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個中年山民出現在雲鏡南面前,手中端著一碗熱湯。「謝謝你們救了我!」雲鏡南感激地接過熱湯,一飲而盡。湯有些澀,沒有一點鹹味,但很親切。俞伯死後的幾年,他也是靠野菜生活。「爹爹,我說他醒了吧!」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好奇地看著雲鏡南。「我也沒想到你醒得這麼快!」中年山民笑道,「你身上中了三箭,能活著就不錯了!我叫齊山,這是我兒子齊陽,那些也是我的家人。」齊山一家都圍攏過來,齊山媳婦、齊山的父親、齊山和齊陽,一家四口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彷彿醒來的雲鏡南,本來就是他們的親人。山民們沒有追根問底,或許是因為他們經常見到這樣的事。在這與世隔絕的大山中,在他們眼中,沒有所謂的好人和壞人,只有需要幫助的人。雲鏡南在獵戶人家中靜心調養,漸漸康復,只是有一枝箭深入臂骨,沒那麼快痊癒。「這裡離王城遠嗎?」雲鏡南想搞清現在的位置。「不遠!」齊山答道,「翻過那幾座山頭,走上五天就到了。」這些獵戶就算是閒逛,一天至少也能走百里。雲鏡南鬆了一口氣,確定自己已經脫險。十萬軍隊列陣時氣勢磅礡,可要在深山老林裡找一個人,卻不是那麼容易。找一個有經驗的逃脫者,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他是齊山背了三天,翻了十幾個山頭,背回這裡的。雲鏡南傷好了些,就幫著齊山打獵。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殺李城子還差一大截,可要殺野兔,卻是綽綽有餘。為了搞到家人的口糧,齊山常要幾天不歸,自雲鏡南來後,每天出獵都不會空手而回。「阿南哥哥,你什麼時候教我飛刀?」六歲的齊陽現在是雲鏡南的鐵桿粉絲。「你還小,手勁不夠,我給你做個彈弓吧!」雲鏡南笑道。暖和的陽光,清新的空氣,老林中沒有多少人聲,偶爾從另一個山頭傳來野獸的低吼,更多的是枝葉間飛舞精靈的歡唱。在這裡沒有仇恨,只有生活,平靜的生活。雲鏡南留戀獵戶人家的生活,但也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數百里之外,李城子還活著,也許還活得很好。張兵的魯莽使他喪失了一次機會,可這又怎麼能怪張兵呢?他的父親張承志為了報答雲武的恩情而付出生命,張兵更與雲武毫無瓜葛。他必須珍惜下一次機會。「齊山大哥,能麻煩你走一趟嗎?」雲鏡南不能自己去王城。有雲鏡南照顧家人,齊山熱心地應承下來。齊老爺子和齊山媳婦幾乎把他當成一家人,獵戶人家的傷藥和悉心真誠的照顧下,雲鏡南恢復得很快。在齊山離開的幾天裡,雲鏡南悉心地照顧他的家人,他沒有別的方式報答這家人。齊陽學會了玩彈弓,有時能打中鳥窩了。十多天之後,齊陽回來了,還帶回一個人。「韓布!」「鐵西寧大人讓我來接你。」韓布面無表情。「進城?現在王城的風聲很緊吧?」雲鏡南道。「你放棄吧!」韓布道,用看屍體的眼光看著雲鏡南。「阿寧不會說這樣的話。」雲鏡南道。確實,這只是韓布想說的話。韓布咧咧嘴,吞回原來想說的話,道「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