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月13日,距離蕭哲告白已有三天,距離6月23日那個不尋常的日子……僅有十天。
六點時分,天才剛濛濛亮,蕭哲卻就早早的起來了。
按照平日裡的循序,先是去外面逛了一圈的早市,幫文靜買好了早點後,蕭哲又開始在廚房內展開新一天裡的鍋碗瓢盆的交響曲了。只是這一次,他做出來的東西為的不是文靜,而中午雯雯吃的小點心。
至於為什麼蕭哲要負責幫雯雯做點心的原因,這還不是得怪他幾天前得罪了那張牙舞爪的任大小姐。
當時任大小姐說是來蹭飯,結果也真的就把蹭飯的精髓發揚到了極致。不僅僅是自己和KEN在旁邊等著開飯,就連文靜看著蕭哲那不算太好的臉色而想幫忙,都被她拉到了一邊。
「真的想道歉的話,就做一頓好的給我吃!」
在蕭哲跟雯雯道歉時,還紅著眼睛的雯雯也並沒有真的刁難他,只是提出了個不太過分的請求。反正做一個人的飯是做飯,做四個人的飯也是做飯,蕭哲是無所謂啊。
當日的菜餚雖然不怎麼豐盛,卻也有四菜一湯。一盤炒的綠油油的新鮮蔬菜,一盤是紅白相間的紅椒肉片,一盤是色澤黑亮的茶樹菇,一盤是五顏六色的蔥爆雞丁,而中間則放了一大碗綠白相配的蔥花蛋羹。古來食物講究,色、香、味、形、意,相信蕭哲這幾道菜雖然做的簡單,但是卻能最好的誘發人的食慾。
果不其然,在蕭哲和文靜兩人還沒有感到「危險」之前,以平日裡兩個人在一起吃飯的速度開始動筷子之後沒十分鐘,一向養尊處優的任雯雯和KEN兩人就好像是非洲難民跑進難民營一樣,以狂風掃落葉之勢,迅速的將蕭哲勞動了一個多小時的成果掃空了。可一邊吃著蕭哲做的菜,當時雲雨初收、犁花帶淚的雯雯,還不停的用眼睛挑釁蕭哲……
不可否認的是,蕭哲做的菜還是做的還不錯的——雖然一度流風等人認識他做的東西可以當毒藥行兇——不過那純粹是吃慣了鮑魚後再吃饅頭,沒什麼可比性的緣故。
總之這一頓,雯雯吃的是不亦樂乎,離家出走已經多日的她,早已忍受夠了南市的大眾化菜餚,而像蕭哲這樣手上功夫不錯,色香味具全的精緻家常菜,她也已經好久沒有吃到了;至於KEN,除了像雯雯一樣吃的是不亦樂乎外,他還大快朵頤的左右開弓。我想他之所以感到這頓飯胃口大開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吃多了山珍海味與鮑參翅肚,偶爾嘗試家常菜感到新鮮的原因佔了大部分。
「早安!」就在這時候,文靜的房門終於打開,算一算這剛好也是她剛上班的時候了。
「早啊,早點已經買了,去刷牙洗臉後就可以吃了。」
「嗯,謝謝!」
「不用。」應了一聲後,蕭哲卻沒有回頭,依舊準備著自己的小點心。
這樣的生活模式,似乎蕭哲和文靜都已經習慣了。假如,要是文靜和蕭哲真的能夠這樣一直寧靜平和的生活下去,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事實上,這樣的想法並不太現實。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痞子餓不死!」忽然在自己杯子旁蕭哲的牙杯裡,文靜拿起一張小卡片,看著卡片上的內容,文靜嘴角不禁輕輕的扯起了淡淡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的心態平和了很多……
「看什麼呢?」蕭哲忙活完手上的事情後,也走進了原本空間就不大的浴室,使得這裡顯得更加的狹小,「這張卡片有什麼好看的!」
蕭哲疑惑的問,繼而自己也擠了牙膏,準備刷牙。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看到這張卡片了。當時還以為你要去找工作!」
「哪油狠昭益欠啊?(哪有很早以前啊)」正在刷著牙的蕭哲,模糊的發出反對聲。
「那為什麼會寫這個?」慢條斯理的,文靜拿過杯子在水龍頭下盛滿了水。
「咕嚕、咕嚕」的,蕭哲終於漱完口後吐出了嘴裡所有的泡末。
「其實這張卡片是一個多月前你找到工作後我才寫的,沒什麼歷史!」
「嗯?為什麼寫這樣的卡片?」
「為什麼?」蕭哲搖了搖頭,擺出一副被你打敗了的樣子,「假如我不這樣提醒自己的話,以我夜間出沒的野獸習性,你認為我還有什麼時間給你準備早飯和午餐——你不會以為我本來的作息時間就是像這樣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吧?」
用來提醒自己的?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文靜今天倒也是第一次聽到蕭哲的解釋,原來這個痞子是因為自己才改變了作息時間……
「謝謝。」低著頭,文靜再一次小聲的道謝。
「不用,跟我客氣什麼?」輕輕的揉起一把毛巾,抬起頭蕭哲笑著說。
的確,在蕭哲的心目中,文靜本就是沒有必要跟他客氣什麼;而這些也都只不過是蕭哲平日裡常做的一些小事情。雖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愛情,但是現在決定不用老爺子任合資助的痞子唯一能給文靜的,也就只有自己的那一顆真心了!
就算是像平日裡那樣只是靜靜的坐在一起,享用眼前著不算豐盛的早餐;但是蕭哲和文靜對視片刻後,一時間還是不禁一起都不知為什麼的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快吃吧!」蕭哲夾了一塊醬菜放在了文靜的碗裡。
「嗯!」在這一刻,文靜也是非常和諧的點了點頭。
自從上一次,也就是幾天前雯雯與KEN來蕭哲的狗窩蹭飯之前,蕭哲對文靜的那段表白後,他們之間關係變的微妙無比。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之後,文靜竟然也已經開始對蕭哲慢慢綻放出她那猶如霎那芳華般、極其難得才能看見的淡淡微笑。
這對於蕭哲來說,已經是對他平日裡所作的一切最好的回報了。
平平淡淡的生活,這在有些人眼裡看起來是那麼的索然無味,但在文靜這樣過夠了腥風血雨般殺手生涯的人看來,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珍貴的。
「對了,你昨天晚上沒有在做惡夢吧?」文靜一邊慢慢的用她那碎玉般的牙齒小口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問道。
這幾日的蕭哲睡的很是安穩,要不是突然想起來,文靜差點就忘記問了。
「睡的很好啊!昨晚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你啊!」
「感謝我?什麼叫做要感謝我?我又沒有醫好了你的失眠!」不帶火氣的挑了挑自己那秀氣的柳葉眉,最近表情變的有些溫度的文靜一口就否決到。
嘿,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也還真是奇怪。原本被失眠和惡夢折磨的蕭哲,在向文靜表白後的那一天之後,似乎一切又恢復到了平和。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後忽然就不鬧騰了,總之蕭哲倒是暗鬆了一口氣——以他樂觀的估計,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困擾著自己「黑色六月」,今年自己算是又順利的通過了。
「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了,你趕快吃吧!等下我送你去上班。」
「嗯,你今天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給雯雯嗎?」
「有啊,我剛剛做了些南瓜餅,你等下幫我帶過去!」指了指身後的食品盒子,蕭哲隨口說。
「……」聽見蕭哲的回答後,文靜忽然將手交叉起來放到了桌上,看著面前的蕭哲慢慢的把粥點喝光。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當然沒有!」
「那麼你看著我幹什麼?」
「其實,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當天你要答應幫雯雯做那些點心呢?難道你真的是因為那時候感到自己做錯了事情才滿足她要求?還是那天KEN對你和說了些什麼,讓你對雯雯有些改觀?」
「這不是什麼值得感到奇怪的事情。相信那一天KEN跟我說的那些話,一定跟雯雯在屋子裡哭著跟你說的那些一樣。的確,我承認我算錯怪雯雯了。既然做錯了,當然要去補償了,這難道不對嗎?本來我一直以來都只看到那個丫頭蠻橫無理的樣子,卻一直沒有發現那個丫頭……其實也很可憐……」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浪費時間,蕭哲聳了聳肩表示,事情就是這樣的。
「有些表面上的東西可以很容易就看出來,但是往往不是最真實的;而有些隱藏在心裡的東西是最真實的,但是卻又往往是看不出來。」
文靜的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就如現在一樣:難道每日在人前開開心心的雯雯,就一定是父母溺愛、閤家團員的富家小姐?而每日裡只能以開車維持生活的蕭哲,就一定算貧窮落魄、無權無勢的一個痞子嗎?
這些表面上的東西可未必是真的吧!
…………
「哈哈,哈哈哈!」忽然就在文靜對任大小姐的人生感到不勝唏噓的時候,蕭哲很不符合適宜的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不是笑話你,真的。我只是想到一些比較搞笑的事情而已。」蕭哲恢復了嚴肅的面容,一本正經的對文靜說。
「是什麼?」
「你發現沒有?就我們兩個人的朋友之中:我是孤兒,流風是孤兒,阿澈是孤兒,小五是孤兒,就連KEN也是從小被人收養的孤兒,你也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和哥哥,雯雯則失去了母親!也就是說,我們身邊那麼多人裡面,沒有一個人是享受過正常雙親家庭溫暖的。」
仔細一想的話,似乎還真的是像蕭哲說的那樣,被點到名的所有人——包括文靜在內,都沒有一個人在有著雙親的家庭裡渡過那塊樂的同年時光。
「雖然不願意承認也好,不願意接受也好,但是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文靜啞口片刻後,忽然對蕭哲無奈的說。
「但是現實除了殘酷外,也還是充滿了多姿多彩啊。只有這樣的生活才是生活,而胸無大志的我,最大的願望則就是能夠好好的在這樣的生活中,跟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因為只有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時,生活才會充滿了愜意——譬如現在的我,就很享受這樣的愜意。」
眼睛直視著文靜那美麗的讓人窒息,卻依舊不帶半點人間煙火的臉龐,蕭哲的話很自白。甚至不用動什麼腦子思考就可以發現,這個痞子對眼前那個美麗女子的壞心思。不過在那個痞子的眼神中,卻真誠而又充滿了侵略性,讓人有一種被感動濃濃包圍的感覺……
姑且我們先不管當事人在聽到蕭哲的大膽言論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反映,就如蕭哲口中那種「愜意」的生活,又有誰曾想過還能維持多久。
有些人想要使自己變得平凡,但是有些人卻又偏偏注定不能夠平凡。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不平凡的緣故——相信麻煩過一段日子,就會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