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偵探社 檔案2:仁慈的人 4 波希米亞裹胸裙
    做為一個警察,謝警官和聞祁墨永遠都覺得證據才是最重要的;做為一個偵探小說迷,張沿永遠都覺得作案手法才是最值得他關心的;那麼我呢?一般來說,我比較喜歡從動機入手……

    師範小學的操場上,一群小不點正在踢足球,似模似樣的又吵又鬧的……我坐在花園檯子邊,看的忍俊不住。這時候正是中午,太陽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唉,又想睡覺了。

    忽然眼前的光被擋住了。「是你找我嗎?」

    「你好,我叫葉如茵,請問你是鍾羽嗎?」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

    「是的。」她狐疑的看一看我,「有什麼事嗎?」

    鍾羽比我想像中的年輕,她穿著一條式樣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映襯著蒼白的臉色,透著一股疲憊之氣,大概是吳斌的去世讓她一直沒辦法釋懷吧。我在照片裡見過吳斌,是個很普通的男子,眉眼,身材和個頭,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這對夫妻如果只看外表,鍾羽更加有外遇的資本一些。

    「是這樣的,我是碧草偵信社的。」江湖慣例,我又遞給她一張名片,「你婆婆李秀芬女士委託我們調查你丈夫的死因。」

    她苦笑了一下,「她總覺得是我害死了吳斌。」

    我沒有說話。

    「我下午沒有課,你等下我去請個假,我們出去談。」鍾羽非常合作的說。

    喜利咖啡屋。

    鍾羽說這是她朋友開的,以前她和吳斌經常來這裡喝咖啡。

    鍾羽推開門徑直走到右手邊的一個包間……流線型的桌椅很有宜家的風格,原木色澤的門廊上掛著暗紅色的紗質門簾,半遮半掩,遮去一室的燈火流熒,我挑亮桌上沙漏形狀的紗紋燈,光影氤氳中有種朦朧祥和的美感。

    「喜利在嗎?」鍾羽放下手裡的單間手提包,轉身問服務員。

    「在的,我這就去叫她。」看來鍾羽真是這裡的常客。

    「等等,」她喊住服務生,「葉小姐,你喝點什麼?」

    「冰奶茶好了。」

    「兩杯咖啡,一杯冰奶茶。」服務員應聲出去了。

    鍾羽坐在我對面歎口氣,「我婆婆現在住在哪?」

    「酒店。」

    她又歎口氣從包裡拿出錢包,「酒店的錢是你幫她出的吧,她出門一向不喜歡帶錢包。」說著遞給我一張銀行卡,「這裡面有兩萬塊錢,密碼是她的生日,你幫我給她吧。」

    「她要是知道是你給的,還會要嗎?」我問她。

    「會,」她苦笑一下,「你告訴她,如果沒有錢就沒辦法確認我就是兇手,她一定會要的。」

    用自己的錢,來證明自己是兇手……鍾羽的立場真是讓人無奈。

    我接過她手裡的卡,「你婆婆為什麼不喜歡你?」

    「我不知道。」她抬頭擠出個笑容給我,「一開始我很委曲,追問她,哪有婆婆第一次見到未來的兒媳婦就叫狐狸精的?可是她不說,只是說我自己做的事自己心裡清楚……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

    「這中間是不是有誤會?」

    「我問過吳斌,他說他媽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可能是兒子要結婚捨不得。」

    「你們結婚五年了,她一直這樣嗎?」

    「那倒沒有,剛開始她很討厭我,不過後來好多了,偶爾也會叫我一起回老家,她沒事的時候來天海看吳斌,也會讓我陪她一起去菜市。」

    「那天的事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想了想說。

    鍾羽的回憶和李秀芬的描述沒有出入……

    「你是怎麼想的?」

    「我?」她有點吃驚的看著我,大概是沒有人問過她的想法吧。

    我點點頭。

    「我能怎麼想?」她攏了攏垂下來的劉海,「吳斌跟我是高中同學,我們結婚五年……」她剛說到這,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穿著大紅印花裹胸裙的女人出現在我眼前……這個就是咖啡屋的老闆娘,霍喜利。她身上的裙子我在商場裡見過,價格不菲,不過真的好看。據說是什麼波希米亞風的……她雖然刻意留短髮,穿的也很時尚,還是掩飾不住她滿身的風塵氣息,這個女人看起來就是很聰明,很通透的人。

    「喜利,這位是葉小姐。」鍾羽為我們做了簡單的介紹,她沒有說我的身份,大概是避免大家都尷尬吧。

    「你沒事吧?」霍喜利深沉的看一眼鍾羽。

    「沒事,」鍾羽招呼她,「你過來坐。」

    霍喜利坐在鍾羽旁邊,輕輕咳嗽一聲,才慢慢開口說道,「你節哀。」

    「我沒事的,你說什麼啊。」鍾羽淡淡的笑笑。

    服務員推開門送上鍾羽先前點好的飲料。一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

    「我記得你和吳斌一樣,都喜歡吃甜。」鍾羽說著從桌上的一個小籃裡隨手拿出一個糖包,倒在其中一杯咖啡裡。

    「一包夠嗎?」她問霍喜利。

    霍喜利沒有說話。她又撕開一盒奶精倒進去,用小勺攪拌了幾下,遞給霍喜利。

    霍喜利接過咖啡剛要放到嘴邊,突然笑一下,「你看看我這記性,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醫生說我血糖有點高,現在要控制飲食。」

    鍾羽笑了笑,「那你喝我這杯吧。」

    鍾羽的咖啡裡只什麼都沒加,她喜歡喝苦咖啡。

    「最近生意怎麼樣?」鍾羽喝了一口咖啡皺著眉頭對霍喜利說,「太甜了。」

    霍喜利笑了,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接著自己也喝一口手裡的咖啡,「太苦了。」

    兩人對視一笑。

    霍喜利又喝了兩口苦咖啡,「我出去一下,你們倆先聊。」

    鍾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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