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急又痛又失望又難過,呆呆的抓住桑海·狼的手臂不禁越來越用力。我怎麼這麼喪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卓婭沒消息水越·輕漾又離家出走,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呀。
桑海·狼輕輕握住我緊抓著他的纖手,冰石般冷硬淨透的銀瞳閃現心痛憐惜,低聲道「先別急,現在城中的搜查已沒有那麼嚴,輕漾未必就會被抓走。我立刻去把銀都狼窩的暗探都派出去找,他們消息靈通眼線眾多,專事尋找躲藏起來的「金子」,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我心中稍定,好奇問道「「金子」是什麼?」
他歎氣道「就是收了錢,卻找不到的刺殺目標。」
我吶吶的掙開手,低頭道「你快去吧,我在家等你們回來。」
他才鬆開的手倏的又合攏,把我離開一半的纖手又握住,銀瞳異彩閃爍。我話才出口就已經察覺說得有些曖昧,被他緊緊握住纖手,我不由面上一紅瞪眼道「又忘了我是你什麼人了嗎?」
他神色一黯,慢慢鬆開手,轉身要走。我見他樣子,心中一軟。抓住他的衣袖柔聲道「狼,小心些,我等你們平安歸來。」
桑海·狼雄偉挺拔的身軀一滯,微側頭用力一點,大步而去。
我目送他異常俊偉的身影,心中酸澀難言。這份情我不知如何回報,「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嗎?這對於我這種講究真金白銀實實在在的商人來說,未免太矯情太虛假了。
夜色深沉,我們所有的人卻都是睡意全無,人人瞪著眼睛看向銀梅閣的大門。時間在焦躁難挨中已經過去了0來個對時了,可不但水越·輕漾沒有一點消息,連桑海·狼都一去不回杳無音訊。
我盤腿閉目強迫自己進入瑜伽冥想狀態,因為我實在不想再面對太妃、蘊蘭她們淚流滿面的臉。若論著急難過我之於她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可哭有什麼用?與事無補徒亂人心罷了。在水越王府傾覆的這件事上我已經哭得夠多,無論再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打算再哭下去了,我已經盡人力現在只能看天命了。
眾人的呼叫聲打斷了我的冥想,我張開雙眸見桑海·狼滿身風雪的走了進來。
我看他面色表情就知道人沒找到,我們目光交錯,他的銀瞳中滿是歉疚。我瞭解他的心情,他在為沒沒找到水越·輕漾而難過歉疚,可這件事根本就怪不得他。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走失的小孩何異於大海撈針,別說這落後的時空,就是網絡極端發達的現代地球有多少找不回來的走失兒童?
我迎視他的銀瞳,眸中閃現理解安慰寬容。看著我的眸子,桑海·狼冰石般的銀瞳漸漸升起一絲暖意。
太妃等紛紛探問究竟,桑海·狼說他派人幾乎搜遍了全城也不見水越·輕漾的身影,到吏部打聽是否抓住了水越·輕漾,吏部回說沒這回事。
太妃急得大哭起來,道「一定是被德魯也家抓去了,我可憐的孫子啊,水越家要絕後了。」
桑海·狼沉聲道「伯母您別急,我去走趟探德魯也王府,若輕漾真的在那,我一定把他帶回來見您。」
我瞪桑海·狼。德魯也·獾的箭術我是見過的,據說其本領不及他父王的三分之一。那德魯也親王三十年前就號稱銀國第一勇士,天生神力武技強橫。身邊的十四死士都是銀國出名的亡命之徒,且正直動亂時期,王府內外都有設有重兵把守。桑海·狼的武功再高,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只怕他是進得去出不來,別水越·輕漾沒救出來再把他搭上了。
我才想出言反對,可看見太妃那熱切目光不由又閉上了嘴。我心中反覆衡量是不讓桑海·狼去哪,還是自私點他去,憑他本事捨命去博,倒也不是全無救出水越·輕漾的機會。我當然希望為水越·流銀保存下這唯一血脈啊,可前提若是犧牲桑海·狼的話,我不禁猶豫起來。我忽然警覺,在我心中這桑海·狼什麼時候竟然可以與水越·輕漾等重媲美了,難道不知不覺中桑海·狼已經在我心中佔據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桑海·狼點胸向太妃施禮告別,銀瞳轉向我。我正處在震驚狀態根本就沒看到他那似有千言萬語的銀瞳,他見我呆呆出神對他視若無睹,銀瞳蒙上淡淡輕寒,默然而去。
直到他出門而去的關門聲才把我驚醒過來,我茫然站起卻只來得及從門縫中看一眼他落寞的背影。我忽然無比清醒,不、不行,我不能讓他去,水越·輕漾的生命是珍貴,可桑海·狼的命就不珍貴嗎?我這個地球人應該是最知道人人平等的呀,我怎能為了一己私心犧牲掉他年輕的生命。
我急奔出去追向桑海·狼雪中的身影,又是風急雪驟,銀梅花傲雪披風開的繁花若錦。被狂風吹落的花瓣伴著紛紛灑灑的雪漫天飛舞。桑海·狼就走在這風中雪中花中,挺得筆直的身軀因為太繃直反而讓人有脆弱的感覺。
我大叫道「狼······嗚······狼······」我迎風奔跑,氣勢磅礡的叫聲被活活嗆回嗓子裡,最後只能聽見小狗般的嗚咽。
他慢慢轉過身來,風雪中那一雙銀瞳亮如星寒勝雪,明明冷凝冰封偏似有股烈火溶漿要破冰而出的暗潮洶湧。他凝視我不語,面上毫無表情,雖英挺不凡但太過冷硬疏離。
我被他的疏離神色所傷,避開他森寒的銀瞳期期艾艾的道「那個、那個你不要去,不要去德魯也王府。」
他冷聲道「為什麼?」
我低聲道「太危險了,而且也不確定輕漾就在那,不如等查清楚些再決定。我覺得就算輕漾真的被德魯也抓去,也不會馬上被殺,德魯也·獾定會用他引我出來,實在不行我就······」
他忽冷笑道「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一愣,心頭火起,叉腰道「我當你是我小叔啊,你沒聽說過長嫂如母嗎,我怎管不得你了?」
他冷聲道「我是有長嫂,可是不是你。她遠在辰海修行,是神前修女。」
我脫口道「你大嫂出家了?」
他神色更冷道「這是我的家務事不用你管,你趕快回去吧。」
我心中奇怪又惱怒,這只不識好歹的狂狼,管他死活幹什麼讓他去死好了。我轉身欲走,忽聽見他飛快的說道「天明前我若還不回來,你就關閉暗道口,帶著太妃她們離開。」
我霍然明白這傢伙又決心去拚命了,他這樣對我是不想給我留念想,認為他死了我就不會難過悲傷,真是個傻瓜笨蛋神經病。我氣極揮拳打向他的胸膛,他倏的抓住我的拳頭,手上用力寒聲道「自那夜你說只是我的嫂子起,我已就只當你是朋友之妻,你這樣對我動手動腳的不覺得太過逾越輕浮嗎?」
我手上的疼痛卻抵不過心上的疼痛,這樣的話不管是真是假對女人來說永遠都有殺傷力。
我咬牙假笑道「多謝小叔提醒,嫂子知道錯了。」
他微愣,我趁機抽出手,越過他向外走。他在我身後道「你去那?」
我嬌聲道「去德魯也王府呀,好久沒見到德魯也·獾了,我有些想念他。」
他伸臂拉我,喝道「你瘋了。」
我早防他背後出手,腰肢柔軟之極的側擰避開他的一抓。我冷笑回他道「你是我的什麼人,我的事不勞你管。」也不回頭,邁步繼續走。
他疾步追來,閃身擋住我的去路道「你不能去。」
我冷笑道「你都去得,我怎麼就去不得,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