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日,午。
陽光一覽無餘地照著大地,也不知道這秋天是什麼樣的日子,竟然比夏季更感覺炎熱,「集民鎮」的人們不時的抱怨著「秋老虎」的厲害。
何千絕對相信蘇蓉。相信他一定在這個鎮子的某個角落。
他有種預感,現在他能遇到蘇蓉。
此刻如果蘇蓉跟他說有種酒在不對的時刻一定不能喝,他一定相信,可惜他卻沒有說,所以他喝了。
此刻的何千正是得到了回報信息,所以親自折翻回這小鎮來打探蘇蓉的消息,此刻的鎮子儘管炎熱,但比這炎熱更令人窘迫的是隨處走動的行色謹慎的天伊盟眾。
從他們穩健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何千坐在鎮子上唯一的小酒館裡,泯著杯子中參過好幾遍水的淡酒,眼睛不停的飄視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跡飛揚跋扈的人「昨晚在卻並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想來是天伊盟臨時抽調了人手過來。」。
他思考著,依舊緊緊的盯著街道上腰懸兵刃的江湖人士。這是他唯一可以得到蘇蓉消息的途徑了,他一定不能輕易放棄,儘管他也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會被對方發現,但他依然堅定的留了下來,其他幫中高手都已經安全撤回。
這個世界上有些酒是不能喝的,就算是自己買單,也不能去喝。
他知道酒喝多了一定會醉,但是他沒想到有時候酒喝的少也能醉。
可是他沒有想到,小小的小鎮,小小的酒館,人喝酒還真的容易喝醉,這不一會店中的十來個人依然被酒保攙扶出六七個去。
那酒保竟然是個漂亮的女人,今天她看來有點心事,而且心事似乎還有點重,所以她攙扶出那六七個喝醉的酒客後,自己也跟他們一起喝,喝得比誰都快,比誰都多。
此刻酒館中加上何千也只有寥寥數人了。氣憤突然有點壓抑。
「酒保,上酒!」坐在酒館最裡面的一個客人高聲叫著。
可是那漂亮女人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只顧自己喝酒。
那*酒館裡面坐著的叫酒的是一個老者,身形微胖,留著兩撇髭鬚,桌子上大刺刺放著一把包金開山刀,看打扮氣派是個富商模樣,在他身邊還坐著兩人,都是壯年,一個身高膀闊,坐在一條長板凳之上,依然比眾人高出半頭來,更是顯得威武;另一個中等身材,臉色青白,卻不顯山露水,估摸不是等閒之輩。
這炎熱的天氣,那桌人卻不斷的要酒,難道他們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
此刻,那老者一連喊了數聲依舊不見酒保前來添酒,坐在他身旁的高個壯年開始發怒了,逕直向酒保走來,其他兩人也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那漂亮酒保卻也沒有絲毫緊張,只是自顧自的喝酒,就著身前偌大的就缸。
帶那壯年走到她身邊,道:「你耳朵有毛病啊,我們主人叫你上酒了。」
此刻店中空氣有點緊張,剩餘的三五個客人不由紛紛都扭頭向這裡看來。
那女酒保卻並不害怕,只輕輕道:「對不起,沒酒了!」
那壯年似乎被愚弄了一般,指著眼前的滿滿一缸的米酒道:「這、這是什麼?」
「對不起,這不買。」
「你這是存心戲耍人!」那男子顯得十分生氣。
卻見那漂亮女酒保依舊不生氣,只輕輕道:「就算是吧。」
「什麼,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說完又開始懶懶的吃酒。
那壯年看看店中剩餘的四五人眼光都向自己看來,不由一陣臉紅,似乎被對方侮辱了一般,頓時雙手一撐,把眼前一人高,兩人合抱的酒缸舉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頓時香甜的米酒從那破損的酒缸中統統流出,一時間整個酒館酒香溢人。
這高個子壯年不是別人,正是天伊盟北宗地盟掌舵龍頭手下第一號人物「龍義士」,那方才在他身邊就坐的中等身材,臉色青白的正是他師弟「蛇義士」,那看似富貴的的胖老者正是「地盟真人」周起陽。
天伊盟直統手下分「天、地、人、鬼」四盟,四盟真人手下又各有三義士,三義士手下又統領護法、堂口各路人馬。天盟真人卻是時運不濟,竟然早早喪身,此地事宜本屬於天盟執領,但可惜天盟真人被蘇蓉一劍結果了性命後,此間事務只好暫時交付地盟掌管。
此刻地盟接到通報,趕忙從河南星夜趕來處理此間事務,原以為這安徽三派十二門早已屬於我天伊盟的掌管之中,可是此刻沒想到連一個小小的酒保也敢如此放肆,所以特意讓龍義士來踩平這裡。
卻說那酒保看了龍義士將眼前的一大缸米酒都打翻在地,卻也不驚訝,只是輕輕冷笑道:「這回真的沒酒了噢。」
「小小女子,可笑、可笑。這是你自不量力的結果。呵呵」龍義士轉身就要走。
店中人似乎都對這變故沒有絲毫的驚訝,紛紛微笑的喝著眼前的酒,似乎都知道這回沒有酒了,於是都喝的十分珍惜,十分珍貴,連一丁點也不肯灑掉。
那酒保也不收拾,只是看看自己手中打酒的酒匙中還有滿滿一匙的酒,於是乾脆搬了條長凳,一屁股坐在那裡,細細的品味這那珍貴的米酒。
剛才龍義士那一摔酒缸的力量坐在小酒館中央的人默默的向後退了幾步,這無形中竟然把何千圍在了中央。
那龍義士放坐回酒桌不一時,忽然高聲叫道:「喂,相好的,不用再裝了,出來吧!」
何千一聽,頓時心中一驚,再細看時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被眾人圍在了中間,尚不知覺,於是便要衣袍下拿兵器「他們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正在這時,卻見那酒館中供酒保出入的白布門簾下鑽出一個人。
何千悄聲望去,這一望不要緊,頓時混身都似乎被剛針刺中一般,一顆心就要爆炸,這走出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打殘血幫合肥「普閒居」逃走的雷猛。雷猛本就個子矮小,上回又被蘇蓉擊短腳骨,此刻正自拄著雙拐走出。
那雷猛走出來後,先向地盟方向深鞠一躬,這才轉身向何千道:「何長老真是命硬啊,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有死。」
何千一看自己被認了出來,也不在掩飾,只道:「哈哈,沒看到雷大俠死,我哪能死的安心啊。」說到那「大俠」兩字時,聲音特別高亢,是在故意鄙視他罷了。
誰知那雷猛也不生氣,只嬉笑著道:「何長老過講了,大俠二字還不敢當。不敢當。」
「吆,你不是連師門都敢出賣嗎,此刻還有你雷大先生不敢當的了。真是罕見、罕見啊。」
那雷猛聽的他提起這事,頓時生氣道:「何千,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不看看你身邊都是誰的人,竟然還敢嘴硬,一會讓你欲哭無淚。」
「哈哈,我欲哭無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心中無悔,因為我沒有出賣師門。呵呵」
雷猛焦躁起來,道:「那不叫出賣,那是棄暗投明,那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何千望著他的身影,歎了一口氣,說道:「也真難怪啊,這樣的識時務的人真是太少了,以後還的多向您雷大俠學習啊。」
雷猛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當下也不再與他說話,逕自顛簸著走到地盟身邊,道:「這個就是殘血幫中四大長老之一的體恤長老:何千。抓了這人不怕不逼迫他殘血幫歸附我天伊盟。」
「呵呵,雷猛,還多*你今天發現了這人啊,回了盟中給你記上一功。」那地盟真人哈哈一笑道。
「不敢、不敢,能為您做事是我的福分。」
「好,你先退下吧。」
猛答應一聲又從那掛著白布門簾的門洞裡鑽了回去,宛然已經是天伊盟的一條狗了。
何千忽然有點可憐他,放著自己好好掌門不做,偏偏去做一隻在別人身前搖尾巴的狗。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呵呵,咱們先說好的,那就是投*我天伊盟,向你這樣的高手來了我天伊人盟一定大有作為……」
「打住」何千忽然發話道「你還是說一說另一條路吧,我何某人一生唯一不會做的就是狗。」
那地盟真人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恨恨的道:「你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找,另一條就是死。」
「你是不是覺得死真的很可怕啊,呵呵,我卻沒有這樣覺得。膽小鬼永遠成不了事的。」
「跟他廢什麼話了,乾脆一起上,做了他得了,一會連那個什麼蘇蓉的一起捉了殺掉,看他殘血幫還有什麼能耐。」忽然龍義士站起身道。
「師兄,這你就不對了,我們這位何大俠是我們的坐上客,怎麼能這樣說話呢?」蛇義士接著他的話道。
「別、你別這樣說話,就是你把我捧到天上,到時候摔下來的會更慘,還是原來就別捧我的好,今天落在你們手裡了,我何某人認栽,但要我投*天伊盟,那萬萬行不通。」
「哼,真是給臉不要臉。」虎義士又道。
「我何千天生不要某些人的臉,因為他們的臉很醜陋,讓我噁心,今天你們這麼多人在坐,呆會打起來,我何千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我就不相信我今天還賺不回我這一條命,哈哈」
「不好意思,我還真的的告訴何大俠,你今天真是一個都賺不到,你現在就沒有感覺你全身乏力,幾欲不能自持?」蛇義士微微一笑道。
何千聽他這麼一說,趕忙一運內力,果然丹田空空,只有幾絲游氣悠然飄蕩,不由驚詫,但臉上還是一陣鎮定道:「那你就過來試試啊?哈哈」
「你不用裝了,你喝的酒裡面早被我們下了『無步迷魂散』了,你道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殺了你,就是在等藥性發作啊,哈哈」蛇義士這樣一說.何千頓時胸中怒火焚燒,提起丹田幾絲游氣,突然一縱而起向蛇義士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