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時間十二年二月九日晚七時,尼布楚城守府。
虹無雙全身披掛地坐在會客室中,忽然高聲問衛兵:「張瑜姐姐她們還沒回來嗎?」
「還沒有。」衛兵的聲音中掩飾不住一股帶著絕望的衰弱:「看來她們大概也回不來了。」
「最後的偵察小隊也不能回來的話,我們是有大麻煩啦。」虹無雙微微一笑:「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城守大人,這種時候……」
「我想一個人呆一會。」虹無雙以不可辯駁的口氣說:「這種時候,早一點晚一點也沒有什麼區別。」
門口的衛退下去後,虹無雙翻出了自己的隨身聽,按下錄音按鈕後,不緊不慢地說:「這是尼布楚守虹無雙最後的報告。現在尼布楚已成為敵占區,所有通訊斷絕。這一切與我的諸多重大失誤有關,我不奢望能得到大家的原諒。但是希望最後說的這幾句話能夠傳到大家耳中,以便更清楚地瞭解目前的形勢。這是身為尼布楚城守的我所能做的最後的有意義的工作,感謝大家的!」
「一年以來,尼布楚城的局勢一直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的幕後顯是有人操縱的,但我過於相信費裡亞人的服從和自己掌握局面的能力,沒有予以重視。直到兩天前局勢突變時,我依然沒有及時作出反應。今天中午得到了幕後操縱者身份的消息,但我仍不能確信,以至於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用於查證,現在看來只是白白地浪費了四支偵察小隊。但此時我已很清楚了,幕後操縱者是它沒有錯,只有它才有那樣大的能量——費裡亞第三帝國的皇帝長恨天。它為什麼要這樣做,至今我也猜想不出,但它的叛變已十分確定。」
「長恨天具體是如何做的。我不太清楚,但從中午開始。在城守府中不用刻意聆聽便可聽到不遠的街區裡喊叫的『撕碎人類侵略者』地吼聲,顯見是利用了費裡亞下層民眾對人類積蓄日久的不滿。在鎮守尼布楚地近兩年時間裡,我對這項工作不太用心,以至於現在連可提供庇護場所的同情者都找不到,我這個城守果然是相當地不合格呀。看來我只是一個單純的戰士而已,那些複雜的工作並不適合我。」
「城南的防空陣地看來已開始重新工作,長恨天企圖依托這座城市與人類全面對抗嗎?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消滅我和我手下的城守部隊,但是與人類對抗仍力有不逮。聽說它在多次戰鬥中不住地增長著力量。那簡直是一種邪法。也許是想在殺死我後吸取我的力量?如果它真地打算那樣做的話,我會給它一個真正的教訓。很長時間以來,聽到許多人稱它是尼布楚最強的戰士,我會讓它明白自己的力量在天界的一個年輕女子面前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至於吸取我地力量,更是想也別想!儘管局面非常不利,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但我反而開始期待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親自體驗過刺激的戰鬥了。」
「大概馬上要開始戰鬥了。我的心情卻出奇地平靜。回想著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忽然覺得汗顏無地。我為太多無謂的事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和精力,背負著『天才少女』之名碌碌無為地走到了這一幕,直至危機來臨時方才有所覺悟。如果我能早些時間醒悟地話,也許真能突破極限達到聖將的程度,看來是不能超過靜唯姐了。」
「最後想對哥哥說一聲:無雙的任性讓你困擾多時了。適才方才完全明白這一點,非常對不起。」
「外面很嘈雜,已經不能再囉嗦下去,我得像一個真正的戰士一樣開戰了。不過,還是對江旭也說兩句話好了……」
「你是個對女性很溫柔的人,一定會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人。請盡快尋找到自己地幸福,乾脆利落地把無雙忘記吧。」
結束了留言後,虹無雙將隨聲聽交給了一個心腹衛士。此時尼布楚城的無線通訊已被完全封鎖,這個衛士所能做的也只是潛向更無逃脫可能的城南防空陣地控制中心,利用那裡的設備將這段錄音發了出去。任務完成後,他很快被那裡的衛兵發現並當場格殺。但比起他的兩千戰友,他的命運尚不算最悲慘地。
「二-九」事變正式爆發於當晚八時。在人類主持的多次徵召和裁撤後,尼布楚城的費裡亞正規軍並不太多。只有兩萬人左右。事發時,這兩萬軍隊正在緊張地進行新的部署調動,並沒有直接參與對城守府的進攻。進攻城守府的是一群民兵——這樣說不盡準確,因為這些傢伙中的絕大多數事先並沒有參加過任何性質的軍事訓練,起事時拿的也只是棍棒菜刀一類的簡單武器,更似一起庶民的暴動。
「竟然派這些人來,實在太卑鄙了。」虹無雙運足內氣用費裡亞語大喝道:「長恨天,有膽量就站出來一較高低!」
遙遠處傳來了長恨天的大笑:「虹無雙,你是人類世界中有數的強者之一,但卻只是戰士,而不是英雄!」
虹無雙冷哼一聲:「用這些炮灰堵住通向你的道路,消耗我的氣力,就是英雄所為?」
長恨天反駁道:「英雄的使命是開闢天地,執著於武者名譽一類的小節才不是英雄所應為!我給你一條生路,只要投效在我麾下,我可讓你執掌尼布楚的人類命運。可願意考慮一下嗎?」
虹無雙發出一陣大笑,氣都喘不過來地說:「老長,你可是瘋了?
你能做到什麼?除了截殺我們這區區兩千城守部隊,你還能做什麼?」
「不,虹無雙,你什麼都不知道。只要再花很少的一些時間,我就可以打破北極大空洞的暴風結界,獲得古代種留下的王之財寶。到了那時,我的力量會讓當年的沙斯拉爾亦望而興歎。我將掃平一切膽敢和企圖阻擋我的人。建立新的世界秩序。融合費裡亞和人類種族,成為宇宙新紀元的締造者!」
「你瘋了。費裡亞第二帝國地末代皇帝王爾古雷就是在這種瘋狂念頭下變異成了沙斯拉爾那樣的怪物,打倒了它地你卻要重步它的後塵。你是受到了什麼詛咒嗎,竟會這樣神智不清?」
「你錯了,虹無雙!是我清醒地看明瞭世界的局勢。你們人類只會爭鬥不息,在不停的內鬥中消耗時間和精力。黃大將軍雖然成功地斗倒了奧維馬斯,他本人卻並不是能包容世界和以堅定信念領導世界發展的英雄,這樣的人不值得我為之效命!」
虹無雙斷然說:「你對英雄的定義太偏頗了。雖然我並不崇拜大將軍,但根據這些年對他的瞭解。我認為他是絕對當得起『恐龍』二字地。倒是你,長恨天,你對絕對力量的追求污染了你的內心,尼布楚也絕對容不得你這樣的『英雄』存在。多說無益,讓我們決一死戰!」
隨著虹無雙一聲令下,城守部隊的每個士兵都按上了面甲,齊聲吶喊著向前部去。儘管四方的敵人在幾天前仍是向他們膜拜敬服地普通民眾。戰鬥力極低,但被引導和煽動起來的種族對立和仇恨情緒卻掩蓋了許多弱點。城守部隊人數太少,為了保持最大戰力行進到長恨天處,只能盡力保持著整齊的隊列,用高振動粒子刀不住切割著撲上來的暴民的肢體。然而這種極其原始和瘋狂的殺戮方式卻迅速激起了暴民血液裡地凶悍暴戾之氣,這些昔日見了城守部隊士兵就會恭敬行禮的「順民」
竟然變得如野獸一般。一個人被殺了,其它人卻不會後退,而是一擁而上地用手抓、用棍棒打、用牙齒咬,以十幾乃至幾十倍的傷亡代價將勢單力薄的城守部隊士兵一個個地從隊列中拖出來,撕掉他們的盔甲,砍斷他們的手足。咬斷他們地喉嚨!當它們做這些事時,城守部隊的其他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嚥著眼淚繼續前進。畢竟暴民數量是他們的上百倍,一旦離開隊伍去拯救戰友,其結果必然是隊列被破,迅速全軍覆沒。他們此時的任務是不計犧牲地行進到長恨天處,至於行進到該處之後會怎樣,其實不難想像。此時倒下的戰友也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
尼布楚城守部隊行進到城守府以北五公里的解放廣場時,終於無法再前進。被無窮盡的暴民襲擊了兩個多小時的城守部隊只剩下了一千人左右,而廣場內及四面八方趕來地暴民看來已有二十萬以上。好在行軍任務已經完成,他們的目標長恨天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廣場北面的觀景台上,對城守軍高聲笑道:「可等你們好久了。直到此時,我還沒有動用正規部隊,就是為了讓你們想清楚。虹無雙,你還不願投降嗎?我可是一直給你留著機會的。其餘人願意降我的,官升三級,今後執掌人類事宜!負隅頑抗的,死路一條!以你們現在的狀況,我只要用一個大隊的皇族衛隊就能輕易將你們的人頭全部割下了!」
「有幾十萬暴民在這裡,就不用浪費正規軍了吧。大將軍他們會將黑水費裡亞滅族的,你現在最好多留一些給他們殺,免得日後他們殺得不夠爽,遷怒於庶民!」虹無雙應聲頂了長恨天一句,回頭對身邊的士兵們說:「如果是人類間的內戰,面臨如此絕境時,我會同意你們投降的。但現在我們身後就是萬丈深淵,退後一步便是萬劫不復,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各位,今日勢已至此,無需多言。讓我們盡一個軍人的本分,轟轟烈烈地廝殺一場罷!」
身邊的血人們都回答道:「明白了,請下指示!」
虹無雙大喝道:「沒有指示,各自為戰!對手都是頭腦發熱的賤民,要殺五個才算及格。沒殺到五個就死了的,我可不會輕饒!殺滿十個的,升階一級,戰後我無雙親自為其斟酒!」
「是,城守大人!」
這些豪言壯語之下更多的是絕境時充滿矛盾辛酸的玩笑。儘管這不影響城守部隊殊死一戰的決心,但亦無法扭轉當時的局面。靠熱血和鬥志憤發戰鬥的城守部隊在瘋狂砍殺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紛紛筋疲力盡。無法再維持整齊地隊列,迅速被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暴民們淹沒。
在高台之上地長恨天和虹無雙的決戰也到了最後關頭。長恨天用以斬殺沙斯拉爾的高振動粒子長矛早已被虹無雙打斷,此時僅以雙臂上的大鐮進攻,全身受創多處,但力量仍絲毫不減。虹無雙受創更重,腰部、腿部都被洞穿,行動已頗為不便,神力的消耗也到了危險邊緣。
然而,此時天邊卻閃現出了一道耀眼的星芒。一股火紅的光柱直射在廣場上,將四百米方圓內的人群、街道和建築都湮沒在了火海中。那些瞪著赤紅地眼睛撕咬著城守部隊士兵軀體的暴民們連哭喊都來不及就被火焰揚成了飛灰,遠處的人未被火焰直接波及,卻被這慘烈景象驚得齊聲號哭起來,解放廣場頓時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
火焰也捲到了高台之上,二人迅速以勁氣各震開了一片無火之地,但衣服毛髮卻也被捲化不少。虹無雙反手一劍把燒焦的長髮割斷。沖長恨天冷笑道:「這是伽馬炮。你的陰謀提前敗露了,現在還認為可能成功嗎?」
長恨天皺了皺眉,仰頭向夜空中看去,說:「真是奇怪,你哥哥現在應該變不出可以出動的現代級。這艘戰艦遠得很哪,防空炮火都打不到。是在用超遠距離射擊,可他手下的戰艦遠射精度不會有這麼高。
難道是其他部分地?」
「看來是大將軍說動了第三艦隊參戰,他們的戰艦比較新,只有他們能在超遠距離打得這樣準確。」虹無雙舉劍指向長恨天:「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無雙,你的強悍的身體和堅定的信念令我欣賞不已,可惜我對人類女人沒有壑勃那樣變態的愛好。不然說不定會為這個留你一條性命地。如今我只有把你作為最強大的敵人對待,給你一個配得上你身份的結局。」長恨天不緊不慢地說:「你搞錯了一件事:我追求的是個人極至的強大,而並非動員整個城市的力量對抗人類。大將軍能這麼快部署反擊,雖然有些打亂我地計劃,但對大局沒有什麼影響。因為這個城市對我來說根本是可有可無的,只要我能從眾生生命的終結中吸取力量就可以了——但那些賤民就算有成千上萬,也不如你的力量來得強大和純潔。」
虹無雙冷笑道:「你想殺掉我,吸收我的力量?你認為你可做得到?」
「如果是你哥哥親自操縱那艘戰艦。也許會麻煩一些。如果他不計犧牲地強行迫降到這裡來,說不定真會把我打退,但既然是第三艦隊,他們就不可能冒著尼布楚城的防空火力強行登陸了,只會遠遠發炮,以最低的代價獲得勝利。更有可能他們認為你已死去,這城市的一切都只需破壞而無需拯救。宇宙戰艦遠射地精度是怎樣,我們都很清楚,儘管這一艘也許好得多,但不會影響到我的計劃。遊戲已結束了,無雙,我敬你是個真正的戰將,你自裁吧!我會給你留下全屍,擇風景極好之地給你厚葬。」
「可恨的傢伙,唬不住人呢。」虹無雙垂下了手中的劍,支在地上方能維持住身體的平衡。適才意氣風發的最後勝利者姿態已蕩然無存。
她詭笑著看著長恨天,咳嗽了兩聲,說:「以前跟哥哥和大將軍他們喝酒,他們常說啊,這電影電視裡的壞人,到最後失敗的根本原因就是……咳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喘出了幾口鮮血。長恨天不知她要說什麼,儘管察覺到虹無雙的力量已降低到了最低點,仍然保持著最高戒備姿勢不動。虹無雙舉起袖子擦了擦唇上的鮮血,笑道:「他們都說,這失敗的根本原因萬變不離其宗,就是廢話太多呀。」
長恨天怒道:「你說什麼?!」
虹無雙從衣服內扯出了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墜飾。這枚墜飾是一枚拇指般大小的綠色勾玉,中間滲透著一道明顯的血絲,正反面都是兩個漢字,前為「烈火」,後為「紅蓮」。長恨天唯恐這是虹無雙的什麼圈套,站得遠遠地看了一會。淡淡地說:「似乎蘊涵著不祥的氣息,可就算是什麼了不得的神器罷。你指望能通過這樣一件神器扭轉局面?那絕對是妄想。而且如果真有那麼大地效用,你為何早不使用,要等到奄奄一息時才拿出來嚇我?」
「本想仔細跟你解釋這枚勾玉的來歷地,可惜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而且也不想跟一個粗人說那麼多廢話。現在拖延時間也沒有意義,早點瞭解吧,我很累了。」
說完這些,虹無雙微微一笑。用力站起身來,雙指用力捏住勾玉,把最後的神力貫注了進去。幾乎與此同時,第三艦隊的戰艦又向解放廣場發射了伽馬炮,廣場頓時被熾熱的紅光和火流覆蓋。然而離地面十二萬米的陳香妲旗艦觀測員卻驚呼了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大驚小怪的?」
「尼布楚城出現極強能量反應,而且集中於一處!」觀測員手忙腳亂地把數據傳到了陳香妲的終端上:「司令。這種現象聞所未聞,就像是把伽馬炮的能量集中到了一間臥室大小地地方釋放,那絕非我們的炮擊所為!」
尼布楚城上空升起的蘑菇雲證明了這一點。看慣了伽馬炮發射情景的人,一眼就可看出那朵雲與眾不同。陳香妲命令調取低空軌道間諜衛星的拍攝畫面研究,過了一個小時終於找出了一張虹無雙與長恨天最後對峙情形的照片。
「看來是她做的?」陳香妲疲憊地靠回了椅背,喃喃自語道:「太可怕了。好在這種蓋世英雄地數量遠遠沒有能發射伽馬炮的戰艦那麼多。」
沒過多久,類似的研究結論也擺到了我的辦公桌上。
江旭和虹翔得知虹無雙犧牲的消息後,都沒有如小兒女般痛哭流涕或暈倒,只是先後鐵青著臉向我請假「休息一天,暫不視事」。我只能在心中歎息了一會,然後替他們擔當起分析局勢和決策下一步行動的工作。看了一會材料後。靜唯忽然來到我辦公室,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報告說:「無雙地犧牲,我負主要責任。」
我搖了搖頭說:「現在不是談論責任的時候,而且她不是自毀的嗎?」
「沒有幾個人能輕易自毀。」靜唯淒然說:「無雙本來是不能的,可我把那個關鍵的道具借給了她。」
「不要自責了,雖然我不清楚情況,但依照她的性格,大概是在你那裡偶爾看到後扭著要你借給她。而且打定了一借不還地主意的吧。」我從靜唯的眼神裡看出了事實確實如此,安慰道:「沒人會為此責怪你的。如果實在覺得不安的話,就替她報仇好了。以後把神器看好點,別隨便送人。」
靜唯的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叫道:「就算報了仇,無雙也回不來了!」
我搖頭說:「那是活著的人能做的僅有幾件事之一。對於正常人來說,只能記憶死者地音容笑貌和往日種種,卻不能一直背負,不然就無法在人生路上前行。」
靜唯停止了哭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忽然詭笑了一下,說:「你這人好像總喜歡扮哲人。」
我皮笑肉不笑地抽動了一下面部肌肉:「最高領導或多或少都喜歡研究哲學的,這不奇怪。」
靜唯轉過身,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說:「說得漂亮,其實自己還不是一直背負著。」
我聳了聳肩說:「所以我不是正常人哪。」
靜唯在門口停了下來,轉頭說:「我也不是,我們都是背負著死者的一切前進至今的怪物。」
在我們為無雙之死哀歎時,解放廣場的火海廢墟中卻忽然伸出了一隻殘破不全的胳膊。這支胳膊的主人用力扒拉開四周的瓦礫,勉強將半截身軀從廢墟中拖了出來。此時任何人也認不出它的身份,只有它自己明白「長恨天」這個名字還未從歷史中消失。
「左邊胳膊和肩膀粉碎,頭顱大約三分之一毀壞,下半身整個沒有了,可我還有力量,我一樣能恢復,再次爬起來。」躺在火海裡的長恨天不住自言自語著:「人類的士兵不會那麼快進城,我還有時間恢復,我是不會失敗的。沒有人知道我曾經被打倒,我永遠都是最強的強者!」
「可恨的女人,到最後還要反抗我……」
「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