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儀聞聲望去,見門口赫然是一身宮裝的崔夙,後面還有田菁沉香等人,心中不由得一慌。儘管往日在人前到處宣揚崔夙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但是,每每到了崔夙面前,她這個出身正經國公家裡的千金小姐卻始終覺得抬不起頭,此時也不例外。
一瞬間的驚駭過後,她終究想起崔夙如今還在禁足期間,膽氣頓時壯了。揮手示意那些太監宮女退後,她便款款地走上前去,故作驚訝地問道「太后不是有旨意讓郡主在宮中閉門思過麼,怎麼就出來了?還是說太后另有旨意,本宮孤陋寡聞所以不知道?」
「夏昭儀不必在這裡胡亂琢磨,太后只是下旨讓我在玉宸宮閉門思過,並非是說,讓我在寢殿閉門思過,而這裡似乎正好是玉宸宮的地方。」崔夙冷冷直視著夏昭儀的眼睛,寸步不讓地道,「倒是夏昭儀此番有些莽撞,明知我尚在閉門思過,卻貿然闖入玉宸宮,莫非連太后的旨意亦不放在眼中?」
「你……」夏昭儀本能地想要張口罵人,但是,被崔夙旁邊的田菁用眼睛一瞪,她頓時感到有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下來,讓她從頭涼到了心底,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也不由吞了下去。思來想去,她氣沖沖地一跺腳道,「既然郡主願意親自管教自己的下人,本宮自然樂得輕鬆。只是後宮中都是地位尊貴的人,郡主也該好好教教你這個昔日的身邊人,別讓她丟了你的臉!」
「夏昭儀放心,任寶林他日晉位的時候,一定會記住你這些話的!」
言語佔不到上風,夏昭儀只能帶著一大幫人悻悻離去。不一會兒,剛才還鬧哄哄的屋子便安靜了下來,只是依舊滿滿一屋子人。
對於崔夙的適時感到,豫如自然是感激涕零,囁嚅了半晌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最後才勉強開口道「郡主,都是奴婢的錯……」
「算了!」崔夙歎了一口氣,揮手止住了豫如的話。直直地看了豫如良久,她方才搖搖頭道,「你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路,便該知道有這心理準備。宮中那些都是娘家有背景有手段的,至不濟父親也是朝中官員,不似你無依無靠。你記住,我今天能夠幫你,未必能夠幫你一輩子。」
見豫如眼中水光閃爍,她不忍再看,轉身就往外走,才走出去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道「你如今已經是寶林,不必再對我自稱奴婢。夏昭儀這樣性子的人反而好對付,但是,遇到那種口蜜腹劍的人,你需得自己小心。我住在玉宸宮一日,便能護佑你一時,將來如何,便要看你自己了!」
沉香看著豫如,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見崔夙已經出門,她不敢再多呆,匆匆上前將一個荷包塞入豫如手中,然後便快速轉身離去。
等到室內一片寂靜,豫如方才從恍惚中回過了神,低頭打開荷包一看,只見裡面赫然是一張百兩銀票。想到沉香這三年每月都把月例一分一厘地省下來,就連日常的賞賜也從不亂花,她頓時感到心如刀絞。走到這一步,她還哪裡有回頭路可走?
夏昭儀的玉宸宮之行自然瞞不過宮裡其他嬪妃的耳目,當聽說夏昭儀被崔夙三言兩語便嚇得落荒而逃,有些嬪妃照樣在那裡冷嘲熱諷,有些嬪妃則感覺到風頭不對,知機地不再隨意逛門子,而這些天一向安分守己的陳淑妃則更不去摻合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果然,就在次日,宣德殿皇后突然代傳太后懿旨,一口氣申飭了五位嬪妃,雖說沒有降位分,但個個罰俸三個月,讓那幾個嚼舌頭分外起勁的嬪妃大大丟了一回臉。
到了三月二十三,經過張年拐彎抹角的提醒,太后方才醒悟到明日是崔夙的及笄之日,臉上頓時露出了複雜的神情。這幾日靜下心來,她也明白崔夙的提議沒有錯,骨肉連心,哪怕那兩個兒子再不成器,終究還是她十月懷胎的骨肉,怎能容外人殘害?她是可以下令隱瞞這個消息,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不出數日,這消息還是會滿城皆知。
再者,明日便是崔夙的十五歲生日,總不成那樣的大日子,還要往後拖延?
「這孩子就是一味倔強,和她的娘親一點也不像,唉!」太后言不由衷地感慨了一聲,便對張年吩咐道,「去玉宸宮傳旨,讓夙兒出來吧。順便告訴她,她的一片心意哀家懂得,自會考慮她說的事情。」
張年前腳剛走,一旁的徐瑩便突然出言道「太后不是說郡主不像晉國長公主麼?奴婢倒是覺著,郡主和太后當年一模一樣。不單單性情,就連外表也有七八成相似。若不是郡主不可能入宮為妃,否則,太后哪裡還用得著擔心將來的事?」
「和哀家相像麼?」太后悵然若失地沉思了一會,突然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如今想了也無益,還是以後再說吧。哀家一向最疼愛這個外孫女,只希望她能夠有一個好歸宿。」
「太后,恕奴婢直言,這天下的女子哪個不是攀附男人生存,縱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在夫家還不是難享幸福美滿?江東王和臨江王那三位出嫁的郡主,死了兩個,還有一個便和活死人似的,難道太后便忍心讓郡主重蹈她們的覆轍?」
「別說了!」
徐瑩緩緩走到太后跟前,根本無視四周那些太監和宮女驚恐的目光,鄭重其事地跪倒在地「太后倘若在世,郡主自然能夠坐享榮華富貴,但是,太后總有辭世的那一天,待到那個時候,郡主便惟有靠自己了!到時候,天家的尊榮還不是化作塵土?」
「你……你大膽!」
太后被徐瑩這毫不掩飾的話氣得臉色發青,想要起身卻發覺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好容易順了氣,她便厲聲喝道「你別以為跟了哀家幾十年,便能夠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太后應該清楚!」徐瑩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昔日那位曾經冠蓋滿京華的玉堂郡主的遭遇,想必太后絕對不會忘記!」
「你……」
太后狠狠盯著徐瑩,也不知過了許久,她終於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力地癱軟在寶座上。歲月如梭,她雖然貴為天下至尊,卻依然敵不過年華老去,她的時日,究竟還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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