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嬪的死在宮中激起軒然大波後又悄然的靜了下去,畢竟這位與先皇后有著相似容顏女人的死去對宮中女人來說是件好事,能少一個人分去皇上的寵愛誰不願意,也有人懷疑過這件事是不是宛妃在中間暗做手腳,可因為沒有一絲半分的證據,所以只能將疑問藏在了心中,可是有人,卻不願清如就這麼太平的過去!
一個初冬暖洋的日子裡,月凌在繃了素綿的檀木架上繡著溪山流水圖,那是她要送給清如的。
刺繡,看書,閒坐,睡覺,幾乎就是她懷孕後每天的生活了,福臨對她很是照料疼愛,一聽得她說閒得慌,想刺繡,便著內務府尋了刺繡最好的素錦與紗線送來,任她耍著玩。
琳嬪的事月凌也聽說了,然她並未曾多想,一個是出於對清如的信任,另一個也是因自己精神有所不濟,畢竟是有身子的人,比不得先前,現在就連多坐一會兒也覺得腰酸,每日在服吳太醫的藥,可她身子原就虛,不是一日兩日能補好的,只能慢慢調養。
許是繡的時間長了,這眼逐漸花了起來,往往有時候找不準下針的地方,無奈這下,只得將針放了,著守在旁邊的宮人去絞一把熱毛巾來讓她拭臉,阿琳看她停下了手裡活,端過一旁涼著的藥道「主子,藥已經涼了,可以喝了。」
月凌點點頭,接過藥來,聞著那藥味只覺難受至及,可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只得皺眉喝了下去。然後快速的放了一顆蜜餞在嘴裡,這樣眉頭才逐漸舒展開來「阿琳,吳太醫有說這藥還要喝多久嗎?」
阿琳想了想道「吳太醫好像說要喝到胎兒滿五個月為止。因為要到那時候孩子才算穩固下來,主子。您就再娘娘吧。」
月凌漫不經心地問著,即使阿琳不說,她也會忍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平安生下孩子,想到這兒。她的手又捂上了微凸地小腹,孩子,你能感受到額娘期盼的心情嗎?你一定要快快長大,快快來到這世上讓額娘好好瞧瞧你。
正自冥想之際,一個宮人走了進來「啟稟娘娘,貞妃娘娘來了。」
「哦?快請!」月凌微一吃驚,不想貞妃會突然到來,不過自她懷孕後,貞妃來她這裡的次數比以前要多地多。想來也是掛念她腹中的孩兒吧。
還未等那宮人出去,門口已經出現了貞妃地身影,與此一同出現的還有她溫柔軟膩的聲音「不用請了.,wap,更新最快.本宮已經來了,貴嬪不會怪本宮冒昧吧?」
月凌笑站了起來「娘娘能來。月凌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冒昧,就只怕娘娘把月凌給忘了呢。」
貞妃笑抿了嘴道「幾日不見。洛貴嬪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難怪皇上對你恩寵有加,連本宮也有所不及。」月凌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臉低了頭,貞妃見狀逐不再此話題上說下去,瞧著那繡了一半的繡架道「貴嬪你在繡著什麼?」原只是不經意的一問,走近了才發現,那素錦上所繡地圖案絲絲分明,顏色由淺至深,過度的極為自然,可以看出月凌的繡功誠然不錯。
月凌微微一笑,耳垂下的珍珠耳環隨著她的笑晃動不已「這是一副溪山流水圖,是我要繡給宛姐姐的,娘娘你也喜歡嗎?那待我把這副繡完以後再繡一副給娘娘您。」
貞妃柔和的笑言「本宮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貴嬪不需要費神,不過本宮真是羨慕宛妃啊,有你這麼一個好姐妹,不論什麼事都先想著她。」
月凌不甚好意思地道「娘娘此來就是為了取笑月凌嗎?」
貞妃順勢坐在那繡架前,細細撫著素錦上各色紗線籠成的山水「貴嬪你說笑了,本宮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服吳太醫的藥安胎,如何?效果可還好,要不要再請其他太醫看看?」
「不必麻煩了,吳太醫地醫術向來很好,他的藥吃著也確實有效果,就不必換了,何況太醫院也找不出醫術比吳太醫還要好的人來。」
「秦太醫地醫術不就比吳太醫好嗎,不過他是皇上專指給宛妃的,很少為其他妃嬪看病,不過你和宛妃關係這麼好,怎得不讓他來瞧瞧?」貞妃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月凌不曾多想地道「這秦太醫也不是專攻千金一方面地,何必要麻煩他呢,何況我見上段時間宛姐姐曾召了秦太醫前去,也許她自己就有什麼事要用到秦太醫呢,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貴嬪真是會為他人著想。」貞妃感歎了一番又道「對了,今日本宮來除了看看你,還為你帶了一點小禮物來。」說著她從綠衣手中接過了小盒子,在月凌好奇的目光中將其打開。
隨著盒子地打開,月凌的眼睛頓時被裡面折射的光線晃的一陣眼花,根本瞧不清是什麼東西,待好不容易適應了那光線後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塊通體透明不見雜質的水晶,雖然說形狀不怎麼規則,可瞧著那樣又有些像觀音,似是而非。
貞妃在旁道「這是前些日子皇上賜給本宮的,聽說是在一座深山裡發現的,當時這塊水晶比現在還要亮一些,而且它天然的形似觀音,所以有人說這是觀音娘娘的化身,有此水晶鎮宅不僅可得觀音娘娘的庇佑,更可鎮邪守靈,本宮那邊留著也沒什麼用,想想你懷著身子尤其要注意那些個邪物作祟,所以便拿過來了,就當是借花獻佛吧。」
月凌聽得如此,起先還不肯收,但經不得貞妃的熱情,只好收下,著人去擺在寢宮的顯眼處。
隨著東西的收下。貞妃又提議月凌不要老坐在屋裡,趁著天氣好,多出去走走。月凌心想也是,逐與貞妃一道信步而走。兩人都沒有帶下人。
不斷有枯黃的草在腳下彎折,不似春天時那生機勃勃地樣子,走在宮牆裡,偶見有梅枝從宮院中伸出來,上面結了朵朵花蕾。陣陣輕香從那花蕾中飄出。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冬天了。」貞妃一改總是帶笑的模樣,此刻的她似有幾分感傷歎息之意在裡面。
月凌將脖子縮在毛領之中,以擋那猶寒地風「娘娘怎麼突然感傷起來,這四季輪換是不可更改的事,何況這冬天過後就是春天了,到時候又是萬物復甦。」
貞妃搖頭不語,她伸出縮在護手之中地左手,折了一枝光禿禿的枯枝「本宮感歎的不是這些,而是另一些事。只是不知該不該說與你聽。」
「娘娘所指為何事?」月凌隨她一併停住了腳步,站在那棵不見一絲綠色的樹前。
貞妃唇齒幾動,但都沒有發出聲音。最後她似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抬眼道「貴嬪。你可知道前些日子琳嬪的事?」
聞得是這件事。月凌本有些緊張地神經頓時鬆了下來「我以為是什麼事,原來娘娘想說的是這個。前陣子琳嬪的事鬧的沸沸揚揚,雖然我深居宮中,但也聽得了一二,大致的事都瞭解,乃是一個端藥的小太監因為……」
不待她說下去,貞妃先行搖頭制止道「不,本宮指的是真像!」
「真像?」月凌不解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平坦的眉頭如被一根無形地絲線牽的皺了起來「娘娘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所知道的不是事實嗎?」
貞妃重重地歎了聲道「這事關係到本宮地一個秘密,對別人不好說出來,不過是對你就沒隱瞞的必要了,本宮相信你會替本宮保守這個秘密,對嗎?」
月凌溫順地點著頭「嗯,月凌一定會替娘娘保守這個秘密,絕不告訴任何一個人。」
貞妃將那枯枝對折後扔在地上,然後抬腳踩在那兩截斷枝上,只聽「卡」地一聲,兩截枯枝變成了四截,而貞妃好像是借此來下決心一般,她低著頭輕聲道「其實被皇上處死地小江子是本宮的心腹!」
乍聞這個消息,月凌腦袋一陣發暈,皇上身邊地人居然是貞妃的心腹,如此說來,那個小江子就是她安在皇上身邊的人,此時,月凌突然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難道……這個想法是災難性的,月凌不敢想下去,但是圓睜的雙目,還有捂在嘴上的手都出賣了她還有她內心的驚惶。
貞妃瞧見她那模樣,自然知道所謂何事,失笑著拉下月凌捂在嘴巴上的手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本宮與琳嬪無怨無仇,怎麼會指使小江子去害她呢,你與本宮在一起這麼久,難道連本宮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聽得貞妃否認,月凌才稍稍安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可是有一件事她忘了,在宮裡,就算是無怨無仇也會害人,甚至會殺人,只因宮中的妃子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要得到皇上的恩寵,就只有踩著別人的血淚甚至屍骨往上爬。
只聽貞妃繼續說道「何況,如果是本宮指使小江子害的琳嬪,又豈會把這事告之與你,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月凌在驚訝過後終於尋回了自己的聲音,不知是因為正巧有一陣寒風刮過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麼,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那娘娘你告訴我這個是為了什麼?在琳嬪的事上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貞妃替月凌輕輕撣去了她肩頭的一根枯草,聲音有些游移不定「正是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本宮才要將本宮知道的真相告訴你,讓你不至於受到他人的蒙騙。」
「蒙騙?」聽到這個詞,月凌心中不由浮起幾分不詳的預感,感覺貞妃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對她產生極大的影響。
貞妃緩緩點下了頭,將手重新縮回護手中後,她開始說了起來「你應該知道宛妃替皇上去琳嬪那裡宣旨的事吧,也應該知道,這個以迷藥代替毒藥的主意就是宛妃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