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展醫生所說的都只是推斷，可是……的確找不出破綻，最多也只是覺得方法很大膽，不能說沒有可能。相反，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我是霍喜利，我也會喝咖啡，卻不會喝加了奶精和糖的那杯。
「最後是李秀芬。鍾羽的確沒有殺李秀芬的想法。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展醫生說到這好像個老頑童一樣調皮的一笑。
「因為指紋！」張沿大聲的說道。
展醫生讚許的看看張沿，「沒有錯。不管從哪個角度去想，兇手都沒有碰到茶杯的必要和可能，那麼為什麼會沒有指紋呢？我想唯一的猜測就是鍾羽擦掉了，她要讓人以為是外來的人作案。她之所以選擇洗澡，一個我想是自殺前的洗禮，女人在自殺前一般都會洗澡，換衣服，這個是天性，想要留下最後的美麗給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原因呢，我想是讓警方發現她在死前的行動，因為洗澡就必須在二樓，吳家當時沒有人，這麼說一樓就是空的，如果有人進來下毒再離開就合情合理了。」
我真不敢相信有人會想的這麼周密……一切都沒有問題，簡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了。
「我有兩個問題，第一，我想知道，霍喜利為什麼會懷疑鍾羽？難不成霍喜利真的對不起鍾羽，跟吳斌有什麼關係？」想了想問展醫生。
「問的好！不過我沒辦法回答你。」展醫生聳聳肩膀，「霍喜利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不過我個人意見是即便霍喜利和吳斌有關係，也不會是感情糾紛。」
「好吧，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我搖搖頭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了，「為什麼你覺得鍾羽是自殺的？」
「這個也是我的猜測，不過我想應該不會相差很遠。我來這裡之前，去找過鍾羽的同事和朋友，她們對鍾羽的評價，無一例外的都用到一個詞……就是負責！鍾羽是很有責任心的人，不管對朋友還是對同事和學生，非常非常盡心。這樣的人，真的會為了逃避法律制裁而設計演一齣戲嗎？我覺得不像。還有一點，這是鍾羽的一個很好的朋友告訴我的，鍾羽曾經自殺過。一般來說，自殺過的人有兩種，有些人自殺過以後就看開了，會比常人更勇敢的面對生活，可是另一種就不一樣了，他們在遇到挫折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想到自殺來逃避。鍾羽是孤兒，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強，她之所以做事很認真負責，我想也是有潛在的自卑心理作祟，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殺了吳斌和霍喜利，她都很難再找到一個自己活下去的理由。畢竟結婚這五年來，吳斌就等於她的全部了。」
展醫生說到這我們都沉默了。
鍾羽還在昏迷，能不能再醒過來，什麼時候醒過來都是未知數，即便知道她是自殺，她是兇手又能如何？有些事還是不要搞的太清楚比較好……
「展醫生，這些事你告訴警方了嗎？」
展醫生搖搖頭，起身說道，「如你所見，我說的都是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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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是劉辰嗎？」我走進一間五金雜貨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白汗衫，叼著煙卷正在看電視。
「有事說事！」他不耐煩的看我一眼。
「呃，你認識霍喜利嗎？」我小心的說道。
「嗎的，」他從櫃檯後面跳出來，把手裡的煙扔在地上踩滅，「那賤貨在哪？」
「她已經死了。」
他睜大眼睛，半晌以後，放聲大笑，「死的好，死的好啊。」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等他平靜一點才慢慢開口道，「警方懷疑是鍾羽殺了她。」
電視裡插播廣告的聲音和我們之前的沉默成了強烈的反差……
他走到櫃檯裡面關掉電視，手支著下頜，似笑非笑的對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鍾羽現在還在醫院裡，她墜樓撞到頭部，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他神色有些不安，過了一會才問道，「哪家醫院？」
「我不是警察，我也可以保證我們今天的談話全部都是私人的。」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他又點了一根煙，呼出一個完滿的眼圈對我說道。
「真相。」
他放聲大笑，「真相？這個世界上還有真相嗎？」
我沉默。
他點點頭，「好，我就告訴你。十年前霍喜利傍了個大款，甩了我，本來也沒什麼，我根本沒當她是一回事。那天晚上趕巧，我和……」他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我和彭飛，晚上喝酒回來正好遇到了那個賤人，我當時有點喝多了，拿了隨身的水果刀就走過去想嚇嚇她……誰知道剛走過去，那個姓吳的小子不知道從哪躥出來，跟我扭打起來。等我發現刺傷他以後嚇的都傻了，趕緊扔了刀就想跑，那個姓吳的乘機揀起刀就向我撲過來……」他閉上眼睛，眼淚慢慢從眼角滑落，「彭飛見狀擋在我面前，替我挨了一刀。」
他擦掉眼淚，「霍喜利趕緊帶著那姓吳的跑了……我萬沒有想到，他們做了假口供，說彭飛是被我誤殺的……嗎的，彭飛死了，我坐了五年牢，可是那倆雜種，」他冷笑一聲，「一個出了國，一個當了英雄。」
「彭飛是鍾羽的男朋友嗎？」過了好半天我才開口說道。
他狡捷的一笑，「鍾羽在哪家醫院？」
我苦笑一下，告訴了他。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有些答案如果不是你要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