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殺手 第五集 第三章 血脈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很多。先是文靜曠日持久的日本之行,最終也得到了完美的結局。一方面,雖然說並沒有完全按照無雙的計劃來完成,但是最起碼還是不太順利的得到了少君之位;而且,還有附加的獎勵就是「洛」突破了自身的極限,幹掉了托馬斯手底下三個大將,以及拉了近百人的「路西法軍團」,也可以說是小賺了一筆。隨後,雯雯這個消失了許久的丫頭,也早已回到了家中,並且在文靜解決完日本之行時,也剛好和父親十餘年來第一次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自己父女之間的事。雯雯所說的一切,那是可以預料的,只是任遙軒會說的話,卻無從考證,總之那一天不可能沒有對自己女兒給予安慰……不過,好玩的事情不少,但是卻總覺得缺少了誰的參與?對了,是無雙!無雙怎麼最近都沒有出現,她跑哪裡去了?人的記憶總是很奇怪,有些東西不想想起來卻偏偏記憶深刻。威廉斯古堡,坐落英格蘭南部海岸線邊緣。四面高高矗立的山巒在古城堡周圍形成天然蒼翠屏障,古堡在十七世紀由「吉百列子爵」首建,距今已擁有漫長四百多年的歷史。雉堞形要塞,橋頭堡,塔樓,蔚為壯觀的哥特式建築風格,氣勢恢弘的巨石城堡,年代久遠的關係,讓古堡自內而外散發著一種莊嚴高貴卻陰沉凝重氣息。這樣的地方,是整個吉百列家族的輝煌史在現。可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這樣的地方卻有著截然相反的視聽感覺。這地方太多陰森,太過嚴肅,儘管在這裡已經生活了整整七年,可是,這地方給宇文無雙的感覺也依然是令人恐懼的。城堡的最高處,是一座孤立的塔樓。英格蘭糟糕的天氣,偶有晴空的時候,無雙都特別愛來這裡。登上古城堡俯瞰,英格蘭南部優美的自然景色盡收眼底。起伏的丘陵山巒,佈滿鬱鬱蔥蔥的森林,一望無際的綠色一直伸展到海岸邊。每當這時候,無雙就會忘記一切,呆呆的看著蜿蜒綿長的海岸線,直到夜色降臨。黑絲絨一樣的天幕上,一顆顆明亮的星眨啊眨的睜開惺忪睡眼。「姑姑,為什麼天空中有這麼多的星星。是不是因為月兒太孤單,就有星兒來陪?無雙也很孤單,為什麼沒人來陪?」小小的女孩子,穿著華貴的蕾絲衣裙,蓄滿淚水的大眼睛中,卻有著和稚嫩童音毫不相襯的憂鬱。宇文彤看著自己侄女,只覺得一陣辛酸:「不會的,無雙要乖,乖乖的好孩子誰都會喜歡的。」「無雙乖的話,爸爸媽媽也會喜歡無雙嗎?那麼他們為什麼不要無雙了。」「那是因為……無雙還太小,只要無雙乖乖的,等你長大了。爸爸媽媽就會來接你了……」「是嗎?那麼無雙會乖,會很乖很乖。」從那天開始,宇文無雙果然是個很乖很乖的好孩子。下一任吉百列快遞公司的繼承人,每日排得滿滿的功課,無雙從不叫苦從不嫌累。只為了姑姑那句「只要無雙乖乖的,爸爸媽媽就會來接你了。」生活就是這樣,在微薄的希望中慢慢度過,儘管這樣薄弱的希望禁不住歲月的洗滌。從那以後,一年,兩年,三年……無雙再沒有問過類似的問題。只是她依然是個很乖的孩子,乖到令宇文彤無話可說。乖到令宇文彤不止一次的懷疑,那個遠在東方國度的哥哥當年做下的決定是否正確。每一年,在無雙生日那天,都會收到一份匿名的生日禮物。禮物從小時候的芭比娃娃,到後來的精緻衣裙,再到後來的一本精美的小說,或是秋日的一片楓葉。無論是什麼,都可以看得出送禮物那人的溫和與小心。似乎無雙的一切對方都知道,隨禮物附帶的窄窄信箋上,了了數語,每一次都可以像沁心的泉,綿綿流入心底。除卻這一天,一如她一成不變的臉色,宇文無雙的每一天都是蒼白乏味的。直到她十五歲那年,在被姑姑宇文彤送去「天規」後的第一次荒島考驗。那一次,她本該死去,卻奇妙的活了下來。這一直是宇文無雙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荒島考驗本來就是她給自己無趣悲哀生命設計的結局,如果不是碰到那個人的話。「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嗎?」「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是來找死的。」這句話,宇文無雙沒有對文靜說過。這是她和狂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她記得狂那時的眼神,燃燒著的鄙夷蔑視的眼神。「如果你這麼輕易的就死了。那麼我告訴你,原本屬於你的許多可能都將是零。你不甘心,你怨恨,我告訴你,只有強者才有這樣的權利,想拿回別人虧欠你的一切嗎?好,先變成強者,擁有了能力再說。」就是這樣霸道的話,這樣的眼神,照亮了宇文無雙,以及她到那件事發生前所有的生活。「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本航班將於五分鐘後到達的目的地——香港機場。請乘客們繫好安全帶。」空中小姐甜膩的聲音喚醒宇文無雙塵封的記憶。從窗戶看過去,片片白雲覆蓋的香港就在腳下。強者,沒有錯,今天她就是以一個強者的身份歸來。為了狂,她可以做任何事,即使是要去面對那個她平生最痛恨的人。香港。中環。「我還以為今生今世你都不會再涉足到此。」「秦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我今天來是以『吉百列』負責人的身份。就我們合作的事宜來確認一件事情。」今天,東國財團香港總部,迎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這就是小心翼翼退出房門的秦風最後隱約聽到的談話內容。追隨秦淡然半生的秦風,二十三年來,自己的老闆與妻子聚少離多,與子女冷漠疏離,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他才是對秦淡然最為瞭解的一個人。但是,即便是這樣,有件事情秦風也還是不能理解:在秦淡然的日程安排表上,有兩個名字總是無原因排在最前面。「小姐,與總裁見面是需要預約的。請您先登記姓名。」「宇文無雙。」詫異的抬起頭,一樓接待處的辦事員又一次打量著眼前一身白衣的年輕女子。在東國財團供職,新員工必須接受的培訓課程中,頭一條就是兩個名字。這兩個名字表達的含義就是「最優先接待權」。實在很難想像,自己大老闆,那條向來以規矩以尚武精神聞名的蛟龍,會給自己的財團定下這條沒有絲毫理由的規矩。或許,他期待無雙的到來,已經整整期待了十數個春秋吧!這位負責接待的資深接待員,從十年前進公司,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有幸碰到具有「最優先接待權」中的一位。慌忙的,「小姐請您稍等,秦風先生,宇文無雙小姐要求立刻面見總裁。」「好的,我立刻下來,請宇文小姐先搭乘一號電梯。」「是的!」儘管,秦風所言的一號電梯是全財團內,秦淡然個人的專用電梯,接待員依舊毫不猶豫的單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秦風第一眼看見宇文無雙的時候,所有的謎題都尋到了答案。一切都無需多言,「宇文小姐,總裁一直以來都十分期待您的到來。」這就是秦風從見面開始,到退出房間對宇文無雙說過的唯一的一句話。而後默默的關上房門,將整個空間留給房內兩個闊別二十年的「故人」。「請注意你說話的口氣。難道你忘記了,你現在正面對的是我。」秦淡然的目光陰沉起來,半掩的窗簾在他臉上投下剪影。沒錯,他失態了,這樣的口吻與語氣完全不符合秦淡然的一慣作風,但是自從接到秦風通知,的那一刻,他想他就已經開始失態了。「是嗎?」揚起唇,宇文無雙無聲的冷笑著,「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姓宇文。」早在二十三年前,被送出秦家的那一刻,自己與秦家的關係早已斷絕。說什麼骨肉相連,二十三年的時光,任憑它是什麼早就斷得乾淨。「冒昧的打擾秦先生,今天我來其實是想確認一件事情。」冷冽的絲毫不帶感情色彩的談話,並沒有激起秦淡然的怒氣,相反,只是覺得悲哀。「既然你是以『吉百列』負責人的身份來見我。我想你應該懂得與我『東國財團』合作應有的規矩。」將自己的身體稍稍傾斜個角度,宇文無雙下意識低下高傲的脖頸,一切皆如您所願。「是的,秦先生。對於您的顯赫身份,與您半生的建樹。我個人表示由衷的欽佩與敬意。但是請您不要忘記,吉百列,是隸屬英皇陛下『吉百利子爵』四百年前開創的基業。在英倫,吉百列享有最尊貴皇家授予的榮耀與身份。而今天,我所代表的正是這樣一個與您東亞財團不分伯仲的顯赫家族。」謙卑但又不失高傲,宇文無雙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這樣不卑不亢的形態,即使此刻面對的他,是這樣一個擁有雙重特殊身份的角色。只是以上所言貌似謙恭有禮的言辭,聽在秦淡然耳中就別有一翻況味。「不錯,你應該恨我。應該恨整個秦家。」盡量用最平淡的聲調說出的話,卻還是在宇文無雙心頭砸下重重漣漪。秦淡然毫不掩飾的熱切的目光,從她進入房門的那一剎那就沒有離開過。低下頭,宇文無雙將所有的情緒隱藏起來,無論如何她不應該忘記今天此行的目的,至於親情這件無聊的東西,這麼多年來都不曾擁有過,就讓它見鬼去吧。「父親!」在宇文無雙重新抬起頭的瞬間,原本飽含親情的兩個字,卻如寒冰般的刺骨。「如果,非要這樣稱呼才可以讓我們的談話切入正題的話,我不介意!」父親!?不錯,誰能想像這兩個闊別二十多年未見的「故人」的身份是「父女」!如果,所有的人看到這裡都覺得詫異與莫名奇妙的話,那麼就請讓我來補敘那段,在三巨頭會談當日就本該揭露出,卻又被秦淡然刻意隱瞞起另一半的秦家與宇文家的家族史吧,話說起來有些長,但,如果你想真正弄明白,就請耐心的看下去:在大不列顛這個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在它以殖民發家以貿易富庶的歷史中,有一件事直到如今也為國民們所津津樂道。那就是四百多年前,英女王破格授予英格蘭公民維斯?吉百列「子爵」稱號的事情,那時這件事一度讓整個大英帝國匪夷所思。自此,英國歷史上唯一破格授予榮譽「子爵」稱號的平民,開創了「維斯?吉百列」這個持續輝煌四個多世紀家族的顯赫史。「吉百列貨運公社」的成功,在英倫帝國有目共睹,自其創始人吉百列「子爵」的光榮事跡後,甚至由此在英國境內掀起一股熱潮,其他不同性質的貨運公司、公社如雨後春筍。而引導這股熱潮的根由,在外人看來是子爵的非凡眼光與為大英帝國效力的信念。但是只有極少一部分才清楚,這種榮譽背後站了一位黃皮膚黑眼的神秘東方女子。這位女子的卓著才能才是整個吉百利家族得以輝煌傳世的根由,而知道的這極少部分人就是,「維斯?吉百利」家族的嫡系血脈。這幾件事情此刻說來似乎無關痛癢,也並不切題。但是,如果那名神秘的東方女子,就是秦淡然的嫡系祖先的話,那麼,聰明的你,是不是可以由此一角冰山,而窺破全局呢?關於秦家與宇文家那段綿延數世紀的聯姻發家史,秦淡然曾開誠佈公的對羅斯夫與任遙軒說過。可隱藏在這背後的,另一個故事,就鮮為人知了。直到如今,這也是秘密中的秘密。而十分湊巧,今天在座的這對言談詞鋒犀利的父女就是故事的主角。在吉百列家族的崛起後,其幕後的神秘女性就是宇文家族的嫡系血脈。宇文家從隋唐開始就以弄權顛政而聞名,家族嫡系成員天生具備這種才能。到吉百列子爵位世襲的第三代時,真正意義上的「吉百列快遞公社/公司」的真正當家人,就已經是宇文家的女子。注意,這裡說的是女子,而且只能是女子。這又是古老神秘宇文家族的另一個不可動搖的家規,在宇文這個流派眾多,派系龐雜的家族中,每一代必須由優秀的一個,乃至數個族人與同樣家族線枝椏繁密的秦家聯姻,這是宇文家第一條不可動搖的家規,而聯姻生出的優秀嫡系後裔,從出身那刻就被分成兩個獨自而又關聯姓氏體系,也就是「宇文氏」和「秦氏」。被冠以「秦」姓者,十有八九,而被冠以「宇文」者,一代人之中只會出現最優秀的一個。而且為了防止與「秦家」譜系分裂,還必須是女兒身才能得到這樣的姓氏。也就是說,所有宇文家的嫡系後裔中只有女子,並且是繼承了宇文家所有家業,包括了英倫帝國「吉百列快遞公司/公社」的那名繼承人,才有資格繼承家族中最榮耀顯赫的「宇文」姓氏,而成為宇文族與「吉百利」的當家主事人!這個規則看來似乎不合人情,但是就是仰仗著這樣近乎嚴苛的規則,才讓宇文這個家族無論是在古老東方,還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英國,一直保持卓越地位的保障。這本是宇文家,與秦家這兩個既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家族的發家史,卻又在近百年來有了最新的變化。秦淡然的父親秦若谷,是「秦家」嫡系內最傑出的男子,與宇文家第當年最優秀的女子「宇文修」結合。他們誕下的長女,宇文彤也就是秦淡然的嫡親姐姐,成功繼承了「宇文家族」與「吉百利快遞」,從宇文彤到下一任的繼承人——宇文無雙,十分巧合就是,這又是一名與秦淡然有著直接血緣關係的家族嫡系成員。這一點貌似是無可厚非的巧合,但實際,在宇文家族與秦家的內部,一股不知明的暗流正在悄悄醞釀,並侍機一舉扭轉數個世紀的力量配比。以上所說,就是整個變化的核心。從宇文彤開始,到宇文無雙掌控「吉百列」,秦家已然形成了完全壓倒宇文家的勢頭。如果說,秦淡然一手創造出東國財團是個奇跡,那麼秦淡然僅僅憑自己一人之力,與半生的謀劃就扭轉了整個家族千百年來的劣勢,那麼這個就更本是一個曠世的傳奇。這樣的事情說來了了數語,真正去做的話,則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秦淡然與宇文優半生的不幸婚姻是代價,而宇文無雙從小被驅逐出秦家送去那個遠在大洋彼岸的陰森古堡就是另一個更為慘痛的代價。如此,宇文無雙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痛恨,憎恨他的親生父親?!「父親……」咀嚼著這兩個本該讓他欣慰的字眼,秦淡然卻覺得萬般枯澀。許久,「請說吧,你來的目的。」「很簡單,我想知道,在我們吉百列,與你們東國財團已及天規合作的現在,在南市除了我們兩方的人馬外,東國財團介入了多少了力量。並且,需要提醒的是,在我一切計劃妥當之後,我不希望由於任何不在計劃考慮內的因素的關係,而破壞全盤計劃的實施。」「你的意思是說……」「在蕭宅外不明身份的監視者,是否東國財團部下?」「是!」過於簡短的回答,讓宇文無雙的怒氣陡然爆發:「我需要合理的解釋,請您說明您這樣做的目的,還有,我希望不要有下次一次類似情況的發生,因為這樣對我們雙方的合作都將是個麻煩。」「是嗎?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聰明如秦淡然,怎麼會看不出來,此時此刻宇文無雙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敵意。而且,這樣的敵意的來源,竟然和他原先考慮的不謀而合,是為了那名叫「蕭哲」的年輕男子。「我需要的只是解釋,如您所願,我滿足了您的願望,您也應該開誠佈公的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顯然,宇文無雙還在為剛才那聲違心叫出的「父親」二字而耿耿於懷。「難道……」淡漠的微笑著,秦淡然下面要說出的話,顯然又造成了另一波強大的衝擊力,「我關心一下我未來的女婿也不可以嗎?」驚愕著瞪大雙眼,宇文無雙的臉瞬間通紅,靜默著,一向言辭鋒利的她竟然無法做出任何回應。直到時空彷彿都凝結了後,「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發生,在三方合作結束之前。十分冒昧的打擾您,我想我是時候該告辭了。」不置可否,對於秦淡然說不上是一時興起,又或者是莫名關心的問題,宇文無雙的回答只能是不置可否。禮節行的道別,就在宇文無雙轉身的瞬間。「等等!有一個人很想見你。」見宇文無雙絲毫不停頓的步伐,秦淡然的聲線不由拔高,「那個在你每年生日時,都會送上禮物的人,難道你真的不想見?」某些時候,身體總是比心更快的做出本能反應,在宇文無雙還沒有從方才激動的情緒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豁然停下了步伐。赫然回身,卻在那一瞬,宇文無雙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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