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生制職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亂戰 (下)
    就像是一支嘯叫著接近了目標的響箭一般,眾多的警車在拉著警笛衝到了被堵塞的街道中央,幾個勇敢的警察冒著沖天而起的火焰,不顧性命地試圖從火焰周圍救回那些重傷的特警們,但在幾次努力之後,被灼熱的火焰逼退的警察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奄奄一息的同事被熊熊烈焰活活地烤成了焦炭。

    四架消防隊的輕型滅火直升機幾乎是緊貼著街道兩旁的建築飛了過來,在那些熊熊燃燒的車輛殘骸上空撒下了帶有阻燃物質的水。隨著一陣陣升騰而起的煙霧和蒸汽,原本在猛烈燃燒的火焰猛地陰暗了下去,一股帶著酸味的氣體猛地充斥了整條街道,讓所有聞到了這種古怪味道的人全都忍不住咳嗽起來。

    幾個性急的新警察看到火勢漸漸地小了下去,忍不住想要強行穿過街道上的這些用汽車殘骸組成的障礙,可還沒等他們作出嘗試,幾個有經驗的警察已經一把拉住了他們。

    雖說只發現了不到十個銀行劫匪,而且已經判定他們都衝進了聯邦儲備銀行,可是那些擊毀了大型作戰卡車的傢伙卻還沒有露面。要是他們還潛伏在街道邊的樓房中,那麼只要有人衝上了這些高聳著的障礙物,唯一的作用就是給那些隱藏在窗戶後面的槍手們當成活靶來練習槍法!

    既然強行突擊會有可能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那麼還是等那些合適的裝備和專家來了再說吧。

    不得不說紐約的警察們,或者說是紐約的城市應急系統還是卓有成效的,僅僅二十分鐘之後,街道的兩面都開來了兩台臨時抽調的重型破障車。原本用於應對大規模城市騷亂中的街壘,專門由漢密爾頓兵工廠製造的大型破障車已經很久沒有開上街頭了。早在美國人發動越戰的時候,為了應對美國國內風起雲湧的反戰風潮,美國的警察和軍隊不惜朝著那些在校園中集會的學生開槍。而為此引發的大規模城市騷亂則是讓那些警察和美國大兵們在匆匆搭建的街壘面前吃足了苦頭。

    用廢舊輪胎和汽車堆積在街道上,再澆上些汽油點燃,熊熊燃燒的大火就能阻斷整條街道,即使是再精銳的部隊也難以在不使用爆炸物的情況之下突破這樣的街壘。

    應運而生的重型破障車就是在那個年代出現在了每個城市的警察武備倉庫中,雖然在很多年的時間裡都沒有派上用場,但那些管理警察武備庫的技術人員依舊是小心翼翼地對這些大傢伙進行保養,卻沒有想到這些看起來粗重無比的大傢伙會真的在某天派上用場。

    駕駛著重型破障車的兩個警察拼盡了全身力氣推動著操縱桿,在幾分鐘時間裡用重型破障車前的那個巨大的錐形破障鏟強行推開了已經燒成一堆的車輛殘骸。當整輛重型破障車完全擠開了路面上的障礙之後,兩個駕駛著重型破障車的警察甚至有了個荒唐的念頭--如果那些劫匪手中沒有人質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用這輛笨重而又結實的重型破障車撞開銀行大門,直接把那些被鈔票燒紅了眼睛的傢伙碾成肉醬了。

    兩輛重型破障車在撞開了各自面前的路障之後繼續朝前開進著,如果能在它們的駕駛室上加裝個炮台的話,這兩輛重型破障車幾乎就有了坦克的感覺了。遙遙對望之間,四個駕駛著重型破障車的警察都有了種古怪的感覺,怎麼看著對面的兩位同僚臉上都是一股子混和著驚愕和恐懼的眼神?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

    已經沒有任何機會讓幾個駕駛著重型破障車的警察弄清楚對方的眼神中究竟有些什麼含意了。

    在尖利的空氣撕裂聲中,兩發從街道附近的樓頂上發射的陶式反坦克導彈幾乎在同時擊中了兩輛重型破障車,除了一個見機得快的警察僥倖跳車逃生之外,其他的三個駕駛重型破障車的警察幾乎都在瞬間被炭化。

    安裝在樓頂上的陶式反坦克導彈發射器還在冒著裊裊的青煙,原本蓋在發射器上的破布已經被導彈發射時引起的巨大氣流剝離得乾乾淨淨,就像是個剛剛屠殺了眾多人類的惡魔一般,滿不在乎地在眾多滿懷著憤怒的人們面前嶄露著自己的身軀。

    蜷曲著身體躲避著漫天飛舞的重型破障車的殘骸,一個縮在警車旁充當現場指揮的高級警官猛地叫罵起來:「簡直是瘋了!這還是紐約麼?這他媽根本就不是普通搶劫,這簡直就是個專門用來屠殺警察的陷阱!除了那些在外面設立檢查站的特警之外,馬上調集所有還能動的人手檢查兩條街以內的所有大樓,還有下水管道!我可以拿我每個月付給前妻的贍養費來擔保,這些拿著反坦克導彈滿大街亂打的傢伙,就是前幾天那群瘋狂進攻別墅區的僱傭兵的同夥!還要我說多少次你們才會行動?趕緊調動人手來增援,我再也不想看見我們的人被莫名其妙地打死在街頭了!」

    在那些火氣十足的警察們四處抽調人手的時候,勃爾喬瓦已經將能夠拿走的現金都裝到了六個巨大的旅行包中。看看掛在銀行正門牆壁上的巨大掛鐘,勃爾喬瓦先是揮舞著手中的ak自動步槍,指揮著那些老老實實的人質統統靠到了銀行大廳的角落中,在確認了沒有人敢於暴起反擊的時候,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銀行大廳旁的一架飲水機旁邊,半蹲下身子將嘴巴湊到了飲水機的龍頭上,拚命地朝著自己的肚子裡灌起水來。

    還有六分鐘就是早上九點三十分,按照鬼龍交代的計劃,在九點三十分的時候,鬼龍應該趕到聯邦儲備銀行中來協助勃爾喬瓦搶奪那些藏在地下金庫中的金磚。可是在那麼多警察的包圍之下,鬼龍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沒法子突破警察的包圍吧?

    抹了一把嘴巴上殘留的水滴,勃爾喬瓦惡狠狠地朝著那些看守地下金庫大門的手下吼道:「用剩下的炸藥炸垮金庫前的天花板,把那個該死的金庫給我堵起來!這個年頭誰都靠不住,我們必須自己殺出去了!集中所有的人質,命令那些警察給我們一架直升機,否則每隔五分鐘殺一個人質!」

    轟然的應諾聲中,那些乖得像是小綿羊的人質中猛地傳來了一個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如果你們想靠著一架直升機逃離這個被警察包圍的城市,那麼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你們將會因為機械故障墜毀!」

    不等勃爾喬瓦朝著人質調轉槍口,從蹲著的人質群中慢慢地站起了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手中赫然抓著一把全塑手槍,那麼任何人都會因為他們的身上的那件老式越戰版美軍軍裝,將他們認作每月前來銀行領取越戰軍人退休基金的越戰老兵了。

    一把抓下了套在頭上的柔性面具,鬼龍和晁鋒深深地呼吸著銀行大廳中帶著些硝煙味道的空氣,而在他們的身邊,兩個西裝筆挺,看來像是到銀行申請貸款的中年生意人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地抽搐著。

    朝著勃爾喬瓦做了個冷靜的手勢,鬼龍彎下腰身,利落地從兩個正在抽搐的中年男人懷裡摸出了一把全塑手槍,再從他們的脖子後面一把拽下了一條細小的白色電線。在確認了兩個渾身抽搐的中年男人身上再也沒有了武器之後,鬼龍輕輕地從那兩個中年男人的脖子後面抽出了兩支細小的鋼針,甩了甩上面的細小血滴後小心地插回了自己的衣領中。

    看著站在一旁的勃爾喬瓦看得目瞪口呆,已經走到了勃爾喬瓦身邊的晁鋒猛地笑了起來:「嘿嘿,是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情?知道中國功夫麼?很神奇的中國功夫?」

    一邊用隨身攜帶的塑料手銬將兩個逐漸從痙攣中恢復過來的中年男人銬了起來,鬼龍一邊扭頭朝著勃爾喬瓦笑道:「看來還真是隔行如隔山!像是聯邦儲備銀行這樣的金融重地,怎麼會只有幾個警衛傻乎乎地站在門口擺樣子呢?你們就沒有發現麼?在這些人質中間,總會有幾個特別鎮定的,或是過於恐懼的人不對勁?」

    從有些臃腫的衣服中掏出了一包包用一種半透明的塑料包裹起來的液體,晁鋒的臉上也掛著得意的笑容:「我們在銀行剛剛開門的時候就進來了,大廳中的那些暗藏的警衛總是喜歡在早晨上班的時候抓緊時間跑一趟廁所,這習慣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除了地上趴著的那兩個,其他的警衛現在都還在廁所裡趴著呢。別愣著了,幫我把這些東西拿到地下金庫的大門口去。千萬小心點,別把這玩意漏出來,一滴這樣的液體就能把你整個人都給徹底腐蝕掉的!」

    驅趕著那些老實到了極點的人質一個挨一個地站到了牆邊,在仔細打量了一番手拉手站成了一圈的人質之後,鬼龍先是將兩個嚇得面色蒼白的孕婦從人質中叫了出來,再叫幾個看起來比較孱弱的女人站到了兩個孕婦的身邊。

    看著鬼龍手中那泛著象牙白色的全塑手槍,幾個被挑選出來的女人顫抖著嘴唇擁擠到了一起,其中的兩個甚至嗚咽著開始祈禱,所示著即將到來的死亡不那麼讓人痛苦。而坐在了地板上的兩個孕婦則是在幾個女人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毫無畏懼地看著鬼龍的眼睛。

    也許是在鬼龍的眼睛裡看不到一點狂亂或是嗜殺的神情,兩個素不相識的孕婦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地朝著鬼龍低聲說道:「請求你放過孩子,好麼?」

    鬼龍一怔,但馬上笑了起來:「當然,你們將是第一批被釋放的人質,畢竟在這種令人恐懼的場面中呆久了,對於孩子是極其不利的,請你們在離開銀行之後轉告那些圍困著我們的警察,不要對我們發起強攻,更不要試圖從相對薄弱的牆壁上開孔來攻擊我們。要知道,即使是最小威力的爆破,也足夠讓那些緊貼著牆壁站著的人質受到傷害。我們只是想拿走一些錢而已,並不想濫殺無辜。在我打開銀行大門的鋼閘之後,你們慢慢地走出去,不要奔跑,更不要叫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解和傷害。」

    用一隻手操作著銀行大門口的那扇沉重的鋼製閘門緩緩地上升,鬼龍的另一隻手中抓著的全塑手槍緩緩地移動著,隨時防備著那些手拉著手站成了一圈的人質暴起奔逃。

    讓所有的人質手拉著手圍成一圈來防備他們逃走,這種看似簡單的方法源自上世紀中葉發生在斯德哥爾摩的銀行搶劫案。在那次幾乎堪稱經典的銀行搶劫案中,區區六個劫匪竟然和全副武裝的四百警察對峙了九天,而在這九天時間裡,儘管裝備精良的警察發起了十一次突擊,但最後卻都以失敗告終。更叫人難以置信的是,在搶劫銀行的劫匪最終逃逸時,竟然是那些倍受劫匪虐待毆打的人質傾盡全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警察的槍口協助那些劫匪安全逃脫。

    從斯德哥爾摩的銀行劫案中,不僅僅是那些為了防患於未然的警察和心理學家們總結出了名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類精神病症狀,那些靠著刀頭舔血過日子的劫匪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成功的搶劫案例,總結出了更容易控制、利用人質來逃避警方攻擊的方式。

    幾乎細微不可耳聞的鋼製閘門升起的聲音中,那些因為緊張和恐懼而握緊了對方手掌的人質幾乎人人都有趁機逃脫的念頭,但感覺著自己的雙手被緊緊握住,再想想自己是不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掙脫旁邊兩人的雙手逃脫,那些有心趁機逃逸的人質頓時沒了信心,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孱弱的女人攙扶著兩個孕婦慢慢地朝著打開的鋼製閘門走去

    看著幾個女人已經走到了鋼製閘門旁邊,鬼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朝著幾個戰戰兢兢的女人喊道:「順便說說,請你們一定要當著那些聞訊趕來的記者說出我剛才的要求,如果我在十分鐘內還不能在有線電視新聞上看到你們的面孔,聽到你們的聲音,那麼我將會處死手中的兩名人質,用他們的屍體來傳達本應由你們傳達的訊息!」

    在幾個女人走出大門之後,鋼製閘門重新緩緩落下。從鋼製閘門的空隙中,鬼龍清楚地看到了那些穿著黑色城市特種作戰服裝的特警們一擁而上,將那些剛剛被釋放的女人們分隔開來,簇擁著他們藏到了作為攻擊屏障的防彈盾牌後面。

    將幾個人質驅趕到了鋼製閘門後面,鬼龍示意兩個從地下金庫入口處趕來看守人質的俄羅斯冰熊幫槍手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再從地上抓起了幾個空蕩蕩的旅行袋,直朝著閃耀著報警紅燈的地下金庫入口走去。

    地下金庫的入口顯得相當的寬敞,在那扇足以媲美所羅門王寶藏大門的金庫大門上方,專門留下的兩個球體監視器緩慢地旋轉著,將看守在金庫大門前的幾個劫匪精確地記錄下來。

    先一步來到金庫大門前的晁鋒已經將那些裝著高強度腐蝕性液體的塑料容器粘貼在了金庫大門上,再將一些用於低當量爆破的小雷管插在了那些半透明的塑料容器上方。

    看著呆愣在一旁的勃爾喬瓦那傻乎乎的神情,鬼龍禁不住微笑著拍了拍勃爾喬瓦的肩膀:「別緊張,按照我們得到的情報,在這扇足有兩米厚的大門後面是一條長約三十米的寬敞走廊,走廊盡頭還有四道大門,門上安裝有射擊孔,可以讓金庫中的二十二個護衛進行抵抗。如果那些守衛被我們全部清除掉的話,那麼在金庫進口的位置上還會有一套即時爆破裝置,在那些護衛全部戰死之後,我想他們一定會啟動那套裝置,好讓那些炸藥在十分鐘之後炸塌整條走廊,把我們活活地埋在裡面。」

    看著鬼龍那滿不在乎的神情,勃爾喬瓦猛地瞪大了眼睛:「那麼我們豈不是死定了?我們幹嘛還要衝進去找死?搶到了鈔票已經夠我們花銷一輩子了,我們是不是」

    鬼龍的笑容更加的濃厚:「一輩子?你是說提心吊膽的一輩子麼?按照我們的預算,我們每個人可以分到兩百多萬美元的現金,可是對於一個時刻處於逃亡中的人來說,兩百多萬美元的現金只能維持你在某個窮鄉僻壤過上幾年土財主日子!相比之下,地下金庫中價值十二億的黃金,可以讓你在某個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買下一個小島,你甚至可以在整容之後,在屬於你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荒島上建立自己的主權國家,以此來尋求強大勢力的保護!相比之下,你更喜歡哪個?」

    看看那道比城牆還要厚實的強化金屬大門,再看看身邊的幾個明顯有了猶豫神色的手下,勃爾喬瓦並沒有被鬼龍那天花亂墜的說辭所打動,反倒是緩緩地朝後退了幾步,靠近了那幾個裝滿了現金的旅行包,手中的ak自動步槍也微微地抬了起來:「不!就我們這幾個人,衝進去也帶不走那麼多的黃金,更何況是處於隨時會爆炸的環境之下?我們已經拿夠了,我們要離開!」

    儘管還是面帶笑容,但鬼龍的眼睛裡已經有了一絲絲隱含著的冰冷。順手將那綁紮在自己腰間的一小把極其細小的電線扔給了還在忙個不停的晁鋒,鬼龍朝著滿臉警惕的勃爾喬瓦抬了抬下顎:「放下你的槍好麼?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狹小的空間,即使你開槍殺了我,四處亂飛的跳彈也會讓你的身上多出好幾個窟窿!我說過我們要從銀行門口走出去麼?我說過我們要靠著一把子蠻力來搬運黃金麼?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在眾多警察的眼前輕易地逃脫?即使你能逃出這個街區,你是不是可以確認你能安全地離開紐約?誰會給一個身上帶著大量現金、而警察又對他極其有興趣的人找一條安全通道?那些只能給你們找到幾輛破車的三流混混們,你認為他們會比我可信麼?」

    將細小的電線連接在了那些低當量雷管上,晁鋒利落地從金庫大門前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手機一把擰成了兩截,再將電線連接到了裸露出來的兩個接線柱上。

    看看還在猶豫不決的勃爾喬瓦,晁鋒有些不耐煩地朝著勃爾喬瓦喝道:「你還在想什麼?要是你一定要走,那麼你帶上錢和你的手下離開好了!如果你們想拿到更多的錢,那麼趕緊離開大門附近!」

    看著晁鋒已經擺出了啟動雷管的架勢,勃爾喬瓦只得朝著死死盯著自己的手下點點頭,轉身朝著銀行大廳走去

    輕微的爆炸聲就像是孩子玩的爆竹一般連續地響起,隨著那一連串輕微的爆炸聲,一種聽起來像是毒蛇吐信一般的絲絲聲漸漸地響起。伴隨著那令人忐忑不安的聲音,一種略為帶著酸味的灰色氣體慢慢地貼著地面湧出了寬敞的通道,就像是乾冰製造出來的霧氣一般順著地板流淌著,逐漸充斥了整個大廳。

    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鬼龍朝著同樣在看表的晁鋒低聲說道:「可以了,準備好折疊棧橋!」

    就像是變戲法一般地從寬闊的脊背後面抽出了幾小片硬塑板,再像個雜技演員一般地折疊拉伸幾下,一塊足足有一米寬,四米長的硬塑板已經呈現在了勃爾喬瓦等人的面前。看著勃爾喬瓦那半天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晁鋒索性脫掉了身上的那件巨大的風衣,從風衣上縫著的口袋裡一件件地將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掏了出來,當著勃爾喬瓦的面開始組裝起來。

    站在一旁的鬼龍也脫下了身上的那件風衣,從風衣的暗兜裡面掏出了一些長短不一的硬塑棍棒,或是一些看起來像是玩具飛機一般的東西放到了晁鋒的面前。看著晁鋒手腳利落地組裝著那些稀奇古怪的零件,鬼龍好整以暇地走到了銀行大門前,扶著一個人質的肩膀窺視著街道外面的動靜。

    經歷了兩次沉重的打擊,企圖進攻銀行的警察也學得比較精乖起來。大批的警察舉著熱能探測器,反覆搜尋著銀行附近樓房中隱藏的人員或是自動攻擊裝備。那些剛剛被抽調過來幫忙的特警隊員們則是依托著幾輛披掛著反應裝甲的重型裝甲車,緩慢地朝著銀行大門推進著,在離銀行五十米遠的地方形成了包圍圈之後,那些謹慎的特警便再也不冒進一步,只是靜靜地等候著下一步的命令。

    幾個被釋放出去的女人們顯然是被那些特警們控制起來,根本就來不及和那些被擋在了兩條街之外的電視台記者見面。靜靜地估算了一下時間,鬼龍順手將兩個癱倒在地上的銀行便衣護衛拉了起來,一把推到了銀行大門口的鋼製閘門後面。

    示意一個看守人質的槍手開啟了銀行大門口的鋼製閘門,鬼龍將銀行護衛們隨身攜帶的手槍卸掉了彈夾,再用一些膠帶巧妙地將手槍緊緊地綁在了兩個銀行護衛的手上。

    或許是猜到了鬼龍的意圖,兩個銀行護衛的臉色猛然間變得煞白,雙腿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而鬼龍則是絲毫不在乎地將兩個銀行護衛的領帶扯了下來,一把塞進了他們的嘴裡,再將兩個勃爾喬瓦帶來的黑色頭罩一把扣到了兩具銀行護衛的腦袋上。

    仔細地端詳了兩個戴著黑色頭罩,手上攥著手槍的銀行護衛,鬼龍滿意地抓過了一支裝滿了子彈的ak突擊步槍,在兩個銀行護衛的耳邊輕聲說道:「抱歉!看來紐約的警察不在乎你們的性命,而你們則不得不為此付出代價!聽到第一聲槍響之後,你們必須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舉著手槍衝出銀行大門,我會在十秒鐘之後射殺跑在後面的那個人。如果你們能在十秒鐘之內逃離我的射擊範圍,而那些警察也聰明到發覺你們的真實身份,那麼你們就可以活命!看看你們的運氣了

    在銀行大門口的鋼製閘門緩緩升起的時候,幾乎每一個隱藏在臨時街壘後面的紐約特警都端平了手中的各種槍械,警惕地監視著銀行大門。

    剛剛釋放的幾個女人在被拖到了掩體後面時,都因為極度的驚嚇而瑟瑟發抖。但在她們剛剛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又都異口同聲地喊叫著要和電視台的記者會面,說出銀行劫匪的要求,以求銀行劫匪們能夠不濫殺人質。

    可惜,滿臉陰雲的現場總指揮連想都沒想,一口就回絕了那些女人的要求,甚至讓幾個女警察將那幾個飽受驚嚇的人質看守起來。

    就像是那些情報部門的大佬說過的,和前幾天發生的那場槍戰一樣,衝進了銀行的劫匪顯然很懂得利用媒體的力量,將一些殘酷的畫面直接拋在眾多的電視觀眾面前,利用那些只懂得在電視機前瞎嚷嚷的傻瓜們來給處理衝突的警察們製造壓力。而前幾天的大規模槍戰已經將紐約變成了一座驚恐之城,如果不能在這裡一勞永逸地將那些該死的僱傭軍一網打盡,那麼紐約警察在市民心目中的依賴程度將會降到冰點以下!

    給自己找罪受,恐怕沒人會這麼傻乎乎的吧?

    當銀行大門口猛地伸出了一支ak自動步槍瘋狂掃射時,幾乎每一個據槍警戒的特警們都是猛地一低頭,躲避著那暴烈的彈雨。雖說是隱藏在加裝了反應裝甲的重型裝甲車後面,可是那些呼嘯而至的鈷銅彈頭是不是真能被擋住,這可是誰都說不准的

    從槍聲上判斷,這個開槍的傢伙應該是個腦子發熱的菜鳥,彈鼓中足足五十發子彈竟然在短短幾秒鐘內打了個精光,雖說起初的幾發子彈還是相當有準頭地打在了重型裝甲車上,可是隨後的大部分子彈卻都打在了銀行對面大樓的二樓甚至三樓的牆壁上面,砸出了一個個白森森的彈痕。

    槍聲剛停,幾個反應迅速的特警已經悄悄地從掩體後探出了腦袋,試圖利用對方射擊的間隙來判斷對方藏匿的具體位置。動作最快的一個端著一支mp5k的特警在剛剛露頭的瞬間,已經驚訝地發現了兩個腦袋上扣著黑色頭罩,揮舞著手槍衝出了銀行大門的劫匪。

    那些傢伙真是瘋了!

    在眾多警察的環伺之下,僅僅憑著兩支手槍就想突圍而出麼?

    從兩個衝出銀行的傢伙那踉蹌的步伐和行進的方向看來,那兩個傢伙竟然不像是要朝著警察射擊,反倒像是要一頭撞進警察的防線,好讓警察活捉他們一般。

    頃刻之間,幾個豐富的特警已經異口同聲地喊叫起來:「開火!馬上開火!那兩個傢伙身上一定綁著炸藥!!!」

    超過三十支各種不同口徑的武器幾乎在同一時刻爆響起來,mp5k那清脆短促的脆響,m-4卡賓槍那略微帶些拖拉的長點射,還有雷明登霰彈槍那沉悶重擊在瞬間將兩個腦袋上扣著黑色頭罩的傢伙砸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紛飛的彈雨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兩個扭曲著身體倒下的銀行劫匪手中抓著的槍根本沒有指向自己,更沒有人看到那兩個銀行劫匪插上纏繞著的膠帶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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