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書商 網友上傳章節 迷局Ⅱ
    若茗聽父親打趣,更覺不好意思,忙忙辯解道:「不是這樣,只因我眼下對他二人並無偏好……」

    林雲浦呵呵一笑,打斷女兒:「好了,你別說了,再說這小臉就成蒸蟹了。你知道我並不是那些頑固的父母,你的事我還是主張你自己拿主意,反正你跟端兒也已經商量過,今後的事你自己決定吧,當然,在爹爹看來還是端兒可心,再說你們成了我也好對老葉交代呀,總不能讓我厚著臉皮跟老葉說婚事不算數吧?」林雲浦邊說邊窺探女兒的神色,見她越發侷促不安,又是笑又是憐,忙止住前話,道,「好,這件事你自己慢慢磨吧,你先把無錫那邊的情形詳細跟我說說。」

    「盜版的事雖然沒有十分證據,但有**分確定是墨硯坊做的。」

    「哦,原來是他們。」

    若茗奇道:「爹爹一點不覺得奇怪嗎?難道端卿哥哥已經跟你說過了?」

    「端兒沒跟我提過,不過茗兒,這幾個月我靜下心來左思右想,已經有幾分懷疑是墨硯坊做的。」

    若茗更奇怪了,追問道:「爹爹為什麼會懷疑墨硯坊?」

    林雲浦笑道:「按常理推斷吧。一開始咱們就知道盜版的書坊必定規模不小,後來你一路追到無錫,到了那裡就再摸不著頭緒了,那時我就有些懷疑墨硯坊,只是你回來後說起邢家人待你不錯,所以我一直半信半疑。第二次你再去。我就對墨硯坊有了五六分懷疑了,這件事無一條線索不指向無錫,而無錫有這個能力的只有他們一家。我又想起你說起邢家小姐的脾氣、能耐,更覺得是個膽大心細手狠地厲害角色,說實話。以她家的北京和她的手段。我們要想討回公道只怕很難。對了,你們是怎麼查到她頭上的?」

    「凌大哥在她家的雕版房找到了《情史》地稿子。」

    「什麼。《情史》?」林雲浦立刻變了臉色,「怎麼會是《情史》?難道書坊裡有邢家地人?」

    「這正是我要告訴爹爹的要事。咱們家有邢縈鳳地內應。」

    林雲浦勃然大怒:「混賬,若讓我查出來是誰,決不輕饒!」

    若茗忙道:「爹爹暫且息怒,女兒後來想過,在我出發去無錫之時。只有李良柯見過《情史》的前幾卷,我走之後書坊開工,就說不得了,至少雕版部那些人都見過書稿,還有其他人嗎?」

    「除了雕版部就是繡像,這部書地繡像是楊英負責的,總不能是他吧?」

    若茗沉吟道:「楊英才來不久,摸不透他的為人,我也不好下判斷。只是邢家盜刻咱們的不止一本兩本。《喻世明言》出來時楊英並沒有來。若這回是他做的,難道邢縈鳳地內應不止一個?」

    「《喻世明言》有可能是上市以後被盜版的。」林雲浦蹙眉道,「我一直瞧不透楊英的來路,所以叮囑過王大器盯著楊英,等我去問問他。」

    「王大器是李良柯的人,楊英也有可能是李良柯的人,讓王大器盯楊英會不會不太可靠?」

    「這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王大器現在是我的人。楊英來後不到半個月,王大器有一天偷偷來找我,說了很多話,拿他自己的話說是肺腑之言。」林雲浦微微一笑,「大概是楊英太過拔尖,他越發覺得自己沒有出頭之日,所以才來找我表明心跡吧。他求我把他調出繡像部,去套色或者裝訂都行,說李良柯專權自傲什麼活都不讓他們插手,還說李良柯一直在拉攏套色部的人,跟賬房上私下裡也有來往,我隨後查了賬房,果然有人跟李良柯走的很近,所以我裁退了賬房裡地兩個人。」

    若茗恍然道:「怪道我那時候問你為什麼裁掉他們你不肯說。」

    「那時你正準備去無錫,我不想讓你多操心,所以沒跟你說。我當時沒有立刻答應他,只說會考慮,他痛哭流涕,哭訴什麼不得志,又說哪怕不能像周元那樣管事,只是換個地方幹活也行,總比現在受李良柯壓制,一輩子當小工好。」

    「他跟你說這些,不怕你責備他背叛師門嗎?(電腦

    ))」

    「我看他是走投無路,所以拚死一搏吧。」林雲浦笑道,「對他來說,反正也是沒前途,不如早點投誠,萬一能打動我還有些奔頭,總比現在毫無希望強。」

    「他有沒有說楊英是什麼來頭?」

    「他若是知道我也就不用這麼為難了。這次咱們招地幾個人他都沒見過,也沒聽李良柯說過,看來李良柯準備的很充分啊。」

    「那他後來有說過楊英有什麼不對頭地地方嗎?」

    「沒有,這個楊英真令人捉摸不透。」林雲浦道,「跟任何人都一般遠近,看不出親疏,王大器日夜盯著,從沒見他私下裡找過李良柯,在書坊裡也只是談公事,其他的話極少說。據王大器回報,倒是李良柯有意無意想跟他多套近乎。」

    「這倒奇了,難道李良柯自己找來的人還不牢靠?」

    「我也覺得奇怪,莫非李良柯只是拉楊英來湊數,沒想到他被咱們挑上了?也不對呀,李良柯不想這麼沒算計的人。」

    「楊英也不像沒算計的人,我總覺得墨硯坊的事與他無關。」若茗沉吟道,「當初《喻世明言》被盜版時凌大哥說過,從時間上來看很有可能咱家書坊有鬼,我看還得從《喻世明言》當時那撥人查起。」

    「範圍太大了,《喻世明言》各種版本都有,咱們家所有的工人都接觸過。」

    「再加上《情史》範圍就小了一大半,兩相重合,只有雕版部和繡像部。」

    林雲浦蹙眉思量許久,才道:「好,邢家那邊我們暫且不管,既然你已經跟邢家人挑明了說,料她們這次也不敢公然再行盜版之事,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找出洩露底稿的人,徹底堵上這口子。」說著說著不由又生氣起來,「咱們家給的工錢不要說在昆山,在蘇州也能排在前幾位,怎麼會有人做出這種事!混賬之極!若是讓我找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我覺得不一定為了錢財,也有可能邢縈鳳許諾將來在墨硯坊給他安排什麼位置。」

    「你細說說你的想法。」

    「墨硯坊不僅僅咱們是同行,而且是規模更大,底子更厚實的同行,以他們近來的動作來看,頗有獨佔蘇州附近一帶書市的苗頭,我想咱們家遲早是要跟她們正面交鋒的。所以這個內應不一定是為了錢,很有可能他更看好邢家,在為將來謀出路。反正他靠的是手藝,在咱們家跟在邢家一樣是討生活,對他來說沒有損失。我想,我們不僅要留意愛財的人,還要留意野心勃勃的人。」

    「有道理。」林雲浦歎道,「我一向自認對手下人待遇還算優厚,居然被人賣了,真是五十年老娘倒繃孩兒。」

    若茗道:「人心最難揣摩,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行。」

    說到這裡,父女倆都閉口不言,各自想起心事,許久,林雲浦猛地一拍大腿,喜道:「從墨硯坊找到的《情史》是前半部分還是後半部分?你現在帶著嗎?」

    若茗忙從袖中取出,雙手遞過道:「我沒看過完本,不知道是前邊的還是後邊的。」

    林雲浦匆匆掃了一眼,大笑說道:「前半部分,有門!沒想到居然從這裡破解謎團!」

    若茗莫名其妙,怔怔望著父親,只見他笑呵呵道:「開印的時候因為同時在刻《三國》這些書,雕版和繡像都忙得不可開交,我就把書稿一分為二,前半部分給繡像,後半部分給雕版,令他們先把分到的任務做完再說,如今看來,書稿必定是從繡像流出去的!」

    若茗精神為之一振,鼓掌讚道:「爹爹真是神機妙算!」

    林雲浦得意洋洋答道:「不敢說神機妙算,只能說老天爺這次總算開眼,讓我鬼使神差做出這麼個決定!繡像部就這麼幾個人,哪怕咱們一個個排查,也肯定能找出來!你是什麼時候跟邢家人翻臉的?」

    若茗仔細回想了日期,林雲浦道:「先查這天之後繡像那邊有誰收到過無錫那邊捎來的信。」

    若茗讚道:「不錯,邢縈鳳肯定第一時間把這消息通知了她的人。只是書信來往都是私底下的事,恐怕不好查。」

    「你怎麼忘了?李良柯和他那些徒弟住的很近,誰家有個風吹草動能逃過別人的眼睛?這一點問王大器就行了。啊呀,忽然想到,萬一王大器就是那人呢?」

    若茗撲哧一笑:「爹爹神機妙算的,怎麼這時候糊塗了?王大器要是邢縈鳳的人,還跟你討什麼職缺呀,直接去邢家走馬上任不就成了?」

    林雲浦大笑起來:「是我糊塗,剛才一高興有些沖昏頭腦了。不錯,王大器這個不得志的傢伙肯定不是邢家的人,好,就讓他當一回哨探,替咱們出把氣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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