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言剛從樹林中轉出來,就看見林心宇站在自己面前。
「你好啊,林老兄,好久不見你了!」禹言微笑著打招呼道。自從上次尚海一別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雖然聽說林心宇也在這裡上學,可就是一直沒有見過他。
林心宇望了禹言一眼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上次尚海一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禹言呵呵笑道:「是不是以為我非禮了舒樂小姐,以後再也不敢出來見人了?」
林心宇微笑著道:「禹同學你就不用開玩笑了,雖然上次小樂說你非禮她,但我根本就不信,她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如果你真對她有什麼不軌的話,她對你絕對不會是那種態度的,她是個絕對不會吃虧的人。
不過為了配合她,我也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禹言笑道:「原來你是拿我當槍使,去討好美人,你對舒小姐真的是情根深種啊。」
林心宇望著王影扉離去的方向深深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幢憬的意味:「不瞞你說,我真的很喜歡她。三年前第一次看見她,我就告訴自己,這一輩子只有她才是真正值得我喜歡的女人,如果這一輩子能和她在一起,我寧願什麼都不要。所以這幾年,我一直在她身邊,希望能夠得到她的青睞,哪怕是她對我的一個微笑,也可以讓我興奮得無法入睡。」
林心宇微微出了下神,才緩緩道:「她的脾氣很古怪,有的時候像個純潔的小孩子,有的時候像個聖潔的仙子,而更多的時候卻精靈古怪。儘管這樣,我感覺她還有很多心事,她從來沒有像剛才這樣開心過。」
禹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都知道了?」
林心宇微笑著道:「雖然她在外貌上做了點小小的手腳,但男人也是有第六感覺地,何況是對自己傾心的女人。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弄兩個身份。但以她的地位,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所以這幾年雖然知道她一直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可是為了掩護她的身份,我不能去找她,只能費盡心思去接近她另一個身份。」
禹言點點頭道:「你做的很對,舒小姐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好福氣。」
林心宇苦笑道:「你說地不錯,她一直只是把我當作了一個朋友。
可是你知道朋友這兩個字用在我身上是多麼大的一種諷刺。如果你喜歡的女人卻一直只把你當作朋友,你會怎麼想?」
林心宇拍拍禹言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剛才她笑得很開心,那種笑容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說實在的,我在她身邊這幾年,從沒看見她這麼開心過,你老兄有本事。」
禹言無奈笑道:「你可是抬舉我了,你也知道我和舒小姐之間的過節,老實說,對她。我的好感不多。這種女孩子還是躲的遠點好。當然了,這是我地感覺,對你則不一樣了。你對舒小姐一往情深,她應該能感到你地真心的。」
林心宇長歎口氣:「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舒樂,你是選擇一個你喜歡的人還是喜歡你地人?」
禹言笑著搖頭道:「這種假設沒有意義,其實大多數聰明的女孩子會選擇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但她們又會對自己喜歡的人割捨不下。舒小姐是哪種人,你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了,怎麼還來問我那?」
林心宇點頭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了,她這樣的女孩從來不會缺少喜歡她的男人,我只是他們無數人中的一個。以她的性格,我們這些所謂地追求者她是不會選擇的,她選擇的肯定是她喜歡的那個人。」
禹言笑著道:「不要這麼容易放棄嘛,她還沒有男朋友呢,任何人都還有機會的。」
林心宇臉上浮起一個自信的微笑道:「誰說我會放棄了,我林心宇認準的事情就一定會做下去的,何況現在她還沒做出選擇,我不一定就是失敗者。」
禹言哈哈大笑道:「這才像話嘛,男人是只說不做的。你放心去追求她,我代表周海陵表個態,我們都會你地。」
林心宇呵呵笑著道:「你倒是會佔便宜,周海陵早就表過態度的,哪裡還用的著你來代表。不過——」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禹言一眼道:
「我倒是發現,她和你在一起倒是很開心的,真的,從沒見過她這樣子。」
禹言苦著臉道:「你就拉倒吧,兄弟,你有見過被僱主綁架的保鏢嗎?我可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沒看見每次我都是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嘛。」
林心宇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上次尚海之行中,兩個人交往不多,這次再見面,卻很有些親切感覺。林心宇雖然是出身世家,貴為船王外孫,卻沒有沾染那些富家公子的壞脾氣人很隨和也很容易相處。
兩個人坐在草地上海闊天空的瞎聊一通,林心宇不僅外表出色,知識面也很是豐富,從當前國際形勢講到企業經營,每一件事情都說得頭頭是道,特別是經營方面的東西,林心宇貴為遠星實業的少東,從小在父親和外祖父的熏陶下耳濡目染,對經營的理論很有一套研究。禹言雖是掌控了創力世紀,馬上又要接管聖龍集團,但他的管理是粗放式的,只為企業樹立方向把握決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於紫彤和關敏晴做,所以在具體的經營理論上就沒有林心宇這麼細了。
林心宇結閤家族經營理論總結出來的一套經驗,讓禹言受益匪淺,同時讓他產生了一個更深的念頭:隨著對聖龍集團的改造,創力世紀最擔心的資金問題可以說已經解決了,那麼剩下的就是管理和人才的問題。聖龍集團發展這麼多年,手下一定有不少的管理人才,特別是關雅妮的父親關心遠掌握的工業製造集團,這方面地人才一定更多。在不暴露聖龍和創力世紀關係的前提下,如何讓雙方人才順暢流動,成了禹言目前首要解決的問題。
兩個人都有一定的企業管理經驗,又都身具武功。在尚海還一起共過患難,不知不覺越聊越投機,竟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覺。從談話中得知,林心宇今年剛剛上了研究生,其實以他的身份和知識能力,他完全沒必要再多此一舉還弄個什麼碩士的帽子,他這樣做的目地,恐怕還是為了留在天京大學任教的王影扉吧。
離開了林心宇。禹言算算時間,於紫彤也應該起床上班了,便給她打了個電話。於紫彤聽到禹言的聲音自然是喜出望外,禹言聽到她喜悅的聲音,心裡有種淡淡的感動,笑著告訴她資金的問題解決了,讓她放開手腳準備大幹一場。
於紫彤的聲音激動的有些哽咽,卻堅持著沒有哭出聲來,送給了禹言幾個好消息。發動機歐洲完全刻試報告已經出爐,省油百分之二十的成績讓所有發動機廠家驚歎。發動機生產線那邊也進展順利。技術攻關小組日夜不離生產線。不放過每一絲細枝末節,他們對回國後自己組裝這條生產線信心十足。同時,總體設計組也有好消息。系統工程師們日夜趕工,初步完成了未來的創力世紀主打地兩款車型地定位。但在先上哪款車上,設計者們又產生了分歧。
一派主張先上高端車型,主張高起點高定位,目標瞄準國內的中高端市場,拿出一款真正的國產高檔車,爭取一炮打響,一舉樹立自己地牌子,與那些跨國的汽車大鱷們一爭長短,為中國人長長威風。這部分人主要是在各大合資公司裡鬱鬱不得志的研發骨幹。現在有了造車的機會都是熱血沸騰,對自己造車的信念很執著,一心要打造屬於中國的第一流的車。
另一派則完全相反,他們認為現在的創力世紀在實力上遠不如那些老牌的競爭對手,與他們硬拚只有死路一條,主張避其鋒芒先上另一款經濟適用型的家庭轎車,目標瞄準各大跨國企業不屑一顧地低端市場,從小車做起,逐漸樹立自己的品牌形象。然後進軍中高檔車市場。這部分人是以創力世紀原有的工程技術人員為主,雖然沒有造整車的經驗,卻都是在一線打拼的骨幹,對市場有著深刻的體驗。
於紫彤把這兩派總結為學院派和實踐派,學院派的志向高遠心氣很足,但書生氣太濃,不太注重實際效益,而實踐派呢,雖完全是從市場出發考慮,但又過於保守,衝勁不足。現在這兩派正吵的不可開交,私底下也是卯足了勁的開動馬力進一步完善方案,爭取在辯論中為自己贏得先機。
禹言對這種競爭地氛圍很滿意,爭吵並不是壞事,最起碼每個人都在開動腦筋,民主集中思想在這種情況下是特別適用的。
於紫彤在電話裡聽到禹言笑出聲來,忍不住嗔道:「我都快被他們吵死了,你還有心思笑得出來?」禹言笑著道:「爭吵的好,如果他們不吵架,我反而還不放心呢!這樣吧,你找個機會,把大家集中起來,我們一起討論一下,都別當悶葫蘆了,咱們也該開個動員誓師大會了。」
於紫彤答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道:「阿言,你走後,我一直在找曾柔,可就是沒有見到她的影子,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禹言聽她語含內疚,急忙道:「沒關係的,紫彤,你已經盡力了,這件事我已經有眉目了,你不用管了。對了,葉子這幾天怎麼樣,有沒有瞎搗蛋?」
和於紫彤通了一通電話,禹言才放下心來,創力世紀這邊的進展比較順利,聖龍集團那邊主要是清理原來由殷家父子掌控的聖龍地產,關心遠已經把自己經營多年的聖龍工業交回給了長老會,這幾天準備一直守在聖池邊,等待關雅妮順利出關的那一天。看來他是徹底醒悟了,再多的金錢女人,也比不上親情的珍貴了。
安排了這些事情,禹言的心思又落到了陳家樹和方以南身上。陳家樹應該就是那名逃走的水系異能者了,可是他為什麼會和R人走得那麼近呢?他父親是天京副市長,下一屆很有可能就是市長了,位高權重,R人究竟拿什麼誘惑了這位富家公子呢?
而方以南和陳家走的這麼近又是為什麼呢?這次殺了他師傅。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以王影靠壓制方以南的策略也不知道有多大勝算?
而那個暗魔究竟是個什麼來頭?看王影扉那嚴峻地表情,這事恐怕不是一般的嚴重,到時候要找敏晴好好問問。
禹言在小樹林間慢慢排徊著,這些問題一個個掠過他的腦海,這幾家都不是什麼普通勢力,他必須慎重再慎重。
禹言輕輕走了幾步,經過一棵高大的樹前。眼神無意間一瞥,一個熟悉的圖案進入了自己眼簾。這是一個用匕首淺淺刻出來的心形圖案,禹言想起了那日自己與小杜在青山一中的植物園中的那一幕,臉上微笑著露出一絲懷念。這心與自己當日畫地那顆有幾分相像,但卻不是自己手筆,這又是哪個調皮女孩所為呢?
禹言慢慢走著,一棵棵大樹看下去,臉上的神情漸漸變的驚奇。這一排的每棵樹幹上都顆著一個淡淡的心形,這片廣闊的樹林裡的樹木成百上千,為什麼只在這一排上刻呢?
禹言心中湧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不由自主的順著心的方向向樹林深處走去。水汽形成地薄霧緩緩縈繞在身前。濕潤地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芳香,讓禹言的精神為之一振,可是在看到那連綿不斷地心樹時。他又有種心被揪緊了的奇怪感覺。漸行漸遠,在綠葉的旺盛生命力中,禹言注意到,這排樹越往裡走,樹齡越長,枝葉也越是茂盛。
禹言也不知道自己往裡走了多遠,似乎已經忘記了所有的時間,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不斷招呼著他前行。————蚓舊一個孤單而修長的影子出現在禹言面前。長長的黑髮上紮著一條藍色的絲帶,一襲美麗的白裙正中誓著一朵小小的紅花。她美麗的臉頰竟比裙色還蒼白,纖細地手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緊緊握著一把匕首,在樹幹上輕輕刻著。
她的動作極其輕柔,雖然這樣的刻劃不會對大樹造成傷害,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每一筆每一畫都帶著無盡的溫柔。她的神情極為專注,光潔的額頭和高高的瓊鼻上滲出點點汗珠,她卻絲毫沒有在意。
這個纖弱之極的女子倚在樹幹上,白色地長裙在樹幹綠葉的映襯下,宛如一副恬靜之極的潑墨山水畫。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絕不忍心去打擾她。
以禹言的功力,竟似乎感覺不到她的心跳。禹言靜靜站在那裡,心中滾動著一股說不明白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她,都能讓禹言驛動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禹言看著她一筆一劃,認真的刻下一顆心,她恬靜的神態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春水,深邃而又迷人。
杜宛若輕輕刻完最後一筆,由於用力過猛,她蒼白的臉頰迅速湧上一絲紅色,她輕輕抹了下頭上的汗珠,對著自己完成的這副作品,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小杜同學!」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杜完若身邊響起。杜宛若柔弱的身軀一陣輕輕顫抖,匕首輕輕抵在樹幹上再也不動了,一種被人窺破心事的感覺讓她的臉迅速的紅了起來,她偷偷的將他送給自己的那把匕首藏到了背後。
杜宛若強自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緩緩轉過身來,望著他的臉龐,眼中一絲神光一閃而過,呆呆注視了他良久,接著眼神便又黯淡下來,輕輕低下頭道:「你怎麼來了?」
「早晨這麼涼,樹林裡霧氣又重,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將宛若放在石凳上的外套輕輕為她披上,禹言皺眉道。
杜宛若靠在樹幹上擋住自己刻下的那顆心,微笑道:「沒事的,我喜歡這樣的早晨,很清涼!」
禹言仔細的看著她的臉龐,除了蒼白外,似乎沒有別的症狀,哦,還有特別虛弱的心跳。禹言關切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杜宛若臉上露出美麗的微笑,緩緩道:「我每天早上都到這裡來的,你不覺得這兒很像我們當初的植物園嗎?」她輕輕笑著,溫柔的眼神像是將兩人又帶回了當初的植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