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星移,時光如梭。
這已經是小黑來到監獄的第三周了,小黑其實是個頂聰明的人,在這半個月裡,他不但學習完了監獄裡的條條框框,還跟著同牢房的八個犯人學了不少東西,日常百科、為人處世、生財之道甚至許多歪點子都學了個十足。
原來那天砸破小黑額頭的小子叫東方西,名字很怪,人更怪,他是個盜賊,專門喜歡古墓裡的東西,說是死人的東西使用起來心安理得,失主不會來查來找,只要遵守行規和職業道德,一般不會被通緝。
這牢房裡都是頂怪的人物,通過每日的交談才知道另外八人中有殺人犯、強姦犯、貪污犯、盜賊,還有律師等,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性,在監獄裡談話其他的都絕對真實,但是真實姓名卻絕對不會說出來,他們都明白,他們中任誰以後出去了,之間如果見了面自然關係會頂好,沒有任何關係比在牢房裡共患難來得真實,他們堅信。但是倘若出去後見不到面,又何必說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許在外頭他們中再有人有點小辮子抓在警察局手裡,也能互不關聯,於人於己都有莫大好處,所以他們都不願公開姓名。
小黑知道東方西的姓名純屬巧合,東方西有寫日記的毛病,在號子蹲著也數十年如一日,每日必寫,一次偶然的機會小黑便看到了他的名字。
東方西和小黑年齡相仿,沒上過幾天學,兩個人倒也能耐了,互補各短,小黑教他認更多的字,他教小黑一些自己的社會經驗等瑣碎的東西。
東方西那些盜墓奇聞聽在小黑耳朵了倒有些許羨慕,小黑經常說:「你活的真精彩,要是我想你那樣,給我減壽也願意。」東方西聽了小黑的恭維倒也樂意給他將更多東西。
監獄生活很有規律,早上起來上操,接著吃早飯,上午勞改,四處幹活,午後要麼政治學習要麼休息,晚上定點熄燈。獄警抓的嚴,動不動有人被帶走懲罰,幸好牢裡幾人對小黑頗為照顧,經常指點著,他便少犯錯誤,倒也沒有見過那監獄長。
這日午飯過後,小黑洗過馬桶之後,上得床來。
東方西睡他上面,見他回來,從上面扔下一本破爛的冊子,焦黃發舊,紙張倒也硬朗,年月一定很久但卻沒有腐爛。
接過小冊子,小黑怔了一下,問道:「什麼東西?」
「不知道!」東方西懶洋洋地回答:「昨天施工現場有墳地,咱哥們兒又手癢癢了,費了好大勁,卻只得了這麼個東西,你也知道我認不了幾個字,寫東西淨錯別字,為了讓它認識我沒少挨你罵。」
昨天他們是在修路來著,旁邊恰是墳地,怨不得有一刻鐘的時間沒有見到東方西,感情是盜墓去了。
小黑取笑道:「我還以為又是文物呢?沒想到是本破書,還你,沒勁!」小黑說著就要遞回去。
東方西連忙拒絕,裝出一副慷慨的樣子:「昨天打開墳墓才發現什麼東西也沒有,只留下了這個,我就想吧,你小子是文化人,我專門給你帶回來的,要不就不用拿回來了。」
小黑笑罵著:「得了吧你,誰不知道幹你們這行的,不能空手而歸的規矩,想蒙我呀?」說著哈哈笑著。
「安靜了!安靜了!再說話就出來數星星啦!」東方西正要反駁,外邊傳來巡邏獄警的聲音。
聽到聲音,他們也不好說話,畢竟這監獄規矩太大了,自己犯不著去以身試法。
其他人都睡下了,不時傳來幾個人的呼嚕聲。
輾轉反側過後,小黑無論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眼皮就是不耷拉,睡意全無。
從窗外射進來的光正投在小黑的窗頭,以前睡不著的時候他就通過窗戶望著窗外想家,不過時間久了,想家的情緒反倒沒那麼強烈了。
自己十幾年算是白活了,竟然沒有這半個月來在這監獄裡學的多,這些東西才是走向社會之後真正有用的。
眨了幾下眼皮之後,他想到東方西給自己的書,反正睡不著,月光又賊亮賊亮,不如看看書吧,自打進到監獄裡他反而想多看點書籍,但這裡沒這個條件,一直是一個遺憾。
念之所至,他從枕頭邊那過那焦黃的冊子,尋著月光看著。
那冊子一共就12頁紙,前邊八頁他匆匆瀏覽,東西深奧的看不懂什麼意思,他也不咬文嚼字,索性就這麼一直翻頁數,當他翻開第九頁以後,卻出現一個怪現狀,前面的每一頁字數密集排列,沒有絲毫空格,但是最後四頁卻與前面大巷逕庭,每一頁只有在最上頭有幾個字。
原來這冊子的第九頁上角是「鬼哭狼嚎」四字,第十頁是「鬼計多端」四字,第十一頁是「鬼迷心竅」四字,最後一頁卻有兩句,分別是:「鬼斧神工」和「人鬼情未了」。
小黑看的迷迷糊糊,一時間倒也猜不透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越是急於想它,它越是閉而不見。
小黑心裡也頗為惱火,前面八頁每頁篇幅太長,參悟不了倒也罷了,但是後面的沒頁寥寥數字卻太也不給面子了。
小黑反覆的來回掀翻後面幾頁,來來回回翻動的遍數多了卻讓他發現一件事情,原來,經過不斷的翻掀,竟然從那焦黃冊子上面不時的掉落下來不少碎末,著實叫他心驚不已。
突然小黑也發起狠來,雙手不停地撮動焦黃紙頁,焦黃碎末也逐漸飛下,脫落焦黃碎末的之上竟然成了銀白色。
小黑見此不由得高興起來,幾乎手舞足蹈起來,焦黃碎末不停飄落,在那月光光線的照耀下竟然晶瑩透亮,閃閃發光,但看其中,彷彿美麗的幻界,竟然幻化出美麗的突然,先是一個美麗的狐狸,但那小巧的狐狸急速地奔跑,等到它轉身的時候居然成了一名女子,彷彿是一個仙子,美的沒有任何缺陷,該大大該突突該翹翹該凹凹,小巧鼻子,玲瓏體態,輕盈漫步,飄渺邇來,一顰一笑都攝人心魂,美的叫人窒息。
小黑癡癡傻傻地望著她,竟也癡迷了,哈喇子流的到處橫飛。
那女子竟然劃空而去,消失怠盡。
焦黃碎末禁不住風吹,已經消失了。
小黑從愕然中醒來,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那冊子,這一看之下差點讓他大叫出來。
原來那冊子的最後四頁上都呈現出一副圖片,而每幅圖片裡面都有一個自己赫然其中,那女子竟然就是剛才小黑在那幻界看到的那女子。
美若天仙!
小黑只有一個念頭:這女子太美了!
念及至此,忽然他又覺得惆悵起來:「這四幅圖終究是死的,不會動的,儘管話中女子動態美感悠然而出,但死的終究是死的,無論畫畫的技巧多麼高超,都及不上真人來得美麗。」
咯咯咯咯。
小黑似乎聽到有女子在笑,他一不留神居然發現畫中女子居然也動了起來。
小黑心裡莫名歡喜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畫中女子。
畫中女子輕歌曼舞起來,含笑半步,流齒含香,香飄四野,餘韻尤存。
那女子在田野中、草地上、迷霧間、雲霞處,若隱若現。她的最後一次隱藏時間最長,小黑彷彿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心裡居然有惆悵起來。
小黑雖然難過,但是眼睛卻一直看著那雲霧飄渺間。
陡然,那女子出現了。
但是,小黑卻羞得閉上了雙目。
所謂何事?
那女子這一次出現,沒有了那霓衣雲裳,沒有了絲帶杉襟。
有的是什麼?有的是不著絲屢。
她赤裸著身軀,體態還是美感十足,完美無暇的侗體直看的小黑羞澀起來。
他沒有見過女子的身子,身子連女子的膊頸畹臂都羞於看到,更何至於看到女子的整個身體了。
該隱秘的、不該隱秘的,小黑都看了,他是個十足的純情小少男,雙手捂著雙眼,頗具出家人的覺悟。
男人、女人,本就異性相吸。
好奇心,男人也有,只是什麼時候什麼場合怎樣表達不同罷了。
小黑就是個對異性充滿好奇的男人,因為他男性激素也不缺吧?
小黑猶豫著,先是從手指縫裡看那誘人的侗體,接著便緩緩地撒開雙手,一具妙人兒便充斥他的眼球,慢慢的兩桶。
待小黑正要拋開一切顧慮,準備研究一下女性妙體的時候,數道光芒從那女子全身各穴位晶瑩而出。
小黑見識過村醫生家裡的穴位圖,現下見此情況馬上意識到女子身上閃光出現小點的部位便是人體百穴。
四頁紙此刻一齊呈現在小黑眼前,圖中女子舞動著旋轉著,四個女子朝自己的方向正好是前後左右四個方位。
小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腦袋不由自主地隨著女子舞動的姿勢搖頭晃腦。
似乎喝了蜜似的,小黑此刻精神爽朗,看來他已經記熟了人體穴位。接著那四女子也不在旋轉,都分別以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朝著小黑盤體而坐。
原來四女要進入冥思了。
她們在冥思的時候,一道道明亮的東西不停的她們體內遊走,遊歷過諸身經脈以後匯聚丹田,形成一個光溜體,留在了丹田處。
就在她們示範的時候,小黑也跟著他們學冥思起來,他只是學著她們的樣子做,不想自己的丹田處也接下了內丹。不過此刻他絲毫不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什麼功法,只是感覺到週身百骸無處不舒暢輕鬆。
小黑仔細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做了個夢似的,但他知道這不是夢。
天亮了,他通宵達旦的練功、想事情,現在卻絲毫沒有困乏的感覺,反而覺得比以前更加精神了。
東方西起床的時候,小黑已經將那冊子收了起來,他從心裡感激他。
這天幹起活來,他氣力十足,幹勁很大,同牢房的幾人的活他搶著幹,近一半的任務都是他一個人搞定的。幾人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精力,他笑著道:「年輕人,多干的沒事的!」
其他幾人聽了哈哈一笑,都誇他年少有為。
這樣他幹的更賣力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誇獎過他,父母、老師、同學和親戚,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嘲笑、辱罵更是家常便飯,也虧得小黑臉皮奇厚,他們叫他小黑,他的名字反倒沒人記得了。
眾人見他幹勁十足,滿顏歡笑,倒也沒說什麼,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到小黑這麼開心過,以前都是鬱鬱寡歡,獨自唉聲歎氣。
大家有說有笑,他們這個牢房團結上沒的說,又不和其他牢房的人胡來,倒真的輕鬆無比。
以後數日,小黑都通宵達旦慣了。從第二天開始畫中女子再也沒能出現,雖然有些遺憾,但他很是樂觀。練了三天後四頁的功法之後,他便凝神對付前八頁的文字。
如此三四天過後,他終於弄明白了前八頁的基本情況。
原來,冊子中前八頁主要記載了後四頁所錄功法的由來,此功法成為「鬼王秘訣」,此秘訣是一個極其隱秘的門派只有谷主才能修煉的功夫,這個門派就是幾百年前曾一度名震天下的鬼谷,其領導人物就是鬼王。歷代鬼王只授一徒,擇徒的標準極其嚴格,而歷代鬼王必須以鬼王秘訣為至高經典。傳說鬼谷傳了一百多代谷主,有七位谷主因為習練鬼王秘訣而修煉成仙,已飛昇化外。
書冊中還記載了鬼谷中人聯絡的各種方法記號以及鬼谷的一些成名陣法和絕技。這些東西小黑還得慢慢的領悟消化才能變成自己的。
書冊中介紹,鬼王秘訣功法分五個層次,修到鬼斧神工一層就接近仙人了,而到達「人鬼情未了」這意境界就修成正果,而其他的三個層次就比之遜色多了,不過歷代鬼谷谷主修到第三層「鬼迷心竅」的也屬少數,更別提第四層「鬼斧神工」和第五層「人鬼情未了」了。
小黑這幾天誤打誤撞,吃了狗屎運,一下子居然跨越第一層「鬼哭狼嚎」而進入了第二層「鬼計多端」了,但是要想突破它進入「鬼迷心竅」倒是不宜,畢竟每強進一層功力會成倍增加,對於小黑這等新手又沒師傅指點,練成這個樣子已經頗為不易了。
領悟到鬼王秘訣冊子上的一些東西後,小黑心情無比舒暢。
小黑自聯這門絕技以後,牢房裡的幾個人都覺得他每天的變化實在太大了。以前小黑人如其名,又小又黑,小指的是他個子矮小,而黑則是指他皮膚黝黑,整個一塊碳頭。那時侯第一次見到小黑的感覺,就是鄙視、討厭、噁心,因為那時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心煩。
現在,他們和小黑相處了剛好一個月的時間,但他的變化有目共睹,首先是他的氣質形象發生驚人變化,他變的高高大大,現在足有180公分高了,渾身上下結實多了,雙目之間更加深邃,膚色也變淡了,沒有以前那麼黑了,古銅色的色彩更加給人一種莫名好感。他的話也越來越多,比之剛來監獄的時候開朗多了、自信多了。
所有的人都開始喜歡這個小伙子,小黑小黑的招呼著,給小黑帶來兄弟情深。
他們時常開導指教小黑一些東西,使得他的視野變的空前寬闊,小黑沒什麼好報答他們的,每次幹活都搶著幹。只是他很少再去洗馬桶了,因為這些人覺得他白天幫他們太多,也就不再指使他洗了,他也欣然接受,樂在其中。
這個大家庭給了小黑以前所的不到的,兄弟間相處的融洽極了。
所謂好久不長,兩個月後,小黑就要被釋放了。
得到這個消息,小黑反倒沒有重獲自由之後的喜悅之情,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沒有旁人的冷眼冷色。就要被釋放了,他反倒感到一種迷茫擺在自己的眼前。
獄友們在他走的時候一直把他送到大門口,每個人都給了他一些叮囑和忠告。
小黑含淚與眾人一一擁抱道別,最後帶著大家的祝福,異常沉重地邁著流星大步朝門外走去。時至今日,他才從監獄長那裡知道他入獄的緣由,是二娃和翠蓮陷害了自己,不過他此刻卻不想報仇了,因為沒有這次牢獄之災,他也不會有抬頭做人的一天。
外面的陽光很燦爛,他貪婪地享受著,深深吸了口外邊的空氣,清新,甜美油然心生。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堅信,從此刻起,他會努力活著,決不再一生庸碌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