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二卷 第十四章 工作
    根據我的瞭解,渚先生目前已經是南京GDI二把手,分管天界局、幻界局和保衛工作。他受重傷入院,南京GDI不免亂成一團。按照預案,他們當然封鎖港口鐵路公路機場等一切交通要道,嚴查過往行人。不過我跑得更快,直到開車到了徐州,才遇到了檢查。虹至楓給我的假證件和民用車起了作用,並沒有遭到很大的刁難就放行了。

    62年12月,我執行押送任務時,乘列車多次穿越了中國南北大地。那時全國上下大雪紛飛,銀裝素裹。而此時正值初夏,荒蕪的大地面貌就毫無遮擋地在我面前顯了出來。大時代給地球,給人間帶來的幾乎是全毀,這幾十年來的奮鬥成果,僅僅是讓我們在鋼鐵構築的城市中能夠找到自己心靈需要的東西罷了。

    看到這麼多剎風景的景色,心情自然好不起來。我的心境也慢慢地從南京-天界的愉快和充滿活力,逐漸降低。到了接近北京時,似乎我已經完全走出了這大半年的生活,回到了自己本來的世界。

    逃回來沒遇到麻煩,回北京報道後倒囉嗦得很:開始是體檢,反覆體檢——他們絕對不相信急性肝炎可以迅速痊癒。好容易在北京肝臟病醫學界泰斗們的驚呼中通過了,北京GDI監察部又關我小黑屋,反覆詢問我,喊我寫材料。要不是級別不夠,他們就直接給我也扣上雙規對象的帽子了。

    監察部的這些傢伙針對內部有問題人員,一般不動粗,就是煩得要死。他們詢問GDI組織成員又沒有時間限制,想什麼時候問就什麼時候問,想問多久就問多久。要不是韋小寶傳我的野雞氣功對養氣之道頗為有效,我肯定已經按捺不住動手毆打他們數十次不等了。這個過程說起來就是反反覆覆地問,反反覆覆地答。我態度又太老實,一開始就把可以交待的問題全交待了,能上交的東西都上交了,所以沒辦法拿出更多的供詞和贓物給他們。這麼週而復始地折騰——各位可知道弄了多久?

    一直折騰到63年9月,北京GDI監察部才結束了對我的調查。在軟禁我的四個月中,他們也給我消耗得疲憊不堪。回到學校,校監察委又要調查我。我已經夠煩了,純粹心力交瘁,這一怒下差點當著校長和老段和他們動武。最後校長說算了算了,依監察部的調查結果為準。問題是結果還沒出來,他們問了我四個月,材料都寫了一尺來高,整理起來還是要費些功夫吧?但學校又不能就這麼放我到公眾場合去,怕壞事,於是又請我住外教招待所,三星級標準。無論多麼高的標準,也不過是換了個高級點的小黑屋而已。

    要早知道這麼煩,我還不如叛逃天界算了……

    我的大三生活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在逃課、任務、養病、冒險和關小黑屋中度過了,不過學到的知識和經驗好像比任何時候都多。我給監察部軟禁期間,收走了一切物品,整天只好練氣為生。雖然不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什麼水平,但既然認真練了四個月,如果韋小寶還在的話,也會稱讚我的進步吧?在學校的軟禁就好得多了,除了不准上網和看最新報紙,基本生活沒受到大的影響。我就整日拿著天界語課本學文法和寫字,倒也頗有收穫。

    63年國慶前夕,北京GDI監察部向中國GDI監察部遞交了與南京GDI報告基本不一致的調查報告。按照對等原則,此類此等人員的處置基本由所屬單位決定。北京GDI監察部雖然騷擾我最殘忍,下的結論倒對我相當有力,首先否定了南京GDI關於我可能有與天界勾結嫌疑的指控,然後認定我面對困境,以大無畏精神主動開拓進取,有所作為。取得的天界地圖和人情的相關資料非常重要……結論是建議按照GDI相關獎懲條令予以獎勵。

    我不知道南京GDI已經給我下了那麼大一個絆子,看來渚先生雖然給五月打得半死,但沒有給打傻,還知道幹掉我除去最後的一點點小危險。不過我也算對得起他,我的供詞裡提到韋小寶的地方很少,凡是遭到這方面提問,都回答說是南京GDI安排的老幹部。至於取證那些事,讓渚先生自己去煩吧。我一點都沒有提到五月,也沒有提到渚先生和韋小寶的大戰。這些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如果要為韋小寶報仇或者揭穿渚先生的神秘身份,也得我活下來才行。

    偽裝自己無害的工作作得不錯,南京方面沒有提出強烈的對抗意見。只是在最後決定對我的獎勵等級時,北京GDI的提議是立我當典型,弄到各大院校作報告,授予北京十大傑出青年、軍銜升三級。南京GDI這時來摻和了一陣,說是我連破壞都沒搞就回來了,不算開天闢地的大功,升三級不合那個標準。於是我就單單升兩級到少校,前面兩項麻煩勾當他們都給我省了。

    63年10月,我還沒滿21歲,從已經比同齡人略高的中尉軍銜一口氣飆到了少校,成為了北外分校歷史上第十位坐直升飛機者,而且還是最年輕的乘客。校長親手給我授銜了後,說了許多勉勵的話。老段看著我挺尷尬——他當上尉才一年不到,雖然行政級別比我高,是我的班主任,但只要我一畢業,他見了我馬上得給我敬禮。這些都不重要——我滿腦子直充滿了對自由的嚮往,只要出了這個門,整個世界就清淨了∼∼∼出了行政樓,再沒有人兩邊夾送我了。一下子輕鬆自由了,又感到有點悵然若失,可見不是我,而是人類的本性是賤的。走在深秋的校園裡,凡是偷懶穿著制服的都得給我敬禮,讓我又覺得自己成了一種公害。正有些做賊心虛時,與一個短髮女生撞了個滿懷。現在我的身體可比以前硬朗多了,幾乎就是塊鐵板,當即把那個走路不看路的女生撞倒在地。我正想扶她,突然看到了面前看著我傻站著的龍二和伊賀京,而那個女生抬起頭來時——是寒寒!

    並沒有肥皂劇裡的那些什麼大叫著擁抱的場面,畢竟我穿著中級軍官的制服,幹那些勾當太難看了。我們來到了餐廳裡,坐下點了晚餐才開始說話。寒寒一直沒有主動向我開口,我也有些心虛,以為是她女人的八婆直覺感到了我另外有女人。雖然五月不算,但我這麼久沒怎麼想她是事實,這一點叫我撒謊可也撒不像。為了掩飾心虛,我採取曲線救國的方案,去跟龍二說話。

    「一直聽到謠言說你回來了,可是根本沒有人證實。大黃,你可讓我們擔心死了!」龍二重重打了我一拳,結果拳頭幾乎打腫。

    「我已經快給關瘋了,夏天就回來了到現在才出來。還好沒在肉體上虐待我,房間裡還有空調。」我終於忍不住奇怪,問寒寒:「怎麼把頭髮剪了,這樣子不好看。」

    「寒寒說要一直等你。為了表示決心,把長髮剪了,拒絕一切追求者呢。」伊賀京煽風點火道:「都是你不好,怎麼也該先打個招呼,起碼要報個平安啊。南京出事後,我們可嚇壞了!寒寒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整夜祈禱你能平安。」

    我一下覺得真的很對不起她,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寒寒這時終於說了一句:「好了,大黃能平安回來,已經是上天賜我們的極大恩惠了。我……很高興。」突然忍不住,靠在我肩膀上就哭起來。我連忙哄騙不休,龍二和伊賀京又來笑話。不一會勸住了她,我們狠狠喝了一回,好像是企圖把分別的時間在這一晚上全都補回來。

    如同我的感覺,回到了北京,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鍾山和天界都是綠色的,那段經歷在我腦海中的記憶也是充滿生機的綠色,讓我感到前途無限。而北京是鐵灰色的,北外的生活也不外如是。我的生活回復到原本的按部就班,三點一線。

    開始,寒寒以為我的天界語基本無法通過了,還準備給我開小灶,我隱藏了大部分實力後,表現了一回實力的突進,讓他們都驚訝不已。現在以我聽來,這學校裡還難得有兩個跟天界人說話不露餡的,以這樣的普遍水平,也就能去當當不開口說話的農民吧。當然,我不可能一下子顯露出自己的完全水平——那樣的話我就又說不清了。

    我只好連龍二寒寒等都瞞著,偽裝成一個進步很快的落後生去上課。

    專業課在回來之後不久就全部通過了,只是回到黑貓論壇去時,發現自己一年不泡這些,已經大大落後於時代。搞這些給了我機會,不過不會是以後的職業。我再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來弄這些,只能承認差距了。

    63年12月,在中國GDI十一屆全會上,中國GDI中央委員會進行了換屆選舉。按照南北對等原則,南京GDI補回了在去年南國院事件中失去的席位,但影響和勢力肯定還要多年才能補完。中國GDI天界局的一把手,北京GDI的陳家樂元帥改任幻界局一把手,而天界局主要領導這回輪到南京方出任,結果渚乃群取得了勝利,成為了主要領導。這對我來說實在不是個好消息——我還指望著進天界局呢。本來以我這回的資歷,進天界局不但毫無問題,而且一進去就會任中層職務。可現在有了渚先生這條擋道狗,難說啊難說。

    轉眼間到了64年春,全國上下高等院校的畢業生都開始騷動不安起來,現在找個工作不易,好工作更難。對於GDI院校的學生來說,值得安慰的是無論等多久,失敗多少次,最後總會有人要的,不至於流落街頭。

    學校最新的排名出來了,我成績在50多名,算上級別和事跡等綜合起來就高了,在第10名的位置,按理來說好分得很,應該是各個單位都會搶著要的那種。可是我還面臨一個麻煩——寒寒的問題。

    回來之後,我們相處得不錯。雖然我總是缺乏兩人獨自相處的熱情,但她確實是個很好的伴侶型女友,什麼事都為我照料得好好的,讓我過的很舒心。男人大多是懶的,我正是這樣一個典型。她又照顧得我太仔細了,以至於我的生活已經全部在由她運作,不可缺少。龍二和我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建議我還是不要三心二意了,寒寒就很不錯啦,把握住吧。

    龍二說得沒錯,我現在也只有這麼一個可商量事情的朋友。但如果按他說的那樣作,畢業分配工作就成了大問題。他們都是東京GDI派來的公派留學生,是一定要回日本工作的,不存在由北京吸收的可能性。那樣的話,我就得跟他們一起到日本去,最後甚至改變國籍就當日本人了。先不說其中可能性和操作程序上的問題,光這種上門女婿的感覺就讓我覺得很是不爽。

    春節後,幻界局到北外分校來招人,第一個點名要見我。本來這實在是非常看得起我的表示:幻界局是多牛逼的單位啊,進去就給配車,待遇是本來已經相當優厚的天界局的2倍多;今年全國才招20個,報考的3萬多人要打得頭破血流才能殺到最後。

    可我如果同意的話,看來他們直接就要我了。

    但我一向對幻界興趣缺缺。而且根據前一陣我們中級軍官傳閱的資料,天界在幻界的殖民地伽南已經舉起了叛旗,成立主權國家伽南。總理是劉誠,國防部長是虹至楓。我當時猜想得不錯,他們果然沒有放棄英雄立世的機會。與他們作對,且不說感情上的衝突,我根本從心底就覺得他倆是不可戰勝的組合,無論人間的幻界基地有多麼強的實力。但如果說出這些話,一個是會給萬人文批武鬥,二個是白白給自己找甩不脫的無數麻煩,算了吧!

    我從幻界局招生組出來時,造成了一定的混亂,在外面排隊的二百多人見我搖頭,都鬧了起來。他們覺得少了最大競爭對手的時候,同時責無旁貸地把傻逼的帽子扣到了我腦袋上。龍二倒是猛誇我有情有義不為金錢名利所動,寒寒也高興得很。他們既然這麼高興,那麼即使會錯了意,我也懶得糾正了。

    沒過多久,東京GDI召喚龍二寒寒等留學生回去面試決定出路。龍二主動攬下了給我打通關節辦國際轉會的事宜,寒寒也說會去求她的高管親戚們,那我就不用操心了。本來我也沒有任何關係,能作的也只有到日本大使館和東京GDI駐北京辦事處排幾次隊填填表格,遠不如他們直接活動來得有效。

    三月,因為自己小團體的日本朋友全部回去了,我一個人在學校度過。四月,還是照樣度過。可是眼看身邊同學一個個都找到了工作,自己還在游手好閒,不由還是覺得心裡很是不爽。龍二和寒寒偶爾有打電話過來,都說還在催辦,叫我耐心等待。

    這一等可等得我夠戧,估計中國GDI上層有卡我的黑手。等到了五月,又出了一件大事:一個東京GDI的間諜在青島盜竊中國GDI先進武器研究所資料時被捕,中日GDI之間關係急劇惡化。

    老段之前曾經問過我幾次關於找工作的事,聽我說在活動著去日本,也沒怎麼說我了。這回他跑來給我放壞消息,說中國GDI已經暫停一切人員交流,將此事提交GDI全球事務委員會處理。要等處理個什麼結果出來,起碼是明年的事了,反正今年我肯定別想到日本去,noanydoorforme.我靠∼∼∼翻出畢業生須知手冊來看,天界局最後一次招考見面會已經結束了。

    渚乃群當主要領導,他們果然根本都沒主動召見我(當然我也夠過分的,一次都沒去參加過,如果參加,想必他們也很難拒絕我)。那這回我到哪裡去啊?這總得有工作吧!

    老段安慰我不要著急,說把這情況已經反映到GDI教委去了,希望上面能酌情處理。我既然級別都這麼高了,不可能沒有事幹,只不過——他惋惜地說,幻界局的機會還是太可惜了。

    我,北外的畢業生大熱門,就這麼一點一點放涼了。看來64年是我流年不利的一年啊!我的事就這麼擱著,等GDI教委把我和那些人家挑剩了的沒人要的一起處理,賤賣到些莫名其妙的單位的莫名其妙的崗位上去。混來混去混到這個份上,真是***死不瞑目。

    64年6月10日,GDI教委宣佈了第一批未在雙向交流會上找到單位的人的分配名單。幸好這回沒有再折騰我,我是本校第一個被分配的。單位是北京GDI紀律檢查委員會……

    我沒看錯吧……

    我這樣一個思想邪惡放蕩的人,怎麼會給分到紀委去呢?

    不管怎樣,就這樣徹底跟學生生活告別了。我聯繫了郭光,他動作快,三月就聯繫好了駐日本辦事處的工作,又在四月就跑去實習,搶在人員交流禁止令前到了東京。現在人員交流禁止,他就整天在東京閒遊。他說見了寒寒和龍二一次,他們都忙得很。說起我的倒霉經歷,哥倆只有深深歎息罷了。

    於是,我提著包,走出石景山分校大門。無論如何,我也算是離開農村進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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