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良人行 正文 第一七六章 雅妮再現
    「那位許師姐真的很漂亮,是嗎?」杜宛若緊盯著禹言的眼睛輕輕問道:「她也是從大青山出來的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她?」

    杜宛若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句句都在許念欣身上。禹言憐愛的看了她一眼,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柔聲道:「晚上冷,你的身體又不好,該多穿點衣服。」

    杜宛若輕嗯了一聲,將外套披好,卻見他走在自己身邊,沒有開口的意思。

    夜已經很深了,舞會也已經曲終人散。在舞會上出盡了風頭的禹言也品嚐到了成名之後帶來的煩惱,散場之後,幾乎每一個女孩都會特意繞到自己身邊走過,邊走邊盯著他,有幾個大膽的還會竊竊私語,聲音又故意讓他聽到,大膽的眼神和火辣的話語讓久經沙場的禹言也是渾身大冒冷汗,自己坐的位置已經夠偏僻了,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與許念欣一曲舞罷下來,王影扉瞪了他一眼便匆匆離去了,臨走只留下一句,宛若交給你了。杜宛若知道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也顯得有些不自然,臉上的嫣紅賽過了場裡的燈光。

    「你為什麼不說話?」兩個人穿行在校園的林間小道上,帶著深寒的晚風輕輕吹來,杜宛若即便加了一件衣服,身體還是一陣輕輕顫抖,她咬著嘴唇輕輕說道。

    「笨丫頭——」禹言見她那孱弱的樣子,心裡滾過濃濃的憐愛,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將她擁入了懷裡。

    融入了寬廣而又溫暖的懷抱,杜宛若所有想問的話便都煙消雲散了,她只有一種想要痛哭的感覺:「你從來就只會欺負我,我真的恨死你了。」她深情的淚水濕透了他地胸膛,暖暖的感覺直透到禹言心裡。

    「許念欣是我小時候在大青山認識的一個朋友,你也知道。那時候在大青山上,孩子本來就少,我和她年紀差不多,所以自然而然在一起玩的時間就會多了些。不過後來我到了天京軍區,而她也轉學走了,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今天碰到不過是偶然。」

    趁杜宛若神情平靜了些,禹言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這番說辭避重就輕,言之無物,但杜宛若此時哪有心思去分辨他說的話,只覺的他暖暖的語絲在自己耳邊拂過,讓杜宛若耳根一陣發燙:「你——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誰想知道了——我看她今晚和你在一起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連男朋友都不要了。」

    這一番前後矛盾地話,讓禹言都覺得有些好笑,卻也很感動,他輕輕撫摸著宛若的頭髮道:「笨丫頭,你也說的。人家有男朋友的。難道我像是去搶人家女朋友的人嗎?」

    杜宛若輕輕搖頭道:「你自然不會去搶,可就怕她會過來跟——跟曾柔姐姐搶。」

    提起曾柔,禹言頓時想起。這丫頭自從見到自己與宛若跳舞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知道是到哪裡去了,雖然有暗衛保護著她,但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

    杜宛若見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讓他眉頭輕皺,心裡一痛,輕輕道:

    「你放心,沒有人會跟曾柔姐姐搶的,也沒有人搶的過她的。」

    禹言一聽她自怨自艾地口氣,便知道她肯定是又想到了自己地病情,忙拉住她的手道:「宛若。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地,我和柔柔之間就算沒有你,也還會有曾倩,還會有其他人。這不是她的錯,都是我一個人惹的禍,反正我已經夠無恥的了,臉皮再厚一點也無所謂。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要照顧你一輩子。」

    杜宛若緊緊咬著嘴唇,淚如泉湧。倔強的搖頭道:「不,我不能跟曾柔姐姐搶,我沒有這個權力,也沒有這個資格,今天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很開心了,我不能有更多的奢望,我也不能拖累你。」

    「說什麼拖累」,禹言搖頭一笑:「宛若,你是不知道我的事情,你若真是知道了,恐怕到時候你就會覺得是我拖累你了。」

    杜宛若任淚珠落滿自己的臉頰,輕輕道:「不,我都知道的,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喜歡你,我很羨慕她們,可是我不行,我是一個快要死去地人,根本就沒資格喜歡你,我沒有資格啊——」她說到最後,眼淚早已流成河,再也受不了這種煎熬,哭倒在了他懷裡。

    宛若純潔而真摯的感情充斥了禹言的心靈,卻也讓他承受了更大的壓力。也不知道敏晴他們找到辦法沒有,即便是找到了辦法,勝算又有多大?如果宛若真的離自己而去了,那種結果是自己想都不敢想像的,失去這樣一個對自己情真意重的純潔如天使般的女孩,那會讓自己瘋狂的。

    望著昏睡在自己懷裡地那宛如童話中公主般甜美的面孔,臉上那未干的淚痕,禹言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莊重道:「宛若,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你聽到了嗎?」

    他緊緊抱著宛若瘦弱的身體,穿行在寂靜的夜裡,腳步沉重而又堅定。沉睡中的杜宛若兩行滾燙的淚珠自頰前滴落,她緊緊捏住了自己秀美的拳頭,臉上的神情果決而又堅毅。

    禹言懷抱宛若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夜了。管床護士將禹言一陣臭罵,禹言卻似沒有聽見,望著宛若純美的臉龐,心裡一片安寧平靜。

    他輕輕將宛若安頓在病床上,細心替她蓋好被子,緊緊握著她冰冷的手,直到護士不斷的催促,他才在宛若臉頰上輕吻了一下,這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離開宛若時的心情讓他想起了和九號分別的情形,一樣的心痛,一樣的難捨難分。不同的是,九號的剛強和幹練讓他掛念之餘卻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但是柔弱的杜宛若則完全不同,她虛弱的身體彷彿隨風都能吹倒,讓他完全不能放心,他有一種要時刻把這個女孩捧在掌心的急迫感覺。

    出了病房就看見杜老頭蒼老而偃僂的身影,花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容,暗淡的眼神中閃著點點期冀的光。他朝禹言亮了亮手裡的特供香煙,禹言點一點頭,兩個人在醫院裡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通紅的火光映紅了一老一少的臉龐,杜老頭輕吸了一口,聲音沙啞著道:「這還是去年你送給我的特供,一直沒捨得抽,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就過去了一年。」他舔舔乾裂的嘴唇道:「如果宛若是個健康的孩子,你們兩個在一起,那該是多麼開心的事情啊。」

    「杜校長,我——」禹言一急,剛說了一半,便被杜校長打斷了: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清楚,在青山那會兒,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宛若這孩子,從小就沒幾個朋友,可是她喜歡和你在一起,這孩子害羞,又因為自己生病的事情,性子也有些內向,她喜歡你,可是又什麼都不願意說,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一點辦法沒有。」

    禹言沉默了一陣,才輕輕道:「我那時候一點也不知道宛若的事情。」

    杜老頭歎了口氣道:「我自己養的閨女,她的性子我很清楚,她是絕對不會讓你知道的。可是今天——」杜老頭臉上閃現一絲欣慰的笑意道:「我看見你送她回來,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比那傻丫頭還高興。」

    杜老頭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道:「我不想干涉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禹言,我不管你和別人之間有什麼糾纏,可是,你和宛若在一起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對她,哪怕是哄哄她逗逗她開心,因為我擔心,擔心,不知道哪天,她,她就先我而去——」

    五十多歲的杜老頭再也說不下去,抹了把鼻子,淚珠和鼻涕一起往下掉。看著這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失聲痛哭的情形,禹言眼圈一紅,緊緊握住杜老頭的手道:「杜校長,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宛若治好,一定讓她幸福——」杜老頭喉頭一陣哽咽,抓住他的手,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離開醫院的時候,望著月光下杜老頭獨坐的孤單背影,禹言本來已經沉重無比的心情更是如同壓了千斤大石,他和宛若都已經沒有了退路,自己現在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禹言緩步走在清冷的校園裡,冷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徘徊在清冷的月光下的一個神秘的幽靈。

    「出來吧,朋友,都跟了一個晚上了,你也不嫌累嗎?」禹言停住腳步,望著身後幽密的樹林冷笑道。

    「好一個至情至性的大情聖啊!」一聲清脆的冷笑傳來,林中緩緩走出一個全身黑衣,面目絕美的女子。

    望著那張熟悉的卻又憔悴的臉龐,禹言呆了一呆,輕輕叫道:「雅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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