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漢子的,隨我衝上去!」德德一拍戰馬,向戰場方向而去。那馬實在不堪重負,四蹄打顫,用驢速前進。士兵們讓開一條路,看著德德艱難地向戰場前進。除了聽不懂人話的戰馬,偶爾發出聲音,偌大一片草原,數萬騎兵駐足。這幾秒鐘內,情景極為怪異。突然,有一個騎兵叫道「殺回去!」細碎的蹄聲響起,騎兵們紛紛勒轉馬頭。「不能背對敵人!」「我們不是背信棄義的人!」細碎的馬蹄聲很快變成雷鳴般的騎兵衝鋒。無數匹戰馬從德德身邊疾馳而過,德德的臉興奮得像豬肝一樣,搶起大錘學著神族戰士叫道「呼呀啦!」這一下,百斤大錘讓戰馬重心頓失。像它的前任一樣,馬失前蹄,將肉滾滾的主人掀出兩丈開外。德德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疼痛,興奮地舉起大錘,繼續喊著「呼呀啦」,步行加入衝鋒行列。厥奴騎兵返回戰場之時,恰逢雲鏡南殺入紅雪陣中。水裳和神族戰士隨後而入,展開血戰,這塊陣地上的戰鬥,在戰鬥尾聲時才開始,卻不比這地獄般的一天的任何時刻遜色。雲鏡南此生最瘋狂的一戰,是在王城的明恆府中,在那裡,他一人手斃八十二名羽林軍以及一位白金龍騎將。從數量上比,他今天殺的人絕對超過當日。可是,這是萬人軍陣。萬人隊伍中,伙夫都不只百人。長盾後伸出長矛,一個挨一個地列成防禦陣,士兵們訓練有素,目光冷靜沉著。這樣的軍陣,儼然是衝鋒騎兵的墳墓。雲鏡南的馬很快被成排長矛刺倒,滾翻在地,他隨即騰身一撲,衝入長盾間隙,手起刀落,全憑腕力在狹促空間中斬下蘭頓士兵的雙足。一串慘叫聲在盾陣前沿發出,雲鏡南用最初級的「沾衣十八跌」和「地躺刀」結合,在盾陣前列打開一個缺口。隆隆馬蹄聲至,神族士兵在水裳的率領下,如一把利刃,直插紅雪軍陣的心臟。而幾乎在此同時,紅雪下達了撤軍令。蘭頓將領們機械地持行了他的命令,致使成千上萬的士兵含恨死去。他們本可以輕鬆合圍雲鏡南,現在卻變成了少數對多數的追殺。防禦陣變成撤軍陣形,軍陣亂作一片。厥奴人隨後趕到,又衝擊了一陣。紅雪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將軍隊撤回營中,戰場上一片歡呼。「你們怎麼又回來了?」雲鏡南和水裳早已忘了厥奴騎兵臨陣脫逃的前嫌。「是德德,他帶我們回來的!」勇士們道。「德德!」雲鏡南回過神來,緊張地四處張望,「他在哪裡?他怎麼也來了?我不是叫他呆在要塞的嗎?青蛾懷孕了,需要人照顧!他可別……」可是,站著的人中,沒有德德的身影。「德德!你不能死啊……」雲鏡南仰天長嘯。「德德!」水裳幾乎要哭出來了,她的目光向遍地屍首的戰場搜索。友誼、戰爭、無奈……感天動地的場面。「主人!」德德突然出現在雲鏡南身後,泣不成聲,「想不到你對我這麼好!」雲鏡南一抹鼻涕,笑了出來,道「你可不能死,我十八歲後最大的成就,就是找到你這麼個好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