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單手撐頭,書頁不斷翻過,滿目草體,卻一字未入心。心亂,輕舔唇,溫熱,細密的微麻,似乎依依不捨地眷戀他的吻,他的唇和酉水河的氣息。人就這樣,當一直所渴望的東西或目的馬上就要實現時,不由地會彷徨,會躊躇。頭疼地爬在書桌上,今天就要走了,運氣好的話很快就能到顏家堡,很快就能回去了,告別這次看似有些荒唐,莫名其妙的穿越。回去後,自己還會做導遊,會考經理證。會徵求嬤的意見接她和自己一起住。會好好地談一場戀愛,結婚,生子,忘了現在的那些人,那些事……一燈如豆,他與她挑燈夜讀,辯大事、小事、天下事,舌尖嘴利,事事巧辯。秋風明月,他與她並肩聆聽,聞風聲、蟬聲、歌舞聲,撥動心弦,聲聲入耳。或許,人生的最大遺憾莫過於錯誤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長歎一聲,一小太監送上熱茶,恭敬地彎腰告退。打開茶蓋,撇去薄薄幾片浮葉,味道與平時有微微差別,細品一口,味微甘,更適口了,笑笑,又飲了一大口……夢中。「包大夫,小女到底是什麼病。」顏季揚焦急地問著清瘦的老大夫。「心病!」包大夫捻捻花白的鬍鬚,沉思道「小姐的脈象很亂,很強勁卻氣血亂竄找不到出口導致鬱結,老夫行醫這麼多年也從未遇見過。想是有什麼心事,哎,心病還得心藥醫。」「大夫,請你一定想辦法醫治好無雙的病,就是花再多的銀子,唐家都願意。」唐二少不耐地說,下個月就可以娶嬌妻入門了。一是絕代美色,二是顏家產業,這可是天大的艷福,怎麼就一下病成這樣了,只要沒死,也得娶她過門,沒有了美色有產業也不失為一筆好交易。「爹,我要退婚!」小臉蒼白,唇無血色,躺在床上近一月的無雙,閉著眼,眼窩深陷。「好!」季揚緊抿唇,心疼愛女的模樣,朗濁離開近一月來,臥床不起,人瘦了好幾圈。這兩個孩子真的太倔了,自己當初也不該輕易同意無雙要與唐家定親的事,太縱容了。事已至此,她想做什麼,都從她吧。「雙兒!放心,你的病我們唐家一定會幫你醫治好的,傻呀,我怎麼會怕你的拖累呀。」一番話,唐二少說得聲淚俱下。「爹爹,叫他走,吵死了!」要擱以前早就一蹶子踢他出門了,想通了,自己真的傻呵。何必逞一時之氣斷送自己的終生幸福呢?愛,或許根本就不存在,自己年紀太小,太蠢而已。「對不起,過幾日我會親自登門謝罪退還聘禮的。」季揚一把拉過準備靠近無雙的唐二少「顏福,送客!」「顏老爺,你知不知道得罪唐家,對你們生意上會有多大的打擊。」唐二少有些掛不住臉了,好歹唐家在這裡也算是名門,想進唐家門的多了去了,居然堂堂唐二少被人給甩了!「顏家堡現在的實力,就算不做生意了省省也夠我們吃幾輩人了。請吧!」顏凌雲帶著兩個家丁走過來「如果打擾到無雙的休息,我們會很不高興的。」唐二少平日再猖狂,也懂的察顏觀色,申時度事。悻悻地罵罵咧咧地甩袖而去。「無雙,你這是何苦呢?」凌雲痛心地攤開手掌,那是在無雙房間裡找到的一包柏炎松,是擾亂心脈致其鬱結的慢性毒藥,短期服用能極時發現並清除對身體並無大礙。如若服用時日過長,就會危及生命。傻丫頭呵!「七叔……爹爹,對不起。」自己真的太傻,怎麼能拿自己出氣來傷爹爹與七叔他們的心。當時想的很簡單,或許死了好,一時衝動答應與唐家的婚事,那人就老往這裡跑,想退婚又怕爹爹罵,早知道爹爹這樣乾脆就不會這麼傻了。「無雙,你!」季揚氣結,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的好,歎口氣,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