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戰友的屍體,這對任何一個飽經戰陣的士兵來說,都是一件極其熟悉而又殘酷的事情!
當散發這叢林中腐敗枝葉味道的泥土蓋住了兩個兄弟的身體時,幾乎每一個肅立在他們面前的戰士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或是緊緊地咬住了牙關!
還沒等見到對手的面,就已經有三個兄弟永遠留在了這片陌生的叢林之中,再也不能回到他們那風景秀麗的故鄉,再也無法看到他們望門盼兒歸的老母親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將兩塊用樹皮製作的無字墓碑插在了兩座微微隆起的墳前,晁鋒輕輕地拍了拍用工兵鏟加固墳塋的豹子:「給兩位兄弟留下個記號,要是我們能回來,我們帶兄弟們走!」
用力將墳塋上的新土拍結實之後,豹子將手中的工兵鏟利落地拆卸開來,塞進了自己的背囊中:「不必了!這兩個都是跟了我好幾年的老兵了,也都是見過血的,哪裡死了哪裡埋,不必留下記號了!」
輕輕地將那床浸透了鮮血的軍用毛毯放在了墳塋前,鬼龍默默地朝著兩座墳塋敬禮。叢林中茂盛生長的植物,也許只要幾天就會覆蓋住這兩座簡單的墳塋,即使自己真的帶著人來尋找,也不見得能從遮天蔽日的叢林中找到這兩座不起眼的墳塋了吧?
戰死的兄弟,還有那些連最後的叮嚀都沒有留下的戰友,有很多就是這麼默默無聲地躺在了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或是深邃無比的海洋中了。沒有墓地,沒有人前來祭奠,更沒有幾個人能知道他們的存在,天長日久,歸於塵土!
可即使是這樣,中華大地上也從來不缺少悍不畏死的勇士,更不缺少忍辱負重的豪俠!
所以,才會有了五千年中華的錚錚氣概,沿綿不息的浩蕩雄魂了吧?
告別了兩個長眠在叢林中的戰友,剩下的九個人熟練地散佈開來,跟在了作為尖兵的豹子身後,飛快地向著叢林深處的沼澤地走去。
按照衛星地圖上的顯示,在叢林中間的那片沼澤應該是一大塊菱形的模樣,從南到北的直線距離也有將近十公里,在沒有嚮導的情況下,徒步穿越也許要花上整整兩天的時間,而在這片沼澤的中央,又剛好有那麼一小塊方圓不到兩百平方米的島嶼模樣的土地,正好作為穿越沼澤的休息站。如果能趕在日落前到達的話,穿越沼澤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了。
走在最前面的豹子揮舞這手中的那把廓爾喀彎刀,盡力為身後的戰友在密密麻麻的籐本植物中開出一條勉強可以通行的狹窄道路,而走在隊伍最後的兩個戰士則是小心地留下了一些精巧的記號,以防在出現遭遇戰時,不至於因為忙亂而迷失了撤退的方向,在烈日當空的正午時分,九個人終於看到了那片巨大而又險惡的沼澤。
叢林中的沼澤向來都披著溫情脈脈的面紗,密佈在沼澤表面的那些草本植物從沼澤中吸取了足夠的養料,瘋狂地生長著,用自己那翠綠或淡黃的身體遮掩著腳下那泛著黑水的泥濘,一些看起來歪歪斜斜的樹木有氣無力地站在沼澤中間,也許是因為腳下沒有足以穩定身軀的堅硬土地吧?越是茂盛的樹木,傾斜的角度也就越大,有的樹木甚至已經傾斜成了四十度左右的銳角,好像在下一秒鐘就要一頭扎進深深的沼澤中一般。
除了幾個戰士在豹子的指點下去尋找製作沼澤靴的材料之外,鬼龍和晁鋒都圍在了豹子背負的那台大功率衛星地圖前。從衛星地圖上的土質感應圖標上看來,沼澤中散佈著迷宮一般的相對堅硬的土壤,或許能夠承載一個成年人的體重,但究竟哪條路線可以順利的穿越沼澤,這卻不是衛星地圖上可以顯示出來的了。
稍微計算了一下到達沼澤中的那一小塊乾燥土地的路程,豹子有些拿不準主意地看了看鬼龍:「按照電腦上的顯示,我們右邊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條比較堅硬的路線可以穿越沼澤,但是有太多的迂迴彎路要走,可能在天黑之前也無法到達我們唯一可以利用的宿營位置。還有兩條路比較近一點,但按照電腦上的顯示看來,這兩條路上都有一段土質鬆軟的地方,萬一那些地方是無法通過的,我們卡在半路上可就麻煩了!」
早已經在沼澤中插了好幾根細小樹枝的鬼龍在看著電子地圖的同時,一直都在留心地看著那幾根樹枝,在豹子說出了心中的擔憂之後,鬼龍並沒有馬上作出決定,反倒是走到了沼澤的邊緣,在那幾根樹枝面前蹲下了身子,靜靜地看著那幾根插在沼澤中的小樹枝。
在沼澤的周圍尋找製作沼澤靴的合適材料的戰士門已經陸續回到了豹子身邊,在豹子的帶領下用結實的樹枝和一些柔韌的籐條製作著像是圓盾般的沼澤靴。沒有人去打攪一言不發的鬼龍,即使是平時最沉不住氣的晁鋒也在靜靜地朝著樹枝綁紮的框架上纏繞籐條。
每個人都知道,在這片沼澤前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將左右這個已經經不起任何損失的小隊的命運,稍有不慎,這片沼澤就將會是所有人最後的歸宿了!
此時此刻,鬼龍心中的壓力已經夠重的了……
插在沼澤中的小樹枝靜靜地豎立著,九支呈九宮方位插著的樹枝九好像是猛然從沼澤中生長出來的一般,顯得突兀而又怪異。在這個沒有風的中午,一切似乎都靜止下來,除了編製沼澤靴的戰士們偶爾低聲交談兩句,彼此間察看製作好的沼澤靴是不是已經足夠結實之外,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了……
蹲在幾根樹枝前面,鬼龍瞇縫著眼睛,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反覆觀察著這些足足有一米長的小樹枝的頂端。叢林中的沼澤,多半都是由一些季候性的小溪或河流積水而形成的,沼澤中始終有一種緩慢而又堅定的力量在漸漸移動,在這種力量的帶動之下,沼澤中的那些相對堅硬的土地在不斷地被分解,或者是重新淤積起來,有時候在一天一夜的時間力,整個沼澤中的稍微堅硬一點的地面竟然能移動好幾米的距離,而這已經足夠讓一支深入沼澤腹地的突擊小隊全軍覆沒了!
足足在幾根樹枝前蹲了一個多小時,鬼龍終於站了起來,抽出腰間的軍用匕首放在了眼前,作為一個基準標線,再次仔細地瞄了瞄那九根樹枝之間傾斜的些微角度後,這才站起身來走到了等候在一旁的部下面前說道:「按照衛星地圖上的顯示,我們走最右面的那條路。豹子,你盡量攜帶一些結實的樹枝和籐條在最前面探路,每三個人一組用隨身攜帶的繩索連接起來,每個人之間的繩索距離至少三米以上,一旦有人陷進沼澤中,另外的兩個人也好實施救助。現在是下午兩點,如果在天黑之前我們還到不了沼澤中間的宿營位置,那我們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早已經穿上了用樹枝和籐條製作的沼澤靴的豹子再次看了看擺在面前的電子地圖,一把抓起了放在身邊的兩條將近三米長的粗大樹枝:「我就不和兄弟們綁在一起了,在前面探路還是自由些的好,你們跟在我後面五米左右,所有人盡量踩著我的腳印走,這就出發吧!」
足足有一張圓盾大小的沼澤靴恰到好處地承載了一個成年人的體重,雖說抬腿前進的時候免不了有些拖泥帶水,相當的消耗體力,但總比泥足深陷要省力多了。走在最前面的豹子小心地用兩支長長的樹枝探察著下一步落腳的位置,雖說速度不算是很快,但每一個落腳點都算是比較穩妥了,無形中也減輕了跟隨在豹子身後的眾人的壓力了。
烈日當空,沼澤中的很多毒蛇和毒蟲都趁著這難得的陽光爬到了沼澤中比較高一些的樹枝或是凸起的土堆上,享受著難得的幾個小時的溫暖。走在隊伍中間的鬼龍也算是走過很多窮鄉僻壤之處、見多識廣,可那些色彩斑斕的毒蟲和毒蛇中,竟然有大部分是鬼龍所不認識的!在盡量小心自己腳下的同時,鬼龍也是繞有興致地欣賞著那些互不侵犯的蛇蟲,有時候還興致勃勃地招呼著跟隨在自己身後的戰士們,讓他們與自己一同欣賞這大自然的奇景。
漸漸輕鬆的氣氛中,鬼龍一行的行進速度也在逐漸的加快,前面探路的豹子也越來越習慣了沼澤中的行進方式,腳下的速度幾乎趕上了在平地上行進的速度了!
不知不覺間,眾人之間原本間隔距離在漸漸的縮短,而行進的路線也都不在一條直線上了。跟在隊尾殿後的晁鋒也漸漸地跟上了鬼龍的步伐,幾乎貼到了鬼龍的身邊,指手畫腳地和鬼龍談笑著看那些在樹枝上曬太陽的古怪蛇蟲,談笑的聲音甚至驚起了一些棲息在草叢深處的禽類,撲挲著翅膀直衝上了天空。
笑鬧聲中,幾個戰士巧妙地集中在了鬼龍和晁鋒的身側,剛好遮擋住了鬼龍和晁鋒的的身體,藉著著短暫的機會,鬼龍低聲說道:「感覺到了麼?我們身邊還有人!」
方纔還是一臉笑容的晁鋒用力點點頭,滿臉都是厚重的殺氣:「早察覺到了!後面至少有三個,左邊的那一大片草叢裡面應該也有人,剛才那附近的樹枝上掉下去一條毒蛇,我看著那片草叢中有東西動了好幾下,估計是哪個倒霉鬼剛好撞上毒蛇了!要不要幹了他們?」
放開喉嚨大笑了幾聲,鬼龍輕輕地說道:「現在還不行!他們應該就是列賓絲爾手下的那些叢林部族的人,否則的話,沒有人可以這麼熟悉沼澤中的情況。既然他們還沒對我們動手,那我們也只能盡量小心一些。畢竟我們的墓地是招攬列賓絲爾和他的部下,不是來趕盡殺絕的。叫豹子盡量加快行進速度,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宿營地,我估計今天晚上,我們就能見到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叢林王』了!」
跟隨在鬼龍身邊的戰士之中,本來就有豹子的同鄉,幾句晦澀難懂的湘西土語喊了出去,走在隊伍最前列的豹子自然是心領神會,也是幾句湘西土語喊了過來:「早就察覺到了,還給他們下了個套呢!你們走過來的時候小心那團糾結在一起的野草,那下面有個簡易的環行扣,誰踩上了保準趴下!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我們還有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宿營位置了,放心好了!」
走在隊伍中間的一個戰士頗有些奇怪地問道:「豹子,你什麼時候扔下的環行扣啊?我們沒看見你動手腳啊?」
豹子的回答聲中頗帶著幾分的自傲:「嘿嘿,我背著的這些籐條和樹枝難道是白白浪費我體力的麼?還沒當兵的時候,我在家鄉的山區獵人中可是出了名的快手,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製造一個吊索陷阱的。現在不過是拿出當年的技術小小地露一手而已,很久不操練了,速度都慢了好多啊……」
疾步前行中,天色已經漸漸地灰暗下來,那些趴在樹枝上或土堆上曬太陽的毒蟲毒蛇也早已經溜回了自己的巢穴中,在前面探路的豹子已經用兩根長長的樹枝挑飛了好幾條擋路的毒蛇,而走在隊伍中間的戰士們也紛紛拿出了背囊中的驅蟲藥物灑在了自己身上,借此抵擋著漫天飛舞的那些嗜血的毒蟲的侵襲。
再次用樹枝挑飛了一條險些竄到自己身上的毒蛇,走在隊列最前方的豹子大聲喊道:「採集一些道路旁邊的紫色野花,揉碎了塞進自己的耳朵和鼻孔裡面,這沼澤中的那些灰色的小甲蟲好像和西雙版納森林中的螟虱有點像,專門鑽人的鼻孔和耳朵眼!被這種東西鑽進去一通狠咬,就是一頭野牛也會發瘋的,大家小心!」
狠狠抽了自己一記耳光,將趴在自己臉上吸血的一隻巨大的昆蟲打呈了一團令人噁心的糊糊,晁鋒一把抓下了身邊的一叢紫色的野花,三兩下揉碎了之後,不管不顧地塞進了自己的耳朵和鼻孔中,但馬上就惡狠狠地罵了起來:「豹子!你他媽說的是這種紫色的野花麼?怎麼聞起來一股子臭狗屎和爛大蒜的味道啊?」
同樣用那種紫色的野花塞住了鼻孔的豹子甕聲甕氣地答道:「那就沒錯了!要不是這種味道,怎麼防得住那些該死的蟲子啊?快點走吧,等到了宿營位置,我們順著風向用這種野花熏一會,也就沒那麼多毒蟲找我們麻煩了!」
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一行人總算是看到了那一小塊微微凸起的宿營地,在豹子用手中的樹枝清掃掉了一些盤踞在這片乾燥地面的上的蛇蟲之後,所有人終於踏上了這片稍微乾燥些的土地。
嚴格來說,這片大小不超過二百平方米的稍微乾燥些的土地並不是一塊理想的宿營地。四周環繞的沼澤中茂盛生長的野草剛好遮擋住了宿營者的視線,再加上整塊宿營地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起伏,只要有人進行偷襲,成功的概率是相當高的。
胡亂尋找了一些枯乾的野草,總算勉強升起了一堆篝火,鬼龍一行似乎全無防備的圍繞在了篝火邊,烘烤著濕漉漉的衣服,連最起碼的哨兵都沒有派出,或許是因為過於疲憊的原因吧?篝火邊的眾人都沒有了白天的興致和談興,沉默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夜色越來越濃厚,沼澤中的水汽也漸漸的瀰漫開來,將那些在微弱的篝火邊取暖的人們隱隱約約遮掩起來,從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看去,那些白天還顯得體能充沛的戰士似乎都畏懼於夜晚的寒冷和潮濕,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好像都已經睡著了!
漆黑的沼澤中,漸漸傳來了一些小動物活動的聲音,好像是一些在夜間出沒的兩棲動物,在利用夜色的掩護尋覓著豐盛的晚餐。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那些在白天懶得拋頭露面的小動物也漸漸地活躍起來,鬧得死寂的沼澤中漸漸有了些生氣。
或許是篝火邊的人總是沒有動靜,那些在接近乾燥地面附近的小動物益發地顯得大膽,攪鬧水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在確認了篝火邊宿營的人完全沒有注意沼澤中的動靜之後,從那一小片乾燥地面附近的沼澤中,猛地躍起了十幾個光著身子的小個子,像是一些從領中傳說的山魈鬼怪一般,閃電般地朝著篝火邊的人影射出了密集的弩箭!
這些從沼澤中突然竄出來的小個子顯然是相當習慣在沼澤中生存行獵的,除了在腰間包裹著巴掌大的一塊布片之外,渾身上下就再也沒有一寸衣裳了。長期潛伏在沼澤中,攜帶沉重的槍支也還真不如帶上他們手中那精緻的弩弓,幫在雙手前臂上的皮質箭囊和不過二十多公分的短刀也絕對不會為他們在沼澤中潛伏增添負擔。在發射了第一波的弩箭之後,這些渾身光溜溜的小個子相當利落地伏下了身子重新潛入了沼澤中,在躲避對方反擊的同時,飛快地裝上了那些輕巧漆黑的弩箭,靜靜地等候著下一輪攻擊的良好契機!
射出去的弩箭有著相當的準確性,好幾個在火堆邊取暖休憩的人影都悄無聲息地在著帶有箭毒木毒素的弩箭下倒下,有一個甚至一頭扎進了火堆中,將那原本就不怎麼旺盛的篝火徹底地壓滅了!
回歸黑暗的宿營地中,並沒有像那些沼澤中的襲擊者預料的一般,傳來宿營者慌亂反擊的槍聲,恰恰相反,那些一動不動的宿營者們似乎就這樣從空氣中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意思的響動。靜默了許久,那些潛伏在沼澤中的襲擊者終於有沉不住氣的,悄悄地爬上了那片乾燥的土地。
宿營者選擇的位置剛好是在這片不到二百平方米的旱地邊緣,從沼澤地到篝火燃燒的位置,前後不過是幾十米的距離,儘管那幾個抓著弩弓的襲擊者們再三小心,也不過是在幾分鐘的時間就到達了已經熄滅的篝火旁。雖說是在沒有太多光線的情況之下,幾個膽大的襲擊者也很快認清了倒臥在篝火中的,不過是幾個用樹枝和籐條編製,再塞滿了泥土的假人而已,也難怪那被弩箭射中的假人一倒下就能壓倒篝火了!
呆愣了片刻,上當的襲擊者們顧不得心中的驚懼,也管不了黑暗中是不是會有索命的槍彈,像是一些受到了驚嚇的毒蛇一般,扭曲著身體朝著黑暗中的沼澤地爬去,嘴裡還發出了幾聲古怪的、像是夜梟啼號的嘯叫聲。
沼澤中潛伏的那些襲擊者們在聽到了這種古怪的嘯叫聲後,紛紛在污濁的沼澤中伏低了身體,舉著手中的弩弓警惕低注視者有可能藏匿埋伏的地方,在接應到了那些上岸查看的同伴之後,沼澤中再次傳來了那種蛇蟲水族移動的聲音,漸漸朝著遠處移動而去……
叢林中的黎明在寂靜中到來,當第一聲鳥鳴撕開了晨光來臨的序幕之後,從污濁的沼澤心中猛地站起了好幾條大漢,在那些原本無法立足的沼澤中,一些用樹枝和籐條編製的不規則的圓盤恰到好處地支撐了他們的身體,而他們口中的那些空心樹枝則成為了他們攝取空氣的良好工具。
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污垢,渾身濕透的鬼龍有些疲憊地看了看身邊散佈的部下:「豹子跟上去了?」
同樣是渾身污垢的晁鋒用力地甩甩袖子裡面的淤泥,指了指一簇打了個死結的野草說道:「應該是跟上去了!那小子還真夠可以的,愣是靠著那些樹枝籐條的給編了好幾個假人,順便還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頭兒,你就那麼確定,那些光著屁股的野人,會徑直趕回列賓絲爾的老窩麼?」
鬼龍肯定地點點頭:「那些襲擊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些世代都生活在叢林中的部落民。他們的狩獵和生活習慣都有些像是出外獵食的野獸,一擊不中,馬上就回到自己的巢穴中小憩,等候下一次獵殺的時機!留下一個哨兵,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等到了晚上,我們也叫那些原始人嘗嘗,中國人的『夜虎』作戰方式!畢竟,夜晚的戰場,是屬於中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