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大人,有一個商人求見。」虎賁衛大步進來,向周沖稟報。
茅焦手一揮,代周衝回答:「不見!我們是是使者,不是做買賣,見他們幹什麼?」
周沖附和,道:「對,我們不必見他,你去要他走。」
虎賁衛士領命而去,淳於玨很是興奮地一豎大拇指,讚不絕口,道:「周兄,真有你的,居然敢當街殺那奸相的人,痛快!痛快!」
周沖淡淡一笑,道:「過獎了,我還不是仗著是使者,再借他十個膽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李園橫行不法,欺壓良善,楚國內反對他的人不在少數,他要是殺了我們,不用大秦的軍隊壓境,這些反對他的人還不把他活活掐死。」茅焦也是個眼光獨到的人,一口道出周沖的用意:「周兄這一義舉,爭得了楚國百姓的好感,要是這事傳出去,楚人因楚懷王而恨秦人的心理將會為之改變。周兄這一手兵未動,先收義的手段,高明!」
淳於玨恍然大悟,道:「周兄還有如此良苦用心,怪不得秦王對你是如此賞識!」
「你們兩個就知道揀好聽的說,我那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周沖謙道。
虎賁衛又進來,向周沖稟報道:「啟稟大人,那個商人說有要事與大人相商,要是大人不見,他就在外面等,直到大人見他為止。」
「死乞白賴!」淳於玨有點不高興,小嘴一撇,很是不屑。
周沖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虎賁衛回答:「回大人,他還說一切見到大人自有分曉。」
「周兄,見是不見?」茅焦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周沖想了一下,道:「見。叫他進來。」虎賁衛領命出去。
茅焦有點不放心,道:「周兄,李園恨你入骨,要是他派來的刺客,豈不危險?」
周沖笑道:「茅兄不用擔心,哪有刺客正大光明求見的道理。要是李園派的刺客,更不會在白天,會是夜裡君子。」
「對對對,還是周兄高明!」茅焦輕拍額頭讚歎。
虎賁衛帶來一個商人,這人看年紀大約四十上下,身材高大,足有七尺高矮,紫膛臉,頦下一部鬍鬚,雖是一身華貴的綾羅綢緞穿在身上,並無一身銅臭的商人氣息,反倒有一股威勢,一種高高在上的,讓人景仰的威勢,特別是那雙眼睛,轉動之際不是在看人,是在審人,審查他看到的每一個人。
「在下薛萬富見過周大人。」來人向周沖施禮。
按理,周沖應該馬上還禮才對,周沖毫無還禮的打算,把他仔細打量起來,喝道:「來啊,把他轟出去。」
既然同意相見,至少這見面的客套話,一點禮節是必須的,可周沖居然來這一手,誰也沒有想到,心急的淳於玨忙道:「周兄,你這是……」周沖揮斷她說下去,冷冷地道:「既然有要事與我周某相商,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捏造假名?你這是欺騙!這種人不見也罷。來啊,轟走!」
虎賁衛上來,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兩旁,道:「請吧。」
這人不為所動,眼珠也沒有轉動一下,好像虎虎生風的虎賁衛不存在似的,辯白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確實單姓薛,復名萬富,意思是應該有很多錢,還請大人明察。」
周沖不為所動,森冷地道:「你有很多錢,這我相信。你要說你是商人,對不起了,周某也是商人出身,商人是個什麼樣子,周某心裡有數。你不要以為穿著綾羅綢緞就可以蒙騙周某的眼睛,那周沖告訴你,你錯了。依周沖看來,你不是富商,你是貴人。」
貴人二字一出口,那人眼裡的神光一閃,隨便掩飾掉,道:「大人說笑了,在下的確是商人。」
「好吧,你既然堅持說你是商人,而我又認為你不是,我們兩個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只好道不同,不相謀了,請吧。」周沖一抱拳,道:「告辭。」
那人遲疑著不說話,很明顯心裡在盤算。周沖哪會給他機會盤算,手連揮,道:「送客。」
「等等!」那人叫道,對周沖道:「只要對大人有利,大人又何必知道在下是誰呢?」
周沖點頭道:「有理!不過,周沖還是認為,要做買賣還是誠實一點的好,你知道我,我卻不知道你,這買賣不公平,不做也罷。」
那人再次利誘道:「與在下做買賣,是大人此行的十倍收穫,大人不考慮一下?」
周衝斷然拒絕道:「不誠實的買賣就是百倍之利也不做!你不要說了,請吧!」
那人思索了一下,道:「大人真想知道在下的來歷?」
「那是當然!」周沖想也沒有想就道:「我不僅要知道你的出身,還要知道你的來意,當然,買賣劃不划算更是要考慮。」周沖又恢復了生意人的本色,專談利字。
那人先是用生食指指點著周沖,後是大拇指一豎,道:「周大人,你真了不起,在下是服了。在下姓羋,復名負芻。」
「是他,他來這裡做什麼?」周沖心頭狂跳,念頭轉個不停,抱拳施禮道:「原來是公子,周沖這裡有禮了。公子,請坐,請坐!」
羋負芻回禮後坐了下來,看著周沖問道:「周大人,在下有一個疑問,不知道周大人能否為在下釋疑。」
「公子請講,周沖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沖笑道。
羋負芻道聲謝,道:「在下自問沒有破綻,周大人是如何看出在下不是商人?」
這個問題不要說他奇怪,就是茅焦和淳於玨都很奇怪,看著周沖等他給出答案。
「不是周沖眼光犀利,也不是公子露出了破綻,可以這麼說,公子毫無破綻。」周沖緩緩道來,就是有點玄。
羋負芻難以理解,問道:「請問周大人,這話怎麼講?」
周沖解釋道:「公子身上並無商人氣息,自有一股大富大貴之人才有的氣質,一舉一動帶有一股威勢,這不是終日與銅錢打交道的人所能擁有,是以周沖知道公子在說假話。」
這話本該讓人頹喪,羋負芻卻是雙眉一挑,眼裡神光一閃,頗有點興奮地道:「原來如此。呵呵!」笑起來了。
他如此喜歡富貴,真讓人想不到,周沖念頭一轉,一條擾亂楚國的妙計出現在腦海裡,心想:「此計一出,楚國將不再是楚國了!」