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記 第二卷 第二三二回 第二卷最終回(上)
    安十一年秋七月許,在易京、河間一帶與袁尚對峙了進展的曹操突然得到了陸仁的大規模海運,親率萬餘精兵從海路繞道右北平,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奇襲北平城,一舉奪下了袁尚的後方大本營,使袁尚在易京駐紮的大軍失去了糧倉與北方新城的重要交接點,易京袁軍隨之方寸大亂。

    八月中,曹操探知易京袁軍已經混亂不堪,而自己留在河間的幾萬主力也開始強攻,當機立斷的從北平抽調五千人馬急攻易京袁軍的後方,連戰連勝之下使得袁尚的軍勢徹底崩潰。最後曹操與主力匯合時,袁尚、沮授、田豐、逢紀一同引火自焚。至此袁紹一族全族盡沒,隨之而來的就是袁氏在河北一帶的根基已經被曹操連根拔起。

    與此同時郭嘉在北平城設下巧計,利用烏丸胡騎貪婪的心理牢牢的綁住了近萬胡騎,並一直堅持到曹操攻破易京,親率大軍趕來把這近萬胡騎一網打盡。這一仗打得烏丸胡騎肝膽俱裂不說,還為曹操一下子就增加了幾千匹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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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城中熱鬧非凡,曹操在大勝之後犒賞三軍,高層將官們則聚在一處大宴。美酒佳餚往來不斷,幾乎是處在禁酒狀態下一個多月的郭嘉此刻終於能放下心來暢飲一番,宴會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對於這位自己最信賴也最得力的謀士,曹操自然是恩寵有加。授以自己地麾蓋以示彰顯並留宿於府中。

    午夜時分,睡在客房中的郭嘉幽幽醒來,見房中***微明,隨即伸手拍了拍頭,口中也直哼哼。

    因為酒喝得太多的關係難免會有些頭昏腦漲,口也渴得難受。緩緩的坐起身,看了下房間與臥榻就知道自己是被曹操留宿了,必竟這種事以前可沒少發生過。現在郭嘉想也不想就喚道:「來人。給我杯茶!」

    受曹操之命前來服侍郭嘉的俏麗侍女急忙端過茶水。郭嘉幾杯茶下肚之後感覺好了許多。甩了甩頭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丑時剛過。」(深夜三點多鐘)

    郭嘉的頭昏昏沉沉的有些難受,勉強坐到床沿邊胡亂穿上鞋,瞇起眼看了看房中那幾個年青俏麗的侍女,發出了一連串周星星招牌式地奸笑(陸仁早先教給他地,也算是陸人毀人不倦了),聽得幾個侍女心裡直打顫外加滿身地雞皮疙瘩。笑過之後。郭嘉擺出自己的那副浪子相嬉笑著向兩個容貌清秀、身段線條不錯招手道:「大人我現在頭昏昏的有些難受,你們兩個過來……扶我去房外吹吹風透透氣。」

    被選出來的兩個侍女既高興又有點失望,依言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著郭嘉來到屋外。眼下的時節將要入冬,北方的天氣又冷得早,一陣陣地冷風吹來讓郭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身邊的侍女見狀急忙讓留在房中的侍女取件外衣來給郭嘉披上。

    來到院中的小亭中坐下,郭嘉藉著月光打晾周圍。這處府原本是公孫瓚的居所,袁尚到北平後曾特意的整修過。看環境雖談不上富麗堂皇(當時的北平必竟是邊遠苦寒之地。裝修當然好不到哪裡去)。卻也頗有些華貴之氣。拿這園中小亭來說吧,就修得很是精美別緻。

    郭嘉大大咧咧地往亭柱上一靠,左右開弓地挽住兩個侍女的香肩道:「房中太悶。房外氣爽卻也有些有些寒意,你們兩小丫頭靠緊點,給本大人取取暖。」

    侍女不敢違命,只好任郭嘉就這樣抱著。郭嘉抬頭仰望夜空,藉著沒有完全退去的酒意手也有些不老實,一雙祿山之爪在兩個侍女地身上上下遊走,時不時的還在胸口揉一揉,香臀上擰一下,大腿上摸一摸。兩個侍女被郭嘉整得渾身不自在,但卻看不到郭嘉會有進一步的舉動,卻不知道郭嘉根本就只是在作弄這兩個小丫頭而已,就像往常泡在青樓裡一樣。就這樣郭嘉頭上吹著冷風,懷中是溫玉滿懷,搖頭晃腦哼著小曲的好不自在。也不知過去多久,深夜的冷風漸漸的吹去了郭嘉的酒意,頭腦也慢慢恢復到平時的清醒。

    「奉孝這般逍遙自在,孤可是看在眼裡,妒在心中啊!哈哈!」

    曹操和郭嘉一樣披了件外套,不知何時的也冒了出來。郭嘉慌忙的想起身行禮,曹操笑著大手一擺道:「罷了罷了,這裡又不是什麼正式場合,奉孝就不必多禮了。坐下坐下。」說完曹操便在郭嘉的對面坐下,饒有興趣的去打晾那兩個慌亂中從郭嘉懷裡爬出來,匆匆見了一禮後小心整理身服的俏麗侍女。

    郭嘉正了正衣服向曹操問道:「如此深夜,主公為何沒有就寢?」

    曹操的視線轉回到郭嘉身上笑道:「和奉孝你一樣,貪杯之故嘛。酒醒時頭腦中昏昏沉沉的,就出房來吹風透氣。在園中散步時見你這裡有些燈光,料想應該是奉孝你酒醒,所以就過來看看。」

    郭嘉笑了笑剛想開口,腹中卻傳出「咕嚕嚕」的幾聲輕響。這一下不單曹操大樂,連身邊的兩個侍女都掩面莞爾。

    「奉孝可是腹中飢餓?」

    郭嘉略有些尷尬的道:「今日大宴,嘉難得有機會可以一醉方休,因此就貪杯太過,到還真沒吃什麼飯食入腹。」

    曹操向兩個侍女一揮手道:「速去廚房吩咐皰人準備些吃食來此……奉孝,要不要再來幾杯淡酒?似你我主臣二人這般徹夜長談,幾杯淡酒可是少不得的。」

    「

    好。」

    侍女退下,郭嘉望了眼曹操的神情,發覺曹操臉上雖然掛著笑眼中卻流露出了些許不安地神色便問道:「這數月來連番大捷。但我觀主公眉目之間稍有憂色,主公可是心中有事?」

    曹操道:「是啊,這仗是打勝了,可孤還是有些心事。如今河北袁氏根基盡去,孤可說是大業已成,開心是很開心。可是酒醒之後靜下心來想一想,還是有些事美中不足啊。」

    郭嘉道:「主公可願對嘉細說一二?」

    曹操道:「奉孝乃是孤之胘股,亦是孤之至交。孤正想找你傾談一番……奉孝。孤想回師許都。不知奉孝意下如何?」

    郭嘉聞言站起身在亭中來回的走了幾步,問道:「主公可是擔心荊州劉表?」

    曹操微微頜首。

    郭嘉道:「主公,嘉以為此舉不妥。易京、北平一役,袁尚雖除,但烏丸賊王(差點寫成烏賊王,就是大八爪魚)塌頓仍在。且近日一役雖有剿滅近萬胡騎,卻未曾傷及塌頓之根本。想袁紹在時於烏丸有恩。塌頓近年之舉亦不難看出其人是個包藏禍心之人,主公若不趁眼下的大勝之勢,士卒士氣旺盛之時一舉除掉烏丸,只怕日後方公南下之日,塌頓養成氣力必會在北地為亂。那時主公兩面受敵,兵將又難分撥出來,必會生出大禍,主公不可不查啊。」

    曹操道:「話是有理。可是孤著實擔心荊、楊兩地。」

    郭嘉道:「主公不必多慮。楊州有陳元龍坐鎮。可保無失,況且不久前江東的山越之亂甚烈,聽聞孫權派出的平叛部眾竟然全軍盡沒。此等大亂數沒有數年之功不得盡平。孫權定然無暇北顧。荊州嘛,劉備雖在江夏屯兵聚眾,但只要劉表不死,劉備亦不會有所作為。劉表乃坐談之客,雖能清談高論,終卻一事無成,他在荊州為主只會一心守土自保而已。主公只需把握戰機速平烏丸,荊、楊兩地嘉敢保無憂。」

    曹操讚許的點了點頭道:「有奉孝此言,孤進討烏丸無憂矣。」

    郭嘉想起了陸仁臨走時交待給他的那句話:「主公,塌頓雖有前敗,但一則未曾傷其根本,二則自恃邊遠必輕而無備,我軍若想一戰而竟全功,就當趁其不備出兵奇襲。只是漠北地理複雜,道路不明,如無熟悉地理之人為嚮導官,奇襲之勢難成。嘉知一人,主公當請為嚮導。」

    「哦?奉孝果然知孤!薦者乃何人也?」

    郭嘉道:「袁紹舊將——田疇。」

    曹操道:「奉孝所薦,孤自無不從,至天明時孤即差人去請來議事。哦,飯食來了!」

    從人侍女擺上飯食酒菜,曹操與郭嘉也不用客氣什麼,互敬三杯後便吃談起來。談著談著,曹操忽然輕輕歎了口氣道:「奉孝啊,北平已定,出兵烏丸在即,可還是有幾件美中不足之事令孤心中掛懷。」

    「主公尚憂何事?」

    曹操沉吟道:「算不得什麼憂心之事……都是你那個知交好友的事罷了。」

    郭嘉呀然道:「主公是指義浩?他又有何可憂之處?」

    曹操淺飲了一口酒,眼睛習慣性地瞇了起來道:「義浩地心機處處在孤之先,孤對他著實有一份莫名其妙地懼意。前者在河間、易京與袁尚對峙年餘,他竟然能派出運送過萬士卒的海運船隊來助孤一臂之力,這會是何等雄厚的財力與人力?一到北平,又有他早就布下數年的……僱傭軍接應孤的人馬,北平城中又有他早就安排好的細作賺開城門。趙雷、高順,還有麾下的數千僱傭軍,以孤觀之是難得地精銳之師,本有心想收歸己用,卻不料那趙雷看似投於孤之帳下令孤寬心,暗中他們早就已經作好了離去的準備,讓孤空歡喜了一場。孤雖已遣劉去夷州任太守一職,只是現在從義浩的心思慎密之事看來,劉他未必就是義浩的對手。孤感覺得到孤失算了。」

    郭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主公可是擔心義浩日後會與主公作對?」

    曹操道:「不錯。真論起來,孤與義浩本有殺妻之仇,以他重情的性情若是某日仇心一起,孤不得不防。所以孤有意想開始重視徐、並數州的海防之務……這一次他是六十餘隻海船,能動送過萬地士卒與所需的糧草。下一次若是一百隻、兩百隻又當如何?這一回在北平他有數千地僱傭軍,天曉得他下一回會不會在哪裡又冒出一隻什麼軍來。千里海防,綿沿不斷,一想到義浩地海上實力,孤便會心中生出寒意。如今的天下都說水軍以江東為最,但在孤看來,孫權不過是江河水戰可稱之為上,海戰可稱王者卻非義浩莫屬!若是他哪天海運大軍在孤之後方登陸攻城。孤……」

    郭嘉想了想道:「主公。我想義浩他……不會和你作對的。」

    曹操懷疑地看著郭嘉。陸仁的實力對曹操來說到現在都還是個迷。以曹操多疑地性格又怎麼會不擔心?

    郭嘉又想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主公,其實……婉兒未死,還為義浩生下一子一女。」

    曹操立刻就瞪大了雙眼,就差沒拍案而起了:「什麼?此話當真?奉孝你又是從何得知地?」

    郭嘉道:「上回弈兒去南皮勸我回城休養地時候告訴我的。主公不妨仔細想想,以義浩的性情若是真的與主公結下殺妻大仇,又怎麼會頻頻相助?而且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主公,義浩是個沒有野心的人。過去如此,

    會是如此。記得當年在主公帳下之時,他最大的願郡之牧,理政養民,圖地也只是一份安樂。主公若是不信,不妨想想他辭去尚書僕射一職去陸氏鎮屯田與追擊劉備被主公削去官職之後卻不肯出仕這兩件事。」

    曹操聞言單臂支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郭嘉接著道:「主公知其大才,一心想重用。本來無可厚非。但人之心性又豈能輕易?之後他棄官出逃,固然有自知冒犯主公之罪與婉兒身故二事在這其中,但是……主公請恕嘉直言。更多的到是我們逼他走的。正所謂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啊。義浩他勞心費力我們都有目共睹,最後他卻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豈能不走?」

    曹操的臉色有些難看,吶吶自語道:「真是這樣的嗎?」

    郭嘉道:「主公,若是拋開主臣之論,義浩他在夷州雖無官職,卻已經是做到了自己當初心中所想之事。至於他的部曲……夷州日漸富庶,近在咫尺的孫權豈能不垂涎三尺?他將部曲調回夷州相助鎮守,本就是自保之舉、無可厚非之事,主公不當掛懷於心,況且劉在彼,有什麼風吹草動必會有信先至。只有一條,請主公別再逼他了。今日地陸義浩已不是當初那個胸無城府地傻小子,能讓主公如此憂心可見其不是易與之輩。依他的性情,不逼他就千好萬好,一膽逼得他橫下心來,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曹操回想起了陸仁當年一些頭腦發熱時做出來地事,默默的點了點頭。

    郭嘉道:「主公,義浩並無野心,但理民之干少有人及。依嘉之見不妨與其和睦相處,如此可使其引為已援。他事先暫且不論,這幾年來夷州商隊販運來了多少軍需之物?這些商貿貨物已數解主公軍中燃眉之急,細算一下主公花去的錢財也並不甚多。諸如衣甲、器仗這些極費人力出產又低之事,義浩他既然有他的辦法來幫主公辦妥、辦好,主公又何必在意那些錢財?有他幫主公去辦,主公無異於多出許多的人丁勞力,不管是用來開田種糧還是引為兵源都會盡得其利。至於義浩總是從各處聚集流民遷居夷州……恕嘉直言,主公若是能施仁政使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民戀鄉土不願聞離,義浩他也遷不走多少人。」

    曹操道:「奉孝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孤還是有些擔心啊。」

    郭嘉道:「主公縱慾相圖,也當徐徐而為。義浩若在,夷州不亂;義浩若亡,夷州必入孫權之手。義浩會留下來的州郡城池,不管對任何一個諸侯而言都會是兵庫糧倉,況且他還有旁人難以想像的海上實力,非我得之必為大患。與其如此,主公不如示之以好,尚能為援。」

    曹操站起身踱了幾圈,點頭道:「奉孝之言若是旁人聞之,定會以為是念及舊誼為義浩說盡好話,但孤卻知道奉孝你是在為孤著想。也罷,全依奉孝之言便是。只是依奉孝之見,孤當如何去做?」

    郭嘉道:「義浩以商立州,前後數番相助亦有想請主公開闢沿海行商諸港之意。前番主公曾應允開設官渡、樂陵、琅琊諸港,依嘉之見此為互利之舉,不妨在剿除烏丸之後著人修建這些商貿港口,同時允許義浩提出的原鐵、生絲諸物貿易。此外右北平也不妨加修一港,待下回商隊來時轉告義浩便是。再就是……劉的夷州太守一職不妨升任為夷州牧,並詔告天下夷州自成一州,不歸孫權的郡治所轄。其餘諸事,依當日義浩信中相約便可。」

    曹操道:「嗯……就如此吧,多一援總比多一敵的好。實話實說,夷州出產的衣甲器杖孤很是欣賞,比之中原工匠技藝強出太多,不如下回來時孤就給他下個訂單,訂購個三千套來。至於購資嘛……他不是想要戰俘嗎?孤給他一批便是!」

    郭嘉見曹操下了決心開始重視商貿,心中不知為何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心中自問是不是幫陸仁幫得太過頭了點。盤算了許久未得其解便搖搖頭不再去,復又向曹操道:「主公,義浩他托人送了封信給我,說有一份禮物送給主公。」

    曹操樂了:「義浩有禮物給孤?什麼禮物,說來聽聽。」

    「主公不是很欣賞那數千僱傭軍嗎?趙雷、高順離開時尚且留下了千餘傭期未滿的人,就分佈在山寨周圍的一些村莊護村。信中具言,主公可在明年春二月傭期滿時差人去山寨招慕。」

    「哦!真有此事?」

    郭嘉道:「千真萬確。嘉在接信後便差人去諸村探查過,果如其言……主公心思稍解了些吧?嘉敬主公一杯。大軍休整半月後便當進討烏丸,嘉願隨主公一同出征!」

    「奉孝既有心,孤亦無憂矣!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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