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麼看來,小姐是有福之人,公公稍待,紫蘇這就去扶小姐出來。」紫謐說著欠了身繞到了屏風後。
此刻紫蘇和朵兒已經聽的是真切了。紫蘇根本沒心思想著這是怎麼弄的竟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只是腦子裡全是怎麼辦這句話。見了二小姐進來,便一把抓了她的手,急的要問,卻別二小姐捂了嘴。
「朵兒,瞧你,小姐要蒙寵,看把你樂的,快給小姐穿上那件玫紅色的吧,怎麼說小姐今日就算出閣了,紅的對少都喜慶不是,穿個粉的,虧你想的出來。」
「對,姐姐提醒的事,瞧我都樂傻了。一想到不用被她們在笑……」
「哪裡來的那麼多話,快點吧,公公外面等著呢。」紫謐與朵兒配合著說完這幾句,才鬆了手。本身朵兒就給紫蘇套著那玫紅色的衣裳,她跟了二小姐許久,二小姐的話和眼神她立刻就明白什麼意思,忙大不咧咧的扯著嗓子扯了一句那邊的人。
紫謐此刻丟給朵兒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貼著紫蘇的耳邊交代著,紫蘇的臉色一番慌亂慢慢安撫了下來。
「笑起來,今晚只有看你的造化了。若是只有那條路,那你就當為了我哥吧。」紫謐在紫蘇耳邊交代完最後一句,看著紫蘇。
紫蘇已經穿戴好了,想著紫謐的最後一句話,她笑了,剛才不是就已經決定為他在著黃金墳場裡交代一切了嗎?
她對著紫謐和朵兒一笑,那笑裡含著一絲決然。
繞出了屏風,正看到高公公要催促的樣子,忙將笑再添幾分,對著他說到:「高公公,讓您久等了。」
「無妨,那咱們就快走吧。」高公公說著就挑了簾子帶著紫蘇出去了。
紫謐拉著朵兒出了屋,在屋簷下大聲的賀喜著:「小姐,紫蘇(朵兒)給您送喜。」
這夜空裡迴盪著這賀喜的聲音,直直的砸在紫蘇的心上,雖明白二小姐的努力,可是聽到這話,依然是難過萬分。可是臉上卻要笑著,這讓她的眼眶疼著,忙低了頭裝做嬌羞隨著高公公出了宮門上了那纏著彩綢的轎子。
轎子抬起儀仗搖晃著燈籠前後隨行著,夜色開始漸漸加深。紫蘇伸手扯了內簾,透過那小小的轎窗看著夜色下的宮牆和宮牆下那跪著的太監丫鬟,這心裡五味陳雜。
這就是宮,有了帝王的寵幸,到處都是跪著的人嗎?
她看著那地面上被燈籠照出的雪,在腳印凌亂下暗淡成微黃。眼掃如飛花般的落雪,嘴角抹上哀色,她放下了內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著二小姐的話語。
「我猜這是皇后一個人的意思,那老太婆不知道,我估摸著等下會有人告訴那邊的,我們這邊裝傻,歡笑著,就看那太婆會不會想壓你了,現在我們只有賭這個了。若是賭不到你就認,若是賭到了,一定要哭著回來,不要了這張臉。」
紫蘇閉上了眼。賭吧,賭的到和賭不到也就是早晚的事,反正這身子遲早是皇上的,進了這宮,就已經認了這命了。
轎子很快就送到了養著溫泉的恩露殿。因是要被寵幸的身子,便可得享受般去左泉處洗浴。太后與妃這類上等的可在正泉後堂沐浴,嬪這等居了宮首佔了主位的可在右泉處沐浴,而帝王與皇后則是在正泉正堂裡沐浴的。
紫蘇看著眼前一片富麗堂皇不由的想著帝王與帝后可享用的正泉正堂裡該是怎樣的奢華?
「小主,我們來侍奉您沐浴。」四位纏著白色裹胸的女子來到她的跟前,將她的玫紅衣裝脫去,又將她的發拆了。
當身無絲縷的時候,紫蘇邁進了溫泉池中。那雕成蓮花樣的水眼裡湧出的略微高熱的水,有宮女在水裡灑著花瓣,倒著香露。她認她們擺弄著,等待著結果。
當全部洗完之後,當看著自己微微發紅的肌膚被一件光滑的白色錦衣套上的時候,她的心不在寧靜了。
為什麼還沒動靜?難道太后已經不打算壓著自己了嗎?
發被擦的不再滴水,梳子細細地梳理著,有侍女捧著幾根簪子問她選哪個。紫蘇掃了一眼,有各色花形的,她看著海棠花的,芍葯花的,最後看到了一個半開的梅花,便指了那隻。發被她們熟練的梳了一半盤在了頭頂,插上了那只瓔珞梅花流蘇簪。
絲絲墜著,燭光下微微的影在鬢角上晃著。侍女配著簪子在紫蘇的頭上別了一朵紅色的絹花,然後將剩下的發攏了攏,在側邊一兜之後,全部放在了她的身前。
耳上掛了一對白色的花朵耳溜子,將紫蘇的脖頸打扮的如天鵝頸般修長。侍女開始為她打扮妝容。紫蘇開了口,「我自己來。」
她已經放棄了,這個時候沒了動靜,難道還指望上了龍床之後,自己被傳下來嗎?
心裡念著紫颯,她將自己全心全意的打扮起來,雖無那日離開之時那般嬌艷,可也畫的她美艷不可方物。將唇紙從口中取出。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說到:「好了。」
於是厚厚的皮毛內襯披風上了身,兜帽套著,她上了興轎,往那只有百米遠的承歡殿而去。她的衣物和頭飾則被裝進籃子裡,等她寵幸之後離開時再還她。
轎子很快就落了地。紫蘇出了轎子,沉著她的心,跟隨著掌燈的公公,走上台階,走過道道朱紅色的門欄。裡面的光映了出來,紫蘇看著那些戰立著的侍衛,太監還有宮女,她知道她沒了退路。
算?二小姐的算,還是差了一招。
紫蘇心念著邁步,沒由來的前面掌燈的忽然一停,她險些撞了上去。穩了身子去看,只見殿門前還有一位同樣裹著披風,和自己梳著差不多發樣的女子,頭帶著粉色的花,和一隻玉蘭簪子立在那裡,燈在她的身前發出淡淡的黃,將她的優雅之容襯了出來。
她,就是韓家的,就是二小姐說到的韓如煙。好一副雅致的妝容,自己的這份艷麗對上她的雅致,絲毫沒佔了便宜啊。可是,她怎麼在這裡?她不是被替換下來了嗎?難道是自己賭到了?
絕望的心立刻像是被灑滿了陽光,紫蘇的心裡湧上一點暖。儘管是遲早的事,可是畢竟晚一天是一天!心裡有了希望,紫蘇的臉上不自覺的浮上了笑,這自然的笑配著她的妝容讓紫蘇更加的艷麗起來。
韓如煙看到她的笑,嘴角也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淺淺地笑來。
看著她的笑,紫蘇才意識到自己笑了,而現在她不明白她的笑又意味著什麼呢?二小姐的心思她沒,朵兒的眼色她也沒,她只知道一切都不簡單。尤其是今夜自己站在這裡就是因為她。
她是敵人,最大的敵人。二小姐好像是這個意思。
「二位小主,這實在是讓二位為難了。」一個年老的太監忽然說著話打著千的來到她們的中間。
「公公。」韓家的低頭福身。紫蘇也忙跟著喊了行禮。
那公公一身紫衣,可袖口和領間繡著花紋,紫蘇明白這公公的身份不低,怎麼也是太監裡的三大。(大總管,大御前,大首領)
這年老的公公分別看了紫蘇和如煙的妝容,而後才說到:「合著宮裡規矩,承歡自然是一位的,先前本是韓家小主,無奈事出有因,因此皇后娘娘改換了宇文小主。可是剛才皇后娘娘傳了話來說,皇上這會兒正在與鄰國來使酒宴著,今兒誰伺候,她還要斟酌下,只好委屈兩位在這裡稍微等下了。」
「公公客氣了。身為侍奉的人,都是為帝王效力,何言委屈。公公這番話倒叫如煙羞愧了。」韓家的接了話,那雅致的臉上泛起羞澀還有一絲落寞:「都是如煙福淺,竟幾番抽筋,累的大家前後忙活,這委實讓如煙歉疚。」
「小主別去說什麼福淺福深的話,入了這宮都是福氣人,皇上跟前伺候著,也就是早晚的事,雖說小主今日有點不順,不過太醫看過,也說了無妨。等下看看皇后娘娘的安排吧。」那老太監聲音透著過柔勁,倒不是那般的讓人覺得勢力。
紫蘇也覺得自己是該說點什麼,不然這場面上倒都是那韓家得了話去,可是要她說她也不知道說什麼,而且從心底來說,她巴不得是韓家的今日伺候,自己得以往後拖。雖說面子上要裝的在意,可是紫蘇想了想還是閉了嘴,沒說話。她打定了注意,就當以不變應萬變好了。
只是紫蘇是這麼想的,可那老太監卻分明是要她開口,專門轉了身子對上她,微微欠了身說到:「宇文小主,今日知會的遲,讓您趕著了。」
「哪裡的話,公公剛才不也說了,這事也沒什麼遲早的不是?」紫蘇掛著笑答了,只希望那老太監莫去問什麼太有深意的話出來就好。
「小主倒是想的通透。」老太監綿綿的話在紫蘇聽來卻似被針扎。
通透?那是不是說自己顯的太聰明了?紫蘇念著就想說點遮掩的話,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二小姐說過,說不好寧可不說,說多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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