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天上好,世間樂逍遙——」
一陣優美的歌聲傳來,就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在歌唱。
禹言緩慢的睜開眼睛,眼瞼還有些沉重,卻已經無礙他觀察事物。
我這是在哪裡?我死了麼?
他慢慢的搜尋著腦中的記憶,致命任務,搶奪病毒樣本,戰友們撤退,巨大的爆炸,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現在在哪裡?誰把我帶來這裡,禹言一無所知。
他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就是,自己還沒有死。
身上沒有一點力氣,甚至連睜開眼睛也讓他氣喘吁吁,丹田之內毫無一絲內息,往日引以為傲的龍欲功和天心決已經不知道消失到哪裡了。
關於這點,禹言倒不氣餒,武功沒了,可以重新修煉,而且他相信這只是暫時現象,龍欲功的神奇他是知道的,他全身血液裡到處都是龍欲功的內息,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回來的。
他緩緩的四周打量了一眼,這是一間結構簡陋的木屋,房裡放著一個木桌子,上面一面小鏡子,還有幾件女人的衣服。他身下的床涼涼的,用手摸了一下,卻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傳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越發的疑惑了。
「有人嗎?」他張開嘴大聲喊道,叫出的聲音卻是嘶啞而又微弱。
他看了一下自己身體,四肢健全,頭腦清晰,除了武功消失,體制極為虛弱外,好像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
想想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保住生命,禹言知足了。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聽聲音好像只有一個人,禹言的心裡有些激動起來,這是誰呢?
一個女孩子的臉孔映入禹言的眼中。禹言吃了一驚。
那女孩子看見禹言睜開的眼睛,先是一驚,後是一喜,驚叫著撲了過來道:「聖——阿言,你醒了?」
禹言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道:「雅妮,你怎麼會在這裡。」
關雅妮擦了擦眼角激動的淚水,哽咽著道:「我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
見她含著淚的嬌媚地樣子。禹言微微一笑,想要伸出手去擦乾她臉上的淚水,卻一點力氣都沒有。關雅妮急忙抹了淚珠道:「你身體還沒好,還要多休息。」
禹言問道:「雅妮,我們這是在哪裡?」
關雅妮幽幽歎了口氣道:「你先不要管我們在哪裡,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身體,其他的,等以後再說。」
外面傳來海鷗飛翔的歡叫聲,還有海濤拍岸的聲音,禹言歎口氣道:「我知道了。我們是在海島上。是不是?」
關雅妮點頭道:「是的,我們在海上。這裡很清淨,有利於你養傷。」她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的光芒。顯然,她隱藏了一部分地事實。
「我昏睡了多久了?」禹言問道,從自己身體機能情況來看,沉睡的時間肯定不短了。
「十七——」關雅妮望著他欲言又止。
「十七天?」這個時間不算短了,禹言心道。
「不是的,是十七個月——」關雅妮不忍心隱瞞他,輕輕說道。
「什麼?十七個月?」饒是禹言受過嚴格訓練,聽說自己沉睡了十七個月,心裡的驚駭依然是可想而知。
十七個月,自己竟然昏睡了十七個月。禹言的頭腦裡混混蕩蕩的,這一次重傷,竟然讓自己進入了冬眠。
事實上,禹言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他體內的兩股功法的話,別說十七個月,就是十七年他也醒不過來了。
禹言這才知道這次的嚴重程度,十七個月,普通人沉睡這麼長時間。恐怕生理機能都會衰退了。禹言暗自感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雅妮,敏晴她們知不知道我地事情。」
關雅妮搖頭道:「從你受傷後,我就一直在這裡,沒有辦法與他們聯絡上。」
十七個月沒有自己地消息,家裡的女人們都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了,還有九號,她會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呢,她會不會做傻事呢?禹言心裡一痛。
「雅妮,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多想那些事也沒用,倒是早日把身體養好才是正經。他心思一轉,便想到了雅妮是怎麼找到自己地。
關雅妮臉上紅了一下道:「你走了之後,我很擔心你,就去找了鷹眼,知道你要了仙台灣的水文資料,我就想你可能來了R國,所以,我也來到了仙台。」
關雅妮將自己的遭遇講了一遍,禹言這才知道,原來這丫頭當日是抱住了自己一起投海自盡的。
「傻丫頭——」禹言心裡一陣感動,輕輕道:「你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呢?」
關雅妮搖搖頭道:「這一點也不傻,如果沒有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關雅妮從前與他誤會重重磨難重重,而且關雅妮性子又極其剛烈,兩個人中間不知道有多少的委屈。可是經過了漫長的十七個月的等待,關雅妮似乎放鬆了許多,對自己的情感也真正面對了起來。
「阿言,你知道嗎?這十七個月來,是我這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日子。我每天都可以陪著你,你也不會罵我了,我每天和你說話,把心事都說給你聽,雖然你聽不到,但是我很開心。我告訴自己,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了。」
關雅妮將臉貼近他胸膛,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對他傾訴,海一般地真情,讓禹言心裡感動之餘,卻又為自己從前對待她的態度而後悔不已。
這十七個月來,她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這份深情比所有的言語都有力,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禹言望著關雅妮,歎道:「雅妮,我從前那樣對你,是我對不起你。」
「口多,你才知道啊。」見禹言醒來,關雅妮心情高興,一年多的擔心、等待和相思終於有了回報,怎能讓她不高興?與之前相比,大概是心態放開了的原因,她少了些冰冷,卻多了些女兒情懷。
「你從前對我那麼壞——我都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越來越恨你,卻也越來越想你,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你是故意那樣對我的,你就是想讓我忘不了你,你說,你是不是這樣想地?」關雅妮嘟著小嘴哼道,現在的她,已經和一個正在對情郎撒嬌的女孩沒有兩樣了。
「是啊,我就是這樣想的。」禹言笑著調笑道,他現在也沒什麼顧忌了,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去***倫理道德,人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
「你那時候個性太高傲,又太好強,我不打擊一下你,你都騎到我脖子上作威作福了。現在看來,我的調教還是有了初步成效。」禹言呵呵道。
「去你的,去你的。」關雅妮趴在他胸膛,輕輕的錘打道,幾乎感覺不到力氣。
禹言好久沒有感受到動靜,抬頭一看,卻見關雅妮伏在自己懷裡淚流滿面,濕透了自己的胸襟。「雅妮,怎麼了,雅妮,別哭。」禹言急忙道,奈何他現在渾身乏力,想要動一個手指頭都是奢望。
關雅妮從他懷裡抬起頭來道:「阿言,我覺得我從前好傻好傻,我喜歡你,我為什麼不告訴你呢?我為什麼要和你鬥氣呢?要不然的話,我們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我們早就很幸福了。」
禹言急忙道:「不要緊的,現在也不晚嘛,咱們這樣經歷了磨難,不是會更加珍惜嗎?」
「不一樣的,我已經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我們這麼短暫的生命,卻不知道好好珍惜,我真的很傻很傻。」關雅妮放開了心懷之後,變成了一個最感性的女孩子。
禹言笑著道:「嫌我們這輩子短了?這簡單,那我們就十輩子、一百輩子、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了。」
關雅妮在他懷裡輕輕的嗯了一聲,卻又抬起頭道:「你這人就會說些甜蜜的話來哄人,我真是討厭死你了。」
見她臉上又紅又羞的神態,禹言甜蜜之餘,忽然想起一事,便正色道:「雅妮,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鄭重考慮。」
「你是不是說你和姑姑的事情?」關雅妮抬起頭望著他平靜的道。
禹言點了點頭,他和雅妮之間的曲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個可惡的倫理道德上面,雅妮心裡一直突不破這道坎。要是她現在還有這種心思的話,即使以後真的在一起了,也會有很多問題,因為,對於關敏晴,禹言是決不會拋棄的。
「阿言,你難道現在還不明白嗎?」關雅妮悠悠的將頭埋進他的懷裡,輕聲道:「我們現在已經是兩世為人了,還在乎那些虛假的道德仁義嗎?只要我們幸福,一切都不是問題。」
禹言緊緊的摟住她,心裡的感動無以言表,可是關雅妮後面的一句話卻又讓禹言心駭不已。
雅妮說:「何況——我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