼的變幻,竟使得室內一靜,青年卡爾瓦多斯更是呆住了。
「啪!」
一記狠狠的耳光,搧在了他的臉上,彌亞的表情也在瞬間恢復了冰冷:「玩笑要有限度,現在立刻進入一級戰備!確定目標的位置,同時上報總指揮部,請他們針對形勢,做出支援!」
「是的,組長!」
卡爾瓦多斯沒有被這巴掌打懵,卻給打出了精神頭,他響亮地回應上司的命令,同時,整個室內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不過,在彌亞的眼中,她的手下們卻已經進入最佳的行動狀態。
「目標身邊的防衛力量真的很小。身邊一個,身後五公尺外一個,前方七公尺外兩個,頭頂十二公尺外一個,共五人,實力皆在十級以上,防禦陣法未知。」
在這樣濃重的夜色下,卡爾瓦多斯僅以目測,便將數百公尺外少女身邊的防衛力量探查清楚,這一點,彌亞自歎不如。
也只有卡爾瓦多斯這樣天生的六識超人之輩,再加上後天艱苦的鍛煉,才能有這樣的成就。
通過特異的功法,卡爾瓦多斯甚至可以透過「不動本心」級數的結界,看清裡面的景象,而這也正是今晚他最大的價值所在。
彌亞就伏在卡爾瓦多斯的身邊,兩人的身體有一個較親密的接觸,而雙方均習以為常,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出現,若說有,也只是一種近於「心有靈犀」境界的感應。
這是兩人在五年的搭檔生涯中,練就的最佳狀態。
「有容,真是位美麗的少女,這樣純潔的女性,在世界上已經很少見了!」
彌亞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觸,身側的卡爾瓦多斯在冷笑。
「純潔的人無法獨立生存,如果不是張家和容家的能力,她會有現在的幸福嗎?嘿嘿……可惜,只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張家和容家護得了她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噢,『前哨先生們』來了!」
通過卡爾瓦多斯超人一等的靈覺,精英組知曉了計劃中「前哨」的到來。
說是前哨,卻和組織沒有任何的關係,按彌亞的話說,這些「前哨」,不過是一群被「純粹之瞳」晃花了眼睛的蠢材罷了!
這些人是「逃亡者」,或者,可以稱他們為「自由人」。
「逃亡者」,又名為「自由人」,是黑暗世界以及「三大制約」中叛徒、閒人、無職業者的總稱,是這個世界裡又一道特異的灰色地帶。
在六大力量、「三大制約」的範圍內,除了炎黃進化力量之外,其他的各大力量,都有著嚴酷的法律,強制規定著本勢力範圍內成員的人身自由。
尤其是那樣受著本方勢力的精英培訓、擁有著黑暗世界固定職位的成員,其一生一世,必須效忠於自己所在的勢力,貢獻出自己的力量,這一點,是絕大部分黑暗世界成員的共識。
即使如阿儂列、杜古、卡陀這樣的絕代天驕,平日裡再無法無天,他所安身立命的根基,也只有其各自的勢力,脫離了勢力,他們或者還是跺一腳讓世界顫三顫的絕代強者,但,他的權力、他的榮譽、他的財富,便將自然而然地化為烏有。
這樣的人,在概念上,被稱之為「責任人」,他們背負著使自己的勢力強盛的責任和義務,但也相應地擁有對等的權力和榮譽。雲∼霄∼閣
而「自由人」則不同,他們嚮往的是無拘無束的自由,他們的口號,便是已老掉牙的「不自由,毋寧死」!
他們一般都是沒有接受正規黑暗世界的精英教育,從家庭或他人手中得到超出常人的力量,歸屬於黑暗世界,卻不受任何勢力約束的人。
當然,還有一些人,接受了本勢力的精英教育,獲得強大的力量,卻不想背負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因而叛門而出,再不受高層的約束,也因此而受到長期的通緝,這也是「逃亡者」一詞的由來。
在黑暗世界中,「逃亡者」或「自由人」的比例,約佔全體人數的百分之五左右,而這裡面,炎黃進化力量由於其特殊的情況,又在這「百分之五」中佔了絕大部分。
這也讓彌亞所在的組織傷透腦筋,本次的目標身份特殊,如果計劃有什麼閃失,被對手順籐摸瓜,組織的存在勢必暴露,那種後果誰也承受不起。
這就注定了所引來的「逃亡者」中,要盡量地排除炎黃進化力量的成員,這便使得「前哨」的實力下降了一個檔次。
幸好,關鍵時刻,「暗金」部隊的成員,送來了救命法寶。
彌亞和卡爾瓦多斯屏住呼吸,死死地盯住遠處的目標。
小姑娘在人行道上無憂無慮地走著,笑吟吟的十分開心,卡爾瓦多斯極盡目力,看到了少女的朱唇正輕微地蠕動,好像是在和誰說話。
「也許是和保鏢交談吧……」
這個念頭閃了一下,彌亞的手指已點在了他肩膀處,細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們到位了嗎?」
「全部到位!呃,你現在很緊張?」
兩個人的身體正親密地接觸,彌亞的一切舉動,他都能瞭然於心,他感覺到,一向沉靜如水的組長,竟在此時微微發顫,這個狀態已是失常了。
「嗯,有點兒!」彌亞坦然承認,她緩緩地調整呼吸,盡量地恢復到平日的狀態,沉默了一會兒,又緩緩開口:「有種不祥的預感。該死的,我根本不應該接這個任務!」
「嗨,親愛的,你可能有一點兒心理障礙,建議你事後看心理醫生!或者這件事真的太急了點兒,可是,恐怕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看看,張真宇回國去做畢業實習,江雅蘭外出修煉未歸,蘇怡在西羅巴洲開會,三個麻煩人物全不在這裡,禁衛軍也給拉空了大半。再加上陰水仙的事情剛過,島上氣氛緊後必松,千載良機,寧做錯莫放過,不是嗎?」
卡爾瓦多斯眨眨眼,嘴上先佔了便宜,又列出數條理由,將彌亞逗笑。
「你把『最高機構』羅列的理由背得很熟!哼,就是這樣我才覺得不舒服,多嘎那一次做得太過明顯,張真宇一向緊張他的女人,不應該這麼快放鬆警惕的!」
「『最高機構』說,組織已完美地將多嘎造成的影響化解到最低,所以說……」
「閉嘴吧!不要和我打官腔!記住,全力戒備,若有問題,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折損兄弟!」
彌亞及時打斷卡爾瓦多斯的長篇大論,將他的注意力轉到了正事上去。
不過,經過他的打岔,自己緊張的心理已有所緩解,或者,這也就是他存在的價值之一吧!
人行道上的有容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好奇和緊張並存的神情。
更早一秒鐘,五個禁衛軍成員已收縮小防護圈,靠到有容的周圍將她護了起來,同時求援的電波飛射夜空。
「嘿嘿!」
冷笑聲滑過夜空,蝙蝠般的黑影,遮住了夜空中最後一絲光亮,陰森的氣勁融入了黑暗之中,無息無息地湧上。
五個禁衛軍身體循著基本的戰鬥陣型,輕緩地移動,將這波氣勁化於無形之間。
「哪路的朋友,請報上名來!」
負責有容安全的禁衛軍伍長,森森然開口,而回答他的,則是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的颶風:「把那個張真宇的姘頭留下,其他的人滾蛋!」
張狂的笑聲響徹天際,卻不怕不相關的人聽到。因為在第一波攻擊開始之際,以當事人為中心,方圓一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已被罩上一層「不動本心」級數的結界,在這結界中發生的事情,已不可能為外人所知曉。
「放肆!」
聽得對方出言不遜,幾個正血氣方剛的禁衛軍立時便火了。
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是有容的Fans?尤其是幾個長期做有容保鏢的小伙子,一個個能把有容抬到天上去,哪容得別人出言污辱,他們幾個立時殺氣四溢,只要有機會,一定要幹掉那開口之人。
「哼,蠢材!」
話音縹緲,不可測度,聽聲音,又換了一人,且功力之深厚,比之前人更勝一籌。
禁衛軍等一起色變,敵人的實力已超出了他們應付的範圍,而求援信號發出這麼久,為何連個回音都沒有?
「奇怪嗎?不用奇怪,這方圓兩公里範圍內的信號全部被攔截了,沒有我們的同意,什麼求救啦、呼叫啦,都沒可能傳出去!你們明白?」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隨著這刺耳的音色出現,黑暗中出現了無數的人影,將六人密密地包圍起來。
「不要浪費時間,抓人完事!」
最先出手的那人沉聲命令,霎時間,數十道氣機,已將中央的六人團團束縛,只要有一個觸媒,攻擊立時開動。
「都退回來!」
出乎意料的,在這種時候,當事人,卻也是最沒有實力、也最沒有發言權的有容開口了,嗓音如清泉漱石,嘹亮婉轉。
五個禁衛軍怔了怔,卻也沒有什麼表示,聽話地再度收縮防護圈,將有容緊緊圍住。而他們的行動,也引發了敵人的攻擊。
第一波敵人從天空中撲擊而下,氣勢宏大,但缺乏默契,合擊之勢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些人平日裡必然少有合作的機會,這次行動,臨時拼湊的可能居多。
即便如此,十多個高手的合力也非同小可,飛空天降的氣流吼叫著撲下,直擊眾禁衛軍的頭頂,純以強度論,禁衛軍已沒有了機會。
不過,炎黃奇門遁甲之妙,在此刻盡數顯現。
五個禁衛軍之間的距離已是非常狹小,但就在這樣的空間內,五個依然流暢地交叉換位,以身形的移動,牽扯大氣的流動,通過玄奧微妙的力線牽引,生出了奇異的效果來。
氣流降下,發出「咚」的一聲大響,五個禁衛軍都震了震,顯出對這氣勁的反應,而他們的反應也僅此而已。
反倒是他們腳底鋪設的花磚地面,在震動中轟然碎裂,幾道怵目驚心的裂縫,呈輻射狀向外飛射。
「借力化力,奇門遁甲,果然名不虛傳!」
黑暗中傳來了隱晦的讚聲,這也是第二波攻擊的開始。
天空中飛掠的人影,再度合力攻擊,只是缺乏默契聯手的威勢,比第一次尚有不如。當然,這只不過是吸引禁衛軍眼球的小把戲,真正的攻擊,緊貼著地面發動。
上下交征的攻擊,極大地限制了禁衛軍的發揮空間,奇門遁甲缺乏了變化,實力自然要大打折扣。
五個禁衛軍暗自咬牙,強自進行了最後一次移位,藉著生出的餘力,十隻手掌轟然外放,「嘶嘶」的嘯聲中,鋒銳如刀的勁氣橫掃六合,將四面八方全數罩住。
這一手合擊,比對方的水準實在高明百倍。
貼地行進的攻擊人員人人濺血,飛速後退,痛嚎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再靠近些!」
少女仍在下令,只是她的嗓音中也多了些顫抖。
黑暗中有人大笑起來:「美麗的小姑娘,這群小伙子靠得再近,也護不了你,平白送出便宜讓他們佔,還不如便宜了哥哥我啊!」
這人用得是堅羅俚語,但在場的大部分人還是聽懂了,一時間大笑聲、口哨聲四起,伴著大片大片的污言穢語,從四面八方湧到了中央六人的耳朵裡。
五個禁衛軍哪個不是熱血青年,聽到這種話語,能面不改色受下來的,絕不是爺們兒!其中一人已怒吼一聲,不顧有容的命令,強行踏前一步,而由此惹來的,便是對方的第三次攻擊。
這次是咒法狂潮。
無數的閃光,窺準了禁衛軍陣型一亂的剎那,從黑暗中呼嘯而出,挾帶著森森的低語,匯聚成流,一洩而出。
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攻擊,無數虛弱、狂燥、威懾的精神攻擊,也鋪天蓋地般罩下,在這種咒法洪流裡,沒有人能倖免於難。
五個禁衛軍已是一臉的絕望,但他們仍盡力外放真氣,形成護罩,將有容護在裡面。
「欺人太甚!」
一聲低語,輕風般流入眾人的耳中,卻又很快消逝,以至於人們都以為這不過是錯覺。不過,黑暗中的空氣忽地凝滯起來,咒法造成的強烈的閃光,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也黯然失色。
一眾人等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直到大氣中爆出了低沉的轟鳴。
無數的咒法閃光,在轟鳴聲中掉頭而回,劃著古怪的曲線,散射向四面八方。
黑暗中林立的人影,產生了不可抑制的騷亂,至少十多人在剛剛那一聲中翻身栽倒,再起不能,而散身的咒法閃光,則使多人在倉促中受傷。
「咒法反噬!」
有人這樣驚叫,由此卻引發了更大的騷動。
「怎麼可能?有哪個咒法高手暗中護持嗎?」
「靠,不是我們被耍了吧?」
「冷靜下來,別攪亂了陣形!」
「哦,是『純粹之瞳』!應該是『純粹之瞳』的神力!」
來自各方面的聲音,將場面攪得一團糟。
死裡逃生的禁衛軍們,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說幾句風涼話,還是可以的:「真是烏合之眾!」
「是啊,如果今天死到這裡,我絕不會瞑目的!」
「胡扯,為了有容小姐的安全,我們沒有死的資格!」
「可是……」
「沒有可是!呃,有容小姐?您,您有什麼事嗎?」
訓斥錯了對象,伍長有些尷尬,而有容的無邪笑容,很快就撫平了他的心理波動。
少女露出一個無憂無慮的笑容:「剛剛一定很辛苦吧。不過,沒有問題啦,我們這邊還有人壓陣的,你們可以先休息一下,我想,胡叔叔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是啊,中郎將大人一定會趕來救援,有容小姐放寬心吧!」
順著少女的話意說下來,也不知是安慰有容,還是安慰自己,由於他過於緊張,他將有容前面的話自動略去,然後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敵人的身上。
對方不是笨蛋,剛剛的意外情況不可能耽誤他們過多的時間,下一波的攻擊很快就會到來了。
人影掠上半空,由上而下的衝擊,掀起了攻擊的浪潮。
敵人調整了攻擊的方法,不再以人數的優勢壓上,而是以精英高手為先導,利用他們優秀的個人實力,敲開五個禁衛軍的防護陣勢,然後各個擊破,這一個方法,反而最適合「自由人」們的發揮。
五個禁衛軍嚴陣以待,準備承受接踵而至的攻擊。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圈中少女的手臂上,亮起瑩瑩的光芒。
「白衣夜行劍,用在這種時候最恰當不過了!」
沒有嘶嘯聲,劍氣無聲無息地融入黑夜。
只是當劍氣形成了筆直的軌跡,破空直上之際,場中的所有人,卻都感覺到了劍氣的存在,那是以一種高傲的姿態,深深烙在各人心頭的無雙劍意。
飛上半空中的人影,像一隻折去了翅膀的火雞,直線下墜,淒淒慘慘地摔在了禁衛軍的陣勢外圍,旋即被爆發出來的真氣遠遠打飛出去,立時陷入深度昏迷。
後方才衝至半途的第二個攻擊人僵在當場,不知該衝上去,還是該逃回來。
所幸,對方免去了讓他思考的苦惱,劍氣橫空,不輕不重地切在他脖頸上,他白眼一翻,當即暈死過去。
瞬息之間,兩個十級以上的高手,先後倒地不起,而人們甚至還沒有看清出手人的手法。這是什麼概念?全場靜寂!
「白衣夜行劍!」
低沉的嗓音,準確地將造成這效果的原因說了出來,這魔咒一般的詞句,幽幽而生,令場中諸人全身發冷。
張家九祖張白衣自創的絕代劍藝,也只有張家人才能通曉!既然是「白衣夜行劍」,那麼,張家的哪位在此?
是張真宇、張孤岫,還是張雲忘?
無論是哪一個人出現,對這裡集結的「逃亡者」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空氣中瀰漫著緊張不安的氣氛,「逃亡者」密集的陣腳開始鬆動。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人給予他們回應,裊裊餘音散盡之時,黑暗之中依然沉默無聲,偏偏在這種情境下,最給人壓力。
幾個心志不堅的人物,已開始向角落中移動腳步,準備隨時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不管你是誰,『逃亡者』庫賴向你挑戰,你敢站出來嗎?」
庫賴,「逃亡者」中排名第七的一流高手,雖然只是十二級的SP值,但他的綜合實力,甚至超過了某些「極限階」,這種現象是很罕見,也給了他驕傲的本錢。
不過,就這樣向世界排名前三的絕代高手挑戰,這樣的形象,用一個「不自量力」來形容,仍是非常恰當。
即使暫時處在同一陣營,依然有不少的人,給庫賴以嘲笑的目光。不過,半秒鐘之後,這目光就變成駭異了。
暗夜中,擁有著野獸一樣體魄的庫賴週身,驀地爆出燦爛的熾白色光焰,光焰排空三尺,將他身邊的人全數推開,光華很快地消失了,不過在他的週身,已出現了一個具備著絕對排他性的特異空間——「極限領域」!
黑暗世界第九十位「極限階」高手出現了!
「你看,我已經是『極限階』了,以我的實力,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你提出挑戰,張家的人,你如果不是懦夫,就和我到『極限戰場』裡去大戰一場吧!」
「逃亡者」這邊的氣勢,立時產生了一個飛躍。
本質上來說,在「極限階」這個領域,第一和倒數第一,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他們都無法逃脫大自然定下的鐵律,也就是說,他們如果交手,就一定要在「極限戰場」裡分個勝負,別人無法插手!
只要剛剛出手的不是張雲忘,「逃亡者」這邊還有機會!
「偷襲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這是流氓無賴的行徑,庫賴,你有什麼資格向人挑戰!」
冷冷的聲音,伴隨著天空中射下的強光,將整片大街的黑暗驅散一空,顯出了街上諸多的人影。
強光下,禁衛軍副統領胡峰大步行來,身邊十名禁衛軍一字排開,氣勢森然。
在強光沒有射到的陰影處,五十名禁衛軍分成五組,把守住各個要點,雖然身形不顯,但氣勢高揚,匯合在一起,立時將「逃亡者」七八十人的聲勢壓了下去。
方纔那一句「烏合之眾」,果真恰切!
「逃亡者」本次集合眾多人馬,原是為「純粹之瞳」
而來,本想著速戰速決,搶了有容便走,哪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棘手,不但沒有速戰速決,反而被傷了不少人。
更奇怪的是,禁衛軍不知為何,竟能突破信息封鎖,及時趕來,將形勢瞬間逆轉。
幾個主導此次行動的召集人面色冷峻,但也沒有迴避之意,幾個人排眾而出,立在場中,合力與胡峰等人對峙。
這裡面,包括了已成為「極限階」的庫賴,單憑個人實力,他們與眾禁衛軍相比,怕是還要勝上幾籌,但一旦進入群戰,憑他們這一群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莫說是七、八十人,便是七、八百人,也要被打得零零碎碎,不成體統。
一時間,幾個召集人心中湧動的,全是如何保全自身、安然逃命的念頭,偏偏面子上的玩意兒又要做足,實在是好生辛苦!
結界外,卡爾瓦多斯運用他的天賦,將結界內的情況看了個通透,同時不斷地向上司通報,而這甚至不影響他那只正在佔上司便宜的手。
「哼,兩邊的人馬都到齊啦!不過這形勢對我們的計劃很不利啊……本來我以為這個時候,那個有容已經被抓著了呢!兩邊的人就可以打得你死我活,張家人投鼠忌器,損傷不會輕。可現在張家那邊佔盡優勢,哼,完嘍!」
「本來就完了,到現在再說,也只證明你和那些人一樣蠢而已!」
彌亞言語間冷冷地刺了卡爾瓦多斯一記,然後利用精英組的特殊聯繫渠道,傳下命令:「計劃失敗,準備退走,各組小心戒備……」
「喂,彌亞,你說過保命第一吧!」
卡爾瓦多斯突然開口,說的話卻是沒頭沒尾,彌亞一怔,正要訓斥,卡爾瓦多斯卻突然伸手,將她摟入懷中,隨即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且開始解她的衣服。
彌亞心中方怒,卻又生出一絲微妙的感應。
卡爾瓦多斯將頭俯在她頸側,在口齒嚙咬的同時,聚氣成絲,透過她衣領上的通話器,急促開口:「A、P、E!」
彌亞聽後全身一震,不自主地要直起身來,而卡爾瓦多斯低吼一聲,又將她壓了下去,同時用自己的臉遮住了她的臉。
彌亞心中升起了冰寒刺骨的冷意,她知道,整個精英組,還有那剛剛回歸的組織,正踏在生死的邊緣上。
普及性最強的羅巴語二十六個字母,在普通人的眼中,只是組成各種單詞的元素,而在精英組的理解中,卻還有著另外的意思。
A:最糟糕的情況!
P:立刻隱蔽!
E:你現在就是普通人!
三個字母連在一起的意思便是:發生了最糟糕的情況,立刻隱蔽起來,如果被發現了,就扮成普通人,看是否能曚混過關!
卡爾瓦多斯無疑是精英組裡六識最為靈通的人員,他的六識感應甚至超過了組織中所有的「極限階」高手。
他感覺到了什麼?
「親愛的,你就像一團火,噢,把我融化掉吧!」
卡爾瓦多斯發出了令人肉麻兼齒冷的聲音,同時他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彌亞臉上顯現出了紅暈,七分是假,三分是真。
兩個人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的肉體關係,這使兩人在執行一些任務時,能夠避免一些心理障礙,就如此刻。
兩個人很快地進入了最親密的狀態中,與任何正常的男女交合都沒有不同。
卡爾瓦多斯口中不停說出各類調情的話語,每句話都沒有問題,但聯繫在一起,又有了另外一層意思:「完蛋了,我們才真正地進了圈套,彌亞,身後的是……」
空間的溫度不正常地向上飆升,近日來島上溫度已有所回升,春天的夜晚也並不怎麼寒冷。
而現在這種溫度,卻已經超出了「溫暖」的範疇,正向著「酷熱」,甚至更高的層次發展,有那麼一瞬間,彌亞甚至以為這裡成了熔爐!
「噫?彌亞,這兒怎麼這麼熱?該死的,我們不是要到這兒來感受冷風中的性愛嗎?上帝也在和我們作對……噢!」
口中罵罵咧咧的卡爾瓦多斯腦袋忽地垂下,赤裸的胸膛壓了下來,將彌亞壓得透不過氣來,他已經在外力的打擊下失去了知覺,但卻沒有性命之憂。
所謂「冷風中的性愛」到此結束,彌亞的耳中掠過了一絲微帶著羞惱的哼聲,發出這樣聲音的,是一位應該非常年輕的女性。
「真晦氣!」
彌亞同樣地身體一震,潮水般撲來的暈眩感覺,瞬間壓垮了她的意志,而她卻不敢做任何的抵抗!
在她陷入昏迷之前,眼角處卻掠過了一道黑沉沉的火花,那漆黑的顏色,彷彿將天地間所有的黑暗都吸收進去,以之為燃料,噴發出灼熱的地獄之火。
「修羅暗炎……天啊,是火妖魔!」
我們這次,真的被耍了!有多少兄弟能和我們一樣幸運呢?
這是彌亞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
「不動本心」結界中,「逃亡者」們一個個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就在數秒鐘前,從地底燃起的漆黑顏色火光,將整個結界空間全數扭曲,宣告了張家一系現在最大的殺星,被列入黑暗世界「危險人物榜」的麻煩少女││江雅蘭的歸來!
對這位操控火焰當世第一的美少女,黑暗世界送上名號││火妖魔!
「哪個畜生敢動我家有容的主意?」
被焚天的火海托舉起來,江雅蘭身下彷彿是一座由黑火架構的寶座,她居高臨下,看著下方混亂中的「逃亡者」,像看著一群臨待屠宰的豬羊。
憑著張家舉世無雙的醫術,數年的征戰生涯,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創傷,反而是數年如一日的修煉,使練氣術得臻大成,肌膚晶瑩如玉,光華隱隱。
只是百戰之後,培育出來的驚人煞氣,在眼眸中流轉不定,相由心生,這段時日,她雖是容光煥發,艷色如昔,但長眉飛挑,直入鬢角,煞氣凜然,使人望而生畏。
她也只有在一眾朋友面前,才會露出和暖的笑靨。
此時,在她絕對蔑視的目光下,煞氣橫溢,驚人的戰意壓伏了所有人,包括已臻至「極限階」的庫賴,也在這種目光下顫抖。
和高高在上、僅以有限的幾個高質量戰鬥定下實力層次的張真宇不同,江雅蘭的實力,完全是在成百上千場慘烈的拚殺中得來的。
眾所周知,「火妖魔」江雅蘭,是當世唯一一個同世界排名前二十的高手都交過手的人,這裡面,不乏殺人不眨眼、出手不留情的狠角色。
能與這群人生死相搏,不論戰績,單論膽識,世上已無人能出其右!
「是雅蘭姐哎!」
街上的有容拍手而笑,而使她更高興的事情在後頭。
夜空中一聲清越的劍吟遙遙而至,充斥著大半個空間的黑炎,在這劍吟聲中竟是微微一頓,接著立刻讓出了一條大道。
雪白的光華循著這大道,瞬息來到江雅蘭身前。
夜風拂動著青絲,一身雪白衣裳輕輕拂動,掌指晶瑩如玉,握著青玉鑄就的劍柄,青白光華,交相輝映,美麗不可方物。
江雅蘭微怔了一下,才露出笑容,笑容裡,沖天煞氣煙消雲散:「小怡,你也回來了!」
黑暗中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自信篤定的光輝無遠弗屆,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宣告了「東方女王」鳳駕親臨!
兩年的時間,足夠一位傑出的天才人物,在歷史舞台上站住腳。在講究實力的黑暗世界,這體現得更加鮮明!
兩年中,正是這位白衣女子,以其驚人的智慧和能力,在風起雲湧的黑暗世界中,為中天帝國內部新興的第三股勢力,打下了根基,由張、容、江三家融資而成的「中皇集團」,成為了世界上舉足輕重的金融巨頭。
更在她的帶領下,在中天洲、東極洲、天枰洲、東羅巴洲四大陸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僅以經濟方面的實力,便消解了禁忌與叢巫的聯手攻擊,將禁忌在東半球的勢力,全數驅逐出境,並使得叢巫陷入了數千年來最為嚴重的經濟危機。
禁忌巨頭理查德,這樣評價她:「最先進的運算芯片,也比不過她的大腦,在她面前,我們或許應該感到羞慚!」
蘇怡,已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東方獨一無二的「女王陛下」,代表著東方最完美的女性形象,與神英原大長老斯蒂安並稱於世。
如果說江雅蘭的出場,代表著場內張家一方實力的絕對壓制,那麼,蘇怡的到來,便等於將這優勢完全轉化為勝勢,在「東方女王」神鬼莫測的戰術指揮下,「逃亡者」們已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這個時候,唯一的未知答案,也不過就是這些「逃亡者」中,能夠「繼續逃亡」的還有幾個?
「逃亡者」的心理處在崩潰邊緣,而這時候,竟還有人在這嚴重傾斜的天平上,重重地扔下一顆沉重的砝碼!
並且還丟到了張家這一方……
抱歉,這個人,就是我!
無聲無息地在漫天黑炎中現身出來,可令金石消融的「修羅暗炎」,卻無法給我任何損傷,趁著大夥兒的注意力,全放在天空中兩個美人兒的身上,我施施然跨過街道,來到正護著有容妹妹的禁衛軍身前,笑著和他們打聲招呼:「諸位辛苦!這次麻煩你們了!」
我的招呼聲,將他們幾人的注意力從天上扯到地下,這一瞬間,他們的表情均是非常精采,我對他們眨眨眼,張開手臂,抱住了歡叫著衝出來的有容妹妹。
我鄭重保證,這一切都不是預謀,我確實回炎黃去做畢業實習,蘇怡確實也去西羅巴洲做商業談判,江雅蘭也真的是在做艱苦修煉。
不過很可惜,出於某些原因,我們都回來了,且正好趕上了這一幕。
誰都不能怪,只能怪這些人運氣不好!
仔細地打量有容妹妹,確定小妮子並沒有受到驚嚇,我這才放鬆心情,帶著她邁開步伐,準備將她送到結界之外,免得她看到之後的血腥。
只是才走出兩步,身側忽地有人倒抽長氣,緊接著至少有二三十道目光循聲望來,射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歎了一口氣,其實,我真的不想太欺負人的!
可是都這個樣子了,難道我還能夠笑咪咪地對他們說:「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張……張真宇!」
終於有一人迸發哀嚎,這淒慘的聲調帶著顫抖的尾音,長時間地繚繞在天際,掀起了又一波巨大的騷動,應該有不少人在這一刻眼前發黑,口中發甜。
我搖搖頭,將有容妹妹護在身後,直面上百道恐懼和虛弱的目光。
「在這種場合見面,實在遺憾!」
我微笑躬身,言語間有著淡淡的諷刺。我的聲音沒有刻意放大,但在我說話時,所有的騷動自然而然地熄滅,只有上百人沉重的呼吸為我的話語做伴音。
「張真宇,我要和你一戰!」
是庫賴,他到現在還敢大聲地向我叫陣,這膽氣也頗為不俗,當然,如果他的情緒能夠再平靜一些,不要再這麼歇斯底里,我會給他更高的分數。
我笑了笑,還沒有回答,結界中的彌天黑炎,再一次地轟鳴起來,空氣爆裂聲不絕於耳。
在這樣的聲勢中,江雅蘭一臉不快地落下地面,擋在我身前,眉目間笑意未除,但殺機又起,話語不留情:「是條畜生都能和他對戰,那他這皇帝當得也太掉價了!」
頓了頓,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身板,抽了抽嘴角。
「庫賴是吧,實力不怎麼樣,不過本小姐瞧中了你的膽色,賞給你一個戰死的機會——狗才,上來領賞吧!」
這話太損了,我不得不別過頭去,免得讓已氣得三屍暴跳的庫賴,看到我忍俊不禁的表情,那會讓他吐血而亡!
有容妹妹將小臉埋在我背後,應該是不好意思再添柴加炭,只是顫抖的身體證明了她忍得很是辛苦。
「江雅蘭!」
庫賴瘋狂地吼叫,他身體周圍的「極限領域」再一次地爆發出來,強者的氣息一時間甚至壓下了修羅暗炎的威勢,在黑炎微微一縮的空當裡,他雙目赤紅地衝上,狂亂的力量應該超出了他本身的極限。
江雅蘭冷冷一笑,負在背後的雙手緩緩提在胸前,「劫火紅蓮」功法全力張開,「極限領域」也開始了緩緩的擴張。
我皺了一下眉頭,把有容推後兩步,驀地伸手,扳住了江雅蘭的肩膀。
「你幹什麼!」
對手已近在咫尺,她卻托大地回頭看我,顯得非常自負。
我對她笑笑,手上暗勁湧出,藉著對她功法的熟悉,施了個巧勁,帶得她身形浮動。
在她一楞的功夫,我已越到她前面,並順手將她推到有容身邊。
「照顧好小容!」
用這個不算多麼充分的理由穩住她,我微笑著迎上呼嘯而來的庫賴。
我這舉動,當然不是閒著沒事找樂子,我只是覺得庫賴已被江雅蘭刺激得要發瘋了,這種狀態下,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包括和江雅蘭同歸於盡!
在「極限戰場」中,這個可能性將被無限放大!
所以這個時候,還是由我動手比較好些!
左臂緩緩上抬,沉凝如山,右臂橫切而上,貼在左腕處,右掌翻轉,結「飛天印」,太息一氣緩緩推動起來,在經脈中的流動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形成了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轟然衝出體外。
挾泰山以超北海——天擊道之移山式!
庫賴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龐大的身體在空中頓了頓,氣得通紅的臉龐一剎那間轉為慘白。
在大氣驚天動地的爆響聲中,他慘嚎一聲,身體像逆飛的流星,直摜向後方,然後狠狠撞進路旁的大廈之中。
土石飛濺,大廈中央一角崩缺,露出其中扭曲的鋼筋。
「怎麼會……」
我聽到有人在呻吟。
那人不是在驚訝於庫賴的慘狀,剛剛的衝擊,只能再一次證明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可是,這樣的衝擊,絕對是「極限階」那一級數,可為什麼沒有「極限戰場」?那不是大自然設下無法逾越的限制嗎?
不錯,庫賴的實力雖不放在我眼中,但在他的全力攻擊下,任我的實力再怎麼高強,也沒有可能以低於「極限階」的力量,將他打得那麼慘,剛剛,我確實運用了「極限階」的力量,至於為什麼可以越過「極限戰場」的限制,則完全歸結於「天擊道」的神奇!
近年來,我的修為穩步上升,同時也有了更多的閒暇,來研究以前只是囫圇吞下的家傳絕技。
在這段時間裡,我的收穫甚至超過了以往二十年的總和,我總能在一些微妙處,找到家傳絕技的一些應用法門,這些法門,幾乎顛覆了我以往所有的武學認識。
例如,天擊道!
九天十地,七海八荒!天擊道三十四法,各有各的性質,各有各的妙處。
它可以在瞬間催發人體內部最強的潛力,達到人們普通狀態下絕無法達到的層次,造成不可思議的效果。
也因此,天擊道自問世那一日起,便成為張家最終極的夢幻神技,成為這古老世家的傳世之寶。
不過,在張家的《武訓》總綱裡,有著一個重要的警語。
「極限階」者,莫動天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