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憑魚躍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雲龍道法驚天
    入雲龍公孫勝最近正在醞釀一件大事,天大的事。

    到京城兩年多了,他已經做了許多的大事,比如剪除巨賊蔡京,比如改善徽宗的體質,比如說服皇帝遏制朝中官員對梁山忠義軍的詰攻,比如鼓動皇帝對收復燕雲十六州重新有了信心。不過相比現在想做的這件事,那些以往的作為不過是小試牛刀——這便是要讓徽宗把皇位禪讓給太子趙桓!

    趙詰已經四十四歲,按一般人來說還算是年富力強的中年,可是趙佶在皇宮養尊處優、荒淫無度,身子骨早已經像個遲暮的老人。尤其是趙詰始終對於政事缺少激情,這固然是受宋朝歷代皇帝世代相傳的信奉老莊道教「清淨無為」思想的影響,更也是因為他本人嗜好玩樂,專注書畫。這種藝術家輕佻浪漫的個性用在一國之君身上,實在難以駕馭當前錯綜複雜的國內外形勢。於是徽宗對於那些讓自己難以決斷的重要事情往往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交給朝中大臣去全權處理,因此他在位的這十幾年內奸臣權臣橫行宮闕,朝綱鬆弛。與其去千方百計的操縱這位消極從政的皇帝,還不如讓他徹底退休,把國事交給更富有進取精神,也更便於公孫勝駕馭的太子趙桓。

    作為皇長子,太子趙桓繼承了皇室血統中優秀的一面:聰慧過人,文采橫溢。同時,趙桓還與幾位祖先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念念不忘收復失地,東征西討,耀祖光宗。如今不過十七歲的他在一年前就在祭祀先祖時在宗廟放聲大哭後立誓,要繼承太祖、太宗、真宗及神宗等諸位先帝未竟的事業。此事傳到公孫勝耳中,讓他心中怦然一動。五十年前同樣年少的神宗皇帝十九歲即位,翌年便啟用王安石推行新政,企圖通過變法來富國強兵,使舉國上下為之一振,令環伺列強膽戰心驚。可惜朝中及後宮中的保守勢力對新法百般阻撓,兼之王安石的新法在實施中有些脫離現實,操之過急,最後變法大計功虧一簣。神宗憤而舉兵征西夏,又遇到挫折,就此鬱鬱而終!如果說當年神宗的革新時機把握得不好的話,而今經過這五十年的時事變遷,王安石新法中的很多內容已經悄悄地在各行各業潛移默化,推廣開來,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成果,富國強兵的基礎已經部分達成。假若此時此刻再有人自上而下地推動變法,完全可能把過去半途夭折的新法貫徹下去。那樣的話,大宋王朝不僅可以走出內政外交的困境,更有望創出一片全新的局面!

    宋江對於公孫勝的這一想法是基本贊成的,他也希望通過新君執政,將朝中原有的文武格局徹底打亂,把有利於自己宏圖大計實施的人推向權力的第一線。比如現在的太子少保李綱將來就有望坐上太師的位子,而新君如想對外用兵,像忠義軍這樣戰鬥力出眾的部隊也會得到朝廷格外的重視。要達到這一目的,出了要壓制可能來自於保守派的反對之外,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徽宗讓位呢?

    軍師吳用曾提出讓公孫勝用金丹慢慢要了趙詰的命,這樣操作對於公孫勝來說並非太困難,可是宋江不同意。他認為這樣做,一來並不人道,畢竟徽宗皇帝不是天怒人怨、無可救藥的暴君,二來毒死趙詰會使公孫勝在朝中的影響力大打折扣,並不利於日後整個局面的控制。在多次密函往來商議之後,還是請公孫勝盡量用修道成仙來誘導趙詰,讓他感覺做皇帝是毫無情趣的苦差事,而主動提出禪讓這種歷史上並不多見的權力轉讓。

    為此公孫勝先暗中試探了徽宗的口風,確認他對自己的長子趙桓比較滿意。之後,公孫勝一面加緊與太子的接觸,努力在日常接觸中加強趙桓對自己的好感和信任,另一方面開始把徽宗領上主動讓權,退居二線的道路。

    這一日正值汴梁城中風和日麗,春光明媚。公孫勝照例在早朝之後來到東暖閣面君論道。見到徽宗正衝著一堆奏章愁眉不展,一問方知是湖廣四川乾旱少雨,各州官員上本請減今年徭役稅賦。徽宗問:「一清仙師,你說寡人登極以來為何總有災害?不是這裡旱就是那裡澇,沒有哪一年說是風調雨順。難道是因為寡人有失政德嗎?」公孫勝答道:「陛下正憂國憂民,怎會有失政德?祖師云:人法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間萬物,皆有其道也。陛下何以過於自責?為人不可求全責備,天地且向東南傾,人事何求無瑕疵。只要陛下順應天道,無事不可解。」徽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公孫勝繼續說:「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世間之事並非全可仗人力,亦非不可仗人力。既然有州郡受災,可命當地官吏設法救濟,中央職部居中調和,先解黎民之苦,後補國家之虧。此即為仗人力。若為長久計,可在戶部之中專籌資金,按年積累;無災之年亦不挪用,有災之年應付自如。預則立,不預則廢,天下之事莫過於此。陛下以為如何?」徽宗大喜:「仙師不禁法術精深,亦是理政高手,此天賜於寡人為師也!」公孫勝微笑謙辭:「陛下謬讚,貧道不敢領受。然適才之言,乃是仗人力耳。為天子者,修身養性,以求感應上天,得天之助,方為上品也!」徽宗不解地問:「感應上天?如何能做到?」公孫勝正色道:「陛下可聽說,道術中有呼風喚雨之能?」徽宗眼睛一亮:「寡人聽人說過,然從未見識過。仙師可會此法?」公孫勝避而不答:「祖師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其道也。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不殆。」徽宗追問:「此語還請仙師詳細解說。」公孫勝微微一笑:「今日春光燦爛,陛下不妨去祭天。」趙詰眨眨眼睛:「好,好,就依仙師所言。」

    聖命既出,皇宮內外一片忙亂:太監宮娥忙著準備儀仗,虎衛禁軍忙著淨街戒備,欽天監忙著打掃圜丘,皇家道觀的道士們更是手持法器亂作一團。欽天監的監正是蔡京的兒子蔡攸,陪著皇帝和仙師離了紫禁城一路南行。隊伍剛過南熏門,徽宗忽然傳旨停輦,指著前方的空中問蔡攸:「那玉津園的東面好像有亭台樓閣,重重疊疊,寡人從未見過。卿家可知是什麼去處?」蔡攸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見一旁的公孫勝拂塵輕擺,微笑著衝他點點頭。蔡攸心中猜測,應道:「微臣只見雲彩間隱約有樓台殿閣,離地怕有百丈之高。」徽宗揉揉眼睛又問:「看到人嗎?」蔡攸望了公孫勝一眼:「好像有一些道家童子手持幡鍾節蓋,相繼現於雲間。」徽宗大喜,轉頭衝著公孫勝說:「一清仙師,此必是神仙下凡。你我君臣前去拜見如何?」公孫勝手拈長鬚:「貧道以為神仙下凡定會為我大宋帶來祥瑞。凡夫俗子前去打擾,恐惹神仙不悅啊!」徽宗不捨,說:「若只仙師陪朕去拜見,想必神仙不會見怪吧?」公孫勝朝他一努嘴:「人仙相會,恐洩天機。陛下怕是要失望了!」徽宗回頭再向東望去,見剛才雲間的亭台樓閣漸漸淡去,很快就蹤影全無了。他歎了口氣:「寡人身為天子,以為貴極,然人與神仙畢竟天隔。寡人益信神仙之事也!」遂降旨,在神仙下凡的地方修建一座新的道觀,賜名迎真宮,聲稱要在此常駐修道,爭取與神仙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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