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憑魚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內部失和生疑心
    果不其然,大越天子方臘在杭州連聞噩耗,時而被氣得暴跳如雷,時而如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寧,身邊的文武重臣誰也不敢勸阻。大皇子方天定剛說了兩句不中聽的話,就被方臘抄起龍書案上的青田玉石鎮紙迎面砸去,嚇的他閃身躲開,連滾帶爬地跑掉了。幸好兵部尚書王歡匆匆跑進來報喜,說常王方傑領兵帶隊出了歙州,已取下江西重鎮景德,正在圍攻仙霞嶺的江西官軍已經撤兵回防要地上饒府,仙霞嶺的態勢大為好轉,方臘這才定了下心神,讓人飛馬去通知方傑火速退兵,回來共商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不過這個好消息的持久性並不長久,消停了一會的方臘又想起外甥厲天閏已落入敵手,湖州的三萬人馬全軍覆滅,心情又變得憂鬱起來,覺得厲天閏的失利一方面是他自己年幼無知,一方面也是幾員老將規勸不利所致——自己過去倚重的這些老部下似乎都在與自己作對,是不是他們有了異心,故意要將自己的江山賣與他人?連續的挫折讓他將十幾年來與自己同甘共苦、共創江山的元老們到置於對立面上,如今除了自己的家人似乎沒有誰是可以相信的,方家的天下看來還是要*方家的人來維護!疑心作祟使得他傳旨下去,派人去前敵軍中將定北侯石寶和水軍副都督譚魚頭拘押回京問罪。

    王歡心裡覺得不妥,本想替石寶出頭辯解,見方臘臉色依舊鐵青,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改口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將兵力撤回浙江」。方臘怒道:「撤撤撤,朕的半壁江山盡喪在爾等無能之輩手中!」他抱著頭頹喪地坐到龍椅上。

    丞相蘭德培小心地說:「萬歲息怒,微臣之見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全二大王方夏在江寧府的十萬精兵。既然潤、常兩地已落敵軍之手,不如暫且放棄江寧,讓二大王從溧水、溧陽,轉移到宜興佈防,以圖固守浙江,東山再起。」王歡聽了丞相的建議覺得有問題,本想出言詢問,見方臘又有些暴怒的跡象,心中不覺一凜,沒敢上前。

    還是蘭德培壯著膽子走前幾步:「皇上,不要再猶豫了,事不宜遲啊!讓二大王把十萬人馬轉移到宜興,再把太子的部隊、常王的部隊拉到蘇州,咱們就可以依托太湖兩岸與敵軍對峙;然後再派人潛入潤、錫、常等地,一面收容整編仍留在那裡堅持的人馬,一面發動當地百姓堅壁清野,不給宋軍供給糧草。試想宋軍過江的已有二十多萬人馬,每天消耗甚大。若我們阻斷了他的糧草,再聯絡各地綠林在宋軍糧道上襲擾,宋軍能呆下去嗎?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敵人缺了糧草供應,定不戰而逃,收復江山易如反掌也!」方臘聞聽一喜:「還是丞相言之有理,准奏。朕有些累了,你們商量著辦吧。」

    待群臣退下,心神不寧的方臘躺在龍榻上恍恍惚惚的睡著了。迷糊間,彷彿看見一個人手提寶劍走近前來對他說:「你這個昏君,圖慕一家一姓的榮華富貴,忘卻了從前為百姓謀福祉的誓言,導致今日的眾叛親離,江河塗炭。我特地來送你上路吧!」方臘大叫一聲騰身而起,手腳劃拉著找兵器防身,驚得在龍榻邊服侍的太監宮娥不知所措,以為皇上又要殺人,一個個戰慄成一團。方臘睜開睡眼定睛觀看,方知原來是南柯一夢,心中稍稍安靜下來,卻也已是遍體冷汗。他定下心思想了想,依稀感覺夢中之人便是幾年前曾經見過的宋江的模樣,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再說方臘手下群臣領了旨意,集體退到朝房商量如何重新佈置防線的具體事宜,以退為進之策。蘭德培在皇帝面前獻了一策,實際上對具體的實施心中並無成算,畢竟自己對於軍旅不是十分的在行。他眼珠一轉:何不將此事扔給他人,免得將來除了紕漏,不好開脫自己。大模大樣地居中而坐,蘭德培便端著首輔的架子,讓兵部尚書王歡先行籌謀。

    哪知道與他素有嫌隙的王歡並不買賬,虎著臉沖蘭德培一抱拳:「在下無策可獻,無話可說,全聽丞相大人調遣。」熱臉貼上冷屁股,在群臣面前有些下不來台的蘭德培不快責備道:「大家都是國家重臣,如此危難之際當獻計獻策,怎麼都推到我一人身上?」王歡一向對這位志大才疏、擅於憑空臆想,紙上談兵的蘭丞相不感冒,見對方如此大帽子壓下來,便冷笑道:「大人高才,一言可退百萬兵。我等不及,豈敢亂言。」

    蘭德培聽出話裡有話,強壓著心中的怨恨問:「尚書大人何出此言?」王歡把雙手一攤,直言不諱地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二大王在江寧府正與宋軍鏖戰,三面臨敵,兵力又居於劣勢,敵軍會讓你輕輕鬆鬆地把人馬撤下來?十萬大軍想全身而退談何容易——我軍幾乎全是步軍,宋軍中卻有不少騎兵,如果在二大王撤軍途中掩殺,我軍如何應對?搞不好就是一個兵敗如山倒!如果在江寧憑險堅持,一時半刻還可支撐;倘若二大王有失,從江寧到湖州簡直是一片無人防守的白地,太湖危矣,大越國危矣!」

    「晦氣!」蘭德培打斷他的話頭:「尚書大人莫要危言聳聽,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所以皇上才找大家一起來商議,你要是又什麼更好的主意不妨也拿出來說說,何必總是含沙射影的。再一個就是你別老是撤軍撤軍的,皇上現在最不願聽的既是一個撤字,你就不能說是轉移?」王歡把桌子一拍:「撤就是撤,敗就是敗,何必諱言!丞相大人一味逢迎萬歲,就不怕誤國嗎?」

    「你你你,」蘭德培被王歡搶白得說不上話來,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豎子,不足與謀!」王歡見話不投機,憤憤得一抖袍袖揚長而去,只聽得蘭德培在身後高叫:「王歡,你等著,本相要到皇上那裡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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