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看向他,心中委屈哀痛愁苦眼睛不由濕潤起來。自來到這世界就沒消停過,什麼倒霉的事都被我嘗個遍,才過幾天舒心日子就又家破人亡淪為通緝犯了。我再本事聰明堅強也不過是個28歲的小女子,彷徨無助之下真想放聲大哭。
我咬緊下唇,仰起頭來。我不要哭不要流淚不要認輸,我倒要看看老天還能怎樣折磨我,我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只要我不死,我就要與命運鬥下去。
我心中發狠,牙上不覺用力。鮮紅的血順著我的唇角滾落,一隻修長的手抓住我的下頜用力一捏,我的下唇被解放出來,但血卻從深深的牙印裡更急更快的流下來。
銀狼那森寒銀瞳中泛起罕見的溫柔,他輕聲道「想哭就哭吧。」
我努力扯開皮肉笑道「我為什麼要哭,我不哭······」眼淚卻再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滾下來,我使勁仰頭,想止住淚水。可眼淚就像打開了閘門的水龍頭,又急又多的滾滾而下。
銀狼歎息一聲,手上用力把我高昂著的頭按到他的肩上。我不再企圖控制情緒,閉上眼睛無聲流淚。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銀狼那身精銀甲銀絲袍,原本極為拉風神氣的裝束,被我兩次大哭揉搓的面目全非,上面又是眼淚鼻涕又是血跡口水的。說來也奇怪,我從來不是個愛哭的人,來這時空後一共也沒哭過幾次。可在銀狼這傢伙面前卻已流了三次淚了,現在這人一定以為我是個愛哭鬼。
我想反正在這人面前臉也丟光了,便耍賴道「你對我好也沒用,我就是不相信你,別想我會告訴你什麼。走不了,我們就在這乾耗好了。」
銀狼看著我不語,忽抬手慢慢的把狼臉面具拿下。
我眼前一亮,那是一張極為俊朗剛毅的臉,斜飛的劍眉森寒的銀瞳。雖不及水越·流銀的清俊無匹但別有番令人心動的英氣。配上他那高大雄偉勻稱健美的身軀,堪稱昂揚男子雄偉丈夫。
他目注我道「現在相信我的誠意了嗎?我真的就是桑海·狼,昨夜我不是為了錢去殺華澤·瓊川的,我是為流銀報仇去的。你沒聽見華澤·瓊川喊是你嗎?他認出我來了。」
我想起華澤·瓊川的確說過這話,當時我還想,莫非華澤·瓊川認識銀狼。
我愣愣的看著他三分冰寒三分孤傲三分淨透十分誠懇的銀瞳,喃喃道「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我再受不起打擊了,而且事關流銀的唯一血脈我也輸不起。」
他銀瞳飛閃過憐惜之色,誠懇的道「我桑海·狼在此對天發誓,今生今世絕不欺騙琥珀姑娘,若違背此誓言讓我受盡世間痛苦而死。」
當時懵懂的我,還不知這是多麼可貴的承諾······
我下定決心,賭這一票。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前生我是商人,商人原本就都是賭徒。那單生意不是在賭那項投資不是在賭?
我鄭重點頭道「你記住你的誓言,若騙我,我海角天涯必射殺你於箭下!」
他銀瞳閃現奇異光芒,挑唇微笑。那線條堅毅冷硬的唇劃出優美的弧線,令他過於冷漠的臉部線條柔和生動起來。
我被那笑容吸引,眼睛呈心形跳躍,帥哥啊······
他無奈好笑的搖頭,道「你的性格真是奇怪,堅強又脆弱、重情又善忘、單純又狡猾這麼矛盾對立的品性在你身上卻毫不衝突,相輔相成。」
我魂魄歸來,苦笑道「都是被折磨出來的,說起來都是眼淚呀。」歎了口比深閨怨婦還要哀怨的長氣,我言歸正傳,「輕漾是被我藏起來了,我也就是想去與他會合。但他現在到底怎樣了,我也不知道。」
他問什麼意思,我便把昨天的事簡單的講了一邊。我問他,身為守邊大將怎總在銀都出現。他苦笑說,今年他一共就回來兩趟,都被我撞上。前次追殺饌玉·貔貅是因為狼窩出盡高手六次獵殺也沒殺死饌玉·貔貅,最後一次機會只好出動他這戰無不勝的銀狼了。而這次他卻是奉旨回京的,七天前,銀王下旨急召他回京。他雖覺奇怪但還是日夜兼程飛騎歸來,前日傍晚才趕到銀都。第二天晨起就聽說銀王駕崩,德妃流銀燒死,水越王府被抄。他派出大將府和銀都狼窩的所有探子眼線,才瞭解個大概。知道水越·流銀被華澤·瓊川出賣了,他一怒之下夜闖華澤王府,但府中沒人。他抓了個小廝審問才知道全府出動去抓一個叫做「琥珀」的女人了,他早在我救走饌玉·貔貅後就令狼窩密探查清了我的底細,知道華澤·瓊川要抓的那個琥珀就是我,便也趕去荒林尋找。還好及時救下了我且斬殺了華澤·瓊川為水越·流銀報了一半的仇。
我倆簡單溝通完畢,達成一致目標。當務之急是去接水越·輕漾,把他妥善藏好,這水越·流銀的唯一骨血可絕不能落到德魯也派繫手中。
我找出屋主的幾件男子舊棉襖,戴上頂破氈帽。把臉均勻的抹了層鍋底灰,扮成個皮膚黝黑的小子。桑海·狼也罩了件破棉袍,佝僂下太過顯眼的身子。
我前他後,他遙遙的跟著保護我走向丘陵的家。
路上到處都是巡街的官兵,明卡暗哨比比皆是。我、輕漾、太妃、卓婭、二爺的畫像貼得滿眼都是,我仔細的瞄了兩眼自己的畫像,覺得畫技不怎麼樣,一點立體感都沒有。
正腹誹那畫師,銀狼走近道「怎麼不走了?」
我指著畫像道「你看畫的一點都不傳神,我自己畫都比他畫得好多了。」
桑海·狼無奈道「快走吧,大小姐。真怕了你,還有閒心看這個。」
我撓頭道「也對哈!不過你們這裡的繪畫技術實在太落後,等那天有空我給你畫張人物肖像,你就知道你們的畫法實在有待改良了。」
桑海·狼拉我快走,道「你還會畫畫?」
我挺胸道「當然。」上下打量他修長勻稱健美之極的身軀,奸詐的笑道「我最擅長人體素描,你要不要給我做模特試試?」
他看出我不懷好意,追問道「什麼是模特?」
我嘿嘿笑開步走不理他,再說下去就有調戲嫌疑,這時空的人思想比較保守,我還是適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