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憑魚躍 正文 第五十章 黑旋風自有妙計
    別人都還沒有開口,李逵已經在邊上嚷嚷開來:「麻煩!又是東跑,有時西竄,如果時機把握得不好,還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氣得秦明滿臉通紅,指著李逵的鼻子:「你說你說,我倒要聽聽你又什麼高招!」「高招?沒有!低招倒使有一條!」李逵拍拍胸脯:「不就是個小小的樊城嗎?哪還需要什麼高招啊!」

    他轉身衝著宋江和上官青雲一抱拳:「俺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不像秦大哥那樣講的有條有理。反正俺就是需要一個炮兵營,兩個火槍營,再來幾個步兵營、射手營就行了。等到了樊城,俺就隨便選個城門,把大炮對著城門支好,然後火槍和弓箭掩護步兵列隊向前。差不多了,就用大炮轟他的城門,轟開後直接殺進去不就行了?還那麼麻煩?」邊說邊回頭看了秦明一眼,惹得下面有人又忍不住地笑。

    上官青雲只是聽說過本朝有火器這一新的發明,可從沒有見過,對火槍火炮卻是聞所未聞,威力更是毫不知曉,聽得一頭霧水。但城府很深的他心想,這些火器怕是梁山的秘密武器,所以雖然聽不太懂,但他沒有貿然去問。

    宋江可是親眼見過了火器的厲害,知道李逵說的有些道理,但他還是要盤問:「假如火炮不能將城門轟開,你又怎麼辦呢?」「轟不開?」李逵眨眨眼伸出雙手比劃著:「怎麼轟不開?那傢伙一下子最少也是臉盆大的窟窿,來個十下八下,城門早變成爛木渣了!」

    凌振邊上的火眼狻猊鄧飛偷偷地問:「火炮真的這麼厲害?」轟天雷輕輕點了點頭,引來周圍的頭領一陣驚歎。宋江不依不饒地問:「如果守軍把城門洞用東西填死,你轟不開,怎麼辦?」李逵撓了撓頭:「誰這麼缺德啊?自己以後也不打算出來了?」大帳之中又是笑聲一片。等大家笑過去,李逵說:「那我就讓步兵攻城唄。」

    秦明終於抓住反擊的機會了:「你就一兩千步兵想這樣攻下樊城的城牆?你不知道那城牆有多高吧?」李逵瞪著眼睛問:「有多高?」「樊城可不同於一般的小縣城,城牆高有三丈六尺!所以我指揮爬城要選擇敵軍防守薄弱的地方,這樣才敢說用一千人攻上去。像你那樣,就算殺進去,士兵們的傷亡也一定很大!」李逵哈哈大笑:「秦大哥,俺攻城的時候守軍也會防守薄弱的!」這次連上官青雲也忍不住開口詢問:「為什麼?」「俺攻城的時候會讓火槍手和弓箭手掩護的,敵人敢露頭就先幹掉他!」

    「那不露頭的呢?剛才秦將軍說了每面城牆上最少有一千多守軍,而你的人只能一個一個的上,這樣不是去送死嗎?」上官青雲一臉微笑,心裡卻是很不以為然。「不露頭他也得不了好,上城牆之前俺就先用飛雷把他們都幹掉。」李逵這話說得上官青雲又是聽不太明白,可董平心裡卻暗自誇讚:這老黑學得真快。

    在眾人中最高興的是湯隆,心想鐵牛給我們火器可算是專門做免費的宣傳了,以後要好好幫幫他。李逵說的眉飛色舞,那邊的宋江依然要刨根問底:「李逵先不要發癲,我來問你,若攻城的時候下雨,火器不能使用,你又如何?」

    「啊呀,我的大哥,你哪來的那麼多問題?攻打樊城俺可以給你立軍令狀。樊城不會下雨的,俺早就讓樊瑞老魔給算過了,最近十天這裡都沒有雨。這傢伙跟公孫先生學得觀天之術已經很厲害了,俺試過,真的是八九不離十,要不,俺鐵牛會傻得把自己大好頭顱送給你砍?」

    每當上官青雲臉上出現驚異之色,表現出對某些事物不明白的時候,神機軍師朱武就會察言觀色地在他耳邊簡單的解釋眾人言語中所涉及的問題。當然,他也不會把梁山真正的老底洩露給對方。作為梁山軍中與襄陽守軍接觸比較多的頭領,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朱武很清楚宋江把這次軍事會議放在上官青雲眼前來開,是想達到一個什麼樣的效果。

    上官青雲對梁山軍這種開放的軍事討論方式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覺得梁山軍中有太多自己與知道的東西,有太多自已不得不佩服的能人異士,如果自己的手下有這樣的人才,那自己的仕途是否還和現在一樣嗎?現在他很想知道這兩個軍官爭執的結果是什麼,難道宋江真的會讓這個統領代替那位統制領兵出戰嗎?

    秦明看得出來,風頭已經完全被黑鐵牛搶了去,這次任務估計自己是沒戲了,不過他心裡也很佩服李逵,真看不出來這個蠻牛居然這麼上心,事先做的準備確實要比自己還細緻很多。宋江見一直站在旁邊原本準備與李逵爭辯到底的秦明自己坐下了,心裡也在對李逵這次的超常表現感到十分詫異,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把這麼一個任務交給李逵,便又問道:「如果讓你領兵攻打樊城,你可須要其他將領協助?」李逵嘴巴張了兩張,終於忍住心中的衝動,回答道:「嘿嘿,小弟自然需要幫手,莫不成讓俺自己把樊城扛回來。」

    「你需要誰來做幫手呢?」李逵回過身子在眾人臉上望了一遍:「樊瑞、鮑旭要去,項允、李袞要去,林教頭,你也去幫鐵牛吧?」見林沖微笑著點點頭,李逵轉過身來對宋江說:「剩下的還有一個人,俺等會再說,其餘的哥哥們瞧得起我的自己報名了。」話音剛落,金錢豹子湯隆站起身來:「俺願意去助鐵牛兄弟一臂之力。哦,還有凌振哥哥,」他看了身邊的凌振,見凌振衝他點頭:「俺一起去。」湯隆剛坐下,那邊魯智深和董平、花榮、劉唐、陶宗旺、焦挺、解珍解寶兄弟等人幾乎同時站起,大家爭先恐後地表示願意與李逵兄弟一起去攻打樊城,最讓人以外的是就連霹靂火秦明也被大家的熱情感染,再次站起身來表示願意與李逵一起去樊城。

    上官青雲和他的手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根本不會相信統領真的壓倒統制,成為領軍的主將,而幾個統制會自願去給一個統領打下手!上官青雲在軍界混了多年,雖然他為人比較謹小慎微,平素在下屬眼前也不苟言笑,但與幾個跟隨自己多年的親信面前還是能做出平易近人的隨和樣子,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想像會像威盛軍中這種百家爭鳴的場面。

    盧俊義覺得在上官青雲面前大家這個樣子也有些不是很穩妥,便偷偷地捅了一支在微笑的宋江一下,宋江回頭看了他一眼,會意地點點頭,和吳用簡單一商量,便站起身來,向正群情激昂、熱血沸騰的眾人擺了擺手,高聲喝道:「大帳之中豈能如此喧嘩?大家先坐下,聽我的安排。」眾兄弟一愣,紛紛閉上嘴巴,坐回到各自的位子上聽候將令。

    宋江見大家安靜下來,自己也在桌案後面坐下,從案上取出一支令箭:「李逵聽令!」李逵雖然已經坐下,心裡還是興奮不已,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出這麼大的風頭,猛然聽到宋江哥哥叫他的名字,連忙上前接過令箭,聽宋江吩咐:「委任你為此次攻打樊城的主將,給你四千人馬,再派魯智深、劉唐、凌振、湯隆、解珍、解寶、李袞、項充、樊瑞、鮑旭、焦挺、李忠為副將。」被點到名字的頭領一個個的站起,剎那間便像多出一片樹林一樣。

    李逵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大哥給俺這麼弟兄作副將,我看樊城裡面那幾個歪瓜裂棗哪裡夠他們塞牙縫的!」此言一出,眾人又是哄堂大笑。笑聲過後李逵問:「大哥你怎麼不讓林沖哥哥與俺一起去?」宋江把臉一板:「廢話!不要得寸進尺,此次進兵不可魯莽輕敵,遇到事情多與其他將軍商量,若有半點差池,小心你的項上人頭!」李逵偷偷地把舌頭一伸,不再說話。

    宋江轉身問上官青云:「老大人可有什麼指示?」上官青雲清咳一下:「宋將軍麾下士氣高昂,又多能人異士,想來此役必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老夫想帶幾個手下前去觀摩,不知是否方便?」宋江與吳用、盧俊義等人快速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答應道:「老大人戎馬生涯,百戰名將,宋某等晚輩的一點小伎倆怎麼會入大人的法眼。」

    上官青雲以為宋江怕洩露軍中的秘密武器和戰法,不願讓自己去觀戰,抑或是怕自己去了樊城便要分一塊功勞,剛要開口解釋,宋江又說:「晚輩能在襄陽遇到上官大人這樣的當今名宿實在是三生有幸,自然不願放過向老大人當面請教的機會,若老大人不嫌鞍馬勞頓,明日辰時正可出城,與晚輩一起前往督戰,晚輩自將恭迎老大人,戰場上以老大人馬首是瞻。」兩人客套一番,就這麼決定下來,上官青雲隨即便起身告辭,宋江帶著花榮、朱武把他們一直送到襄陽城門。

    上官青雲剛走,吳用就把林沖、秦明、董平以及呂方、郭盛叫到後帳,命令他們三員大將各帶一隊騎兵立刻出發,到樊城外南西北三面埋伏,監視敵軍行動,阻斷樊城與外界的聯繫,並準備捉拿從城中逃跑的敵人。命令四員標營衛隊的將領呂方、郭盛、孔明、孔亮立刻帶人在襄陽與樊城之間設立哨卡,提防官軍中有王慶的暗探把梁山軍要進攻樊城的消息傳出去。盧俊義則與李逵一起到要參加這次戰鬥的各營檢查督促準備工作,尤其是與凌振湯隆等一塊親自準備火器。

    湯隆見了李逵,忙不迭地開玩笑問道:「老黑,平素還真沒看出你還是個將才,今天怎麼突然脫胎換骨了?」李逵用大手撓撓頭,沒有正面回答,除了一個勁感謝大家的之外,就是嘿嘿地傻笑。還是盧俊義微笑著告訴大家背後的秘密:原來高山嶺戰場上,李逵用老教師周侗傳授的縱躍功夫躲過了叛軍悍將龍飛的猛擊,而且趁機斫殺了龍飛,立了大功。回營之後便一個勁地追在周侗的後面,想讓老教師收他這個徒弟,周侗不好正面拒絕,便讓自己的記名弟子林沖轉告李逵他的武功路子與本門相去太遠,李逵聽了十分的沮喪。林沖見了生出惻隱之心,便找師兄盧俊義商量,想再送李逵一個功勞,讓他忘卻拜師不成的不快。恰好營中傳出要攻打樊城的消息,林沖就點撥李逵出面請戰,自己又暗中與眾人研究如何能用最快捷的方式解決樊城守軍,結果大家眾志成城,終於讓李逵的一在全體頭領的面前大大的出了一次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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