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蕭哲在自己的頭疼的神經抽搐之前,眼前的場景再次發生了改變……
夢境裡的雨還在下著,「嘩啦嘩啦」的就像是在傾瀉一樣。不知怎麼的,在夢境裡那原本該和風徐徐的海邊,今天卻突然就漸漸的有了暴風雨前的不詳之兆。
「轟隆隆」的數聲爆雷,忽然乍閃而現的閃電,傾盆而下的暴雨,這些種種事物都讓剛剛踏入「天規」的狂,感到了一絲的心神不寧。
此刻,進入天規總部的,除了那一個人走在前面,顯得霸氣十足的「狂」,其麾下「四天王」中,除了現在還沒有資格進入「議事廳」的宇文無雙沒有來外,流風、明澈、無念、也一個不差的全部到齊了。二長老是為了避嫌,早已經與長老會的其他長老等在議事廳內;至於木叔,信心爆棚的他則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陪同狂一起來的必要;最後剩下的蕭晴,也就是「G」,今天卻突然生病倒了,既然沒有出現在狂的周圍……
一步一步的走來,狂的步伐勻速而又習慣性的準確。每一步都像標尺丈量的那樣一致與和諧。腳下這樣習慣性的距離、走路這樣習慣性的速度、雙腿間這樣習慣性的力道,都是作為一個殺手在受到攻擊時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反擊的絕佳選擇。單從這一點其實就可以看出,狂實力的絕對超群——當然這些已經是公認以及毋庸置疑的事情了。可是在今日,即便是擁有了如今這樣的勢力與自身如此恐怖的實力,狂卻破天荒的感到似乎有一絲的陰狸徘徊在自己心頭,區散不開。
要知道,今天的日子並不尋常,是狂要接受長老會在他「試練」的日子。
「難得我沒有自信通過試練嗎?」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狂抬起頭看著走廊外那烏雲密佈的天空,默默的在心裡暗問自己。
不過這樣的疑問,隨即就又被狂所嘲笑——假如連今天這樣小小的試練都不能完成的話,那麼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要整和整個亞洲的殺手系統?又有什麼資格號令整個「天規」?又有什麼顏面去面對自己的姐姐。
忽然,又把自己的思緒牽扯到了「G」身上,狂的眼神不禁又從剛才的英姿勃發中黯淡了下來。一時無語,隨後就重新邁開了自己孤單的步伐。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情字累人,這一點在狂的身上其實也可見一斑……
「嘩啦、嘩啦」雨水還是下著,但是慢慢的在變少,不知道是不是風暴來臨前的寧靜。正如現在的的議事廳內正醞釀的陰謀一樣。或許因為暴風雨的緣故,這次議事廳中間頂部直射而下的光華也顯得格外的黯淡,漆黑的環境裡更隱藏著不知道的威脅。
「『宏將』耀武,你的試練任務,是在日本政府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前情況下,完成刺殺日本『黑龍會』的現任首領-鈴木三郎,以及幹掉黑龍會的其餘一幹上層。當然,最後還不能引起國際關注。因為根據情報顯示,『黑龍會』在近段時間儼然已經徹底*向了『影武者』,現在留著他們組織存在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必要了,所以乾脆這一次就全部清除掉好了。順帶著,也可以起到警告『影武者』與亞洲其他組織的作用。」
「至於『天將』狂……」
現在「議事廳」內,除了「狂」與「耀武」外,就只剩下長老會「金、木、水、火、土」五個長老了。在成為「天規」首領前的「試練」,那是神聖的,不允許除了當事人外的任何人參與和破壞的。哪怕這一屆的首領後選人有兩個,這也不破壞「試練」的神聖性與權威性。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每代候選人在成為首領之前,試練的題目都是長老會出的。也就是說只要不算是像「帶回來一具外星人屍首」之類荒謬要求,長老會可以任意出任何的難題給候選人,作為首領產生前的最後一次阻撓——這也是長老會唯一僅存的一點權利了。所以歷屆通過試煉的天規首領雖然佔了一定比例,但是沒有通過的候選人卻也不在少數。
在昏暗的光暈下,大長老的話語,出現了一點的停頓。眼神中的寒光一閃而逝!
所有的長老會成員,除了現在還摸不透其他長老在玩什麼花樣的二長老外,其餘人人今天的狀態都似乎特別的奇怪。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樣,陰暗的臉上似乎總隱隱的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二長老其實並不是跟其餘的長老們有什麼不可調和的過節,只是向來做事情直來直往的他對於那些陰謀詭計有一種特別的反感罷了。更何況這樣的東西,還一直都是「長老會」的其他同僚,使勁施加到自己人身上!你們說這叫二長老怎麼能夠不厭煩呢?並且,二長老和蕭家的家主,本就是舊交,當蕭家的人脈只剩下「蕭哲」與「蕭晴」兩支後,二長老更是表現出特別的關心,盡了自己做長輩的分內之事。所以,以上種種,也就是二長老日漸被其餘長老們排斥在長老會議席之外的重要原因。
「至於『天將』狂,你的任務是海上太平洋區域,在一艘的大型油輪上!」經過了一陣停頓之後,不斷的述說著任務的大長老,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只留下一點意味悠長卻難以被人發現的笑容。
「在那裡,存在著一個與黑手黨家族軍火商人設置的秘密分部。那個軍火商是我們曾經合作的夥伴,很多被世界範圍內禁止購買的重型軍火我們曾經都是來自於他們。可是,現在那個商人卻突然宣佈與我們斷交。將所有的武器以三倍的價格全部販賣給了正慢慢成長起來的殺手組織『刺客』。不錯,我們承認『刺客』的財力已經超過我們預料範圍之內,三倍的價格也的確是很吸引人,但是這樣的經商手段卻絕對也是難以讓人接受的。油輪上一共有一千多名遊客,你要在不驚動所有人的情況下殺掉軍火商分部的四十三個傭兵、六個彈道武器專家與十七個例無需發的神槍手,任務就算完成!」
「明白!」「知道了!」耀武的話語和狂一同響起,表示接受了首領試煉的任務。同樣的信心滿滿兩人,唯一不同的是,相較於低下頭去的耀武;狂那高高昂起的頭,露出的那種輕蔑眼神實在讓長老們很不爽。
聽到大長老與其餘長老討論出的任務,二長老不禁側目環視其餘長老的神色。可惜的是,在昏暗的環境裡他卻沒有看出什麼來。
對於這兩個任務的難度,可以說即在情理之中和預料之中。耀武的任務,難度不是沒有,聽的也是挺嚇唬人。任務要求是要在日本政府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完成,並且最後還不能引起國際關注。這樣一來的話,為了不引起國際矚目,那麼想要在『黑龍會』總部放個炸彈這樣的『恐怖襲擊』手法是絕對不允許的;而悄悄一個一個幹掉他們的想法就更不現實了,畢竟黑龍會上層的死會牽一髮而動全身,黑龍會一旦反應過來了,日本政府也一定會反應過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只要『黑龍會』還是一個組織的話,那麼就一定有上層聚會,到時候不能爆破我在他們的茶裡下毒總行吧?不下毒我製造火災燒死他們總行吧!反正也是一窩端,還不會引起國際上的激烈反應,更是讓日本政府沒有反應的機會,一切都沒有好苦惱的。
在和耀武可以一窩端的手法相比之下,狂的任務反而是更加的麻煩一樣。畢竟「黑龍會」的首腦之類的傢伙,也只是會吃飯不會拚命的主,跟狂將要面對的敵人們根本不在一個級數。假如有人試著去蔑視「四十三個殺人如麻的傭兵、六個可以任意改裝機械彈的道武器專家與十七個例無需發的神槍手」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倒大霉。與殺手們過著的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樣,那些傭兵、彈道專家、神槍手也絕對不是什麼善類。並且狂還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消滅這些個會辨認毒物、手持槍械、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傢伙們。他沒的選擇,必須要一個一個的進行單兵作戰才行。
任務難度孰重孰輕可見一般——這也是二長老早已經預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他相信「狂」是能夠輕鬆的完成任務。任何時候,誰敢要小瞧那一對姐弟的話,絕對沒有好下場。
這時,終於「轟」的一聲響雷劃落,像是天塹一樣的巨大雷鳴轟徹在天際……試煉開始了!
畫面又在慢慢開始改變。看起來是要轉換到那一艘所謂的油輪上去了。
可是就在畫面慢慢改變的時候,記憶深處的蕭哲眼前的畫面徒然變幻,激烈與顫抖之後,一切都像是玻璃一樣全部碎裂開來,歸於無盡的虛空與黑暗之中。
「吼——」也是在同一時間,恐懼而又慘烈的吼叫聲從蕭哲的腦海裡傳出。現在的痛楚與剛才那莫名的劇痛並不一樣,剛才的的那種「痛」純粹是因為大腦在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之後,接收不了那麼多的記憶而產生在頭部強烈的痛楚;而現在的痛,卻是產生在蕭哲的胸口。是「心」在痛,是蕭哲的心在痛。這樣的「痛楚」已經超出了「痛楚」的範圍,對於蕭哲來說甚至心痛的感覺比起十次頭痛,更加的劇烈和難以忍受。又有誰能夠想像到那樣的痛苦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了。
在心痛之餘,其間還充滿了世人難以感受的絕望,悲傷、懊悔、內疚、悲哀……
「G」「狂」天規」影武者」「長老會」「宇文無雙」「蕭家」「試煉」,一個又一個莫名其妙的詞彙聚集在一起,充斥著蕭哲的神經,像是擁有強大的力量一樣撕扯著蕭哲的記憶。
「電光、雷鳴、暴雨,漂泊不定的游輪,寒光流逝的飛刀,大海」這些蕭哲甚至還沒來得及回憶起來的場景,在記憶最深處,卻已經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心痛,使得蕭哲痛不欲生。
痛苦無邊無際,像一張徹底張開的大網一樣,將蕭哲內心深處的感傷、悲哀,絕望,仇恨,怨念,自責,愧疚、瘋狂等一系列負面情緒完全的催醒過來……
太痛苦了,真的是太痛苦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不管是對於曾經強的不可一世的「狂」,還是對於現在已經遺忘掉一切的蕭哲,都是毀滅性的。所以現在的痛苦,已然已經在警告蕭哲——他已經觸摸到了最後的底線。接下來的記憶,才是真正永恆不可磨滅的創傷!
無比痛苦的記憶,一遍又一遍的洗刷著蕭哲的神經。直到他落淚,直到他心碎。
「我不要想起來……不要想起來……我已經生無可戀……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不要再想起來……不要……」
痛哭著的蕭哲,終於流下了自己六年前就該流下的淚水,也終於承認了六年前所發生的一切。一直以來,這些記憶都被封存;一直以來,都不願意觸摸。也在這一刻隨著夢境中的一切猛然的釋放出去。
現實總是殘忍的,命運卻是公平的。當它給予你想要的權利時,它就一定會奪走你另外一樣最珍貴的東西。原本,人世間的一切悲哀,卻莫過於源自自身的慾望,但是到了真正失去該珍惜的東西時,又有多少人能夠大徹大悟呢?
現實世界裡的雨還在下著,似乎也在為了世人而哭泣著。所有塵封的一切,卻在中斷的記憶中沒有得到完全的解釋。或許,秘密還沒有到那完全被公佈與眾的時候……也或許,是G阻止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弟……難得糊塗,得過且過,既然已經忘記了,何必又要追尋。
窗外的雨「沙沙沙」的,像是哭夠了一樣的小了下來。
既然是夢,也總該有醒來的時候,雖然現實或許痛苦與無奈。
眼皮底下一陣的蠕動,眼角甚至還依稀帶著淚水,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的蕭哲,總算是從噩夢中就快要醒來了。
敞開的窗戶,不斷的伴隨著暴雨過後傳來一陣陣的冷風,輕輕吹拂開蕭哲的碎發。輕柔動作的就像當日的「G」在撫摩著「狂」的頭髮時一般。
此情可待成追憶,過去的事情,終究也還是過去了。
「吱」的一聲,屋子內的房門這時候終於打開。就在蕭哲的記憶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時,文靜也終於醒來了。一如昨天。
「早上好!」輕輕的,在自己恬淡的嘴角邊扯起一個笑容,文靜對正在沙發上正慢慢起來的蕭哲說道。
文靜並不是那一種時常會笑的女孩子,但是她一旦露出笑容時,就會給人一種冰雪消融的感覺。讓人感到一種不可褻瀆的美麗與恬淡。這或許也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不過,似乎這一種美,卻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體會的。至少,文靜當看到蕭哲的眼神時,笑容立即僵硬了起來……
此刻蕭哲的雙眼,早已經不是昨日的漠漠溫情了。在這時,文靜只在那雙眼睛裡感到了大海裡的冰川,極地中的暴風雪一樣,冷然而又沒有生命,冷酷而又沒有感情,冷漠而又充滿殺意。
對於這雙眼睛的主人,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的得出那一種「自視甚高,但是卻絕對又有著強橫的不可一世的實力」的印象,這樣的印象使得這個人的狂妄並不會讓人感到厭惡,彷彿他的狂妄就是天經地義一般;他存在的意義,就在俯視著腳下的一切一樣!
在一瞬之間,文靜也就就像陷入了一個奇怪的感覺之中,渾身上下變的僵硬無比。作為一個殺手,文靜對於這一種鎖定對方行動的立場並不陌生。因為這樣的精神感應純粹是由殺氣組成,唯一的效果就讓人感到恐懼與心虛,方便主人進行一擊必殺。不過,這樣的認知卻又同時讓文靜感到非常吃驚——畢竟只有在實力絕對高出對方一截的時候,這樣的殺氣才能起到鎖定對方的效果。難道現在眼前的這個痞子,面對曾經亞洲排名第四的自己,已經達到了那樣高不可及的高度了嗎?
就在文靜感到震驚與疑惑的時候,眼前的「蕭哲」冷漠的臉上卻露出一個沒有感情波動的笑容:
「初次見面,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