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大清—蕙質蘭心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場愁夢酒醒時(一)
    他為什麼不喝別的,為什麼不喝別的,蘭兒臨走時這一句話,如一記悶棍敲在我心頭,有些事情,似乎明白了許多。

    「白溪,今兒得空,陪我去御花園走走,」一個人前往不太妙,有侍女陪著就顯得理所當然。

    白溪不語,取了披風隨我出門。又是一年冬來,園子裡如往常一般,該謝的都已經凋殘,我看著此番情景,有些淒涼,奕濘已經許久不來,安德海來得也少了,皇上讓他陪著小主人,呵,天天給他當馬騎也樂呵呵的,這奴才還真是忠心。

    「主子又來摘花麼?園子裡還有什麼好采的?秋日裡摘的銀桂不是存了許多?」白溪連珠炮一樣發問,我順著小徑往前走,迎春籐就在不遠處,還有些枯黃的葉子掛在籐上,饒是這長青的植物也經不起凜冽的寒風。

    「存是存了,不都托安德海送去給皇上了麼?今天來不為採花,看看這園子裡,還有誰比我更常來,」我淡淡回答,素心臘梅還沒到開的時月,秋菊已經過了盛時,其他時令的花朵就更不用說了,松柏倒是青翠的。

    「園子裡三月間人最多,這時月怕是沒有人來的。」白溪笑著說道。「不見得,有人來園子,並不為賞花,所以,越不可能的時候越會常來。」我皺起眉,提起衣裳下擺走下小徑,白溪見了有些奇怪,提著裙擺也要跟來。

    「你別跟來,地上濕,免得弄髒衣服,我走幾步就出來。你在那兒看著,有人來知會我一聲.手機小說站wp.更新最快.」我沖白溪擺擺手,自己貓腰從一株低矮的松樹下走過。前面就是迎春籐,希望能像上次那樣。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地上滿是枯葉殘花,晚秋的時候下過雨,之後沒怎麼出過大太陽,所以這塊見不著太多光的地方仍然很濕潤,迎春籐根部還有不知名的小蟲爬來爬去。我忍住逃走地衝動蹲下來,輕輕撥開不久前才落的黃葉。

    米粒大小的銀色花瓣,很不均勻地分散在地上,我拈起幾朵,用兩指輕捻,是乾枯地!心中不禁一驚。

    「主子,來人了,」白溪輕聲說道,「先找地方躲好。我想法讓她們走。」我顧不得身邊環境的髒亂,蹲著移動到一處灌木叢後面,這裡離小徑已有十多米遠。應該不會被發現。

    「這不是儲秀宮地白姑姑麼?」一個清脆的女聲,如果我猜得沒錯。是長春宮裡的青卉。也正是蘭兒的貼身宮女。

    「是青卉啊,」白溪笑著招呼。「這是要去

    「去琪嬪娘娘那兒,先前她托人從宮外買了撥浪鼓送給咱們阿哥,貴妃娘娘說讓送些謝禮,」青卉答應得很乾脆,「姑姑是去哪裡?」

    「我們蘭主子扭傷了腳,聽說琪嬪懂醫理,我正想去討些藥來呢,可巧,一同去吧。」白溪攜了青卉一道去琪嬪那邊,兩人漸行漸遠,我估摸著可以出來了,趕緊順原路繞回去,這趟,還是有收穫的,至少我地手中已經抓了一把帶著銀桂和其他花瓣的泥土。

    晌午的時候,白溪才回來,拿了些治跌打的藥膏,「主子,這做不得假,大家都看著呢,哪天還是派得上用場的,」她笑著揚揚手中裝藥的盒子,「青卉說不急那一會兒,就陪著琪嬪聊了會子,我思量著你也該脫身了,好不容易到吃飯時間,才放我走呢。」

    「沒事兒,都扯些閒話吧?」我喝口茶,漫不經心地問道。

    「可不是,說來說去就說幾個沒勢的宮女子,東家長西家短,也不敢挑厲害的主兒說,」白溪關了門,「主子找見什麼沒?」

    「你怎麼知道我去那裡是找東西?」我反問。

    「奴婢不說不代表奴婢不知道,上回您的鞋子上黏了銀桂花瓣,我就在想了,不過知道地事兒少,也揣測不出什麼,您今兒還去那個地方,應該是找從前留下的痕跡吧。」白溪聰慧地分析。

    「不知道是自己太留意,還是那個人太不小心,真幸運,上次的花瓣灑在那一塊兒地,這次地還是,不止有銀桂,往樹叢裡更深點地方還有別的,都是我平常做花茶用地料。」我站起身走到門邊,將門大喇喇敞開。

    「你是聰明人,很多事情都看清了,不過太過謹慎,」我回身看著白溪,「這樣反倒不好,後宮裡不能藏是非,要藏就深埋在心裡,別想讓一扇門掩住什麼。「主子好見地,奴婢明白了,深埋。」白溪笑著指指自己地胸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倒如今才明白,」我歎口氣,轉身坐下,喝乾了杯子裡的茶便呆呆望著門口。

    「主子說地可是?」白溪欲言又止,她一臉擔憂,因為這個人我們從未想到過,也從未猜忌過。

    「不說了不說了,明白就好。」我揮揮手,有些無力,「吃完東西有些困了,我先去睡會兒,你把房裡該收拾的收拾下,完了把門帶上吧。」

    「那主子好好休息,」白溪站起身,幫我攤開被褥,又回身收拾了桌上的物什,再帶上門出去。

    靜靜躺著,頭髮披散在枕上,我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在被褥裡,怎會想到,竟然是他?我從前就猜測過,但是因為他的忠誠,我依然決定給予信任,從前的那句話真沒說錯,這宮裡,除了奕濘和白溪,已經沒有可完全信賴的人,而奕濘,他已經很久沒出現。

    送去的花茶都在御花園的土裡,捎去的口信怕也沒有多少傳達到的,我與他之間原本就纖細的鏈接,幾乎已經脆弱得斷掉。桌上放著的證據被白溪收拾乾淨了,留著沒有意義,心事裝在心裡最安全,已經看清了某人的面目,拆穿似乎是多餘,誰知道他的不忠誠究竟是為了誰,只可惜了那些花茶,費了我多少心思,見不到奕濘的時候,它們就是我表達情感的信物,銀桂,茉莉,薰衣草,每樣都是我精挑細選,還有紅棗,也是我親手研末,沒想到辛苦到最後,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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