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九卷 第六章 三星逆流
    「我承認,我有罪。」

    「我不該與組織對抗,作出這種違背組織原則的事,為組織添了麻煩抹了黑。」

    「我已經作出了觸及靈魂深處的檢討與自我批評,同時做好了接受處分的覺悟,請組織上按照紀律嚴肅處分我。」

    「我一定會痛改前非,耐心細緻地深入學習各項規章制度,切實加強自身道德修養和組織紀律性的培養與提高,並寫出足夠字數的心得體會,請組織相信我。」

    無論我說著怎樣的廢話,坐在我病床前的虹翔和風蘿都只以一種非常冰冷的眼神藐視著我不開腔。我能夠理解:因為我出了這樣的鳥事,他倆各自從溫暖被窩裡被召喚到這個冰冷的病房裡,自然不爽到了極點。雖然探測到這倆人的內心想法又危險又不可取,但探測結果卻明明白白地寫在了他們的臉上。

    就你這鳥樣,還值得我們這樣的高手為你賣命?

    說來說去,都是我衰,那是毋庸置疑的。我傷得實在太重,提都斯帶人來救我時,幾乎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現在也不知過了多久。正想再次恬下臉問他們時間,走廊上傳來了一陣高聲喧嘩聲:

    「誰允許你們這樣做的,黃而嗎?太放肆了,這麼大的事,事先都不請示我,他都敢私自行動?惹下了亂子怎麼收拾,一點都不知識大局!」

    病房裡連我在內的三個人都豎起耳朵向門那邊投去了注意力,這明顯是奧維馬斯上將大人的聲音。他也得訊趕過來了?

    「上將,總督大人受刺重傷,來了後一直昏迷,沒有作出相應的指示。在這期間……」門外傳來了寒寒的聲音。她雖然在上將的壓力下顯得有點拘束,卻也鼓起勇氣說了下去:「是由雷隆多作戰委員會常委根據各自分工和緊急狀態預案自行行動。」

    上將立即暴喝了起來:「是提都斯嗎?他的膽子可真大,點起了如此不可收拾的一場燎原大火!我還在趕過來的途中就得知了,你們地膽子真是大得包天了!就算是黃而真出了什麼事,你們也不該在沒有上級指示的情況下作出這種事。一個處理不好。看看怎麼收場!」他地火氣著實不小,反覆踱了幾步。破口大罵道:「都是混帳,一群廢物!」

    「請上將進來吧,外面罵得不成話了。」我向虹翔下了指示,見他不願意動,心知他想讓寒寒多挨些罵,只得加上句:「立即去,這是命令。」

    外面忙亂了好一陣,終於在醫生的大聲抗議聲中擠進來了十多個人。上將大人瞪著有點帶血絲的眼睛。坐在一張面對我病床的椅子上,其他的人都陪隨他來的郭英雄和衛兵罰站。寒寒給他罵得滿臉通紅,在一邊垂著頭,活像個受了婆婆氣的小媳婦。奧維馬斯正準備開始說話,提都斯又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他正對倆領導敬禮,上將已忍不住大吼了過去:

    「你負得起什麼責任,提都斯!?你幹的事是目無領導。出了事我第一個辦你!」

    提都斯總算是當過三星軍法官。在那個時候,奧維馬斯雖然已經很牛逼,但行政職級上並不比他高,所以他是我們這裡除我外唯一一個敢與上將憤怒目光直視地牛人。但這回他並沒有如我們所願地雄起起來,而是莫名其妙地辯解說:

    「上將,我是在個人職權範圍內執行特殊紀檢監察任務。執行對象也屬於內部人員。我看就算是有什麼失當,也可以下來再說吧。」

    「嗯,那你這段時間在幹什麼?」奧維馬斯緊追著問。

    「初步查明,趙雄被某種勢力蠱惑,秘密在浩方區培植私人勢力和武裝力量,腐蝕拉攏了一小撮第二步兵師的中級軍官。企圖裡應外合發動兵變。但圖謀被我方特情人員及時探知,我剛才救回總督後,便帶了第一步兵師的一個營返回浩方區,把那裡的涉嫌官員全部拘押,現在正在突審主謀中。」

    「那……愷撒皇宮的事是誰做的?!」上將意識到吼錯了人,臉卻紅也不紅一下,立即轉移方向吼叫起來。

    「愷撒皇宮怎麼了?」我終於找到了插話的空隙,扮作重傷乏力地模樣以微弱的口氣詢問:「誰能幫我解釋一下?」

    「是我。」在一邊憋了好久的小媳婦終於站了出來。她垂著眼睛看著我。顯得有些勇氣不足。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絕對她後,寒寒才昂起頭來:

    「是我下的令。提都斯書記帶領紀監委去查案子、抓捕涉案人員去了,但後方情況也非常緊急,不能再拖,因此我便自作主張下了命令。

    我個人覺得,不能讓五.二九那樣的事重演。當時犧牲了數千將士,幕後的罪魁禍首卻不能徹底查處,更別說緝拿歸案。我們不能忍受這樣地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在我們身上,讓我們的同志、我們的領袖白白地流血犧牲!特別三○一管委會調查組來得如此之巧,不管怎樣,難逃嫌疑。清查他們的住處,是我安排的。出了什麼問題,我一個人背。」

    「你背得起嗎?內籐上校!」上將一聲暴喝:「你是本座非常欣賞的優秀青年人才,如此冒著聲敗命裂地危險魯莽行事,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非常抱歉,沒有來得及請示便下了這樣的決定……」寒寒連連鞠躬致歉,但還是勉力解說:「按照雷隆多事權劃分及有事應急預案,下官可在總督無法行使職能時代行總督職能。我想,自己是能夠對這個決定負責的。」

    上將被「事權劃分」一詞梗了一下,按照事權劃分來講,雷隆多上發生任何事都不關他的事。但他還是找得到話說——畢竟他是三星總局在這裡的最高領導,威風還是耍得出來的。正在他準備怎樣再斥罵寒寒時,我及時打了個岔:「內籐啊,你倒說說是怎麼清查的,結果怎樣?」

    「是!」寒寒立即一個立正,環顧了一下四周。遲疑道:「人有點多,我建議只留軍級以上的。」

    於是,奧維馬斯大人的那些衛兵全給轟了出去,還有風蘿,病房裡只剩下我、虹翔、寒寒、提都斯和郭英雄。奧維馬斯盯著寒寒,要她立即開始,走過去關門的郭英雄卻好死不死的提出了一個八卦問題:

    「剛剛那小女孩是誰啊?怎麼能進到防衛如此森嚴地病房?」

    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向我射來。虹翔和寒寒是知道情況地,他們是看我如何狡辯,而包括提都斯在內的另外幾人都想知道小郭這個問題的官方答案。我哈哈笑了兩聲,假裝牽動傷口。抽搐了一回,可見他們仍在等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只得低聲說:

    「情婦,是我秘密包下的小老婆。」

    才說完這句,便覺得走廊那邊突然傳來一股殺氣脈動,嚇得頭髮都幾乎倒豎起來。虹翔和寒寒在一邊強忍著不敢笑出來,模樣頗為痛苦。

    還好。上將等幾個凡夫俗子感受不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只顧著催促寒寒匯報。她清了清喉嚨,朗聲匯報道:

    「我徵得提都斯書記同意後,調遣一百六十三名四○四局(註:由提都斯於年初建立的秘密警察組織)特工和總督衛隊人員對愷撒皇宮一號樓進行了包圍,然後突擊抓捕了特別三○一管委會調查組相關人員三十六名,對他們進行了搜身後。將他們全部帶回四○四局總部進行分離詢問,隨行物品也統統在現場進行初查後運回四○四局進行進一步審查。」

    「哇,你真夠猛的。」我張大了嘴看著寒寒:「他們今天可是把你惹急了?」

    「我可不是公報私仇!」寒寒大聲申明道:「我想,查出地東西,足夠我們組織一次內部會談,商討一下究竟該如何辦。上將大人親臨此地。是再好不過。許多事,非得要您表態才好決定呢。」

    奧維馬斯卻出人意料地拒絕了:「我看,黃總督還不怎麼瞭解情況呢。可他現在又醒了,這事得由他主要擔負著,我不便多言。乾脆你先向他匯報一下,把情況綜合一下。反正現在禍惹都惹下了,不在乎這幾個小時。本座長途跋涉趕來,累得很了。想先休息一下。如果黃總督的身體情況允許的話,下午再來拜訪。黃而,你看這樣如何啊?」

    「好困難地吞嚥著口水說:「下官身受重傷,不能起迎大人,還望原諒。」

    「好說好說。」上將丟下目瞪口呆的寒寒等人,帶上郭英雄開路了。

    「這老狐狸!」過了好半天,提都斯才說出話來:「黃而還起不得床呢,他就開始把責任往這邊推了!」

    「當了高級領導是這樣的。四面八方的匕首投槍明槍暗箭數不勝數,就算鐵打的英雄好漢也經不起那樣折騰。能讓別人擋,自己絕不逞能,活到最後地才能成為青史留名的猛將兄。這回事就是個輪迴,你以後也一樣。」我心平氣和地對提都斯說:「想開點,指望人家來替我們背黑鍋本身就是不現實的。不過,奧維馬斯會把此事推得如此一乾二淨,看來惹下的亂子不小。嗯,如果搜集不到什麼反擊材料的話,可真是個大亂子呢。」

    「事情發展到現在,順利得遠遠超乎我的預料。」寒寒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地絕密文件袋:「現在我們已經勝券在握,只看你有沒有膽子更進一步了。」

    我昏迷過去十個小時,她和提都斯等人都一直沒合眼,但此時精神振奮無比,難道戰果真的有那麼輝煌?寒寒沒有繼續吊我的胃口,打開袋子從裡面取出一個文件夾,厚厚的足有四五十頁,眉飛色舞地說:

    「這就是從特別調查委員會那裡抄來的違禁物品清單。一共有一千多項。」

    這也太嚇人了吧?我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報告。她把報告丟到一邊,說:「不用詳細念了,太多。我大致匯報一下吧。三○一管委會這回派來的特別工作組喊口號非常賣力,但真是一夥污穢不堪之徒呀。絕密文件外帶、違法硬毒品管製法等一共就有三百多宗,只靠這個就能把他們趕回去,包管他們一句廢話也不敢多說。其他涉嫌淫穢物品地罪行就更多了。初統之下,共有五百多項。有個傢伙的筆記本裡全是幼女圖片。還有親手記錄的筆記本,初步調查證明他曾與某些三○一管委會的實權人物共同犯下這等罪行。這個我已經囑咐下來,作為重點審查項目由四○四重案科調查了。」

    「這個收穫確實不小,很大的醜聞。」我慢慢地說:「可是,即使能造成政壇地極大震動,我們也不一定能夠鬧得這麼大,最多極大限度地撈取利益吧。」

    「還有別的,大黃。」寒寒微笑著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金屬鑰匙狀物品:「你看看這是什麼?」

    我稍稍用力凝視了一下那個東西。心頭頓時猛地一震:那傢伙太重要了,是一種網絡實體密碼認證鎖,絕不是一般人會用到地!難道……

    可轉念一想,鬧得這麼大,三○一管委會那邊早該作出相應的防範措施了吧?剛想到此節,寒寒便說:「雖然我不太懂,但以前曾經見你用過類似的東西。因此覺得一定非常重要。當即就找來了華嵩和諾曼兩位博士。他們拿到這個東西,立即著手對三○一管委會的主機進行了突擊性的數據搜刮行動。為了配合他們的行動,我甚至動用了總督大印要求三星總局通訊局在這幾個小時內把95%的對地通訊帶寬借給我們。」

    「報告戰果。」我地眼中射出了熾熱的光芒——對我來說,這是個做夢都不敢想像的重大收穫。如果這個隨身帶著高密級網絡鑰匙的傻逼級別夠高的話……

    「那個人是超級管理員級的,這回主要負責審查我們的違禁項目。」寒寒稍微頓了一頓,竭力用平靜地口氣說:「三○一管委會保存的前代科技數據庫太大。我們不可能獲得足夠的信息,所以沒有把目標放在那上面。但是,他們的所有日常行政文件全都弄下來了。現在正組織專人小組加班分析查讀中。」

    「很棒的一擊!」我不吝讚美之意,真情流露地叫道:「這次你處置得太絕妙了,一倍的冒險獲取了百倍以上地收益,這個生意實在做得!」

    「還有呢。大黃。」寒寒把文件夾翻到最後給我看:「我們還抄到了大量明顯違反三○一管製法的先進科技設備……有些甚至是淫穢用品,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呸呸,不說這個。他們攜帶的物品中,超出法案限制的有三百多項。其中大半是日常生活品,還有些是武器。」

    「違禁武器?」我輕輕觸碰了一下胸口的傷口,正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提都斯便在旁邊開口說:「據我的初步審查結果,趙雄叛亂一事雖然使用了一些我們都不知曉的違反三○一禁令的武器。而且幕後有人慫恿唆使,但應該與調查組沒有什麼關係的。」

    「事到如今,是不是真有關係已經不重要了。」我轉過頭去盯著他:「你很明白接下來該怎麼作,對嗎?」

    當日午後,奧維馬斯如約來訪。他的覺好像睡得不錯,精神狀態極好。進門寒暄問候了兩句我的身體情況,便單刀直入地問:「現在能夠行使總督權力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覺得,此事應該冒險,也值得冒險。」我把病床邊上擺的初步審查材料給他看,說:「三○一管委會地那群人已經成為了公正和法律的公敵,數十年來暗中綁架殺害異見者甚多,現在居然把黑手伸到了邊疆守將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定然要討回一個公道不可,希望上將大人我的行動。」

    奧維馬斯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說:「自我出軍校走入軍界的二十多年來,公正、公開、公平的法制精神逐漸深入人心,而盤踞在大家頭上數十年不倒的三○一管委會頑固不化,已經走到了與文明為敵的地步。除了即得利益階層,恐怕沒什麼人喜歡他們。這些都是絕大多數人厭惡並一直試圖取締其超然地位的原因,但成不了動其根本的決定性因素。如照你這般所說,是該收拾收拾他們了。我想,只要輿論工作做得好。社會和GDI,關鍵是GDI的中高層認識,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聽到上將這席話,我不由露出了驚喜交集地表情,立即懇切之極地問:「那麼,上將大人的意思是,我地建議和行動了?」

    「如果你所說的都屬實的話,這可以視為他們首先發動的針對三星軍隊的戰爭行為,我們自然不能視若無睹。」上將看了看旁邊的郭英雄和虹翔,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這些年輕將領。都是三星軍中的無價之寶,是三星的未來,我怎麼可能坐視別地勢力對你們下毒手而不聞不問?」話鋒忽然一轉:「可是,有切實的證據嗎?」

    「兩位閣下,請看刺客用來刺殺黃總督的凶器。警衛局給他配備了最先進的超薄防彈馬甲,可以抵擋八點七毫米槍族的射擊,卻被這把匕首輕易刺穿了。」虹翔從一邊的抽屜裡取出了那柄匕首。這只匕首毫不起眼。從樣式到金屬質感都沒有特別過人之處。虹翔用兩根手指把它拎了起來,輕輕地一鬆手,匕首便筆直地落到地上,輕而易舉地插入了病房的地板,直至混凝土板,直沒至柄。站在上將背後地郭英雄不禁喝了一聲彩:「好快的刀!」

    「這把刀並不很快。」虹翔把刀從地面上輕輕地抽了出來。將刀刃示意給他們看:「比一般的殺豬刀還不如。但是,看到刀刃上這條黑線了嗎?起作用的是構成這條黑線的物質,幾乎不用施加任何外力便可破壞接觸點的物體分子結構,因此才會顯得削鐵如泥。不僅是鋼鐵、混凝土,任何物質遇到了這道黑線都會被破壞分子結構,立即分崩離析。」

    「有這種東西?」小郭大驚小怪地驚呼道。

    「這叫作『高振動粒子刀』。現代級的生產線上有使用的,只是大小形狀差別極大而已。」我有氣無力的說:「只是,兩位應該都看過,那柄工業切割刀足有二十多米長,還得外接一個小型發電機才能使用。

    這柄匕首不但體積只有那柄工業刀的幾百分之一,而且內置一個高強度的微型燃料電池,足以連續使用幾個小時。且不說這把小刀,哪怕是那柄工業切割刀。也是遠遠超出了三○一法案限制的超前產品,聽說他們派到月球的調查組正在審查那些東西的來龍去脈……但是,他們不允許別人擁有這些東西,卻自己製造和使用著大量的這種禁忌武器,用於維護他們的『超然』地位,剪除異己。」

    「這柄刀,真的只有三○一管委會有嗎?」奧維馬斯緊盯著我的眼睛問。

    我淡淡地回答:「我想,只有他們有製造和擁有這種東西的可能。

    大規模殺傷武器的小型化是最難的,更何況是這種極其偏門地小型武器,這個大家都很明白吧?」

    奧維馬斯思索了兩秒鐘,霍地站起身來:「黃而,證據鏈仍然不是很充分哪。」

    聽到他說這句話,虹翔的臉色變了,正想再進讒言,我用眼光阻止了他。果不其然,上將又徐徐地說:「不過,照目前的形勢看,也沒有必要搞得那麼清楚再行動。該怎麼行動,你看著辦吧。一切結束了之後,再慢慢補充證據不遲。現在是個講法制講證據的時代,但我想,我們會把這件事辦成一個鐵案的。」

    他意猶未盡地站在窗前,看了一會窗外的風景,也不知看進了些什麼。站了好一會,忽然說:「小郭,你和小金去喝杯茶,我再在這裡呆兩分鐘。」

    他倆知趣地離開了。我很明白奧維馬斯是要單獨對我說些什麼,便輕輕地靠回了床頭,等著他開口。過了許久,奧維馬斯才略轉過臉來,說:「黃而,繼你接任以來這兩年,雷隆多發展得很不錯。」

    「還可以吧。」我虛弱地笑了笑:「只是,偶爾也會覺得原來的那種朊髒混亂的生活比現在的秩序井然更吸引我。」

    「人上了一定的年紀,都會開始常常緬懷不可重來的過去,你還不到那個時候。」奧維馬斯意味索然地歎了口氣:「我這一年多來倒是常有那種感覺了。眼看自己手中的艦隊一天天膨脹,原來的中隊長許多已經開始帶艦隊,大隊長基本都晉了將級,也有戰死太空不可復生的年輕英才。這一切都變化得太過巨大,反而讓我產生那麼一種感覺:兩年之前,我手中只有四十多條破朽不堪,打一仗就得大修的護衛艦。那時每次執行任務都有極大的可能再也回不來,可是興致高昂,上下一心。到得現在,我已不再對那些事有那麼高昂的興致,而艦隊原來那些可愛的小伙子們走上高位後,也開始逐漸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我們的關係逐漸疏遠。級別、財力、勢力、威名……什麼都是過去的十多倍,可我卻感到一種無可奈何的失落。」

    我斟酌著回答道:「你的艦隊已經成為一個龐然大物,成為一個超級大國。這種事是難免的,成功人士總會付出這般的代價。」

    「好。那麼,黃而,我且問你,你計劃的事如果成功,你我將會怎樣?」

    「成功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我不認為是冒險,而認為是一種具備風險的投資。」我慢慢地說:「事成之後,大人的前面就再沒有任何阻擋的勢力和聲音。擊敗費裡亞後,整個宇宙都將是大人的宇宙。」

    「這似乎是對民主自由的最大踐踏。」奧維馬斯苦笑一聲:「但是,事到臨頭,這許多事真的也顧不得了。不過,黃而,你好像刻意少說了你在宇宙中的存在?」

    我一時語塞,看著他犀利的目光,不知該說什麼好。現在再說那些超級假打的話,似乎顯得無知無能加不識時物。奧維馬斯沒有再逼問下去,起身向門口走去,低聲說著:「艦隊那邊,反對我們如此行動的勢力肯定不小,我得想法把那邊穩住。屆時最多只能給你一支分艦隊支援,你有把握嗎?」

    「盡量用文攻不用武鬥便是。」我懶洋洋地回答:「大家都是文化人,最好是以德服人。」

    奧維馬斯長笑一聲,推開了門。就在他反手關門的一剎那,他口中似乎自言自語地迸出了一句低語:

    「黃而吶,你最終還是成為了那種令我擔心不已的野心人物。」

    望著合上的門外目光不可及的他遠去的身影,我喃喃回答道:

    「閣下,你還是看錯了我,我一直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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