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言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看見九號黯然的表情,心裡一陣刺痛,在九號面前,什麼樣的表達都是多餘的,他走上前去,緊緊握住了九號的手,九號看著他剛毅的面孔,心裡有些委屈的感覺,掙扎了幾下,卻感覺脫離不開他的手掌,便無奈的放棄了。
曾柔呆呆的看著他,輕輕叫了聲「你這個壞蛋」,便把頭埋在姐姐懷裡再也不肯抬了起來。
「倩倩,所有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隨便你怎麼想我,反正我已經這麼卑鄙無恥了。倩倩,我永遠不會放你離開,無論你走到哪裡,我就是搶也要把你搶回來。」禹言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她念和決心。
九號看了他一眼,臉上紅了一下道:「一號,你比以前壞多了。」
禹言愣了一下,九號卻趁機抽出了被他抓在掌中的小手,拉著曾柔道:「走,柔柔,我們回營去。」
曾柔嘟著嘴看了禹言一眼,九號知道她的心思,忍不住輕輕一笑道:「不管他,讓他自己解決。」曾柔深以為是的對禹言哼了一聲,意思是,本姑娘正是這麼想的。
禹言見九號不理自己帶著曾柔走回營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心裡著急萬分,卻找不到什麼辦法。
曾柔剛進營區,忽然想起什麼道:「姐姐,剛才爸爸找你談了些什麼啊?」
曾倩愣了一下道:「爸爸,我沒見到他啊。哦,剛才啊,是天京來的首長,有一項任務要交代一下。怎麼,爸爸來了嗎?」
曾柔歎了口氣道:「都怪那個壞小子,說什麼不好,竟說要把我們姐妹倆都——爸爸知道了,當然要氣瘋了。把我關在家裡好幾天,我今天和他吵了一架,他就匆匆忙忙跑來找你了,好像是要威脅你離開阿言。」
曾倩臉上紅了一下道:「他膽子是太大了點,媽媽怎麼說?」曾柔哼了聲道:「媽媽當然是站在爸爸那邊了,唉,這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解決了。不過也好,那個壞蛋既然把事情都擺到了桌面上。咱們那也不用兩面受氣了。」
曾倩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著道:「媽媽要是見你這樣向著他,一定很傷心。」
曾柔臉上一紅道:「你都這樣向著他好幾年了,也沒見媽媽傷心啊。」姐妹倆臉上都是一片鮮紅,曾柔緊緊抱住姐姐的胳膊道:「姐姐,我剛才發過誓了,我們一定要共同進退,你離開他,我也不要他了。」
曾倩打趣道:「你啊,捨得嗎?」曾柔將頭埋在她胸前道:「捨不得。所以。我才要姐姐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啊,因為我知道姐姐比我更捨不得。」
「你啊,小鬼頭。」曾倩笑著在她額頭上輕點了一下。沒有說話,姐妹倆手挽著手進了營區。
禹言正在營區外徘徊的時候,耳邊轟隆隆的傳來一陣車聲,放眼望去,久違的老曾坐著雲北軍區的吉普過來了。禹言頓時心裡一寬,看來自己確實是趕在老曾之前到了。
老曾見到禹言在營區門口徘徊,忍不住也是愣了一下,大概是在想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禹言跑到老曾車前喊了聲:「師兄。」老曾看也沒看他一眼。
「曾大!」禹言又叫了一聲,老曾牛眼瞪他一下,嘩啦的跳下車。
「首長!」禹言大叫一聲。
老曾怒道:「滾蛋。沒見過臉皮這麼厚地。」就怕他不張口,張口了就好辦,禹言急忙伸開雙臂攔在他身前道:「首長,我有點事情要向你報告。」
「走開,我沒功夫聽你囉唆。」老曾不耐煩的道。
禹言寸步不讓,挺直了胸膛答道:「不是關於私事,是關於一件重要任務的。」
老曾愣了一下道:「什麼重要任務,跟你個熊兵有個屁的干係。」
聽到熊兵兩個字,禹言只覺得毛孔裡都透著舒爽。臉上卻裝出一副嚴肅表情道:「我希望首長明白,我能說出重要任務,就代表著我沒有說謊。」
老曾現在雖然對他「深惡痛絕」,但也知道這小子的性格,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說的,老曾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你知道什麼重要任務?說吧。」
禹言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打了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請老曾挪一步說話。老曾看這小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意思,恨的牙癢癢,卻也只好跟他走了過來。
老曾站定,看著禹言道:「你知道什麼重要任務,說吧。」
禹言輕輕歎口氣道:「別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曾大這一年手下有二十個兄弟是折在了這件事上。」
老曾臉色大變,警惕的四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熊兵,是誰告訴你的。」這是自從那次老曾被氣走以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老曾口不擇言之下的兩聲熊兵,讓禹言有些激動起來,聽他罵好過他不出聲啊。
禹言不回答他的話,望著遠方幽幽道:「我還知道,第三次任務即將到來。」這是老曾近幾天才接到地最高指示,是通過一號密線由首長直接傳達給自己地,是絕對的頂級機密,即便站在眼前的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現在又無比痛恨地小師弟,老曾還是無比緊張起來,手慢慢探了下去。
禹言苦笑道:「師兄,難道你的小師弟就是這麼不堪,讓你如此不信任他。」老曾愣了一下,是啊,這小子雖然可恨,但是他好歹是我老曾辛苦培養出來的苗子,怎麼也不可能是被人收買啊。老曾放下了觸到腰間拔槍的手,渾身卻已是濕透。
按老曾的性格本來不應該這麼緊張的,可是這件事事關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目前知曉的人,算上自己也不應該超過五個人,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一時緊張之下,根本就沒在意禹言的稱呼。
「你是怎麼知道地?」老曾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了這件事。
禹言微笑了一下道:「我不僅知道這件事,還知道首長那次見了你,讓你把柔柔放了。」老曾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卻沒有反駁他地話。
禹言見老曾不再排斥自己,心裡生出一股歡喜,點頭道:「師兄你不是要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嗎?很簡單,因為在你見到首長的第二天,首長也見了我。」
老曾正在懷疑首長怎麼會知道曾柔的事情,聞言頓時大怒道:「原來是你小子到首長那裡去告狀啊。」
禹言苦笑道:「你認為我和首長有什麼交情?我能輕易跑到他那裡告狀。」老曾轉念一想,確實,這小子和首長是掛不上鉤的。
禹言繼續道:「事實上。此前我根本不知道首長會見我,可惜見是見了,卻不是什麼好事。」
老曾道:「你小子別胡說啊,首長接見那是大好事,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
禹言知道這是老曾擔心自己嘴大闖禍,點頭微笑道:「我知道的。
首長這次接見,分派了我一個任務——」
老曾一驚,瞪了他一眼道:「難道——」
禹言點點頭道:「沒錯,就是我。」老曾懊惱的拍拍頭,首長都能想到安排這小子。可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這次地任務正在計劃中。
首長暫時沒有告訴老曾執行計劃地人選,老曾還以為是因為獵鷹的兩次失敗首長已經對自己失望了呢,卻沒想到卻是選了自己最得意的兵。暗罵自己的後知後覺的同時。老曾更加佩服首長的先知先覺。現在想想,首長把自己叫去親自關心曾柔的事情,看來是劍有所指,很明顯的給了自己一個暗示,可惜自己腦袋長屁股上了,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禹言則不知道老曾心裡還有這麼多聯想,至於首長讓老曾放開曾柔的事情是個什麼意圖,更是不得而知了,也許是為了讓禹言更加安心的去執行任務吧。這樣看來,首長早就決定了要由禹言去執行這項任務了。
「你——有沒有把握?」老曾望著禹言謹慎地道。地確。折了最精銳的獵鷹兩撥二十名鐵血男兒卻還沒有完成任務,這是獵鷹的恥辱,同時也說明了敵人地狡猾和殘酷。
禹言搖搖頭道:「師兄,老實說,我一點把握沒有。甚至——」禹言停頓了一下,老曾裝作沒有聽到他叫自己師兄,接道:「甚至什麼?」
禹言輕歎口氣道:「師兄,你也知道,我的天心決已經大成。我有種感覺,這次,我可能回不來了。」
「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是想借此博得我的同情,然後同意你——」老曾自以為聰明的接道,話還沒說完,卻看見禹言的臉色無比莊重,哪裡有一分做戲的樣子。
老曾身具天心決,對這種神奇的預感深信不疑,此時看見禹言的樣子,便知道他所言不假。
「師兄,來一根吧。」禹言伸手要道,老曾遞給他一根特供,然後自己也燃上了一根。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地上吞雲吐霧。
「師兄,如果我回不來了,你也不用擔心倩倩和柔柔的事情,你和師嫂就少了很多煩惱了。」禹言吐了個眼圈幽幽地道。
老曾哽了一下,不知道怎樣接他的話,怒道:「哪來這麼多廢話,你小子在不在都一樣煩惱。老子還是希望看到你多給我和你師嫂來點煩惱。」禹言呵呵一笑,知道老曾在自己的柔情政策下,已經漸漸的軟了下來。
「你真的有這種預感?」老曾沉思了半天才問道,禹言點點頭。
老曾的臉色嚴肅起來:「看來我應該跟首長說說,暫停這次任務。」
「說?怎麼說?難道說是你師弟的預感?」禹言苦笑道:「我只是感覺自己可能回不來了,又不是任務會失敗。你擔心什麼。」
老曾怒道:「我擔心什麼,我還不是擔心你?」禹言猛地站起來道:「軍人,生來就是為了犧牲的。師兄,這是你教我的。」
老曾愣愣地看著他,好半天突然大笑起來:「好,總算不是那個憋屈樣了,那你就去放心大膽的干吧。大不了,我老曾親自上陣,***,好幾年不幹活了,手還真癢癢。」
禹言忽然笑著道:「師兄,你不怪我了嗎?」老曾一愣,是啊,怎麼三兩下就被這小子打動了,臉上一黑道:「一碼歸一碼,等你辦完了正事,回來了我再找你算帳。」
「那我還能叫你師兄嗎?」禹言小心翼翼的道。
老曾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踩了踩道:「你都叫了這麼多聲了,我還能把你吃了?」禹言心裡一陣激動,知道這已經是老曾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了,畢竟自己的要求的確過分了些,要理解為人父母者的心情。
老曾瞇著眼往營區裡看了一眼,道:「你是和柔柔一起來的嗎?」
禹言點點頭。
老曾歎口氣道:「女生外向,我想管看來也不管了。今天本來是要和倩倩好好說說這事的,看來你已經趕在之前來做工作了。他***,我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了。」
老曾熄滅煙頭,看了禹言一眼,哼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向吉普車走去。禹言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急忙叫道:「師兄——」
老曾看了他一眼道:「記住了,不管結果怎樣,我都希望你好好照顧柔柔,其他的事情,等你回來了,你小子要是有種,再拎著膽子來找我。今天在這裡,我是最不受歡迎的人了,也罷,我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了。」
禹言知道老曾現在的轉變,是想讓自己出發前能夠有個最平定的心態,所以才這樣放過了自己的。看著老曾的車遠去,禹言心思又漸漸回到了九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