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家最終接受了知秋,到底曾話不投機爭執過,彼此都覺得尷尬,三姨婆一行只在林家住了一晚就走了。
林爸林媽也沒怎麼挽留,要放到以前,怎麼著也會多留幾天的,就怕老家人說他們「忘本」。走的時候還要大包小包稍上一些東西,不能讓人家進一趟省城空手回去。
這回三姨婆走的時候,林媽也給她帶了一點,只是不能跟以前比了。以前單位喜歡發東西,連洗衣粉衛生紙都按月發,現在不興這套了,逢年過節也只是發點錢了事。家裡沒現成的,特意掏錢買了送他們,林媽肯定捨不得的。
送三姨婆到車站後,林爸也沒回來,說是去給知秋找學校,林媽則去採購,家裡就剩下林妙和知秋了。
大概是陌生的緣故,雖然相處了一天多,林妙幾乎沒怎麼聽那孩子說話。如今家裡只剩兩個人,林妙覺得自己有發起話題的責任,於是坐在他面前問:「知秋,你姓陳,對吧?」三姨婆的夫家好像是姓陳的。
知秋答:「不是,我姓晏。」
林妙眨巴著眼睛說:「燕知秋?不對哦,弟弟,燕子是春天來的。我們從小就念,春天來了,小草發芽了,燕子也從南方飛來了,所以,你的名字應該改成燕知春才對。」小男孩露出又可愛又無奈的笑容:「我是日安晏,不是燕子的燕啦。」
「日安晏?那不如我以後喊你日安吧。」
「隨你。」
林妙笑了起來:「逗你地啦,知秋多好聽啊。我當然喊你知秋了。」
見他又露出可愛的笑容,林妙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髮說:「對嘛,要多笑,不然豈不浪費了那麼可愛的一對小酒窩。」
知秋更正道:「我沒有一對,只有一隻。」
「真的呀。我看看。
知秋很乖順地把臉轉過來,又很乖順的笑著示範,果然,他的臉只有一邊有酒窩。不過,無論有沒有酒窩,他的側臉都非常完美,讓林妙不得不承認,知秋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手機站
看他這麼乖。她又忍不住逗他:「弟弟,酒窩是一個,不是一隻,豬才是一隻一隻的。」
她馬上如願以償地看到,知秋又朝她露出了那種又可愛又無奈的笑容。
林妙快幸福地暈過去了,老天爺終於聽到我地呼喚了嗎?我有了一個手足耶,而且還是這麼可愛的……大玩具。
只是,她看著知秋身上的衣服搖了搖頭,一看就是質量很差的地攤貨,而這。應該還是他最好的衣服了,不然不會穿著上省城走親戚。
林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起來,我帶你出去玩。」她沒說買衣服,怕這孩子敏感。以為她嫌棄他穿的衣服,雖然她的確就是這個想法。
不過她也不是有錢人,只是個窮學生,雖然兼職打工,到目前為止還沒掙到過一分錢外快,每月1000元的底薪,還多虧是在男友老闆手下打工才有得發的。若換一家公司,幾個月沒業績。別說底薪,連工作都不見得保得住。
她每月堅持付給夏以南500元房租,夏以南也推辭過,但在她地堅持下,他只好無奈地說:「那我就給你存著吧,年底再跟年終獎一起發給你。」
如果夏以南把她交的房租以年終獎的形式返還給她。她應該會收著。但房租她還是會按月給的。在她看來,即使只是形式。也是非常必要地。不然,她白住他的房子,難道她是他包養的?如果包養,這點錢未免太少,她可不想為了500元沾上那個嫌疑。
出門之前,她在包包裡搜了搜,好像身上的現金只有300多了,於是又帶上信用卡,那裡面還有幾千,是她的全部家底。
她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著,從未為錢發愁過。碩士博士都是公費,每月學校會定期往她的卡上打入幾百元津貼,碩士時爸媽還每月補貼500元。她穿的衣服也基本是林媽買的,除非跟同學逛商場時非計劃消費,否則,每個季度林媽都會帶她出去買衣服在一個一心希望女兒早點找到好歸宿地家庭裡,女兒的置裝費是一筆重要開支,納入家庭總預算。對摳門的林媽而言,給女兒買衣服已經是出乎意料的大方了。
林妙跟夏以南正式交往後,林媽還表揚過自己在這方面的傑出貢獻:「再摳,不能在女兒的打扮上摳。俗話說,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女孩子穿得土裡土氣地,美人也穿丑了,稍微有點品位地男人都看不上。尤其像夏以南那樣開廣告公司的,見過多少美女啊,要不是妙妙穿著得體,他會一見鍾情嗎?」
林妙哭笑不得:「媽,你地意思是,要不是你給我買的衣服好看,夏以南肯定看不上我。這是對您的產品的一種變相否定哦。」
林媽鼓起眼睛說:「衣服穿得好,還要人長得好。三分人才再加七分打扮才有十分,如果一分人才都沒有,怎麼打扮都沒用的,人家只會說醜人多作怪。」
「所以,人長得好才是最重要的,首先是產品好,其次包裝好,然後才能暢銷,對不對?」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林媽點頭如搗蒜。
看著身邊的知秋,再想到那句「產品好,包裝好,然後才能暢銷」,林妙忍不住抿嘴一笑。
這時他們已經走出了小區,路邊就有服裝店,林妙便說:「知秋。進去看看有什麼衣服是你喜歡的,姐姐買給你。」
「不要啦,我帶了衣服。」知秋臉都紅了。
林妙把他推進店門:「乖,進去吧,你才到我家來。姐姐也該送件衣服給你當見面禮。」
知秋遲遲疑疑地在店裡逡巡,其實以他的身高和身材,只要是男式服裝,基本都能穿,而且穿著很好看。林妙讓店員給他試了幾件,連店員都嘖嘖稱歎,若不是錢包太癟,林妙恨不得把每件都買下來。可惜就她身上地那點錢,也就夠買一兩件,還不能買好的,只能挑便宜的。
要是知秋看上了一件不只300的,那要怎麼辦呢?總不能第一次帶他出來買衣服就叫他失望吧。林妙從架子上匆匆挑了兩件衣服丟給知秋說:「這兩件你都去試一下,我渴了,出去買瓶水回來。」
走出店門,大路癡不敢自己瞎跑,老老實實找人問過後,才過馬路到對面一處卡機上取了1000元。
擦著汗往回趕。遠遠地就看見知秋在服裝店門口癡癡站立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林妙再次泛起心痛,這孩子。該不會以為她故意把他帶到街上扔掉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自從他媽媽過世後,他就像足球場上地足球一樣,被人到處踢,先是繼父踢給生父,再是生父踢給林家,如果林家也不要他,他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林妙忙一路小跑跑過去。邊跑邊揮著手喊:「知秋,我在這裡,在這裡啦。」
知秋呆滯的眼睛一看到她,立刻露出可愛的微笑。走到跟前,林妙才發現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似有淚光,唉。這麼敏感的孩子。她都沒把握帶好了。
放掉所有的擔憂,林妙打點起最親切地笑容問:「看中哪件了?姐姐去付錢。」
知秋拉住她說:「不要了。我有衣服穿。」
林妙叉起腰:「不准說不要!姐姐的見面禮,你敢不要就敲死你。」
這麼凶的姐姐,知秋反而笑得一臉幸福:「這店裡的衣服我都不喜歡,我們到別處買吧。」
見林妙一邊走一邊用力擰礦泉水的瓶蓋,他不聲不響地接過去給她打開,林妙道了一聲謝,然後問他:「那你說,去哪裡買衣服呢?」
知秋說:「哪裡有服裝街?這種精品店就不要進了,衣服不見得比服裝街好看,還貴得要死。」
林妙笑看著他:「你不會是要給姐姐省錢,所以不想買那家店裡的衣服吧?放心,我有錢的。」
她把剛取的錢亮給他看,知秋急忙給她拉上包包的拉鏈說:「你小心點,路上小偷多得很。」
林妙拍了拍他的背:「我有這麼英俊高大地弟弟當保鏢,還怕什麼小偷啊。」
不出意外的,她又看到了那「只」可愛的小酒窩。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酒窩處點了點:「聽說酒窩是金窩窩,是要用來裝錢的,你以後會有很多錢哦。」
「要我有很多錢,就給姐姐買很多衣服。」
林妙感動地說:「真是好孩子,姐姐不要衣服,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兩人說著說走到了一條著名地服裝街,這回林妙吸取了教訓,不再問他「喜不喜歡」,「要不要」,只要她看上的衣服,就叫他試,試了好看,就買下來。買到後來知秋兩隻手都拎滿了,死活不肯再試才罷休。
這次的收穫,共計兩套外衣,兩套內衣,一雙鞋子,全部加起來不到500元。服裝街的衣服確實比服裝店便宜很多很多,幾十元一件的衣服比比皆是,不像服裝店,動輒幾百,基本沒有少於一百的衣服。
走出服裝街,林妙帶著知秋坐上了一輛公交車,不過不是回林家,而是回錦繡園的租住屋。一來,她不想跟魯西西老是僵著,那樣誰心裡都不舒服;二來,突然認了個漂亮弟弟,她實在很興奮,很想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或者,說得再直接點,她很想把知秋帶到魯西西面前去炫耀一下。
這天晚上,林妙又花了近一百元請知秋和魯西西吃飯,把這個月剩下地三百多元生活費變成了負值。不過看知秋笑得那麼開心,看老吃青菜麵條,把牙縫裡省下的兩千元送給男友的傻瓜魯西西大快朵頤,林妙也覺得很開心,
點菜的時候魯西西問:「為什麼不把夏以南叫來呢?」
林妙搖著頭說:「他在家搗鼓論文呢,還是不打擾他了。」
她不是沒想過請夏以南過來,可是他來了,肯定會搶著買單,那不等於她喊他來買單的?他們倆約會的時候夏以南堅持付帳她不會跟他爭,但現在是她請客做東,如果還讓他來付帳,那性質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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