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新年來臨,各家各戶都忙著準備年貨,處處顯得喜氣洋洋,胤祀更加忙碌,常常是好幾天都見不了他一面,府裡的事不用我管,八福晉自上次的事情以後彷彿老實了許多,不再來我這尋釁,即使偶爾碰見也裝作看不見。我沒有什麼事,也沒什麼親戚,自也沒有道理去別處串門,便到處尋著好的料子給繽琦和弘旺預備過年的新衣服。
這日和小雲來到了京城比較有名的羽裳館,裡面擺滿了各式花樣和顏色的布料,一時讓人目不暇接,我和小雲興奮地來回挑選,我給繽琦選了一身純粉色的料子,給弘旺選了天藍色的料子。繽琦的衣服我不讓裁縫添加花色,只單單在兩個肩膀出做出兩個蝴蝶結,腰間用一對蝴蝶翅膀輕輕攏住,下身的裙子及膝。弘旺的衣服我讓裁縫在衣服上繡了一幅駿馬圖,數匹奔馳的駿馬在腰上圍了一圈。我給自己挑了件淡鵝黃色的料子,跟胤祀挑了件寶藍色,跟裁縫師傅交代完注意事項,約定七日後取衣服後,在裁縫驚訝的眼光中我和小雲飄然而去。
剛走出羽裳館卻發現十四的馬車正好經過,十四家的奴才見到我們,忙停住馬車,弄的我想走也走不了。
十四一掀簾子,四目相對,互相都有些尷尬,到底是十四豪爽些「怎麼出來也不帶個侍衛,也忒不小心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小雲一會有人來接,你就放心吧!」
見我猶豫,十四不僅急了,下車一把拽了我上來,在我的驚呼聲中,馬車已經走起來了。和他擠在狹小的馬車裡,氣氛很微妙,我們都不作聲,過了一會,十四家的奴才告訴我們八爺府到了,我欲下車,卻覺得似乎應該說點什麼,不料十四已經先開口了「沒成想咱們倆小時候的關係比誰都好,長大了反而生疏了。」
話語中已流露出幾分傷感,我心裡不免惻然,多年前互相打鬧的情景彷彿近在昨天,然而短短幾年竟已物是人非。
他見我發愣,不由得笑道「我隨口說說,你看你,還是多心的性子,別多想了,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我們永遠不會離的太遠!」說罷,小心的扶我下車,自己轉身走了。只留下我靜靜地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發呆。
新年到了,衣館的衣服已經送來,我看了看,對裁縫的手藝很滿意,難得他領會了我的意思,把衣服做的簡單卻不失品位。
康熙在宮中設家宴,各府都粉墨登場,我和胤祀帶著繽琦弘旺換上新做的衣服,兩個小傢伙都很興奮,我把繽琦的頭髮扎兩個小辮,用粉絲綢帶每邊扎一多小花,及膝的裙子下配上新做白狐皮靴子,乍一看像洋娃娃般可愛。弘旺穿上天藍色繡著駿馬圖的衣服,平添了點英氣,跟胤祀的寶藍色衣服相映生輝,我都不由看的呆了,惟有小雲嘰嘰喳喳的說衣服太素了,上不得檯面。我暗笑不語,今日恐怕所有的家眷都會爭著表現一番,穿著上自是鮮亮者居多,包括八福晉都是一襲大紅色繡金邊的衣服,若我們附和一氣反而落了俗套,果然還是有明白人的,胤祀對這身打扮就甚是滿意,不住地對我點頭。
一進宮才發現早已人山人海,康熙還未駕到,秩序有點亂,長久蝸居在家的女人們,像是終於打開了話匣子不停地跟自己交好的女眷傾訴衷腸,我放眼看去,還真有點不寒而慄,這些女眷們個個濃妝艷抹,身上的金銀首飾晃得我睜不開眼睛,那些各種味道的香粉瀰漫著混合在一起,讓人都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康熙駕到,大廳一下子寂靜起來,就像剛才根本就沒人在一樣。我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訓練有素。
只聽康熙開口道「今日新年伊始,朕的兒子們素日為國事勞碌,其家眷也持家有方,使得我大清根基日盛,今日朕特設此家宴,為的是咱們家人同樂,共慶新年,期盼我大清來年風調雨順,國泰安康。大家是一家人,所以不必拘謹,今日盡可盡興。」
眾人皆道「兒臣謝皇阿瑪恩典。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開幕式結束,各家向康熙拜年。只聽得每家都是千篇一律「恭祝皇阿瑪身體安康!」家家都是奼紫嫣紅,我真替康熙擔心,在這麼多調色板中竟沒被晃暈了。
一會輪到八爺府了,我的身份有些微妙,如今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正彷徨間,胤祀已經稍一用力,把我拉起來了,我只得跟著上去,我一起身,驀地感受到幾道眼光過來,微微抬眼一看,只見四爺冷冷地眼光和十四有些氣怒的眼神。我微歎,我人都住在八爺府了,如今站不站的也說明不了什麼了,他們這又是何必。
我們幾人的服飾讓眾人眼前一亮,別於他人明艷,我們更顯清新,八福晉此時一身裝束在我們中間反倒有些格格不入。康熙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繽琦和弘旺的衣服,忽然開口道「這衣服的樣子甚是奇怪,穿在這兩個娃娃身上到是別有一番風味,煞是有趣,這點子定是語嫣這丫頭想出來的吧!」
話一出口,眾人都附和著笑。德妃在旁邊也附和著說「語嫣格格素來心靈手巧,皇上難道忘了上次您的壽宴,她給十四出的點子?那次不也是讓您滿心歡喜?」
康熙一聽更是開心「是啊,難得這丫頭眼光不落俗套,又有一番孝心,只是老八家的這兩個娃娃到是俊俏地緊,把咱們語嫣格格都給比下去了。」
眾人聽得出康熙打趣我,都笑起來。八福晉此時更加氣惱,固執地站在旁邊不發一言,康熙旁邊的宜妃,也就是九阿哥胤塘的母妃,八福晉的姑姑,此時似乎也覺得自己的侄女在皇上面前顯得沒有度量,趕緊插嘴道「可不是嗎?寶珠這孩子就經常在我跟前誇格格是個靈秀人呢。」
我暗想這話說的有些欲蓋彌彰,這八福晉是什麼人,誰人不知,她怎麼會說我的好話?果然她一出口,康熙也不接茬,一時間到讓她分外尷尬。
這時弘歷說話了「皇瑪法說的對,繽琦就是比語嫣格格好看」
一席話說的眾人哄堂大笑,繽琦一聽弘歷在說她的名字,也奶聲奶氣地要找弘歷哥哥。眾人也就笑得更厲害。四爺冷著臉不知跟弘歷說了句什麼,弘歷便不敢吱聲了。
康熙看到此景更是笑得鬍子直顫「還是小輩敢說話呢,老四,聽說老八的丫頭名字還是你給取得呢,如今跟你家弘歷感情又好,這孩子也算是跟你有淵源,以後就讓倆孩子都跟著語嫣丫頭多在一起相處吧,省得你那古板的性子,到把孩子的天性都管束沒了。」
四爺拘謹地回答了聲「是。」
康熙一席話說者無意,有心的聽者卻不少,眾人面色各異,我暗暗吃驚,繽琦上玉碟沒多久,康熙又是如何知道這名字是四爺給取的,說不定我跟八福晉的事他也早知曉了,如今只是裝糊塗。這老皇帝到底有多少眼線?看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不過康熙說的到對,這小乾隆跟他爹的性格如此大相逕庭,定是小時候被管的太嚴,以至長大後產生了逆反的心裡。
想到這,我不禁想笑,一抬頭卻發現康熙後邊的一個嬪妃正對著我站的方向微笑,開始我還以為是衝我笑,後來發現不對,微微轉頭,卻發現她對著的是太子坐的地方,這兩人眼神交匯的竟十分曖昧,我沒敢多看,怕引起他們的注意,不過又是一場宮闈醜劇而已,只是這二人當眾就眉目傳情,膽子也忒大了點。
康熙似乎很喜歡繽琦,讓她坐在身邊,外人看來這無疑是對八爺府的榮寵,可是這丫頭似乎並不領情,一個勁地想要去弘歷那,最後康熙不得已,只得讓身邊的嬤嬤把繽琦抱到弘歷旁邊坐著,這才老實下來。酒宴過半,眾人都有些醉意,我跟胤祀說了一聲便出來透透氣。
走到花園邊,忽然看見九爺的身影,我想過去跟他打個招呼,等走近卻發現,他的懷裡似乎還有個人,隱約一看,我大吃一驚,居然是康熙的那個對著太子笑的嬪妃,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吧!我正欲轉身離開,不想捲進這些是非。
只聽得九爺說「月華,這樣做,你可是很危險的,爺不忍心。」
我腳步一頓,難道有什麼陰謀?好奇心讓我停了下來。那個叫月華的女人說「爺,我的命是你給的,即使死我也不後悔,只要能完成你的心願。」
一會傳來腳步聲,月華急促地說「爺,他來了,你快走,別耽誤事。」
我下意識地往黑暗處隱身了一下,只聽的九爺答應了一聲急急離去。那個腳步聲近了,我一看竟是太子,他一上來就抱著月華親,我暗罵這個蠢貨,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只聽那月華柔聲道「太子爺,如今可如何是好?我已懷了您的骨血,皇上又多年未巡幸我,事情遲早要敗露,您就忍心看著我和孩子被處死嗎?」
太子聽完此話一愣「你說什麼,怎麼會那麼巧,這可怎麼辦是好?不!我不會讓你死的!一旦皇阿碼傳位於我,我就是天下之主,到時候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
月華淒然道「您說的好聽,您都等三十年了,也沒坐上這個皇位,再說,我的肚子能等嗎?橫豎都是死,不如我現在就去了結自己,省得日後還要被人羞辱。」
太子一聽,急道「你先別急,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月華一聽,堅定地說「不如直接了結了皇上,您就可以立馬成為一國之君了,反正皇上已垂老之勢,時日無多了。」
太子顫聲道「這怎麼使得,他是我的皇阿瑪啊。」
正在這時,康熙忽然怒喝一聲「誰在那裡,給我滾出來!」
太子呆住了,這時那月華急忙低聲說「看著吧報應來了,爺,您只須記住,我和孩子的命都在您手上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臨走還眼神幽怨地看了太子一眼,這一眼恐怕已足以讓太子狠下心來,人說紅顏禍水,還真是沒錯。
「還不趕緊出來!」康熙又喝一聲。
我嚇得不敢出氣,幸好來人不多,只有康熙、九阿哥和一個小太監,原來九阿哥是去通風報信了,這招可真夠損的。
康熙見自己的妃子和太子並排跪在一起,氣的直發抖「一對狗男女,竟敢在朕的眼皮子下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來人!把這個賤人即刻送到辛者庫為奴,把太子給我禁足寢宮,沒有朕的口諭,不得擅自逾越半步!」
我心裡詫異,這康熙未免也太袒護太子了,發生了這樣的醜事,只是禁足一下。果然九爺對這個處理似乎也很不滿意,蹙著眉頭,我想,這事怕不會就此輕易結束的,隱約覺得今晚還有大事發生。康熙處罰了這兩人後怒氣沖沖地走了,好久我才敢出來,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剛才差點沒把我憋死!
這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鬼鬼祟祟地在這幹什麼呢?」
我嚇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四爺,這人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我不滿地瞪他一眼「別扮鬼嚇人!」
他聽完又好氣又好笑「你平白無故地待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做什麼?我出來醒酒,你猛得鑽出來,我還嚇一跳呢,你還怪我?」
我不覺有些理虧,但是又不能說剛才的事,橫豎在他面前不講理慣了「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得著嗎?」
這一次他竟沒開口訓斥我,只笑著搖搖頭,跟這種人也沒什麼共同語言,我剛欲轉身離去,忽然有個小太監急急過來,不知道為何,我似乎看著這人特別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人見我在,竟不避諱,直接跟四爺說「四爺,太子爺請您和十三爺過去一趟,十三爺這會子已經往那邊走了,如今只等您了。」
四爺奇道「好端端地找我們哥倆做什麼?你且回去,我一會就來。」
那太監應了一聲,又匆匆離去。我心裡覺得這事不妙,四爺定是不知太子剛被禁足,史書上說太子二廢是因為蓄意謀反,也是因為這次的事,十三爺胤祥也被康熙圈禁十年,莫非就是這回?我心裡猶豫,不知該不該幫他。
他見我這樣,不由得訓道「整日裡魂不守舍的,沒個穩重樣。」
聽到這樣的話,我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感動,我知道他是真心的關心我,為我好,只是這人不會說好聽的。他見我不語,以為我又跟他較勁,歎口氣轉身離去。
「等等。」話一出口,我自己也是一愣,我不自覺間已經幫他了。
他見我喚他,腳步停下來「太子找我,你若有事,稍微等一會,若是不願等,就先回去,回頭打發人告訴我一聲就行。」
我一狠心,手扶著頭,作勢欲倒,沒想到他竟然半信半疑,不肯動,我一氣之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這一下摔得極為實在,我渾身疼死了卻還得裝出人事不醒的樣子。
這回,他真慌了,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抱起我,急促地問「你怎麼了,語嫣,來人,快傳太醫!」
我一聽要傳太醫,害怕露餡,就故作緩慢地醒過來,他見我醒過來,不由得鬆口氣,又接著問「你怎麼了,剛才嚇死我了。」
我回頭一看,確定剛才他的呼救沒有人回應,這才放下心來「我也不知道,剛才眼前一黑就暈了。」
「莫不是因為上次受傷,落下的血虛之症?」他急道。
我心裡暗笑這人到喜歡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他以為我暈倒,是因為上次我幫他擋那一箭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氣血不足,既是他這樣想,不如就順著他說「我也不知道,最近經常這樣眩暈。」我做體虛狀。
忽然發現他還抱著我,下意識地想掙脫開,不料他卻抱得更緊「別亂動,老八不知你這樣情況?沒找醫生看嗎?伺候你的丫頭都是幹什麼吃的!」
我見他越說火氣越大,怕人聽見,正欲阻攔。忽然只聽不遠處一下混亂起來,禁衛軍的步伐聲、還有呵斥聲,女人孩子的叫鬧聲……,我心裡詫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四爺以為有刺客來了,一把抱起我就往那邊沖,我一急趕忙嚷道「你瘋了嗎,讓人看見成什麼樣子?趕緊放我下來!」
他不聽,我一氣之下一口咬到他手臂上,他一疼手就鬆了,我順勢下來,正對著他氣怒的眼睛,我沒多看,趕緊催他「你還不快去護駕,我已經沒事了,自己能走回去。」
他聽完猶豫了一下,最終飛奔跑去混亂處。我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知道今日的做法是對還是錯,只是盼著胤祀他日落難時,望四爺能憑著這一次,讓胤祀少受點罪而已。
等我趕到時,只見太子和胤祥已經跪在那裡,四爺臉色鐵青,胤祀面無表情,九爺、十爺、十四有些幸災樂禍。
康熙怒道「太子胤礽生性殘暴,目無尊長,朕曾苦心規勸,奈其依舊我行我素,毫無悔改之意,卻品行更惡,淫亂宮廷、居心叵測、意圖不軌、和十三子胤祥蓄意謀反,朕已失望至極。著即刻廢除胤礽太子之位,終身監禁,將十三子胤祥圈禁於養蜂夾道,以示傚尤!」
康熙話畢,似乎已疲憊不堪,看都不看這些兒子們,逕自回去了。太子臉色慘白,經過這次廢黜,他將徹底的退出歷史舞台,對他我沒什麼惋惜,這樣的結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胤祥的表情我不忍多看,感覺裡面有對父親的失望,有對兄弟的失望,有對人生的失望,總之他圈禁十年的生活已經開始了,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都要在圈禁中度過了。我為他惋惜,可是卻無可奈何,命運早已注定,至於四爺,即便今日我不救他,他也必然會躲過這一劫,注定成為最後的勝者。
我明白今日之事,全是八爺黨對江南之事的報復。可惜胤祥無辜替罪。不過胤祥的圈禁也斷了四爺一條臂膀,從此後這段恩怨再也無法解開,終將愈演愈烈。
太子和十三被帶走,人群逐漸散了,四爺看了我一眼,目光似是有所瞭然,我也沒多留,匆忙離去。回到大廳一看,繽琦和弘旺已經睡了,被嬤嬤照料著,我問了奴才,得知胤祀和九爺、十爺、十四正在內廳。
我進去欲叫他出來,準備回家。剛走到偏門,便聽十爺說「這次可惜了,讓老四給混過去了,不過老十三折進去了,也是他一大損失,重要的是太子下來了,這可是一大收穫。」
九爺說「我讓人明明去請了老四的,老四這次逃脫地的有些蹊蹺,我可聽那太監說,當時老四正和語嫣在一起呢,更巧的是弘歷那小子偏最近和她走那麼近。」
十四急了「你混說什麼?語嫣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計劃?再說她和老四從小就不和,斷不會幫他。」
胤祀沉聲道「都給我閉嘴,男人之間的事,牽扯女人做什麼?老四這次能逃過,是他命數好,下次不准再把語嫣牽扯進來。」
他這麼一說,兄弟幾人都不作聲了,我說那太監看著眼熟,原來是胤塘的人。這幾人這回布的局也著實狠點,竟想一網打盡,可未想到魚過千層網,網網有漏魚!我並不生氣他們懷疑我,事實上我也確實做了,只要胤祀信任我就行了。我敲敲了門,十四開門,見是我,想說什麼最終也沒說。
我對胤祀說「兩個孩子都睡了,早些回府吧!」
他微微點點頭,其他幾個人也都走開了,我們帶著兩個孩子默默地回家了。我想著他會問我四爺的事,沒成想他一句也不提,這樣也好,我也懶得解釋,反正我的心他是明白的,這就夠了!我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的紫禁城,今晚,康熙怕是不能成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