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喬不遺看著阮葉一件件從錦盒裡拿出來的東西,果真都是些新奇的玩意兒。
吃過晚飯,阮葉拉著喬不遺去她房間,展示她的戰利品。
喬不遺倒也很配合地適時提問,以滿足阮葉的虛榮心。
不知道那人送阮葉這些東西是巧合還是故意,喬不遺看著興高采烈的葉子,心裡卻又浮現朝公子那一雙總是泛著濃重霧氣的雙眼。
為什麼,他看著他們的眼神總是有些閃爍,似乎時時都在審視他們,似乎是想藉著什麼*近他們,卻又似乎故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葉子拿了一樣東西在喬不遺的面前晃動:「喂,阿布,你看這個!」
喬不遺聽著阮葉的語氣這麼興奮,不由接過她手裡的東西仔細端詳起來:「這是什麼?」
葉子小心翼翼地拿過來:「這個東西紫羅曾經跟我說過,是從番邦流入中原的,你看這鈴鐺,多好看,這中間墜下的絲帶似乎是被法師下過咒的,據說可以招魂哦。」說著,葉子將手中那只玲瓏剔透,五彩流溢的鈴鐺搖了搖。
叮鈴鈴,那聲音清脆不已,十分動聽。
喬不遺自是不信這些,不過這鈴鐺卻真的十分漂亮,做工精緻,尤其是那彩金描繪的花紋,番邦民俗的韻味十足。
他笑了笑,帶些寵溺地問道:「你就不怕它真的招來幽魂。」
阮葉搖得更加響了些:「哎呀呀,要是它真有效,我首先就把章成豪的幽魂招來,問問到底是誰殺了他,嘿嘿,到時江湖上最出名的捕頭就不是那個惡羅剎趙石了,而是我年輕有為,聰明能幹的阮葉是也。」
喬不遺無奈地搖了搖頭,由著她在那裡做白日夢,信手拿起錦盒裡的另一個東西。
「這是……」
「這個呀。」阮葉高興地把那只白瓷烤制的小貓拿在手裡,輕輕攤開左手,將它放置在掌心。
「怎麼樣,好看吧。」阮葉抬起頭,問旁邊的喬不遺。
不遺點了點頭。
這只瓷貓只有人的指甲那麼大,卻五官分明,栩栩如生,可見製作者的手工精巧與不凡。它成蹲坐的姿勢,但身子微微向一邊*著,好似旁邊有什麼可以支撐它的體重,慵懶之意一目瞭然。工藝品做到形似很簡單,可是要做到神似卻就難了。因為萬物均有靈性,陶土本為死物,要想給它賦予一個生命,自然不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
阮葉喜歡吃魚,從小便被阿旭和喬不遺笑作是貓的轉世,此時一見這隻小瓷貓如此可愛,頓時喜歡得不得了。
「阿布,你看,它像不像我?」阮葉笑嘻嘻地將瓷貓拿起來,放在耳側與她的臉平行的位置,興致盎然地問道。
喬不遺不由笑了,溫潤之中帶著一點開朗:「像,怎麼不像。」
阮葉聽了不由臉上樂開了花:「好了,我正式宣佈,這隻小瓷貓現在是我的了。」
喬不遺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這裡的東西哪樣不是你的,還是你只要這只瓷貓,其餘東西都歸我?」
雖然明知喬不遺只是嘴上這麼說說,其實壓根就不要這些東西,阮葉還是立刻道:「你想得美!」表情好似一個生怕同伴會搶走自己玩具的小孩子。
喬不遺好笑地歎了口氣:「我只是開玩笑的。」
阮葉卻皺皺鼻子,將東西都往自己那邊擼過去,
喬不遺看著她,心裡湧起些什麼,眼前迅速掠過出谷前一晚的一些場景與片段,忽然便道了一句:「葉子,你何時才能真正長大?」
「嗯?」阮葉抬起頭,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喬不遺怎麼忽地換了這樣的語氣。
喬不遺卻沒有說什麼,走開了。
「奇奇怪怪的。」阮葉對著喬不遺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繼續看著自己的錦盒開心。這些東西都挺有趣兒,就算這段時間沒有人陪她玩她的日子也應該過得不算太無聊。
她又轉頭看了看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的喬不遺。後者靜靜地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色迷人,卻不及他的側臉迷人。不曾刻意扎束修飾的頭髮額前有幾絲因為髮帶的鬆散,隨意地垂了下來,倒更是襯托出他額頭的飽滿與光潔。夜風吹進了他的衣領,也吹得他的墨發好似蜿蜒開來的黑色的河流。
他還是簡單的一襲長衫,隱約便現出了儒雅,雖然不像朝公子的白衣那樣幾乎是逶迤於地,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高大的身材,偏偏就映襯著那句冠帶如玉袖如雲。如果說朝公子的俊美是叫人窒息的,那麼喬不遺的秀雅則是叫人呼吸的。
阮葉拿著那隻小瓷貓,忽然便呆呆地看著喬不遺,忘記了自己在想什麼。
喬不遺很少會給人一種壓迫感,他就像是和著花香的風,輕輕地從你身邊撫過,是好似空氣一般令人舒適的存在。他笑的時候,眼睛會微微瞇起,好像剛剛午睡醒來一般,直叫看見他笑的人也會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來。
就像此刻,喬不遺忽而轉過頭來,見到阮葉呆楞的樣子,不由輕輕一笑,阮葉便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了。
是什麼時候起,喬不遺已經這麼好看了?阮葉在心裡想,偏偏現在他們出了荷谷,也不知道他這樣的相貌要惹來多少女子的注目,可別父親和阿旭沒找到,他倒先給自己找了滿城的岳父和小舅子。不過,喬不遺一向就很自以為是,要是那麼多女子追著他,他還不傲得尾巴都翹到天上去。哼,他最好不要樂在其中,不然她就……她就……想了幾番,阮葉就是沒想出來她能把喬不遺怎麼樣,最後,她不禁一跺腳,她就不認他這個哥哥!反正到時她這個妹妹他怕是也瞧不上眼了。
喬不遺看著阮葉一人站在那裡,先是開心,而後發愣,再後來又眉頭緊皺,不知沉思著什麼,片刻之後臉上居然現出惱怒,最後竟然跺起腳來。
這個丫頭,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這般年紀了卻還是小孩心性,什麼事情都擺在臉上。喬不遺拋開自己的思緒,笑著問:「葉子,你這是怎麼了?」
阮葉看著喬不遺的笑容,忽然便火大起來:「不早了,我要睡覺!」她說著,便在背後推著喬不遺出了她的房門。
望著重重被關上的房門,喬不遺不由有些莫名其妙,他哪裡又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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