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防備可能來臨的敵方攻擊,暫住海城的威盛軍後隊全體人員日夜忙碌。體型微胖的凌振幫著將士們加固了一陣城牆,頭上見了汗,他沖不遠處的宋萬打了個招呼:「你們繼續忙吧,我去收拾一下那些鐵傢伙。」宋萬知道他說的鐵傢伙就是帶來的那些個千奇百怪、卻又威力十足的火器,連忙沖凌振喊:「你千萬小心一點啊!」
凌振來到自己的火器營的駐地,這裡除了警戒的哨兵外,其他的士兵都已經去修城了。他走進存放火器的那個院子,挨個屋自的邊走邊盤算:四百名經過特殊訓練的火器營士兵,帶來的十二尊火炮和六百發炮彈,其中大部分是著眼於殺傷人馬的霰彈和開花彈,可以對不同距離上的敵人形成巨大的殺傷;二百枝火槍對於狙殺敵軍的將領具有獨特的作用;兩千枚霹靂彈也將是敵軍的噩夢;還有其他的地雷、火箭藥筒、上千斤的成包火藥、引信等,這些都是多年來梁山軍和威盛軍中的能工巧匠們的傑作。
雖然凌振本人對這些並不滿足,認為還需作進一步的改進,但他也知道對於外人而言,這些火器足以成為石破天驚的了!昨晚他和其他三位頭領會商的時候,大家都認為海城城裡的二千人中有不少是負責輜重的,戰鬥力不比正規的作戰部隊,若真的有敵軍來攻,火器營將成為真正的主力。
凌振拿起一支火槍試著瞄準、射擊,想像著一名敵兵隨著槍口冒出的青煙而落馬的情形,心裡琢磨這如何才能讓射擊的間歇更短:首先要讓裝填更加簡單快捷。現在是每次射技之後要先情理槍膛中的殘留,並讓槍膛冷卻,之後向膛中充填火藥、壓緊,裝上彈丸,從火門插好信捻,關上槍膛並閂緊,然後取火捻引火,瞄準,等候信捻燃進槍膛引燃火藥…唉,太麻煩了,這依舊是照搬火炮的辦法。
凌振一直在嘗試將火藥、彈丸和信捻事先裝在小筒之中,這樣裝填的速度就會大為提高。同時他也在想如何改進引火的方式,既要減少等待信捻燃燒的時間,又要足夠的安全。如果這兩個問題解決了,火槍將真正成為難以匹敵的殺敵利器!凌振正在獨自苦思冥想,一名手下匆匆跑進來:「凌將軍,宋將軍請您速去北城,城外來了數千遼兵,眼看著就要攻城了!」
卞吉拉則帶著人馬來到海城城外定睛一看,頓時勃然大怒,回頭衝著帶路前來的千戶烏雲木裡破口大罵:「狗頭!你不是說海城只是個土圍子,只有木柵沒有城牆嗎?」烏雲木裡在他身後已是目瞪口呆:「海城的確是彈丸小城。春天我來的時候是沒有城牆的呀,什麼時候就冒出這麼一座城了呢?」
矗立在這五千遼兵面前的是十幾座兩丈來高、四五丈見方的青石碉城,碉城之間有圍牆相連。這些圍牆外面是碗口粗的圓木,兩排圓木之間填充著夯土,高有八九尺以上。卞吉拉則本以為按照烏雲木裡跟他描述的情況,只需讓騎兵把繩索套到海城周圍的木柵上,用多匹戰馬向回一拉,五千騎兵就可以策馬衝入海城,將那些不知哪裡來的南朝人斬盡殺絕,沒料到現在要進行的是一場攻堅戰,而他的部下一沒帶火器,二沒帶攻城的器械,難道就讓騎兵們縱馬跳過去不成?
他惡狠狠地瞪了烏雲木裡一眼:「你說吧,怎麼辦?」烏雲木裡平時耀武揚威,儼然是這方圓上百里地的土皇上,如今在東京鎮守元帥面前卻只剩下哆嗦的份兒了:「請元帥息怒,小人這就去喊城裡的人開門。」他咬了咬舌頭,定一下心神,揮手招呼自己的部下跟著他,一起來到離城牆三四十步遠的地方,見城上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壯起膽子朝裡面喊:「城裡的人聽著,東京的元帥大人在此,趕快開城迎接。」他連喊了三遍,聲音一次比一次高,沒想到答覆他的卻是圍牆上飛出的一支羽箭,讓他徹底閉上了嘴!
放箭的是雲裡金剛宋萬。老頭射倒敵將之後探了探頭,接著又伏身扭臉對不遠處的杜遷說:「別看俺已經年過半百,這箭法可不老啊!」杜遷衝他把嘴一撇:「才三十步遠,換條狗來也能把箭射中,你瞎吹個啥!」周圍的威盛軍將士聽這兩員老將有說有笑,不少人都摀住嘴低聲笑了起來。轟天雷凌振急三火四地趕來,探頭向外看看,見被宋萬射死的敵將已由他的手下拖著屍體撤了回去。而大隊的敵軍還駐足在一里地之外,暫時沒有動靜。凌振連忙與杜遷、宋萬商量了幾句,接著命令剛才還在各地參加加固城牆的火器營士兵馬上歸隊,各就各位做好戰鬥準備,該上炮台的上炮台,該去取火槍的馬上回營,他自己沿著斜坡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一座青石碉城,指揮著那裡的炮手轉筋裝填火藥和炮彈。還沒等這邊完全準備好,城外的敵兵已經開始有行動了。
卞吉拉則派烏雲木裡去喊城,自己命令手下就近砍伐樹木,綁紮雲梯不長時間就做好了二十多架兩張多高的雲梯。他叫過一個名叫鐵忽花的平章,讓他手下的一千五百人下馬改作步兵,準備爬城,又讓一千五百騎兵策馬接近城牆,向城頭上不停地騎射,掩護步兵爬城,自己帶了剩下的兩千人立馬在三百步之外作為接應。鐵忽花督促著部下將戰馬歸攏在一起,然後抬起雲梯到一箭地外列陣,先由騎射手們把城上的士氣射下去。一時間馬蹄聲驟起,箭如飛蝗,許多羽箭插到圍牆外層的圓木上沿,更多的箭越過圍牆頂端飛入城內。
凌振一面招呼將士們躲在圍牆後面防備箭矢,一名暗暗地指揮炮手調整火炮。眼見著遼國步兵抬著雲梯排成橫隊向前迫近,已經要走到騎射手的隊伍間隙中了,凌振連忙吩咐:「點火!」一個炮手用長明火將炮尾的信捻點燃,只見那引信嗤嗤作響,冒著青煙縮到炮身裡去。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上千粒碎鐵塊正打在敵軍前排隊伍之中,頓時打死打傷了十幾人,嚇得那些步兵扔下雲梯抱頭鼠竄。騎射手忙著撥轉馬頭,也不管衝撞了步兵就向後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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