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夏相望了一眼,難道是老曾搶在自己之前來到了?可是算算時間,老曾儘管提前出發,卻要等飛機,車程也遠,禹言雖然晚出發幾個小時,可是專機停靠的機場離哨所近,算下來,兩個人應該差不多同時候到才對,他怎麼就提前一個鐘頭到了呢?
禹言趕緊道:「是什麼人叫她走的,你知道嗎?」王剛知道禹言是自己人,便也不瞞他,回憶了一下道:「我當時也不在場,聽門崗戰士講是穿軍裝的,天京來的。」
難道真的是老曾?禹言心裡咯登跳了一下,疑惑卻更加深了。今天本來就因為許念欣的事,導致禹言心情差勁之極,身上又帶著傷,雖然在飛機上的兩個小時調息的也差不多,可是想想此刻老曾趕在自己之前來到的情形,今天的這一番繁忙奔波卻依然落在了後面,禹言和曾柔兩人的心情便更加差了。
禹言找了借口說要在附近走走,等曾倩回來,婉拒了王剛請他們進營區休息的邀請。曾柔知道他的心情,歎了口氣,也沒有說什麼。
兩個人循著來路慢慢的散步,曾柔緊緊握著禹言的手道:「阿言,你說說,爸爸要是把我們的事情都跟姐姐說了,那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我真有點害怕。」
禹言看了焦灼滿面的曾柔一眼,沉聲道:「如果他真的趕在我們之前來了,由他告訴倩倩,和由我們告訴倩倩有什麼區別嗎?」
曾柔搖搖頭道:「當然不一樣,爸爸現在是不希望姐姐和我們在一起,所以他說話肯定是不會講究情面,說不定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總之,怎麼讓姐姐遠離我們,他就會怎麼說。而由我們親自告訴姐姐,情況則就完全不同了。」
禹言想了想,搖頭道:「說實話。我覺得來找倩倩的不會是師兄,按照他的正常時間,他現在應該還在趕來的路上。」
曾柔嘟著嘴道:「從天京來的,穿軍裝的,那還能有誰?難道是她的領導找她,那可也不能這麼晚啊?」
禹言看見曾柔嘟著嘴的嬌俏樣子,想想她從一個愛吃醋地小丫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受了許多委屈。卻又要主動要陪著自己一起來見曾倩,禹言心裡忍不住升起一絲暖流,握緊了她的手道:「柔柔,不要擔心,我有信心,我一定會讓倩倩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
曾柔的話倒是提醒了禹言,一般情況下,領導是不會這麼晚找下屬談話的,可是王剛已經說過了,他們是從天京來的。這麼遠又這麼晚來找她。又不是直系領導,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有緊急任務。想想首長說過的要給自己配備最熟悉和最強的團隊地話。禹言心裡一動,難道是——禹言心裡猛跳了一下越想可能性越大,心情卻變得比剛才更加糟糕起來。
答應接手這個任務,一方面是為了替戰友完成未竟的心願,另一方面也是想為九號她們爭取一個光明正大的未來。這將是一場極為艱苦的行動,禹言的直覺告訴他,他極有可能再也無法回來。如果九號也參加了這次行動,以禹言的能耐尚且有如此擔憂,那她豈不是更加危險?如果失去了她,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是禹言和曾倩都是軍人。軍人對命令只有服從,哪怕是天塌下來都要拿肩膀頂著,絕無條件可講,曾倩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受任務的。
禹言心裡有幾分確定,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拳頭,為了倩倩,即使是丟了性命,也要讓她安全回來。
曾柔看見禹言臉上的表情由擔心轉為堅定,急忙道:「阿言。怎麼了?」
耳中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禹言心裡猛地一跳,道:「倩倩回來了。」一道苗條地黑影從前面步行而來,曾柔一眼看出,那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地面孔。
「姐姐——」曾柔大叫一聲,猛地撲了上去。
「柔柔——」曾倩看到曾柔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顯然有些吃驚,曾柔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一下撲到姐姐懷裡,像是找到了親人般嚶嚶哭泣起來。
初時曾柔尚是有些撒嬌的味道,到後來想想自己所受地委屈,卻是真的傷心大哭起來。曾倩輕輕拍著妹妹的肩膀,正要說話,卻看見站在遠處朝自己微笑的禹言。
「一號——」曾倩眼裡露出一絲欣喜的神情,想要跑過去,卻被曾柔緊緊抱住了動彈不得。
曾倩只得對禹言報以歉意的一笑,拍著曾柔的背道:「柔柔,怎麼了,你怎麼來了?有什麼委屈,來跟姐姐說說?」
曾柔將頭在曾倩懷裡撒嬌似的扭動幾下,將淚珠擦乾在九號的軍裝上,才抬起頭來,紅著眼道:「姐姐,有人欺負我。」
曾倩微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臉蛋道:「還有人敢欺負我們柔柔?你不去欺負別人已經是他們佔便宜了。那跟姐姐說說,是誰欺負你了。」
曾柔緊緊抱住姐姐地胳膊,朝禹言撇撇嘴道:「還有誰,你的一號唄,他,他就會欺負我這個小姨子。」
禹言雖然隔著兩人有一段的距離,卻聽得清清楚楚,心裡也是苦笑,現在誰是小姨子,還真是說不清楚了。
九號美目深深看了一眼禹言,對曾柔道:「你和他感情不是很好嗎,他怎麼會欺負你?」
曾柔泣道:「他——」話說了一半,卻忽然領悟到曾倩話裡的意思,一驚之下,急忙望著姐姐道:「姐姐,我,我,我和他——」望著姐姐疼愛自己的面孔,曾柔又是嚶的一聲撲到了曾倩懷裡:「姐姐,就是他,就是他,他欺負了你,也欺負了我,姐姐,你替我教訓他。」
禹言聽到她的話,心裡也是大吃了一驚,難道真的是老曾提前到來,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倩倩?
曾倩歎了口氣道:「柔柔,不要哭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說會話。」曾柔乖乖的任姐姐拉住自己地手,兩個人不理禹言,相依著找了個開闊地坐下。曾柔緊緊依偎在姐姐身邊,一刻也不肯離開。
曾倩仔細打量著曾柔,忽然笑著道:「柔柔,你是越長越漂亮了。」曾柔臉上紅了一下,在姐姐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去嗔怒禹言,只得偷偷瞥了他一眼。
「柔柔。他對你好嗎?」曾倩忽然在曾柔耳邊道。曾柔一急,臉上有幾分驚恐道:「姐姐,姐姐,你,都知道了?」
曾倩見妹妹驚恐不安的神色,輕輕在她身上拍了兩下道:「傻丫頭,你上次來找我,我就感覺到了,今天你和他一起來,我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曾柔急忙道:「姐姐。不是這樣的。我,我,他。他,他壞死,了,他要——」
她趴在曾倩耳朵上說了一句,曾倩耳根一紅,看了禹言一眼道:「是壞死了。」
「不僅如此,他,他還有別的女人!」曾柔紅著眼睛道。曾倩幽幽歎了口氣,沒有接曾柔地話,也許是早有準備吧。光是九號親眼見到的就有於紫彤和首長王影扉二人,對於有女孩中意於他。已經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曾柔將禹言經歷的事情前前後後都對曾倩講了,從聖門生龍集團關敏晴關雅妮,到創力世紀的於紫彤,以及那個糾纏不清的王影扉,到最後,曾柔紅著臉,將自己與他的一番錯誤結合,也是全部對姐姐坦白。
這些禹言本來是準備親口告訴九號的,曾柔也沒打算中間插嘴。可是誤打誤撞之下,曾柔卻覺得時機難得,由自己嘴裡說出來,從一個「受害者」地角度出發,姐姐也許更能接受。禹言在那邊聽著曾柔敘述自己的經歷,眼前也不由自主的浮起這些時日經歷的這些事情,連他自己都覺得過於離奇了,忍不住微微搖頭,苦笑了一下。
這一番過程極為曲折複雜,曾倩聽了,臉上神色也是不斷變換。於紫彤她是見過的,那是一個極為出色也極為癡情的女孩子,拋棄這樣一個女孩子,那簡直是天理不容。至於關敏晴,卻是因為身份和使命使然,雖然像是武俠故事裡的劇情,但想想一號的本領,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他能夠捨棄關雅妮,說明他確實是有著迫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接受這些女孩子,就連柔柔也是因為誤會,才不得不和他在一起地。
想到這些,九號心裡好受了些。天下根本就沒有不吃醋地女人,即便是九號這樣癡心的女子,聽說自己的愛人有了這麼多別地女人,雖然她本身的期望很低,可是面對這樣的結果,她還是忍不住黯然神傷。
我,我算得了什麼呢?
曾柔見姐姐的表情,心裡也忍不住難受,眼淚又嘩啦啦的掉下來道:「姐姐,你說我們怎麼都這麼命苦,都遇到了他呢?」
九號愛憐的摸著曾柔的臉道:「柔柔,你是真的喜歡他麼?」曾柔聽她語氣之中頗有決絕之意,心裡一驚,急忙道:「姐姐,我,我,我不准你離開我們。」
曾倩臉上一紅,輕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傻丫頭,說什麼呢,我是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曾柔趴在她她懷裡,緊緊抱住她,點點頭道:「我和姐姐一樣喜歡他。我不會讓姐姐離開阿言地。」
九號苦笑了一下:「那你能夠接受別的女孩也和他在一起嗎?」
曾柔歎道:「不能接受又怎麼樣,我也沒有選擇了,我嘗試過離開他,可是最終結果卻和姐姐一樣,心裡痛苦死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丟失了人生最寶貴的東西,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想我和姐姐一樣,這一輩子是離不開他了。紫彤姐和敏晴姐我都接觸過,我也很喜歡她們,我們相處的很好。如果真的就這樣開心過一輩子,也挺好。」
曾柔偷看了一眼姐姐的表情,忽然問道:「姐姐,你很愛他嗎?」
「我——」九號臉上一紅,遲疑了一下,換在以前她一定會含羞點頭,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和妹妹已經如此親暱了,儘管曾倩早已說過什麼都不在乎,會永遠等待著他,但此時在曾柔面前,這些話卻不能說出口,那也許對曾柔是一種傷害。
曾柔看她的神色,知道姐姐是體貼自己,寧願她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自己難受。曾柔眼圈一紅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的,姐姐,這些年,你一直都那麼的喜歡他,我現在也離不開他了。姐姐不想讓我傷心,我更不想讓姐姐難過。我曾柔在此發誓,如果姐姐離開了阿言,我也一定會離開他。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
曾倩急忙摀住了她地小口道:「你這丫頭,瞎發些什麼誓言。」
曾柔正色望著曾倩道:「姐姐,我是說真的,如果你離開了他,那我就會一輩子都覺得內疚,阿言也會一輩子不開心,我留在他身邊更不好過,那倒不如離開他更清靜。」
曾倩憐愛的摸著柔柔的秀髮,輕輕搖搖頭,傻丫頭,以我對他的感情,我走到哪裡,都是逃不掉的。曾倩明白曾柔的心思,也知道曾柔話裡的意思,曾倩以前曾經鼓勵過禹言讓她好好對待於紫彤和王影扉,那時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就這麼守他一輩子,等他一輩子。
現在的這種結果,也許會比那種丫角終老的日子好過一點,可是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有幾個女人就能這樣輕易接受?何況曾倩還是軍銜在身的軍人。不說別的,就是父母這一關,也是絕對無法通過的,遑論別的事情?
九號看了一眼遠遠站立的禹言,眼裡閃過一絲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