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臣奉命前來支援!」
轉眼間月茲國軍便來到近前,興隋軍和牧族軍本是同盟,現在卻相互對峙,誰也不敢亂動,白白給了月茲國軍以機會,眼睜睜看著第三股勢力的強勢介入。
然而即便同盟不再,兩支軍隊的戰鬥力仍然不可小視,而他們會否在這樣的條件下再次聯手,誰也說不清楚,也因此,月茲國軍並不敢過分囂張,而是停在另兩支軍隊的中軸線上,形成了一個奇妙的三方鼎立局面。
法莉紗並沒有因為援軍的到來而舒展眉頭。她很清楚,月茲國軍的到來令形勢更加詭異,牧族要防著月茲國和興隋聯手,興隋要防著牧族和月茲國聯手,月茲國則要防著牧族和興隋再次聯手,如今不管任何一方有半點差錯,都會形成一場混戰,對誰都沒有好處。
李看了看阿蒙將軍,眼中閃過一絲譎光,嘴唇微微抿了起來。
他看著法莉紗,看到她眼裡的陰霾,頓時心下一黯,默默歎了口氣。
此時他已經恢復些許力氣,卻還是跟法莉紗同乘一騎,只有這樣,才能在如此的形勢下保護好她。
卓格自然也看得出其中奧妙,於是冷笑著說「興隋的皇帝陛下,我的妹夫,看起來你這個新情人並不老實啊,擺明了就是要跟人私奔,連軍隊都拉來了,你居然還能無動於衷,我實在佩服得很!」
尖酸刻薄的話說得興隋軍不少人瞪圓了雙眼,殷駿鵬心中也是氣急,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他冷冷說道「大汗此言差矣。朕好不容易抓到了害死塔娜的真兇。卻萬萬沒想到大汗居然會橫加阻攔,朕倒是不明白了,大汗口口聲聲要為塔娜報仇。就是這麼報的麼?」
卓格冷笑道「誰說我不報仇了?只要今日抓了法莉紗這個賤人回去,在塔娜靈前殺了她.###.便是報了這血海深仇。」
法莉紗雖知這不過是卓格的借口,聽到此言,還是忍不住身子一僵。李急忙雙臂收緊,保住了她。
李荃面沉如水,道「大汗。你似乎弄錯了吧?造成塔娜被俘、自殺地主謀乃是廢帝李,怎能怪到法莉紗公主頭上去?李早已是中原的通緝要犯,如今又成為殺害塔娜公主的兇手,我們就應該摒棄成見,聯手將這廝活捉才是!」
一番話連消帶打,利用卓格地借口來堵他的嘴,大有再次把興隋和牧族聯合起來地意思。
卓格愣了一下,這其實是最好的一個台階下,但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機會。可以將中原兩大雄主擒殺於此,千載難逢的時機,他怎麼捨得放棄?
月茲國軍的弦繃緊了。此處以法莉紗為尊。而且她如今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花瓶似地公主,而是月茲國的核心人物之一。她的意思足以左右軍隊的動向。而顯而易見她是不會輕易把李交出去的。
另一方面。儘管李荃說出了這樣給雙方台階下的話,卓格卻還是遲遲沒有回應。這令得本來已經輕鬆一些的氣氛再次緊繃起來,一片黃沙之中,三支軍隊旗幟鮮明,互相對立,卻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只有身下坐騎不時發出踢踏的響動,一次次微微顫動著人們的心靈。
忽然,一聲尖厲地呼嘯,從法莉紗身後飛出一到白色的身影,利器破空聲響起,長劍反射出一到長虹耀眼而至,烈日下卻散發出死亡的冰冷,向著法莉紗和李地背影刺來。
跟在法莉紗身後的本是潛入王都救人地親信,沒有人料到刺殺會來自此處,一時之間,也沒有人反應過來。李地體力必經恢復有限,身體、神經的反射速度都比平時慢了不止一拍。就這眨眼間地遲鈍令到防禦的最佳時機已過,危急中,他猛地將法莉紗往前一推,而他自己則清晰地感受到金屬刺入自己的肉中那奇妙的感覺。
並不痛,或者說還來不及感覺到痛,只是那陣冰涼,似乎全身的力氣都隨著這陣冰涼流逝了出去。
就在飛虹亮起的同時,殷駿鵬和李荃也動了。
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法莉紗,自然在跟卓格對峙的同時也不忘密切注意法莉紗這邊的情形。他們的精神狀態比李好了不止一籌,見到法莉紗遇險,自然立刻出手相救。
然而他們的距離畢竟太遠了,所謂鞭長莫及。而且最要命的是,就在他們動手的那一剎那,卓格也動了。
他們的目的是救法莉紗,卓格的目的卻是他們。
三條人影同時激射,殷駿鵬和李荃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卓格的動向。但此時兩人身形已老,無法調整,只能倉促間不約而同勉力向卓格擊去。
說起來卓格也並不是存心要偷襲,在殷駿鵬和李荃動作的霎那,他只不過憑著本能動作,並不知道二人的動向究竟是哪方,從不曾想過那兩個人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方寸大亂。然而就在動手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簡直幸運極了,對方兩人只能倉促應戰,他卻是全力出擊,所以就算面對了兩人的合攻,也絲毫不用畏懼。
三股實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轟」的一聲,三條人影向著兩個方向飛退開來,空中冒出一道血跡,卻是三人中實力最弱的李荃受到了重創,卓格固然將矛頭對準了他,殷駿鵬也有意無意中利用他做了擋箭牌,自身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但此刻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因為隨著三人的開戰,彷彿一條緊繃的弦終於斷了,三方的將士們不約而同發出了吶喊,衝殺上來,立刻將三人淹沒在人的海洋中。牧族和興隋軍都不明白自己首腦的真正意圖,只當是他們都開打了,自己自然也不能閒著。而月茲國軍隊終於從法莉紗遇刺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衝上前來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公主,卻不想跟其他兩股勢力形成了正面的衝撞。
喊殺震天。
阿蒙將軍跟卓格、殷駿鵬和李荃一樣,同樣喪失了暫時對自己軍隊的指揮能力。他稍慢一步,眼睜睜看著李將法莉紗推出去,然後自己被刺中,好在他及時補上,一刀劈向那刺客,血光飛濺,刺客向外斜斜地飛去,種種摔在了地上。
「殿下,你沒事吧?」他衝到法莉紗身邊,後者正努力從地上爬起來。
儘管從駝馬上摔下來,頭暈目眩,法莉紗卻顧不得理會阿蒙,手腳並用爬到李身邊,焦急地大喊道「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血水從李胸前汩汩冒出,他的臉色蒼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法莉紗的眼前頓時蒙上了一層淚光,他怎能,一次又一次為了她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你這笨蛋!以前的聰明決斷都上哪兒去了?為什麼腦袋裡面都是漿糊呢?要想復仇、要想拿回以前的一切,不是應該好好保重自己嗎?幹嘛一遍又一遍找死?!」她怒罵著,不這樣,她怕承受不起他的生命之重。
大量失血導致李的精神更加渙散,他卻笑著,微弱地說「你急成這樣……是不是表示……還是有些喜歡我的呢?」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些有的沒的!」法莉紗哭笑不得,但不可否認,心頭那股惶急也因為這句話而有所消減。
阿蒙卻輕鬆不起來,因為就在這短短兩句話的時間裡,他發現形勢已經完全脫離了控制!
「殿下,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快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