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七卷 第八章 首次大捷
    虹翔是個特殊的傢伙,準確的說,他是個特愛搞特殊化的傢伙。自己跑到三星上不說,還帶了他的美麗未婚妻金靈一起,讓雷隆多的光棍們恨得咬牙切齒。他與他的兄弟相互厭惡,在我看來,虹至楓(虹崖)對他的厭惡是很有道理的,因為他這人在認真搞好本職工作之餘確實非常討嫌:好酒、好鬥、好色,喜愛平白無故地調戲別人,其程度尤勝於我,也難怪北飛的那些受盡其荼毒的師生會奏樂送之。沒到得兩周,艦隊正副司令的惡名已經響徹雷隆多的每個角落。我們的小人之交也立即緊密起來,整日下班後便與巴斯克冰三人一起喝酒取樂。

    三月一日,GDI全球聯合會直屬的三星總局掛牌成立了,由原來的太空總署下屬分局和直屬艦隊組成的三星系統一口氣跳升到了與老東家太空總署平級的位置。這樣的變遷,肯定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所幸我是比較歡喜的一群人中的一員。奧維馬斯兼任三星總局戰略研究委員會副委員長,我連個名譽委員都沒輪到,陳琪那些人更不要想。這種新機構成立之時,內部一般都在平靜的外表下爭奪得你死我活。從表面上看來,舊勢力企圖控制並事實上取得了部分三星系統的操縱權的努力是得以奏效了。我反正位低權輕,暫時還擠不進去,就全力以赴地搞自己的獨立王國。從這種行為上看來,我簡直是黑炭頭總督的堅貞不貳的事業繼承者。

    沒過得一周,副委員長奧維馬斯上將憋了一肚子氣從主星回來,立即召開了三星首腦視頻會議。會議的前半,都是他在大發雷霆地講述在戰略委員會被圍攻、架空的經歷,並宣稱如果我們自己不想辦法,位置遲早要給主星派來的空降部隊奪走。所以,大家一要爭氣,二還是要爭氣。三星艦隊的政治待遇基本都達標了,可三星的領導人現在全是下派幹部,職級高而銜級不高,容易給人說閒話,而且領導銜級低自然也影響手下官兵,影響很不好。大家一定要知恥而後勇,爭取做出最大的業績,升銜什麼的他那裡肯定一路綠燈。

    所謂開會,基本上就是聽上將大人發牢騷。會結束之後,我就與寒寒嘀咕起來:「上將的口氣怎麼跟個年終評議給評了個差的保險公司經理一樣啊?業績,業績,我們到哪裡去找業績來做?他如果給我一千幾百億,買個幾十艘巡洋艦、幾百艘護衛艦齊刷刷擺在那裡,是好看。大概也算業績。可是照現在的採礦進度和可能得到的支援算來,要十多年而且一份錢都不開支才可能湊到吧?」

    寒寒略想了一下,說:「大概只有打勝仗才可以。像上次那樣的慘勝,估計上面都不會答應的。」

    打仗,打仗!費裡亞又不來,我去找誰打?奧維馬斯上將何不掀起叛亂,親自跑去測試一下北京的戰略防禦構想系統的可靠性?那樣我們就有打不完的仗了。我心中悶悶不樂,回去後便趴在總督府辦公室桌子上發愁。大家都很忙:拜我疏懶所致,寒寒有辦不完的公事,連提都斯都轉過來幫忙了仍然整日如奴隸苦工般做不完;巴斯克冰又去作案了;虹翔在調教他的破飛機和飛行員們。屬於我的,就是想辦法讓他們的努力變得有意義。可是一時真是無計可施!忽然寒寒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洋子有事找你,我放她過來了。」

    自打我上任以來,給洋子那邊可投了不少血本,凡是她申請購買的什麼中微子通訊監聽裝置一類動耶幾十幾百萬的東西,我都是無條件批准,而且經提都斯進行了兩個月的監控後,得出了她確實沒有再與外界聯絡的結論,忠誠度看來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她會給我帶來什麼消息嗎?我正在想,她已經推門進來,站得遠遠地敬了個禮。我立即挑毛病道:「沒敲門,敬禮角度不對,還要再走近點,挺起胸來!」

    洋子立即就要把手中的文件夾丟過來,我也作出了取下皮鞋反擊的架勢。她悻悻地放棄了,一邊走上前來一邊說:「當了總督的人,還跟個猴子似的。把鞋放下!人家可是有正事跟你說。」

    我繼續挑毛病道:「該說『我』或者『屬下』,還有,是『匯報』。」

    眼見洋子快給我氣得暴走了,我才揮揮手說:「快說快說,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嗎?」

    「有很重要的發現。」洋子坐到了我的對面,翻閱著手中資料說:「這幾個月,我一直在繼續學習、推測他們語言文字的同時,試圖瞭解他們的科技術語。但我又不是理科出身的,真是困難無比。」

    「長話短說,真的困難無比而且最後取得了好的結果的話,黃大爺是發得起獎金的。」

    洋子憋了一口氣,突然笑了出來,說:「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其實,你要一個外邦人,而且科技系統完全不同的人在這麼短時間裡深入瞭解那方面是不可能的。但我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情報:他們所在的宇宙空域和我們這邊的時間流逝是非對稱的。大概比例為一比三。」

    「停,停,停!」我大聲疾呼了起來,悶頭想了一會,頭也不抬地招招手說:「你可否用淺顯易懂的話解釋一下你的發現?我這人很愚魯的。」

    「好。乖,讓姐姐好好告訴你呵。」洋子立即登鼻子上臉地囂張了起來,說:「也就是說,我們這邊過一個月,等於他們那邊過十天。因此他們的反應會那麼慢——如果集結部隊需要一個月的話,在他們越過三星天頂門之前,我們這邊已經過了三個月時間。」

    「確定嗎?你不要對我說這些只是你猜的啊。」我滿臉懷疑地問。

    「絕對確定,原始材料都在。我們可以請宇宙學家進行專門的論證探討,但應該是沒錯的。我查閱了一下原來亞當斯採礦船的記錄,凡是進入了費裡亞勢力空域的,往返都尤其的慢。在那邊的採礦工作沒進行多久就因為打起來而停止了,他們就沒有深究這種現象的原因。」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三星戰略研究委員會的那些小參謀們分析出的材料就全部作廢了。費裡亞看起來反應遲鈍,甚至表現得有些懦弱得與其實力不相稱的情況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釋,我們並不用再心懷幻想,期盼他們內部還有什麼戰和之爭。他們只是湊齊人馬殺來需要我們這邊三倍的時間而已。我的心涼了半邊,想像著滿天都是費裡亞的戰艦在飛的情景,感覺不寒而慄。

    洋子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同時,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情報:費裡亞已經調集帝國元帥突科茲率兵負責對我方戰爭事宜。元帥將在後方集結大軍隨後到來,而前鋒大將奧德皮格已經帶領一支規模龐大的陸戰兵團向我方殺過來了。預計三十天後會同時向三個行星發動登陸攻擊。他們對這裡的星球情報已經瞭解得非常仔細,作戰計劃準備得很精細。到時雷隆多將是攻擊的重點。」

    我立即反射性地抗議道:「為什麼不去重點攻打阿爾法?」

    「他們的計劃裡寫的很明確,因為雷隆多具有最重要的戰略價值,而且戰鬥力最強。如果攻陷了雷隆多,我軍的軍心就會立即瓦解。」

    「費裡亞人的思想就是這樣嗎?以硬對硬,根本不會考慮失敗的可能。」我微笑了一下,說:「帶上資料,我們到視頻會議室跟上將大人匯報去。馬上你得發言,準備一下吧,別象跟我一樣胡說。」

    洋子獲得的情報非常詳盡,她把費裡亞前鋒部隊的作戰計劃整個翻譯了出來。從這個計劃上看,費裡亞此次企圖用絕對數量優勢的單一兵種淹沒我們:前鋒部隊兩萬人,將向雷隆多投放一萬五,阿爾法五千。因為是倉促抽調的部隊,清一色的龍骨兵,沒有其他兵種配合。如果我方有足夠的空軍(比如說,一千艘柳原級……),對付他們再簡單不過,但問題是空軍遠遠不夠。奧維馬斯艦隊只能抽調出一部分支援阿爾法艦隊,準備在阿爾法借助空中和地面的雙重打擊抵抗並粉碎費裡亞的進攻。雷隆多這邊就全看我的了。

    視頻會議一結束,寒寒就立即發問:「你怎麼不要求艦隊支援?我們的空軍太弱小了,比阿爾法艦隊還差了好大一截。你準備怎麼著手防禦?」

    「上面需要輝煌的勝利,如果有人分功,那就得不到什麼明顯的好處。」我聳聳肩說:「我現在不是基層士兵了,考慮的事情和方法當然與眾不同。咱們雷隆多別的沒有,卻有的是人,比奧維馬斯艦隊還多。發揮螞蟻搬家的優勢吧,大家準備乾泥水工。」

    當晚,雷隆多總督府發出了一號令,召集全部駐在行星的部隊和全部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居民參與防禦工程。計劃修建簡易型地堡六千個,除了在費裡亞作戰計劃的登陸地點處重點修建四千個地堡外,還在中心區和要害部門的街道拐角等一切不容易防備的地方全部修了這種半永久防禦工事。北京有錢修戰略防禦構想,咱們窮人就只得土法上陣,搞這些形象猥瑣但比較管用的東西了。

    雷隆多的人數優勢這時得以體現,經過緊鑼密鼓的兩周施工,費裡亞計劃登陸點附近的地堡和地下交通管已經建設完畢。反正費裡亞個頭太大,我們那些交通管他們根本過不來的。士兵們可以先在地堡裡射擊抵抗,等到極限來臨時潛入管道向後面的工事撤退。從登陸點到附近的交通隘口,足足部署了十五條防線,每個地堡裡都架設了重機槍和火焰噴射器,整個防線可謂固若金湯。唯一的缺憾是兩個野戰團都在外面有正事,調過來對採礦經濟損失太大。權衡之下,我還是決定以正在訓練中的訓練團為主部署防禦,工事一修好就將他們弄過去現場訓練。

    等待了一個多星期後,費裡亞軍如約而至。洋子的情報準確無比,而他們亦執行得非常到位,出現時間、行進速度和登陸地點一點不差。他們剛一降落,就遭到了等得不耐煩的訓練團新兵的交叉火力射擊,防線最後方的五十輛河童坦克的大炮也一齊轟鳴了起來。

    我在附近山腰上的隱蔽指揮所裡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切。費裡亞作戰計劃的空降地點是一片約兩平方公里的谷地。南部是五百多米高的半環狀山脈,東面是通往亞穆林區的開闊地,北面有一塊五百米寬、兩公里的長的開闊地,通過這個開闊地後就可以繞行到通往中心區的大路。在這個地方空降,不僅隱蔽性好,還能有效控制交通要隘,戰略眼光確實是很不錯的。可惜事先為我所知,在北面路口修建了正面每排一百個,共計五十排、五千個的防禦地堡。東面則佈滿了雷隆多現有的所有蜘蛛雷,後面放了一千個防禦地堡作補充,裡面待機的都是狙擊手。這樣一來,費裡亞軍只有向北面死沖一條路了。

    龍骨兵空降得很快,迅速集結成了鬆散的方陣一波波地發動了衝鋒。向東面去的龍骨兵很快給冒出地面跟蹤追炸的蜘蛛雷炸得鬼哭狼嚎,加上後面狙擊手不住放冷槍,他們迅速放棄東進計劃,一齊向北面衝來。然而這些地堡修得實在太毒了,大半都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三十厘米不到的部分露出射擊孔。龍骨兵甚至要彎下腰來才能攻擊,而往往就是做出那個動作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射擊孔裡冒出的彈雨和火焰淹沒。灰暗色的地堡與地面的顏色很接近,要仔細看才能看出那一片通往隘口的要道上已經佈滿了灰色的正方形地堡。渾身發射出金芒的龍骨兵潮水一沖到這些灰色的方塊面前,便立即觸發出一陣陣掠出千萬道火紅彈道的槍彈和十餘米長的黑紅火焰,立即將這片潮水生生地吃掉一塊。衝在前方被打得士氣全無的殘存龍骨兵迅速後退,又會造成暫時的陣形混亂。重整後再衝過來時,期間又給彈雨打死打傷無數。往往要經歷一刻鐘甚至半個小時,十幾次大規模衝鋒後,這片運動中的潮水才能完全擊滅一層防線。就在這期間,被槍彈打得千瘡百孔、火焰燒成飛灰、坦克炮轟成碎片的龍骨兵已經不可計數。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旁邊的巴斯克冰緊張地打著表,不住計算以龍骨兵破壞防線的速度和我們防線的縱深是否足以抵擋住這次最大規模的單一兵種突擊。寒寒不住給我報告著:

    「有一百艘運兵船向中心區移動,臨時防空陣地和飛行大隊已經前去阻攔。」

    「敵方護航戰鬥機向飛行大隊靠近,虹翔下撤退命令了。」

    「虹翔又帶人殺到這邊襲擊地面部隊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這個不需要你報告,我看得到。」

    敵軍的護航戰鬥機不多,只有十架左右。當然,如果要跟他們硬碰硬,我得有三十架幽靈戰鬥機或一個中隊以上的柳原級護衛艦才可以。虹翔的應對是很正確的,他始終不與對方正面交戰,只是利用幽靈機的速度穿插飛行,不住攻擊無武裝的運兵船,偶爾轟炸一下地面的龍骨兵。有兩回屠殺沒有還手之力的敵人陸軍殺得得意起來,還向我的指揮所俯衝了兩回,抖了抖翅膀。最近的一次大概距離五十米才拉起,強烈的氣流從觀察孔裡排山倒海地撲來,把指揮所裡的圖紙吹得滿地都是,大家全趴下了。只有我還是站立如松,淡淡地說:「寒寒,馬上記下來,扣他下個月全額獎金。」

    戰鬥進行了兩個小時後,防禦工事給突破了三分之一,而龍骨兵的數量已經減少了超過一半。他們這種視死如歸的沖法,突然讓我想起了清末時期面對八國聯軍機關鎗無畏衝鋒的僧格林沁蒙古騎兵和義和團亂民。當然,雖然同為肉搏兵種,他們這些烏龜殼暴強的傢伙的戰果還是比後者大多了,雖然沒砍掉幾個人,但拆了我不少房子。我真想給他們寫一篇報告文學,名字就叫《槍林彈雨中的費裡亞拆遷隊》。

    工事還在不斷被突破,但已經顯出疲態的龍骨兵遭到了越來越大的損失。又過了一個小時,河童坦克的炮火停了。那邊的裝甲團長打電話來問我:「首長,前線報來的參數已經不能用了。龍骨兵基本都滲入了地堡群中零散作戰,後面幾乎沒有成型的部隊了,我們如果再轟的話,會打到自己的地堡的。」

    「那不是很好嗎?」我微微一笑,說:「你們辛苦了,休息一下吧,現在敵軍已經不可能獲勝了。」

    戰鬥到四月六日下午四時宣告結束。龍骨兵在損失一萬二千之眾後,終於放棄了一味攻堅,開始收縮逃跑。打紅了眼的基層官兵不待我號令便紛紛從地堡中鑽出來,追隨在河童坦克屁股後面向龍骨兵打黑槍。我差點氣昏過去——新兵團一共就一萬人,加上直屬警衛營,在數量上也不能對殘餘的敵軍構成壓倒性的優勢。萬一敵人是存心誘我方出擊,那損失將難以估量。我正在向巴斯克冰下命令去勒回部隊,卻見龍骨兵一個個跑得更快了,看來確實是軍心已散。虹翔的飛行大隊趁機又來掃了一次尾,擊落了上百艘逃走的運兵船,敵軍的護航戰鬥機只顧保護大隊逃跑,眼睜睜看著他咬尾巴亦不敢下去跟他鬥法。枯燥無味的空中追擊戰結束後,此戰以我方的全面勝利告終。

    打完了仗,就得開會。勝仗是表彰總結會,敗仗是檢討會,反正不開不行。開著表彰會時,大家都得意洋洋地大吹特吹,讓我覺得雷隆多人的臉皮厚度在我的帶領下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閒話扯了個把小時,瓜子茶水用去不少,才開始扯到正事上來。虹翔向我要級別要裝備;寒寒兼任著軍部分管陸軍的副部長,也湊熱鬧向我要升職升銜。我正給這些叫花子要得心煩意亂,打哈欠流鼻涕地敷衍他們時,奧上將打了星際視頻電話來問戰況。我這才振奮精神,大吹而特吹,直吹得天花亂墜。奧上將聽得心滿意足,不住說「好」。

    待得掛了電話,那群人立即群起而攻我。洋子率先發炮道:「黃而,你真能吹——你也就一張嘴有本事,足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我敲了敲桌子說:「要吹就得吹到點子上,在正確的地點向正確的對手吹。你們這些跟我囉嗦,屁用都沒有。等我晃點得奧上將頭昏眼花給我們發錢發官銜,那不就什麼都有了?nobrain。」

    洋子那邊頓時飛來了滿天花雨一般的瓜子皮,將我打得落荒而逃。大家大概都為了這次勝仗而感到興奮無比,沒人注意到這種犯上的行為有多麼不該。

    會議室裡的「功臣」們還在互誇戰績,而我卻感到有些疲倦了,悄悄地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點燃了一根煙。沒抽到一半,覺得身後來了人,稍一感應,便問:「小提,最近政務繁忙,感覺怎樣?」

    來人果然是提都斯。他歎了口氣說:「太忙了。不過我也發現,自己似乎比較適合這方面的工作,雖然以前想都不曾想過。」

    我笑了笑,說:「直說吧,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現在你收斂多了,以你以往的脾氣,無論有怎樣不合理的建議,都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吧?

    「嗯,是有些建議。」提都斯問:「總督大人今後有何打算呢?」

    我不由啞然失笑:「呵呵,問『今後』這樣深遠的問題,恐怕是難以回答的吧?」

    「哦,下官失言了。那麼,現在大人最急切、最緊迫要辦的事是什麼呢?」

    他在繞彎子,看來有很重要的話說。難得打了次大勝仗,我心情正好,便懶得跟他計較。略微考慮了一下,說:「雖然好像狂妄了一些,但是那畢竟是上將親口答應過的。我會向他上書要求銜級的調升,按這次的戰績,只要他同意的話,升少將應該不是大的問題。就算有什麼人從中作梗,准將也是比較有把握的吧。我二十五歲不滿,躋身將軍位階,呵呵,是不是太少年得志了?」

    「下官以為,不應主動要求此事。」

    「哦?」我聞言不由瞇起了眼看他:「說說你的理由。」

    「樹大招風,而大人現在不具備與奧維馬斯集團抗衡的能力。」提都斯解釋道:「如果主動要求的話,更容易遭其嫉恨了。」

    提都斯說得是事實,但我也深知,當有了功勞而不積極申報取得獎勵時,上面總是喜歡忘記這些事的,往往過期不候。正當我沉吟時,提都斯說:「依下官的看法,大人應積極謹慎地與上將交往,不應過分期望從那裡得到什麼待遇和。天無二日。」

    他說到「天無二日」時,我心中突然猛地一動,扭頭死死盯住了他,語氣也變得冰寒:「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和上將大人位有高低之分,卻都是GDI的高級官員,為全人類無私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戍邊。你是想挑撥我二人的關係嗎?」

    「大人,你沒有需要唬我。你的臉上戴著一層又一層的面具,不希望別人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在我看來,也許你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哪怕是內籐或者巴斯克,你都只對他們開放自己一部分的心。」提都斯神色若定地說著:「可是,作為你的政策的直接執行者,幾個月來我已經瞭解到了許多。你說的是什麼,做的是什麼,企圖做的又是什麼,我其實已經完全瞭然於心。現在,只希望大人給予我一定程度的信任。」

    「我又怎知你不是心懷野心,企圖挑撥我和上將內鬥,而你趁機而起?」我冷笑道:「畢竟我倆之前的關係不是那麼融洽呀,你會這麼想才是比較正常的吧?」

    「我有自己的理想。」提都斯自顧自地說:「我的理想是貫徹正義,清理這個已經污穢不堪的世界。但是,以我個人之力,與整個世界相較,實在太過微不足道。我需要的,是這個世界的徹底改變。你有這樣的潛力,我可以全力助你這種潛力取得相應的實力,以便從中實施自己的理想。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吧?我與你的那些小小過節,想來只要是有遠大理想報復的英雄,都不會放在心裡的。」

    我在他的思想裡感受不到陰謀叵測,只有一種純淨而執著的信念。他真是那麼堅持著的嗎?難怪他的行為會一向為眾人不喜:正義總是寂寞的。雖然還不能立即相信他,我的心裡卻也有了計較,立即略過了剛才的話不提,說:「那你說說看,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提都斯答道:「積蓄實力,伺機而動。不片面追求所謂的名譽,而去索取更大的實際好處。依我之見,絕對不能主動向上將提出晉陞將軍的要求,而應該從側面入手,向他索要資金、艦艇等等。只有當我方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才能得到真正的發言權,而不至於永遠居人之下,看別人眼色行事。」

    「你說的不錯,可是……」我皺眉不已地說:「眼看能當將軍了,又得主動放棄,真是於心不甘啊。」

    「大人,這個……」提都斯還想勸說什麼,我搖了搖手,說:「我都明白了,就照你說的做。今後就像這樣及時向我提出有價值的建議吧,我想我們可以很融洽的合作,互相實現彼此的目標。」

    「目標?不是理想?」提都斯敏銳地察覺了我話中的不同之處。

    「咳,我的理想可不是擔負起千千萬萬人的性命。」我苦笑了一下:「只有權利狂會以這種事作為理想吧?」

    阿爾法那邊的戰鬥打得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奧維馬斯艦隊傾巢而出地予以空中支援,肯定已經給那五千龍骨兵再次踩平了。混戰中奧艦隊損失也不小,聽說那艘近江級概念艦都給擊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關於這一仗的謠言在二十四小時內充滿了三星軍網的每一個角落,有消息稱奧維馬斯在阿爾法上空看著下面的戰況,憤怒得在艦橋上跳腳大罵陳琪是「胡指揮」,這個消息就比近江級是否確實被擊落更無從考證了。我深深瞭解陳琪的本事,她學的只是指揮一個特種分隊的本事,而且固執高傲不容易聽勸,讓她來指揮是沒搞頭的。但這麼大規模的戰役,估計她也沒那膽子負責,多半是交給那個小白臉去管的。小白臉就是小白臉,戰績無法與我這樣的老油條相比就算了,可也別輸得那麼難看啊!相比之下,雷隆多這邊的勝利確實顯得光芒四射,無可掩蓋。

    但是,聽從了提都斯的進言後,我沒有向奧上將提出曾經許下的升銜要求。除了少數幾個心腹軍官外,雷隆多上對我這種羔羊式的沉默都是一片抗議噓聲,嫌我的不作為阻礙了他們的進一步晉陞。然而,這種以退為進確實換取了廣闊的前進空間。奧上將很不好意思之下,破例把他倉庫裡已經壞了N年的三十多艘準備不進行修理直接退役的老柳原級艦送給了我的直屬艦隊。

    虹翔拿著這些破爛當寶貝,立即花光了年度艦隊經費去維修。整日在維修廠裡忙碌之餘就是傻笑不已。雖然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卻也不能接受他高興得變傻這種事,便預備當一回毆打范進的屠夫,出言打擊他:

    「這些破爛有什麼搞頭,我們到月球基地奧維馬斯艦隊專屬造艦工廠看看?內籐重工在那裡開造的現代級超級戰艦一個就抵你這個艦陣還大。」

    可是虹翔絲毫不受打擊,反而興沖沖地說:「它是我的孩子,會一步步長大成人的。黃而,你將看到這個孩子超過現在的三星艦隊。」

    我懶得跟他仔細辯駁,更沒空提醒他:當這個小baby真正長大成人時,奧維馬斯艦隊的規模亦將是現在的N倍。雷隆多艦隊必須擴大,但照目前這樣揀奧艦隊的破爛過日子,實在不能想像它會有與錦衣玉食的奧艦隊相提並論的一天。我跟他隨便聊了幾句,把艦隊名稱定了下來,對外名稱是雷隆多行星艦隊,對內名稱為紅旗艦隊。未來的日子屬於星辰的海洋,沒有艦隊,陸軍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我衷心希望自己所托非虛,希望虹翔真能以這些破爛起家,為我和雷隆多取得十倍於現在犧牲的收益。

    這些都只是流於空想而已。起碼在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和跡象證明未來會發展為我想要的那種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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