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精心打理的小花園,一盆盆的花木在水品溫房裡四壁暗色的燈光下,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睛。七月的南市,沿海城市的獨特海風濕潤氣候帶來陰涼的感覺,趨散了白日裡的躁熱,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情總是特別的寧靜,放任思緒沉浸在這樣的美麗幽靜中.讓自己默默的重溫記憶中的美好.真的是一件另人愉悅的事情。
白衣的女子,全身沐浴在月光下.身周的水品花房,裡而開的艷麗的鮮花就是她最好的佈景。無雙蒼白的臉色被月光鍍上了一層膠結的銀輝。她站在這裡,單薄白衣上己經佔上星星點點的露水。看來她獨佔這片區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從那天G神秘的現身,那個因為她當年的失誤判斷而在那場暴風雨中煙消雲散的女子,簫晴。兼晴和蕭哲,他們兩個從來都是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像是一個事物的兩個層面。沒有人認為他們沒有在一起的可能。自己當初不是也己經認清了事實,並且一直默默的站在暗處。只要能看著狂,看著他幸福,看著他和他最心愛的「姐姐』,偕老百年。等到他們都老了,無雙自己也老了。甚至於無雙甚至想過,如果他們有了小孩,那麼她一定很願意做孩子最親的阿姨。這樣多好呢。所有的美麗幻想都在六年前那次意外中被顛覆了。蕭晴死了,蕭哲的心也死了,他封閉起了自己。無雙也從此失去了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笑容,遠走她鄉在鬱鬱和悔恨自責中度過了六年。
只不過,六年中,每過去一年,無雙心中小小的希冀就會擴大一分。不要說無雙自私,對於一個深愛著一個男人的女孩子而言,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這樣的想法任何人來說都應該是沒有錯的吧。無雙心中就存著這樣一個小小希冀.也許時間可以讓蕭哲心中的傷痛減弱,然後,只要他願意,她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去愛他。去補償因為她的失誤而讓他失去最心愛女人的傷痛。沒有可比性的,即使是在蕭晴死後,無雙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狂的心中可以和蕭晴被放在一起進行比較。因為最愛只能是唯一,唯一的不可以和任何其他人相比擬的唯-
可是,現在,本來應該死去的G出現了。無雙的整個世界又一次被顛覆了。心中的小小的可憐的希冀完全破滅了。她一瞬間如墮冰窖。萬念俱灰。所以,現在的無雙能做的只是掩埋起自己的失落傷心,她必須幫忙狂打贏這一仗,六年前的悲劇絕對絕對不可以出現。如果有可能的話,無雙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蕭哲日後的幸福,哪怕這幸福是和蕭晴在一起的幸福。
這樣的心思不可以對任何人說。包括狂,因為狂的心中無雙永遠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妹妹,狂是不會讓她處在危險中的。所有的一切,只有在這方皎潔的月光照耀下,才可以毫不遮掩的浮出水而,無雙的所有的悲哀與無奈。她靜靜的站在那裡,日光凝注在面前的水品花房上。只到身後傳來一聲女子的輕歎,-
「外面很冷!」淡漠卻清脆的女子的聲音,不熟悉她的人根本聽不出她說的這句話.其實是在關心從來不顧及自己身體的無雙又一次在不經意的傷害自己。
文靜的手裡拿著一件外套,話說完的時候,外套被交到無雙手裡。
「謝謝!」道著謝,接過外套披在身上。無雙回過頭來,文靜藉著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她清澈的雙眼此刻正蒙著一層水氣。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被包圍在水光中顯得那麼的憂傷。
「坐吧,站久了應該坐一坐。」
「嗯,好吧。
文靜示意著,兩個女孩子在花園中的長椅上:並肩坐下。誰都不再多說話,即使是淡漠不會生活如文靜,她也被眼前幽靜迷人的景色吸引了。
「其實你有沒有發現。」
「什麼」
有些吒異的無雙微微側過身體,文靜的性格她很瞭解,因為淡漠不通人情事故,所以在文靜的字典裡不會出現猶豫又或者顧左右而言他的可能。現在文靜的問題只說一半就被掐斷,那只能說明,文靜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和她最關注的人事有關。那麼還有什麼呢?
「其實不但你發現了。我也發現了。」
「嗯。」
兩個女孩子說出上面一段似是而非的問答後,又集體陷入了沉默中。良久,「還是天上的明月好。冷冷清清超凡脫俗,永遠高高懸掛在天上,和人世間的一切煩惱隔絕。這樣的境界是我們身處紅塵俗事中的凡人永遠望塵莫及的。」
宇文無雙的話,向是在對文靜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其實,上天也許也有上天的煩惱。我們做人至少還能擁有自己的感情。就算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至少我們的記憶中會保存下我們自己的感情。這些美好的記憶可以陪伴我們一輩子。到我們老了的時候,想到的時候也會開心的笑。這樣是不是好過無情的天地,天地不會失去什麼,因為它們從來不曾得到過。」
文靜說得很認真。認真的語調沒有高低起伏,不夾帶私人的感情,可就是這樣客觀到近乎無情的話語反而在無雙心頭激起了滔天巨浪。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看透看通過。或許是自己機心太重.平時太精於算計種種謀略,所以反而沒有單純到如白紙的文靜看得透看得遠。
「謝謝你,文靜!」真誠的表達出自己的心聲。無雙得到的僅僅是文靜一個淡淡的微笑。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實,她只不過是說了出來.怎麼談得上謝字
兩個女孩子.這是她們第二次單獨相處了。相別與第一次的劍拔弩張,這次的氣氛史像是兩個神交已久的好朋友,繭然沒有沒有經過漫長的友誼建立時間,但是她們之間的熟悉默契就好比是天生的一樣。或許這都是源於,聯繫著她們兩個人是同一條紐帶。那個到現在己經說不清是「蕭哲」還是「狂」的男子。
「我們都不知道到最後能留下的到底是哪個。但是就像是你剛才說的。無論是哪個,我們都應該感謝上蒼.因為,即使我們會失去,也是因為我們曾經得到過。無論是蕭哲對你的感情,還是狂對我的兄妹之情。」雖然己經看開了,但是說到兄妹之情的時候,無雙的聲音還是顯得有那麼一絲絲的生澀。
「嗯。是啊。我現在就會努力的記住和痞子相處的撼一刻.撼一次我都會格外的珍惜。我不會管.不會去算,我們距離下次的重聚有多遠,也不會去算我們到底有沒有下一次的重聚。因為,就僅僅是目前我擁有的。我就己經很滿足了。哥哥的話,我沒有忘記,要幸福。幸福的定義是內心的平靜與安寧。能長相廝守是最好,不能的話,我也可以一個人帶著這些美好的記憶幸福下去。」
仰望著星空,文靜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是女人在想到她心上人時候獨有的甜蜜的溫柔。
己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文靜和無雙這次的談話準確的說是交心,交心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心境就足夠了。對於蕭哲又或者是狂,這兩個男人所有的一切,都被兩個女孩子深深的珍藏在了心靈最深處。就像是她們所說的,反而最後的結果己經不是那麼的重要了。心境決定了一切。
夜空中的月亮剛剛穿過一片陰雲.老美麗膠結的光芒灑在整個花園內,也給兩位少女心中的美夢增添了一抹額外的美麗的光輝。
「文靜無雙.原來你們在這裡,大哥請你們來客廳一下。有貴客到到訪。」
花園的寧靜被小五的呼喊所打破,只是丟下句話,小五就已經往客廳方向走去了。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來。」口中答應著,無雙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小五雖然說得含糊不清,但是到現在來得是誰,而目挑這樣晚上的時候來拜訪,她己經猜到大概了。只不過想不到來得這麼快。看來事情的發展真是比想像中差了很多。有點不容樂觀的感覺。
午夜十二點,老爺子家的客廳內,竟然是燈火輝煌。場而那叫一個熱鬧.東國之龍秦淡然,西亞之虎任遙軒,北陸之熊羅斯夫,三巨頭竟然又一次齊集在周宅的客廳內。另外本該休.以的流風,明澈狂也都在坐。無雙和文靜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客廳內的氣氛頗為凝重。在接到托馬斯戰書後的當天.似乎所有的大事件都十分湊巧的集中在一起。給本來就忙亂不堪的眾人又增加了新的負擔。
「金融界的狀況不容樂觀。」雖然早有預見,但任遙軒開頭的第一句話還是給眾人先打了記防禦針。
「也許是我們這麼多年來縱橫亞洲,發展得太過順利的關係。和現在捉襟見肘的情況比起來.無論是在亞洲奮鬥還是在我們三個互相攻擊扯後腿得幾年,真的可以說是太輕鬆了。」秦淡然的話,無不啼噓感慨。能讓這位從不服輸,以尚武梢神打下自己三分之一亞洲江山的東國之龍說出這樣,可以說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可想而知,現在的狀況真的是己經到了糟糕的地步。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明出處的龐大資金流,每一天都會有好幾筆加入與我們資金抗衡的行列。原本以為和我們三大財團的實力,就算不能大獲全勝,至少平局也是有可能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對方的資金流排山倒海,看樣子根本就沒有盡頭。我們用盡全力,只能查到資金來源是全美洲和歐洲的大公司,大財團,和大家族,其中還不排除不少美洲歐洲政府的國家銀行牽扯在其中。總而言之,現在在和我們對抗的是整個美洲和歐洲的財力勢力。我們己經調集了東國,西亞,北陸三方.也就是說全部亞洲的財力。到現在,己經到了最後能支撐的時刻。」
任遙軒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憊,他們三個,無一不是久經風浪的大人物,都是商界中超一流的好手。這樣窘困的局而卻是頭一回碰到。無關個人能力,中國有句話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真是一句話道破三巨頭現在的無奈。羅斯夫無奈的攤了攤雙手,做了個表示對本段開場話題的結束。他們三個今夭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訴狂這邊金融界的最新近況。並且通知狂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亞洲經濟全而崩潰,連帶整個東南亞又一次陷入可怕的經濟危機中,而且這一次的纖濟危機一旦爆發,那將是整個人類文明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次.規模超過以往的任何一次。到時候真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和死得有多麼的難看了。
「想不到,來得這麼快。」無雙的臉色也不好看,爸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早七才收到的那張戰書現在還躺在老爺子家的書房裡。現在晚上三巨頭的拜訪和他們帶來的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
狂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別的人可就沒有這麼冷靜了。小五流風明澈的臉上紛紛出現忿忿然的神色,最近一段時間所有人超強度的工作量幾乎讓攤個人枯神緊張興奮的同時,又都感覺到的是身心疲憊。
一時間客廳裡的氣氛開始有些凝結了。似乎等待著大家的情緒重新歸於鎮定,任遙軒站起身來,嚴肅的說道:「最多還有十五天。我們來之前經過詳細準確的預算.亞洲方而我們的剩下的資金還可以再堅持十五天。也就是從明天開始,到第十六天晚匕股票市場六點下班。我們在此之前可以維持住大的金融市場不亂,而第十六天下午六點之後的一切就都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了。前而說的只是過場,我們今天來真正的目的就是通知你們這最後的期限。該做的即將要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和將會做。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任遙軒斟酌這字句,眼睛直視著狂,對他說出這最後的通碟。
秦淡然,羅斯夫此刻也都站起身來。
「明白了!」三個字,狂的話音裡有種破釜沉舟的意味,「,那麼就在第十五天.解決他們。今天早上托馬斯己經下達了戰書。決戰的時間就定在十五天後二如果不是明確的知道這兩件事情絕對沒有相通的可能。我們還真是有些懷疑托馬斯是不是神通廣大到連時間都和我們不謀而和。」
「戰書?」正準備告辭離去的三巨頭,異口同聲。
「今天早上小五和流風出去,收到對方送來的戰書,就是這樣。」狂並不是不想解釋,只不過這件事情到現在還真是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既然對大家而言十五天都這麼受青睞,那麼就十五天吧。
「嗯。現在各自做好各自該做的事情吧。告辭。」
任遙軒,秦淡然,羅斯夫三人行色匆匆。
直到他們告辭,所有的人也都散去,獨自一人坐在客廳中的無雙,才輕輕的說了一句:「十五天,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