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經過了這麼多年以後,對於李的怨恨早已消逝了不少。[——,wap,,更新最快]。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仁慈溫良的太子,多年的身處逆境、勾心鬥角,尤其是近三年來身居高位的親身經歷,將他性子中的那些耿直、善良一一磨滅,以前根本無法理解為何李能夠弒父奪宮,現在卻發現原來那竟是最有可能、最快的捷徑,如果不是內有水笙圖謀不軌、外有殷駿鵬暗思謀逆,自己早已被他除得乾乾淨淨,他的江山至今仍然穩固不移吧?
若是當時的自己有了現在的自己的心計,說不得,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人會是誰呢!
由此,原本只是為了復仇,如今卻已經變成斬草除根的行動,這個人太危險,決不允許他活在世間,否則永遠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而對於能夠在全中原的聯手圍剿下仍能活蹦亂跳的人,心中著實還是有些佩服的……
李早已參與其中,這是法莉紗親口對他承認的,不知怎的,他和他的臣屬似乎都沒想過法莉紗會騙他們,為什麼要騙呢?騙他們對她有什麼好處呢?
李,會在這次的事件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突然,一聲異響,雖然很輕很輕,卻引發了巨大的反應,外面有人大聲喝問「什麼人?!」
李荃和洪英齊齊一驚。要知道他們此次乃是匿行前來,對外,這裡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商人家園,有誰會來這裡窺探?而且還能在重重警衛森嚴中深入到這個地方,來人身手豈是一個「高明」能夠形容的?
李荃的手下確實也是不同凡響。立刻便全部啟動了起來,形成一個完美的防禦圈,將李荃和洪英護在中央。屋外。不大地庭院中,原本還空空蕩蕩的地方此刻卻突然多出不少人來。他們並不是雜亂地站著。而是隱隱形成了一種陣勢,將一個黑衣人團團圍住,卻並未出手,而另有兩個人正與那人打得難解難分。
能做一國皇帝的侍衛,絕對都是能獨當一面地人。在他們看來。兩個人對付一個,那就是十拿九穩的事兒,雖然全部現身,卻也是為著以防萬一,從沒想過會有對付不過來地情形。然而此時眼前的一切卻令他們極端膨脹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打擊。
在兩個人的夾攻下,那黑衣人居然還能維持個不敗的局勢,這是何等地實力?眾人的臉上不由都有些掛不住了。而在屋裡聽到報告的李荃和洪英,也掩不住臉上的驚駭,他們不能出去。萬一真的是敵人派來的探子,就算原來沒聽見什麼,見到自己兩人的面容也該明白一切了。所以只能在這裡坐等消息。本來跟外面侍衛一樣的想法,如今卻也已經不確定了。究竟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本事?!
終於絕了活捉地念頭。李荃下達了格殺的命令。
面對這樣的對手,活捉是有一定難度地。但格殺就簡單多了,不需多時,那黑衣人便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李荃和洪英這才走出了屋子,趨近去看個究竟。
看著緩緩走來的兩人,黑衣人臉上突然現出詭異地表情,他地身體和四肢已然動彈不得,然而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臉上露出的,赫然竟是笑容。
渾身是血、身體以難以想像地角度彎曲著,圓睜雙眼,卻露出笑容,那情景,即使是已經看慣了死人的人們也不由得感覺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李荃緊緊皺起了眉頭——難道自己漏算了什麼?
殷駿鵬愣愣地看著跪在面前的探子。「你確定了?那輛認真的是李荃和洪英?」
「是,屬下看得清清楚楚。為此,屬下們還觸動了他們的警戒,十一號為了掩護屬下會來報信,自願現身誘敵,此刻想必已經遭到誅殺。」探子的聲音始終是那麼冷漠,就連說起同伴的獻身也不見半分情緒的波動。
原來進行窺探的竟然是兩人。李荃等人不明所以,還以為已經將來人格殺,卻沒想到早已走漏了一人。
「皇兄,這升龍王朝究竟是什麼打算?竟然連皇帝都來了,要不要我們……」殷駿鯤豎掌成刀,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原本就聰明的孩子,又經過實踐的淬煉,如今儼然已經有成為殷駿鵬左膀右臂的態勢,殷駿鵬做出各種決定也毫不避諱他,這種開放的鍛煉又進一步加快了殷駿鯤的成熟。
殷駿鵬搖了搖頭,正如李荃猜測著他的行動,他也不能不顧及李荃的行動。他知道法莉紗與李荃有過秘密協定,但這樣的協定似乎還沒有重要到需要讓一國之君親自出馬的境地,那麼李荃來這裡必定是有著更加大的目標,究竟是什麼能讓他放下國君的身份親歷險境?
殷駿鵬開始發現,月茲國,似乎埋藏了太多的秘密了!
「密切監視,但不要驚動他們。」他沉吟了半晌,慢慢說道。
「可是,皇兄,今晚的事情想必已經打草驚蛇,現在再說什麼不要驚動,是不是太遲了?」殷駿鯤問道。
殷駿鵬笑了笑,說「能夠讓李荃放下升龍王朝也要插手的事情,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停止下來嗎?」殷駿鯤恍然大悟,原來,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小鯤,牧族那邊,通知了嗎?」殷駿鵬又問。
殷駿鯤點了點頭「通知了,根據皇兄的意思,說的是月茲國人撕毀承諾,殺了塔娜。」
「很好。其他的準備呢?都做好了嗎?」
「嗯,都做好了,隨時可以行動。」
殷駿鵬長長舒了口氣「這次行動也是迫不得已,本不願這麼快跟他們扯破臉,如今卻是由不得我們了。必須一擊必中,若是給了他們反應的機會,形勢會很不妙。」
殷駿鯤重重地點了點頭。手裡拿著塔娜隨身的飾物,靜靜地坐著,眼神裡有些悲傷、有些憤怒、有些詭譎、還有些……愧疚。
這個妹妹啊,自己實在是欠她太多了!
俄勒克在一邊,平靜地轉述著殷駿鵬派人帶過來借口「月茲國殘兵在興隋國王的高壓下,不但沒有識相地屈服,反而殺害了公主作為報復,興隋皇室得到消息前去營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卓格輕輕撫摸著塔娜的遺物,半晌,才冷冷地問道「他們去營救了?」
「是的,據密探通報,殷家兄弟曾經接到一封信,隨後便帶了人馬錢去救人,然而帶回來的只是公主的遺體。」
「只有遺體嗎?」
「還有月茲國公主。」
卓格冷冷一笑「月茲國的人會把公主留在殺人現場嗎?」
俄勒克沒有說話。
卓格長長一歎,又問「公主究竟是怎麼死的?」
俄勒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們的人無法接近公主的遺體,無從驗證。」
卓格沉默半晌,猛地狠狠握住了手裡的遺物「準備好一切,聽我的號令,隨時準備動手……不能讓塔娜白白犧牲!」
勒克應著,轉身出去了。
走出氈篷,漆黑的夜色中滲透著沉凝,有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窒息感,沒有一點星光,沒有一絲月光,就連燈籠的光芒似乎也在明滅不定,山雨欲來啊……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即使是當今大汗最忠心的擁護者,他仍然忍不住有了一絲迷惑——
為了權勢地位,為了天下,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